官仙

2554-2555進步和代價

2554章進步和代價(上)

馬勉在下午的時候,接連接到陳太忠的電話,第二個電話是告訴他,黃二伯那邊我幫你聯系好了,你打電話就行了。

馬主任二話不說,抬手就撥通了黃漢祥的電話,不成想……沒人接。

黃漢祥下午是慣例不接電話的,陳太忠能打通一次,都算燒了高香,馬主任的電話被擱置,那是再正常不過了他真要打得通,就可以買彩票去了。

第一個電話沒人接,第二個電話,馬勉就不敢隨便亂打了,所以直等到六點半他才將第二個電話打出去,總算還好,這個電話不是黃漢祥接的,對方聽說他是天南文明辦的主任,沉默了一陣,黃漢祥終于接起了電話。

黃總倒也沒說別的,就說我過一陣要去個地方喝酒你過來吧,然后隨口說個地點,然后……馬勉居然就很榮幸地跟黃漢祥共進晚餐了。

這消息若是讓范如霜聽到,得活生生地氣暈過去,想當初她為了見到黃漢祥,不知道陪著陰京華、蘇文馨等人打了多少場麻將拖了多久,才得已見一面,而眼下馬主任不過是讓陳太忠打了一個電話當天就能陪黃總共進晚餐。

其實這個“共進晚餐”并不是很確切,嚴格地來說是他陪著黃漢祥喝餐后酒黃總的生活相對還是比較規律的,中午少喝酒,下午不是跟朋友玩就是健身游泳啥的,晚上是應酬應酬完了,他才敞開了喝啤酒。

但是憑良心說,陪黃老二喝啤酒,那是很親近的人才能有的待遇,這個時候,黃漢祥多少會放浪形骸一些,有些該說不該說的話,也能蹦出一些來。

馬勉打電話給陳太忠,就是聽到了一些令他震驚的話“太忠黃二叔問我……愿意不愿意調到北京去你幫我參詳一下他這是個什么意思?”

“什么?”陳太忠聽得都嚇了一大跳,老馬你這是撞了什么樣的狗屎運啊?難道是被人陰了一下之后,人品大爆發了?“黃二伯怎么說的?”

聽他嘴里蹦出“黃二伯”三個字,那倆正在擲微子吹牛皮的家伙齊齊停手,要不說這家學淵源就是不一樣,兩人都喝了不少了,在KTV這種地方接著喝,一邊還有音樂伴奏,就是這樣,居然還能聽到他說話。

陳太忠沖他倆一擺手,就坐到了一邊去,聽馬勉在那邊陳述堂堂的文明辦大主任,在跟自己的哥手說話的時候,居然一字一句地解釋和分析。

這不怪他,他真的有點太激動了,前面早就說過了,他是潘劍屏的人,再往上也沒什么人了,眼下不但攀上了黃家,而且人家一張嘴就是“愿意不愿意來北京”?

這件事,馬主任都不敢跟潘崔屏提,而是先打電話給自己的副手,他首先要落實的,是黃漢祥這個人,愛不愛開玩笑,然后就是,黃老二一旦答應了別人的事兒,會不會盡心去做?

嚴格來說,他這么做,有點對不住一手提拔他的潘部長,不過這就是見仁見智的問題了,再說了他落實清楚情況之后再跟潘部長匯報也不算晚好歹是個副廳干部了,也該沉得住氣不能人云亦云。

黃漢祥要調馬勉走的理舟,馬主任實在有點說不出口他大致解釋一下,黃二叔說了,我現在由于種種原因,休養呢索性就到北京去吧。

這其實就是不著痕跡的批評了,你小子本來是抓精神文明建設的,結果因為第三者插足搞得夫人吞安眠藥,現在你回不去倒是小事,將來就算回去了,少不得也要被別人詬病。

馬勉被黃漢祥得有點不好意思,總算是張磷沒跟著來他多少還能鎮定一點,而且細想一想他現在在天南省委的位置,確實有點尷尬,將來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呢。

是的,他真的有心去北京發展,而且黃漢祥說了,你四年的副廳了,一個月內給你弄個正廳、潘劍屏都不敢這么肯定地許諾,潘部長提起他的前途,也就是“早晚會有機會的”。

“黃二伯從來不輕易許諾的,恭喜主任你了,”陳太忠聽得笑一笑,接著又嘆口氣,“唉,就是不知道誰會來文明辦做主任……估計沒誰會像主任你這么支持我了。”

“八字沒一撇呢,恭喜個啥呢?”馬勉強壓喜悅,淡淡地說話“主要不知道誰那么缺德,打匿名電話,搞得我在天南太被動。”本文字由官仙吧傾城提供。

又聊兩句之后,陳太忠掛了電話,坐在那里發呆,他總覺得今天的事情,有什么地方比較蹊蹺,卻是又具體說不出來人家黃老二第一眼能看他順眼,就不許看馬勉也順眼了嗎?

可是“又不太像,不管怎么說,馬勉是因為作風出了點問題,才低調休養,雖然這點小事不該對廳級干部造成影響,但顯然也不是值得提倡的,老黃怎么會這么好心呢?

他在這里發呆,高云風見狀、喊一嗓子“太忠,過來吹牛皮……都掛了電話了,發什么呆啊?”

“不行,我得走了,”陳太忠皺著眉頭站了起來,“有點事情,我得靜下來一個人想一想,嗯……永泰那邊,我要有機會的話,會幫你打個招呼的。”

“嗯?黃二伯找你什么事兒?”高云風倒是真不見外,居然就直接問了出來。

“哦,工作上的事兒,”陳太忠笑著搖搖頭,轉身向門外走去“你也不用整天瞎操心,要是跟你有關,我自然會跟你說。”

走出金色年華,陳太忠坐進奧迪車里,一邊緩慢打火起步,一邊慢慢地品味馬主任電話里的味道,越品味就越覺得不對勁兒。

奧迪車駛進一條小道,正要上湖濱大道的時候,他猛地想到了一咋、可能,低頭一看儀表盤上的時間,二十一點四十他猶豫一下,索性將車向邊上一停,拿起了手機。

他是給陰京華打電話,老陰這人,其實知道黃漢祥很多事的“京華老哥,問你個事兒今天我們馬主任跟黃二伯喝酒了?”

“是啊”陰京華在那邊聽得就笑,“這么晚了,你打電話給我,不是光想著確定一下喝沒喝洱吧?”

“瞎,你明白就好了我是想打聽一下,是不是北京要下來人,到天南文明辦?”陳太忠見他說得痛快也就不怕說出自己的猜測。

“哎呦,這個我可不能瞎猜、”陰京華嘎嘎地笑,“正好,黃二叔就在旁邊呢你自己問他吧。”

黃漢祥不僅在旁邊,他還聽到了小陳的話,說不得抓過來電話大著舌頭發問了,“怎么,你很想北京派個人下去?”

“我不是那意思,就是打聽一下,要是可以的話,我倒寧愿找個看得順眼的領導,跟您推薦一下”陳太忠說得也一點不客氣,“我總覺得,馬主任的調動,有點突然了。”

“突然個什么?你搞一搞清楚,天南文明辦,是辦點過名的,文明辦主任靠這個成績調到中央不行嗎?”黃漢祥不以為然地發話。

“可是,我怎么總覺得有點不對勁兒呢?”陳太忠撓一撓頭不知道該說什么好,他總不能說,馬勉這是帶病提拔——要不然可就有爭寵的嫌疑了。

“唉太忠你要我怎么說你”陰京華在電話那邊發話了,似乎是他從黃總手里接過了手機,“他上去了,你不就不顯眼了嗎?黃二叔這是對你的愛護……”

“這小子啊,還是不夠敏丵感……”黃漢祥的聲音遠遠地傳來。

“原來是這樣!”陳太忠終于恍然大悟,“陰總,你把電話給黃二伯,我得親口謝謝他。”

“告訴他不用了,”黃漢祥的聲音還是那么遙遠,“我這也是順手的事情,辦都點名了,下面提個人上來是正常的,不提才是不正常的掛了吧……”

掛了電話之后,陳太忠好半天才反應過來,合著老黃這次出手還是以前事情的延續。

就像黃漢祥說的那樣辦點了天南文明辦的名之后,久久沒有下文,不得不說這情況不是很正常,雖然沒有什么規定說,被一號辦公室點名就一定要有個結果。

總之,這件事情沒人琢磨也就罷了,有人琢磨的話,就總會琢磨出點怪味來。

按說被點名之后,受益的應該是陳太忠但是黃家已經打算把他當作潛力股培養了,不想讓他出這個風頭。都考慮到換屆之后的事兒了。

黃家這點私心,只要愿意琢磨的人就能猜個八九不離十出來,就在這個時候,馬勉正好去北京,而且同時,馬主任在天南還有點小麻煩正處在一個比較尷尬的節骨眼上。

好死不死的是,馬主任還強烈要求聯系一下黃家,對這種送上門的主兒,黃漢祥表示一下提拔之意,那真是順理成章的事兒。

提拔肯定是好事,進中央鍍金嘛,然而,考慮到一年多以后的換屆,被打上標簽的馬勉會遇到什么事那就真難講了,從某個角度上來說,馬主任為陳太忠做了擋箭牌。

所以陰京華才說,黃漢祥這是對陳太忠的愛護之意,要他領情一是的,不是所有的進步,都是一邊倒的喜事,免費的午餐并不多見付出相應的代價,才是正常的現象。

馬勉付出的代價,就是他在未來十年,估計是上不去了,當然,這世界上沒有絕對的事情,只能說大致就是這么回事了。

2555章進步和代價(下)

也不知道老馬想到這個因果沒有?陳太忠琢磨一下,認為馬勉就算一開始沒想到,現在大概也回過味兒來了——廳級干部就沒個簡單的。

照陳太忠分析,以老馬的老道也未必想得到,他是幫自己頂缺了,但是毫無疑問兩年之后的換屆,馬主任必然會考慮到,否剛的話,未免就有點不成熟了。

既然考慮到了,馬勉還要進京,這個選擇就有點意思了不過這也不是多意外的事兒,所謂一步遲步步遲,先上一步,總要比旁人占有一點先機。

至于以后的事兒,誰說得清楚呢?沒準還會有這樣那樣的機會,就算沒有機會也可以創造機會不是?廳級以上的干部多是心性堅毅、等閑不肯服輸之輩。

所以馬勉的選擇,也算正常,更別說他現在在天南不尷不尬的,調到北京去,倒也徹底躲開這場糾葛了。

“老黃對我還真的不錯啊”陳太忠嘀咕一句,打著了奧迪車,他心里明白,其實黃漢祥管不管馬勉都是無所謂的,主要還是自己上次提了一下馬主任對黃老的敬仰。

而老馬本人又在天南掉了鏈子,黃家想在本地提拔一下,怕是都有點不好意思那么索性就將此人弄到京城,也算是對自己有個交待了。

等他回到湖濱小區的別墅,就是十點鐘了,很長時間以來,他都很少這么晚才回來,不是去了外地就是早早地回來,所以屋里幾個女人都要抱怨一下。

“這我才冤枉,今天是給田強介紹工作去了,”陳太忠氣呼呼地一攤手“望男,曹小寶我管了、雷蕾,你侄兒我也管了,張馨,我給你家瑞瑞送書還碰上解鎖,今天就是甜兒的事兒了嘛。”

田甜一聽,趕忙上前問兩句,待聽說他把哥哥介紹給了高云風,禁不住翻個白眼“就他?跟我哥也差不多“都不是讓人放心的主兒。”

“誰說的,今天才一碰到,就琢磨上個買賣”陳太忠的話說到一半,就想起了某些事拿起手機、手指在嘴上一豎,“噓……我打個電話。”

他的電話,是打給許純良的,“純良,沒睡呢吧?問你個事兒,有沒有興趣來文明辦,咱哥倆再合作一把?”

掛了黃漢祥的電話之后,他就開始琢磨這個馬主任……是要走了啊,而且聽黃二伯的話,似乎中央也沒有下派人的意思,那么文明辦的大主任,是要在天南選拔了。

眼下天南省的精神文明建設、搞得如火如荼但是陳太忠心里太清楚了,這個推廣進行得有多么難,不但跟大環境不搭調,更是得不到天南省一把手杜毅的支持。

這種情況下,文明辦大主任的支持,就很關鍵了,陳太忠不知道馬勉會被調走也就算了,知道的話,他絕對要琢磨左右大主任的人選,就像他剛才跟黃漢祥說的那樣——我才不希望北京下來人呢,正經是,我要考慮一下有沒有什么人選可以推薦的。

所以他剛才一直在琢磨,該找個什么樣的人來文明辦當大老板,現在跟田甜一說今天的事兒就想起來許純良的施工隊,然后他就覺得,純良來做這個大主任就不錯。

他跟許純良關系好,相互之間的配合也絕對說得上是默契,要說兩人之間的分歧有沒有?那絕對有,但是大家相互知根知底,他知道純良撈了多少外財不少錢都是他幫著掙的純良也知道他的私生活有多么糜爛。

關鍵在于兩人都是想做一點事的人,而且他倆能確定對方也是這種人,更別說許純良的老爸是紀檢委書記文明辦這邊想查個不文明現象的話,著急了就可以用這大殺器。

至于許純良才提了正處沒多少時間,這就不是什么大問題了,真要工作需要的話破格提拔算個啥事?本文字由官仙吧傾城提供。

然而,許純良的回答直接給他頭上澆了一瓢涼水,“你先別跟我提這事兒了,現在生產出來的手機性能不穩定,不但黑屏還接觸不良,這都十點多了,我還在單位呢,你拍拍屁股去了省里了,這些事兒總得有人干吧?”

“喂喂,我說你這怨錯人了吧?”陳太忠一聽,也有點不高興,“這手機生產線又不是我要上的,我一向是根據市場需求來決定生產的你沖章堯東抱怨才是正理嘛。”

“我這不是不敢跟他抱怨嗎?那就只能找你了,”許純良這話說得理直氣壯,實在有愧純良二字、“誰讓你關鍵時候跑了呢?對了這技術是你聯系的。”

“我要是不聯系,你現在做手機?能做個游戲機出來,你就該偷笑了,”陳太忠冷哼一聲,“再說了你也知道,我來省里,是我主動要求來的嗎?你要抱怨,也抱怨對人好不好?”

“反正這個攤子,我不能撂下不管,丟不起這人”許純良不但純良有時候也是相當固執的,當然,該有的好奇心他也有,“文明辦缺人手了?”

“你要不來,就不要問那么多”陳太忠毫不客氣地壓了電話,腦子里卻是禁不住浮想聯翩,看看,我就知道這手機不是那么容易搞的。

他想問題一般都是很情緒化的,所以他就忘了,自己正在糾結文明辦的正職該是誰這跟智商無關,實在是有所牽掛。

好在他不是一個人他正發呆呢,雷蕾走了過來,她對文明辦的事情是非常上心的,“怎么,文明辦的領導層,最近要擴編?”許純良正處級干部來文明辦必然是領導層而不是中層。

“擴編……那是以后的事兒了,”陳太忠下意識地搖搖頭,若是眼前只有雷蕾,他倒是不個意跟自己的枕邊人說一說實情但是除了雷蕾還有田甜和張馨,這話他就不能隨便說了。

果不其然,田甜一聽就明白了她悻悻地白他一眼,“你這個地下組織部長,還真有點派頭了,連我們都瞞著,直說吧“是不是正處的位子?”

“不是,”陳太忠搖搖頭,省文明辦主任,副廳都算低的了。

“哦,那算了,”田甜搖一搖頭拈起桌上的葡芶,慢慢地剝皮“要是正處的話,記得幫我留個心,有個朋友在省青聯干副主席,想出來了。”

“呀,你用我用得挺順手啊,”陳太忠聽得就笑,心里卻是暗暗驚訝,這田甜也有往地下組織部長發展的趨勢了?“青聯副主席,這是什么級別?”

“青聯主席是任建斌,”雷蕾笑著回答,她不是一個喜歡背英雄譜的主兒,但她本來就是在省黨報工作,這些名字都是見得多了的,順口就答出來了。

“任建斌是誰,很有名嗎?”陳太忠卻是不知道這個人,不過下一刻他的眉頭一皺,“這個名字好像聽說過,是……團省委的副書記?”

“嗯,”雷蕾點點頭。

“那這個青聯,也就是個副廳了,”陳太忠分析出來了,這么說這個青聯副主席,還真就是個正處,“不過文明辦能比青聯強多少?”

“你用我用得也挺享受的吧?”田甜不滿意了,白他一眼,“她倒沒說想去文明辦,就是想去鳳凰干個局長什么的,不過我老爸說了,她沒有基層工作經驗,不接地氣、不能給正職。”

“男他還是女她?”這個需要關注的問題,被劉望男笑嘻嘻地問出來了。

“男他的話,我敢跟太忠說嗎?”田甜剝凈手中的葡萄,芊芊玉手輕拈著,送進了陳太忠嘴里,又去剝另一顆,“眼瞅著四十了,她在青聯呆不住了……可是正處去做雷職,那有點埋汰人吧。”

“那叫高配,怎么埋汰人?”陳太忠嚼兩口葡芶,一伸脖子,直接連籽兒都咽下去了,“而且副廳的單位也有啊,比如說鳳凰市總工會……咦,總工會?”

他一邊跟諸女斗嘴,一邊琢磨著后馬勉時代丵,文明辦應該誰來掌舵,說到總工會,他又想起個人來,素波市總工會的戴復,戴主席耳也是副廳而且王啟斌還一直挺惦記他老領導的出路。

戴復要是做這個主任,應該是差不多,陳太忠這么認為,他接觸戴復的次數不多,但是對這個人還是有大致印象的比較儒雅也比較看得開,言談舉止都很有分寸。

當然,陳太忠接觸戴復的時候,戴主席是被邊緣化的,至于說老戴得意之后會不會做出一些不合適的行為那就不好說了一一每個人都不止有一張面皮。

不過他并不在意這個,他更在意的是,老戴的身后,站著蔣世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