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仙正文23462347借用機會
2346章借用機會(上)
陳放天昨天給陳太忠打了電話之后,又將事情經過細細地了解一遍,一時間勃然大怒,直接將電話打到了于憶的手機上,臭罵了他一頓。
于隊長也不敢計較,只能苦苦地向領導求救,但是陳主任不為所動,“我跟太忠主任多年的友誼,差點被你毀于一旦,向我求救……沒用,你該找誰找誰吧。”
他確實能理解陳太忠的感受了,雖然還有點不舒服,但是他不會再為此糾結了,于是他就表示,太忠你要是不檢查衛生環境的話,我這兒你隨時都能來檢查。
最后,兩人定下了時間,十點鐘,省文明辦準時到素波市建委抽查精神文明建設,陳放天會在單位恭候。
有人說風笑你這寫得有點扯,陳放天好歹是省會城市的建委主任,又是許系人馬,是有組織的,他還跟陳太忠交好,沒必要這么低聲下氣吧?
話是沒錯,但是這么想的人,很明顯地忽略了一個重要人物:段衛華這可是素波政府一把手,陳主任膽敢心存僥幸的話,萬一另一個陳主任把老段請出來,那可就抓瞎了。
伍海濱是不會去伸手撈許系人馬的,而許純良跟陳太忠關系又好,許系親自出手的可能性也不大,那么,就算市建委是相當大的一個實權部門,陳放天又怎么扛得住陳太忠?
說白了,還是于憶手底下那幫人,太過囂張了,在省會城市這么搞,就算今天躲過陳太忠,那也躲不過明天的王太忠、李太忠……
九點五十的時候,省文明辦的檢查車隊來到了市建委,陳放天率領建委的班子迎了上去,然后就是微微一愣:帶隊的居然……不是陳太忠?
帶隊的副主任是康樓電,他的身后,跟著協調處處長高濤和副處長彭苗苗,陳主任在熱情迎接之余,心里就開始盤算了:太忠這是恨我不分里外,打算……陰我一道?
不怪陳放天這么想,他都跟陳太忠說好了,只說城管的事情,結果眼下卻是換了人來——別的不說,現在檢查的話,光說衛生環境就絕對不合格。
康樓電副主任是副廳級的,比陳太忠還高半級,不過陳放天卻不是特別在意此人,起碼可以說是恭敬有余,敬畏不足。
所以,陳主任居然敢在寒暄過后,很隨意地笑著問一句,“康主任,陳主任跟我說了,要陪同您一起來的,他現在這是……有事兒了?”
“哦,他是有點小事,”康樓電不動聲色地點點頭,“主要是他也是當事人,仔細想了想,太忠還是主動回避了。”
康主任心里明白,對方是在胡說,而他更明白的是,自己也是在胡說,這次來建委檢查,可是他放下身段爭取來的。
敢情陳太忠說好時間之后,就給協調處的處長高濤打個電話,說自己要去建委檢查精神文明建設,高處長你安排一下吧。
宋穎那個調研處的副處長,跟陳太忠跑了兩次永泰,回來都揚眉吐氣得不得了,現在到協調處露頭了,高處長也想跟著去,不過他還是歸康樓電管的,就說我先匯報一下康主任,看他今天安排了什么工作,好盡量抽調精兵強將,陪陳主任去檢查。
陳主任自是要允的,這畢竟是老康分管的攤子——康樓電你不放個處長陪我,副處長也總得有一個吧?
康主任一聽這匯報,卻是勾起了一份好奇,他現在已經沒心思跟陳太忠勾心斗角了——大家根本不在一個層面上玩兒,一團和氣地把這一年度過去,是一個很好的選擇。
小陳既然打算去檢查,那肯定是又要有什么事情發生了康樓電琢磨半天,心說既然是陳太忠準備好的場面,又是需要協調處出面的,沒準我能代他過去,誰不喜歡在別人面前揚眉吐氣的同時,又為自家單位做點實事博名聲呢?
當然,陳主任扛得住的事情,康某人未必扛得住,他很明白這個事實——雖然直面這個事實的時候,副廳級的副主任有點掛不住。
所以他就主動找到陳太忠的辦公室,細細了解一下情況之后,覺得此行并沒有什么危險,于是就很誠懇地說了,“太忠主任,建委的精神文明建設工作確實落后了,我可以把高濤和彭苗苗都讓你帶過去,但是……我覺得吧,你出面的話,不如我出面好。”
陳太忠聽了這話,看著他愣了好半天,方始笑吟吟地點頭,“樓電主任你說得很對,我確實該適當地回避一下,終究還是年輕啊,在以后的工作中,我要是還有類似疏忽之處……老康你作為老同志,還得及時提醒我。”
嘖,明白人兒啊,康樓電都已經準備好這樣的解釋了,不成想人家自己就說出來了,這點東西,有點經驗的干部就明白,但是考慮對方今年只有二十二歲,他還是不得不感慨一下:現在的年輕干部,真的了不得。
所以,陳主任沒來;所以,康主任來了;所以,康主任知道自己和建委的陳主任,都是在胡說八道,做一點表面文章。
不過,康樓電記得陳太忠搞這個檢查的目的,所以,在陳放天接出了那八個城管隊員之后,他很高調地指出:在這種情況下,于憶同志似乎已經不合適做城管大隊的大隊長了……
其實,康主任說得沒錯,陳太忠確實也有一點小事要做,在十點半的時候,陳主任跑到素波機場,接到了自己的正牌女友荊紫菱。
兩人對飛很久了,陳某人才說能手眼溫存一番,再找個時間嗨皮一下,以結束自己的官場之旅,不成想小紫菱一路直奔公司……易網的總公司,目前可是還在素波呢。
忙完就快到中午了,兩人才說單獨坐一坐,高云風卻是又打來了電話,詢問昨晚發生的事情——高衙內有點后知后覺了,不過這也是正常,他得知消息,還是從白楊派出所那兒知道的,早年他胡作非為的時候,認識不少警察。
高云風的電話,很是有點殺氣騰騰,“太忠,我問韓忠了,那就是一幫見不得人的小混混,你說……咱哥們兒用不用弄一下陳放天?”
“有本事你跟許純良說這話啊,”陳太忠聽得就笑,許純良和陳放天的關系,高公子也是清楚得很,不過聽說陳放天一直不怎么鳥這個家伙,所以他能猜到一點其中的陰暗面,“最近找老陳要活兒,又被頂了?”
“你這不是扯嗎?”高云風先是一笑,接著咳嗽兩聲,“不瞞你說……這家伙最近確實有點得瑟,不過,我主要還是為你打抱不平。”
“打抱不平啊……那你幫我把那幾個小鬼收拾了吧?”陳太忠一直對那個呲牙咧嘴的黃毛不滿,才說今天要安排點別的手段,可高公子既然送上門來了,他倒也不介意用一下。
反正他能確定,玩這些歪門邪道的東西,云風絕對差不了,于是就將黃毛威脅湯麗萍的過程說一遍,“只有千日做賊的,沒有千日防賊的……這家伙對小湯,有點威脅。”
“嗐,就這點小事啊,你放心,都不用我出面,”高云風在電話那邊笑一笑,“他要找小湯的家,是吧?都不用我出面,讓他找到小湯家……哼,賠禮道歉去”
“不過,這小湯跟你……算是啥關系呢,也是名器?”
“你……就是一個脫離不了低級趣味的人”陳太忠對這個問題有點哭笑不得,不過,對高云風這種人,他說話也不用忌憚很多,“見她順眼,就幫她一把,真的……我就摸了摸她的大腿,沒干別的。”
“擱在明朝,她就得把自己的大腿砍下來了,”得,合著人家高公子,也是有點文學底蘊的。
“摸了摸誰的大腿啊?”荊紫菱見他掛了電話,禁不住哼一聲,她知道他是個什么樣的人,但是我好歹也是你名義上的女朋友,怎么就敢當著我的面兒說這話呢?
“哦,騙他玩呢,要不他不盡心辦事兒,”陳太忠臉不紅心不跳地扯著謊,旋即又微微嘆口氣,“唉,要是身邊時常有你的大腿可摸,誰稀罕摸別人的……這不是憋壞了嗎?”
“你也不是一個脫離不了低級趣味的人,”荊紫菱聽得笑了起來,臉上微微漾起一點紅暈。
看著她嬌羞的樣子,陳某人心里一動,才說要站起身去反鎖辦公室的門,不成想手機又響了,這次來電話的,是王浩波,“太忠中午有空沒有?咱倆好久不見了,還有,隨遇而安也想見一見你……”
2347章借用機會(下)
這隨遇而安就是《素波晚報》有專欄的評論家,大部分時候喜歡針砭時弊,言辭極其鋒利,跟陳太忠打過兩次交道,其中一次有荊紫菱在場,他指責小荊同學不該隨意折花,自己卻是指間現出了青綠。
王書記跟此人有交情,上次劉曉莉被精神病一事,隨遇而安也出聲了,不過那次是為素波市政府張目,指責外省媒體的報道不負責任——不要讓“獨家新聞”變成“毒家新聞”。
吃飯的地方,就定在了水利廳的接待賓館錦江大酒店,隨遇而安見到荊紫菱的時候,愣一下神,臉上居然有點微微的不自然——這樣級數的美女,足以讓大部分見過她的男人擁有三年以上的回憶,是的,自由撰稿人想起了某些尷尬事情。
然而,荊紫菱早就忘記他了,還是來的路上,陳太忠提示了一下,她才記起這個人來,不過,都已經陳芝麻爛谷子的事兒了,太忠哥都不在意,她自然更不會在意了。
隨遇而安的為人,并沒有他的文章那么有風骨,不過大小也是素波紙媒中的一個名人,而且僅從表象上看,此人也是正義感十足,不屑做某些蠅營狗茍的事情。
當然,事實并不完全是這樣,他今天央著王浩波來找陳太忠,就是他很敏銳地發現了,永泰縣那邊有文章可做——作為一個時評者,他必須有足夠的閱讀量,以確保從中找出值得針砭的消息。
不過,作為一個老資格的時評家,他還是很輕易地從這些報道中發現了可挖掘的地方——各個媒體上,都是在強調,這是精神文明建設不夠。
尤為重要的是,他在報道中看到一個熟悉的名字,“陳太忠”,上次王浩波介紹他幫陳太忠寫槍稿,最后事情沒成,但是他對這個名字就上心了,后來更是知道,此人大能到不得了——這年頭的事情,是經不起有心人琢磨的,更何況陳某人行事,從來算不得低調。
要是陳主任想抓精神文明建設,還真有那么幾分可能隨遇而安很敏銳地發現了別人可能忽視的地方,于是他又找到了王浩波。
這次,他就不說那么多花樣了,只是說自己作為一個文字工作者,對精神文明建設很有一些心得,愿意配合省文明辦,近期寫個系列的時評,請王書記幫忙關說一下。
作為一個小有名氣的時評家,最講究個政治敏感性,他不一定要唱贊歌,提異議是很正常的,但是同時,他不能跟大趨勢違背得太過厲害,那是他承受不起的。
“是有償評論,還是無償的?”陳太忠聽完這些因果后,笑著發問了。
“這是大文章,我只收報社的稿費,”隨遇而安聽到這個問題,多少是有點訕訕,“陳主任你得理解一下,光靠稿費,我養活不了家,所以在不違背原則的情況下,偶爾收點潤筆費。”
而這沽名釣譽的文章帶來的影響,就是你收潤筆費的資本陳太忠心里真的明白,不過,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他無權對此置喙。
事實上,他只是覺得此人的風骨,沒有丫自己標榜的那么好,然而不管這么說,有這么個小有名氣的時評家愿意出來敲邊鼓,對他下一步的行動不無裨益。
“這件事,我是愿意支持的,”陳太忠點點頭,拿起桌上的起了身,一邊向外走一邊說,“但是,我要請示一下相關領導。”
隨遇而安聽得就是一喜,知道自己這次賭對了,陳主任果然是很重視此事的,要知道“愿意支持”這四個字,那就算表態了。
換做“原則上支持”這種說法的話,那就大不一樣了,一個是主觀上愿意,一個是被動地認為規則允許,他不是體制中人,但是靠著政策和信息吃飯,聽這點話那是沒問題的。
陳太忠確實是要請示一個人,不過不是馬勉,而是段衛華,他認為這是好事兒,可素波市下一步的精神文明建設宣傳,是該由市里搞的——省文明辦只有協辦的資格。
“報紙上先造輿論?”段衛華表示不能理解,“這樣吧,現在我有客人,等下午一上班,來一趟我辦公室,當面說一說吧。”
嘖,又不能陪小紫菱了,陳太忠握著手機悻悻地走了回去,沖隨遇而安點點頭,“領導有事,下午四點吧,我給你一個準確的消息。”
“那好,謝謝陳主任,”隨遇而安笑一笑,靠著一支筆,他在素波也闖出好大的名頭,見了一般的處級領導也能坦然面對,可是對上這個紅得發紫的年輕人,他還是有點心虛,“那我先寫吧,如果能行,今天就可以交稿,明天就能出了。”
“不用這么著急吧?”陳太忠有點納悶,“要是領導不贊成,你這稿子可不就得押后了?”
“已經有成竹在胸了,要不也不能來打擾陳主任,”隨遇而安傲然一笑,他非常清楚,這種事情趕早不趕晚,早一步能顯示出他的政治敏感度,要是晚一步被人搶了先的話,那就難免有拾人牙慧之嫌了。
飯后,陳太忠送荊紫菱去午休,那是雷打不動的,而他則是開車到市政府,找個蔭涼地兒休息一陣,不多時就被段衛華的電話吵醒了。
按說這個時候是一年中最熱的,市政府下午…才上班,不過段市長身為一市之長,要操的心太多,兩點十分就睡醒了。
陳太忠走進去的時候,段市長正在看文件,見他進來,就先問起了造輿論的事情,待聽他說到是時評,就沉吟一下,“你的意思是利用民間輿論?”
不過,當他聽說想撰稿的是隨遇而安的時候,登時點點頭,“原來是他啊,這人的文筆還行,雖然有時候有點偏激,可是煽動力還是可以的,那就是他吧。”
接著段市長就市里要搞的精神文明建設,跟小陳同學探討了起來,不過沒過多久,桌上的電話響起,他一邊接電話一邊吩咐,“要不,你那兒先弄個文字的東西出來,行吧?”
“那好,”陳太忠笑著點點,就站起了身子,心說老段這還是真的忙,他才要告辭而去,不成想段市長拿著電話笑一笑,“小陳就在我辦公室外面呢,要我喊他進來嗎?”
這是誰的電話?陳某人登時就站在那里進退不得了,等一陣之后,段市長放下電話,沖著他哭笑不得地搖搖頭,“你昨天晚上打人了?”
“是自衛,”陳太忠一本正經地回答。
“來電話的是覃華兵,”段衛華撇一撇嘴,老覃是常務副市長,為人還算穩健,卻是為了這么點小事打來了電話,“今天你那兒有個副主任,要市建委停一個人的職……華兵有點不理解,就打個電話來問一下。”
敢情,康樓電在市建委做出這樣的建議之后,覃華兵第一時間就知道了消息,這個于憶跟他確實有點關系,他不好不聞不問。
事實上,覃市長昨天就知道,小于遇到麻煩了,可是一聽說是城管的人被陳太忠打了,他也沒什么好的辦法——你惹誰不好,偏偏要去惹那個家伙呢?
不過,聽說陳太忠今天要去市建委檢查精神文明建設,他就有點不高興,心說你打了人,這事兒就該這么揭過了,非要得了便宜還賣乖?
當然,惱火歸惱火,他不能也去市建委為于憶撐腰,于隊長是個副處待遇份量不夠倒還在其次,關鍵是覃市長知道,連段衛華和伍海濱,最近都被永泰的事情搞得滿頭包,一致強調要重視精神文明建設,這種時候他跳出來唱反調,那絕對是大不智。
后來,去建委的是康主任,覃華兵也知道了,但是基于同樣的理由,他還是不方便去,而且這康樓電的勢力雖然不如陳太忠,但是人家是副廳,跟他同一級別的——人家真要不買賬,他也沒轍不是?
等到于憶將康樓電的建議反饋過去的時候,覃市長真的是惱了,這個文明辦也太不講理了吧?打了人關了人也就算了,居然還要停于憶的職?
他覺得自己不能無動于衷了,但是直接出面干涉,也似乎不太妥當,所以索性直接找段衛華告狀了:衛華市長,那個文明辦的小陳,真的太能折騰了。
陳太忠少不得又要將事情原委解釋一下,段衛華聽得微微頷首,“嗯,這就對了嘛,我就知道你不是那么不講理的,雖然,現在也有點不講理……”
下一刻,他看著自己面前年輕的家伙微笑了起來,“看來我的建議,你聽進去了?”
“呵呵,城管也是個不錯的執行機構,”陳太忠聽得就笑,上次老段讓他學黑磚窯老板“化用”農民工,好死不死地,這城管執法大隊就自動送到了他的面前。
所以,就算撇開私怨不談,他也是要將于憶搞下馬的,要是再有機會折騰城管兩次,他就好著手“化用”了——不知道陳放天若是能猜到他的真實用意的話,是該哭還是該笑。
但是他這番小心思,卻是瞞不過段衛華,所以衛華市長很含蓄地問一句,那么,他也不好再跟自己的老市長藏著了。
等他離開,段衛華才嘆一口氣搖搖頭,“學會借用機會了啊,不過城管……那可是狗皮膏,沾上就不好甩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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