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67章初入學
饒是陳太忠緊趕慢趕,等他回到素波也是六月六號下午,青干班開課兩天了,不過,這次德國之行還算順利,有前一批人做榜樣,接下來再搞一些人回來,問題真的不大。
只是,想到凱瑟琳在中國的根兒扎得越來越深,他心里多少是有點茫然,也不知道該高興好,還是該擔憂的好——她控制得住自己的貪欲嗎?
要是換個別人,他肯定不會這么糾結,尼克也好是埃布爾也罷,雖說也是外國朋友,一旦觸碰到他的底線,他絕對會不吝惜地斷然出手,想要通過哥們兒,做個算計中國國家利益的買辦?重投一次胎再來吧。
但是對凱瑟琳,他下不了這個手,盡管這女孩是個白種人,可終究是他的女人,家世雖好身世卻是堪憐,當然,更重要的是他采摘了人家的紅丸,陳某人可是有一點處女情結來的。
所以,這份糾結有點影響他的心情,但是就在他抵達素波后不久,另一個消息將他從糾結中拽了出來——他被指派為本期青年干部培訓班的副班長。
這都是什么事兒嘛,陳太忠對副班長這個不太感冒,在他的印象當中,“副班長”這個詞兒,一般是用來形容墊底兒的人和團體的。
尤其讓他郁結的是,自從進入官場之后,他就跟這個“副”字結下了不解之緣,從副村長(村長助理)開始,一路往上全部是副職,還全是副主任,好不容易有個正職的主任,卻是“駐歐辦”這種古怪到不能再古怪的單位。
甚至,在即將掛職鍛煉的省精神文明辦,他依舊是擬任副主任,所以在聽孫處長說,他現在又是副班長了的時候,他心里真的沒啥感激之情——事實上,他都不知道在青干班做個小官能有什么意義。
孫處長肯定也不會跟他解釋太多——公道自在人心,領著他辦了入學手續之后,又將他送到宿舍,叮囑兩句之后離開,“半封閉管理,其他的我也就不多說了……”
不過還好,陳某人也不是第一次進培訓班,對這樣的要求也明白,掃視一眼四周,得出一個結論來,省委黨校的學員宿舍,比市委黨校的要強,起碼不是上下鋪。
一間宿舍四張床,門邊一溜排下來四個豎柜,門口上方距離天花板半米處,還有一個探出的六七十厘米寬的橫檐,很顯然那是放行李箱等不常用的雜物的。
每張床邊都有一個床頭柜,kao墻一側有一溜掛衣服用的掛鉤,四張床中間卻是四張拼起來的寫字臺,四個小凳,看起來真的是很簡樸的學校那種感覺。
陳太忠一眼就認出了自己的床鋪——門口這張就是了,要說原因那很簡單,就這張床的床頭柜上沒東西,而且掛鉤上也沒衣物什么的。
“可算回來了,”陳太忠將行李包往床底下一推,懶洋洋地往床上一躺,信手拉開床頭柜上的抽屜,卻不小心發現,里面還有點東西——一張折了兩折的A4紙。
打開一看,卻是有點意思,合著是00屆第一期青年干部培訓一班的名單,估計是人手一份,上面有名字、職務和年齡,像聯系方式什么的,卻沒有印上去,聯系方式一欄全是空白——當然,誰要能弄到別人的電話,自己往上填也就方便了。
這不會是學校搞的!陳太忠第一個印象就是如此,他有這個認識非是無因,不過要細解釋的話,一章都不夠——總之,學校不會做這種事,因為不合情理。
水利廳的、公路局的、經貿委的、體改委的、糧食廳的、省教委的、高管局的……還有成套局的,陳太忠細細地數了一數,自己這個班居然有三十二個人。
當然,作為曾經的天南省十佳青年,對于很多3字打頭的年齡的青年干部,他很是能理解,青年嘛,四十五歲不到的,都可以是青年。
這個培訓班是以處級干部為主的,其中副處占了百分之八十以上,正處有五個,好玩的是還有兩個正科——這估計培訓完,差不多就是該提副處了。
對一般人來說,熬到副處這個級別,三十出頭實在太正常了,不過能來青干班培訓的主兒里,大能也不少,陳太忠粗粗掃一眼,班里也十好幾個二十多歲的。
不過,這一溜年齡看下來,最年輕的自然是數他了,22歲的副處,看到這里,他有點壓抑不住的得意,才待再細看一看,聽得門口有響動,緊接著,三個人漸次走了進來。
一看到門口的床上有人了,這三位齊齊地就是一愣,不過都是處級干部了,這點城府還是有的,最前面那位黑臉壯漢疑惑地發問,“你是……陳太忠?”
“嗯,”陳太忠聽見這廝直接喊自己的名字,心里就有點不爽,你小子了不得就是個正處,敢這么跟我說話?
不過想一想,這畢竟是省委黨校,誰知道對方是什么來頭呢?他是來培訓的,不是來惹人的,于是也沒有計較,只是懶洋洋地欠起身子打個招呼,“是我……下課了啊?”
“哈,真是陳主任,”后面一個戴眼鏡的瘦高個驚呼一聲,笑吟吟地走了上來,“認識一下,我是水利廳水資源處的副處長羅漢。”
省直機關里,陳太忠名號叫得響的,無非就是三個廳局:科技廳、交通廳和水利廳,那倆廳就不說了,這水利廳跟陳太忠打交道的時候并不是很多,但是羅處長也是入股了建福公司的中層干部之一,分紅利的時候略略一打聽,哪里會不知道此人?
最后面一個人也跟著進來了,是一個身材瘦高的年輕人,他淡淡地看陳太忠一眼,微微點一下頭,也不說話,看上去很冷漠的樣子。
反正這三個舍友,就是三個不同的類型,那黑臉壯漢是省建委人事處的副處長何振魁,而那瘦高的年輕人,卻是張州市南鄧區的副區長葛天生。
何振魁一開始就跟陳太忠打招呼,說明此人是比較開朗的,至于說指名道姓,這真的很正常,大家是同學,難道不稱姓名稱職務?
反倒是羅漢開口就稱職務,顯得就有點勢利了,不過也就是那么一點點的勢利,不多,陳太忠對兩人的態度有誤會,大抵還是因為他沒意識到市委黨校和省委黨校的差別。
在鳳凰市市委黨校培訓的時候,同學們相互稱呼就是按職務來的,正是因為如此,陳某人才會結怨于李勇生——李主任知道這家伙明白自己的身份,卻是在照相的時候不讓位置,這讓他懷恨在心。
其實,這是下面一些地市相互吹捧的風氣所致,似乎不稱呼職務就顯示不出大家是干部一般,反正地級市就那么大,同學們相互彰顯身份也沒太多忌憚。
可來了省里就不一樣了,省委黨校這是藏龍臥虎的地方,最好的選擇就是夾著尾巴做人,大家在相互不熟悉的時候,最合適的稱呼就是叫對方姓名——如果你拿不準對方的態度,在名字后加個同學,那就是齊活了。
這些說法,陳太忠都是后來才知道的,現在,就是羅漢興奮地坐在他床頭,“你才來,對咱們班的情況還不熟悉,晚上一起坐一坐,我跟你說道說道。”
大家不是吃食堂的嗎,怎么坐啊?陳太忠心里存疑,嘴上卻是笑嘻嘻點點頭,順便又請教了兩個舍友的姓名,何振魁回答得挺痛快,那葛天生回答得淡淡的,擺明就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態度。
不過,一聽到這個名字,陳太忠心里也有一點微微的驚訝,他才看了同學錄,對此人的印象挺深,因為……這家伙今年才27歲。
27歲的副處,就已經很了不得了,而且難得的是,這家伙不是哪個機關的副職,而是副區長,實權派的人物,有基層工作經驗的,現在又來青干班培訓,顯然也有一飛沖天的勢頭。
要說他比陳太忠,還是要差一點,22歲就即將正處了,但是人家在政府里做地方官,自然也有人家的優勢,這是不可否認的,所以難怪此人要冷漠一點了。
“你倆去哪兒坐?算上我一個,”黑壯的何振魁笑嘻嘻地發話了,倒是一點不見外,“老羅你這老財請客,一定得吃疼你。”
“我哪兒是老財啊,我就是個副職,”羅漢哭笑不得地看著他,“財權我們老大獨攬,哪里像你們建委,吐口唾沫,那都一半是油一半是水……這叫個有油水。”
“嘿,說啥呢?”何振魁不滿意地瞪他一眼,羅處長這話說得其實不假,建委是公認的有油水的部門,比水利廳強出不止一點半點,但是處室不同,這也是要具體情況具體對待的,“我們人事處就管一管內部的檔案,你那水資源管理,直接面對社會呢。”
“你管的是建委的檔案,不是我們水利廳的檔案,”羅漢哪里肯吃他這一套,于是笑著搖搖頭,“不能比,真的不能比。”
“那我請客,行了吧?”何振魁翻一翻白眼,他其實也看不上羅漢,都是半斤八兩的干部,建委不管從前途上講,還是從錢途上講,都要比水利廳強出很多,不過羅漢對陳太忠表現出了異乎尋常的熱情,這讓他生出一點好奇,就要摻乎一下。
對陳太忠,他知道得并不是很多,但是就算知道得再不多,一個22歲的副處,又是青干班開學時就敢不在的主兒,居然還被指定為副班長——這樣的人物,簡單得了嗎?
而一直不卑不亢的羅處長,見了陳太忠居然是這副做派,何處長就知道,老羅必然知道陳主任一些事情,心說這個機會我不能錯過了,既然有緣做了同學,就要把交情打得扎實一點。
不過,何振魁會做人,一邊說,他一邊就看一眼在旁邊收拾衣服的葛天生,“小葛,一起去吧,咱們宿舍四個人,總算是全了。”
“你們去吧,我就不去了,”葛天生不動聲色地回答一句,也不解釋原因,那是一種發自于內心的冷傲和矜持。
“我聽說咱們這是半封閉的管理,”陳太忠終于憋不住,皺著眉頭發問了,“吃住都要在學校,每天晚上還要查考勤?”
“嗐,小葛幫著掩飾一下,就都有了,”何振魁大大咧咧地發話了,“對了小陳,去食堂的時候少打一點飯,浪費糧食被人發現,那就不好了。”
不得不說,黨校里有些制度確實是很嚴格的,不管你副處還是正處,在食堂里打了飯就得吃完,哪怕是做樣子也是必須的,你在地方的酒宴上,倒掉十來八碗燕窩翅羹啥的沒人管你,但是在這里不行——這是個態度問題,勤儉節約從我做起,一屋不掃,何以掃天下?
小陳也是你叫得的?陳太忠真的有點服氣這家伙自來熟的能力了,不過他都是副班長了,這點涵養也還是有的,說不得微笑著看葛天生一眼,“葛區長真的不去了?”
“真不去了,”葛區長很堅定地搖搖頭,在說話的時候,他甚至不看這三位一眼,“剛剛借到一本小橋老樹寫的《侯衛東官場筆記,打算看一看,這是中宣部指定的讀物。”
三人走出宿舍后,羅漢最先哼一聲,“這葛天生也有點太不合群了吧?”他倒不是對葛區長有多大意見,但是眼下這是個不錯的話題,而且,也能表現出他的態度來不是?
“聽說他跟林海潮關系不錯,”何振魁笑著發話了,這家伙性子比較直,倒是什么也敢說,反正大家不是一個地方的,“有天南第一首富支持,傲氣一點很正常。”
“第一首富?”陳太忠看他一眼,笑著搖搖頭,“老何你這措辭……重疊了。”
說笑著,三人就走進了食堂,這一期的青干班有三個班,總共有九十多人,一屋子的處級干部端著飯碗吃飯,卻是沒什么喧囂的聲音,整個大廳都是低聲的咀嚼聲,偶有交談也是聲音極低,滿屋子三十歲左右的人,卻是帶給人一種死氣沉沉的感覺。
2268章冤家
陳太忠得了何振魁的提示,也就沒有多打飯菜,三人找一張桌子坐下,稀里嘩啦五分鐘就解決了碗里的那點東西,站起身來。
有不少人打了跟他們同樣的念頭,他們走出食堂的時候,已經有不少人三三兩兩往外走了,正在這個時候,葛天生悠悠走進來,大家相互點點頭,卻是連個開口的興趣都沒有。
何振魁和羅漢也不過比陳太忠早來兩天,多參加了一個入學儀式而已,所以說是出來喝酒,卻也沒找到太遠的地方,就是在錦園大酒店,離黨校約莫兩站地的地方。
進了錦園找個包間坐下,隨便點幾個菜意思一下之后,何振魁笑著問羅漢,“你這家伙,和太忠早就認識,也不知道跟大家說一說。”
何處長這還真是一副自來熟的脾氣,連太忠都叫上了,不過羅處長可不敢就這么稱呼,說不得笑著搖搖頭,“我認識陳主任,但是他不認識我……而且我敢保證,咱們班里認識陳主任的,絕對不止我一個,別人都不說,我為什么說?”
“可是咱們一個宿舍的……算了,看在小葛眼里,咱們又都是不穩重了,”何振魁笑著點點頭,不忘微微地提一下某人,“葛天生年紀輕輕,做事可是沉穩。”
“他真的跟林海潮很熟?”陳太忠琢磨的是一個信息,要說他對林家真沒什么好感,而且葛天生給他的感覺也不是很好——雖然他也承認,人家那么冷傲或者是謹慎的表現,并沒有太大的不妥。
“他以前在婁城縣來的,那里可是林海潮發家的大本營,”何振魁笑著說話,這答案含含糊糊,也沒確定什么,可他說出來的話,偏偏給人一種大大咧咧的感覺,“怎么,太忠你也有興趣認識一下天南首富?”
“我估計他不會愿意見到我,”陳太忠聽得就笑,很有點意味深長的意思,何處長和羅處長聽得禁不住交換個眼神——合著林海潮吃過這家伙的癟?
毫無疑問,兩個青年副處都是心高氣傲之輩,但是天南首富也是他們需要仰視的主兒,用前文的話說就是:天南副省以上的干部都是兩位數呢,可首富只有一個。
“你收拾過他?”還是何振魁,不見外地發問了,不過這種不見外只是一種感覺,只從此人說話的技巧上來看,就知道不簡單。
“呵呵,”陳太忠又笑一笑,他本不想回答這個問題,不過想一想這都是省級機關的同學,將來自己在省里發展,也不能太特立獨行了,沉吟一下方始發話,“他兒子跑到我的地盤上撒野,就小小地教訓了他一下。”
“然后呢?”羅漢聽得也有點心驚,禁不住出聲發問,他明白陳主任那個沉吟是什么意思,于是看何振魁一眼,“老何你這大嘴巴,不許把今天的話外傳啊。”
我kao,你真當我嘴巴很大嗎?何振魁差點沒被這點評氣得背過氣去,只能悻悻地翻個白眼,“羅處的指示,我肯定要記住了……不過,以后你不許說我大嘴巴。”
我知道你沒那么簡單!羅漢微微一笑,卻也不說什么,他的目的就是交好陳太忠,自打知道自己跟陳主任一個宿舍,又想起建福公司似乎跟此人有關,他難得地找人打聽了一下。
打聽的消息還真的令他震驚,別的不說,只說張廳長、王浩波和韓忠都是陳主任的好友,這就值得他大力巴結了,羅處長是混廳里的,自然最是著意廳里領導,就像葛天生混張州的,根本就不需要買陳太忠面子一樣,是的,他覺得這是一個難得的機會。
人在官場上求上進,關系很重要,能力也很重要,但是他年紀輕輕就混到副處,自是明白,最重要的并不是這兩者,最重要的是運氣!
眼下這個大好的機會,就是上天在眷顧他,他當然要死死地抓住!
“然后……呵呵,”陳太忠又笑一笑,“把一個家伙送進監獄了,不過說實話,要不是林海潮親自來找我,我還沒打算放過他兒子呢。”
“咝,”這兩位聽得齊齊地倒抽一口涼氣,何振魁臉上那大大咧咧的表情終于不見了去向,取而代之是一種凝重,不過緊接著,他又微微一笑,“上門欺負人,這是有點過了,該收拾他一下。”
事實上,他都不能確定林海潮是不是上門欺負人了,然而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這話是陳太忠說的,他已經決定交好此人了,自然要如此表態。
“嗯,”陳太忠不動聲色地點點頭,想到自己有點鋒芒畢lou,就決定適當地藏一下拙,于是微微地一笑,“要不是在鳳凰,想跟人家天南首富作對,那還真不容易。”
“在素波你也很厲害啊,”何振魁已經控制好了情緒,又恢復了那副大大咧咧的模樣,“一開學就請假,還被指定了副班長呢。”
“那是被人抓壯丁了,”陳太忠苦笑一聲,他可不知道這副班長有什么名堂,于是訝然地發問,“副班長……這是怎么回事,很厲害嗎?”
“那當然了,”何振魁訝然地看他一眼,心說你連這個都不懂?不過,想一想此人年紀輕輕就躥到了副處,有些官場知識積淀得不夠,也是正常的,于是就簡單地點撥了兩句。
還有這么個說法?陳太忠真是有點好奇,何處長點撥得不是很明白,但是在座的就沒個糊涂的,自是聽清楚了里面的味道,于是他出聲發問,“咱們班現在班長是誰?”
班長是省地稅局規費管理處副處長唐東民,這家伙也是個極為擅長交際的主兒,班里又有他幾個往日就認識的干部,他提前要這幾個人幫著活動,大家提名了幾個人之后,數他票數高,就當選了。
不過,羅漢對此人的評價不高,覺得這家伙有點過于活躍,領導欲望也強了一點,都是青年干部,誰比誰差多少?“剛定下他當班長,就張羅著搞同學錄……這東西結業的時候,學校應該要給的。”
他并不習慣將自己的情緒表達出來——尤其是大家才剛認識,但是陳太忠既是他的貴人,又是副班長,他覺得自己有必要先將立場闡明:我不尿那個班長。
陳主任聽得出他的語意,于是笑著點點頭,很矜持地表示了一下自己的態度,“呵呵,上進之心,人皆有之嘛。”
“他當選,總好過我們建委的趙華,”得,何處長也表態了,而且是自曝其短,“那家伙欺軟怕硬,很勢利的主兒,我一直就見不慣他。”
嗯?陳太忠這倒聽得稀奇了,咱倆不是很熟吧?你就把你們自家的那點事兒說出來了,而且傾向性這么明顯?
“怪不得你一直不舉趙華的手呢,”羅漢聽得笑一聲,大有深意地看他一眼:我就知道你要在陳主任面前編排趙華。
這道理陳主任暫時沒想到,羅處長卻是想到了,老何這是發現陳太忠太牛了,就預先說一說趙處長的壞話——大家一個宿舍的,你說了趙華不好,陳主任跟其打交道的時候,多少就要斟酌一下。
至于說趙華跟何振魁到底有多深的矛盾,那不好說,但是毫無疑問,獨霸住這么牛的主兒,對何振魁只有好處沒有壞處,而趙華跟他同屬省建委,兩人要上進,爭的就是同一資源——同行是冤家,何處長不說任何人的壞話,也會說趙華的壞話。
這個奧妙,陳太忠在晚些時候也想到了,當然,他會有點壓抑不住的得意,哥們兒這是香餑餑,大家都想討好我呢。
但是同時,他也不得不暗暗地感嘆:這官場上的競爭,真的是沒有任何人情可言,很赤裸很殘酷,老何甚至不惜在我這個新朋友面前做得如此過分!
何振魁這話起到作用了嗎?當然起到了,陳某人一向就是胳膊肘向里拐的,大家既然能到一個宿舍,那就是有緣分——哥們兒總不能相信沒緣分的人多過相信有緣的吧?
但是,可以想像的是,他對趙華的態度也不會太惡劣了,前提是如果對方夠識趣。
“陳主任你這是被誰抓了壯丁?”最后,羅漢還是問出了幾乎全班同學都想知道的問題,不過陳主任微微一笑,接著又皺著眉頭嘆口氣,“唉,反正都是倒霉事了,不提也罷。”
三人今天聊得很愉快,直到九點半了,羅處長才出聲提醒,省委黨校十點關門,那啥……咱們回去不?
當然要回去了,這青干班才開兩天的課,水深水淺還都不知道呢,等別人探了路,看看情況嚴重不,再做決定也不遲。
等三人走進黨校大門的時候,發現還有別人也是從出租車上下來,匆匆走進學校,看來大家卡點兒卡得都挺準的。
走進宿舍,葛天生正kao在床頭捧著書看,見他們醉醺醺地回來,又低下了頭,嘴里漫不經心地說一句,“唐東民來過,想要在咱們班組織個籃球隊,學習的空余可以鍛煉一下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