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77章協商
陳太忠的高調出現。最快更新360118小說無彈窗讓楊關出了一口惡氣,面對高局長的提問,他不動聲色地點點頭,“陳主任是骨裂了,不過最先從背后襲擊他的執法隊員,由于受到他的還擊,導致頸椎錯位,正在醫院接受緊急治療……所以對這個人該怎么處置,大家也可以議一議。”
他這話純粹是惡心人呢,在座的就沒有一個笨人,怎么可能聽不出來“天南來的”四個字的含義?就算有那粗枝大葉的主兒,但是這個問題是高局長鄭重其事地問出來的,難道還說明不了問題嗎?
所以,他這話說出來,根本就沒人回答,蒙老板的關系出手防衛,一不小心可能有點防衛過當,誰還能叫真不成?
等了好半天,屋里都沒人回答,高局長才嘆口氣發話,“焦秘書長。你看此人該怎么處理?”
他跟楊主任不是一個陣營的,平日里也是井水不犯河水,這次楊關調用他分管的防暴大隊,讓他有點不舒服。
不過這也沒什么,這防暴大隊不列入正式編制,多數人甚至還是沒正式警察身份的,平時哪個領導有麻煩了,信手調用一下,也不用向他匯報——說穿了,就是幫領導們排憂解難的同時,順便弄倆零用錢,有些場合是警察不方便出面的,也用防暴大隊。
楊主任調用防暴隊的規模大了一點,這個不太好,但是也在高局長忍受的范圍之內,可是動用防暴隊引出嚴重后果了,這就讓他生氣了。
說穿了,兩人沒有根本的利益沖突,又是同僚,見到楊某人抱上粗腿了,高某人自然就不為己甚了,再想起剛才某副秘書長的惡形惡相,于是出言相激。
事實上,從某個角上講,他跟楊關都代表了警察系統的權益,目前算是同一戰壕的,那三位是代表政府方面的。市政府副秘書長要求把此事壓下去,雙方盡快協商妥當。
西城區區委辦的那位,要求得更直接,先把我們的人放了,其他事情然后再說,你扣著我們西城的人要我跟你們溝通,擺明是欺負人嘛,領導要說這是“城下之盟”,我該怎么解釋啊?我就是一跑腿的,你就不要難為我了?
這就是扛著市政府的名頭,婉轉地逼著市局放人了——市里要咱們盡快協商,你要不放我的人,我真的跟你沒協商的可能。
不過他還算好的,城建委的那位直接就要求了,光放人不行,交出打人兇手來,而且,我們不放棄要求賠償損失的權力。
當然,這是漫天要價之意,警察局這邊可以就地還錢,反正這年頭的事情就是這樣。越是基層的干部,你就越得沖到前面當惡人——領導們都講究個喜怒不形于色,講究個為政的藝術,那么下面人只能是自曝村俗了。
楊關抱了這么一條粗腿,高局長不能將其推出去做替罪羊,也不能懲戒此人亂伸手了,不過這無所謂,重要的是他也能出口惡氣了。
靠上蒙藝就很厲害嗎?焦秘書長心里真是不甘心,一來是自己被那廝裸地羞辱了,二來他也有點懷疑,這人真的是蒙老板的關系嗎?
遺憾的是,懷疑歸懷疑,他不敢賭,說不得只能哼一聲,“這種事情該怎么處理,是你們警察局的事兒?高局長你這么問我,是個什么意思?”
你不過是個副秘書長,跟我這么說話?高局長聽得氣兒不打一處來,不過他也知道人家有仗恃,說不得皮里陽秋地回了一句,“哦,原來你知道這是我們警察局的事兒啊?”
“咦,你這是怎么說話呢?”焦秘書長現在有點怕楊關了,卻是不怕他,“高局長你的意思是說,你們不需要政府協調了,是不是啊?”
“還協調個什么呢?”以楊關往常的性子,就該坐山觀虎斗,看高局長和政府秘書長掐了。但是陳太忠已經把姿態表現出來了,他自是要跟著走的,說不得冷笑一聲,“濫用公權誣良為盜,我倒是想問你一句……你確定你想協調嗎?”
這話的意思誰都懂,無非是文字游戲罷了,秘書長問你們是不是不愿意接受政府指導了?這邊就反問一句,這種是非明了的事情,你真的愿意插手?
“你……”焦秘書長一時間還真有點無言以對了,就這么走了,沒法跟領導交待,但是堅持下去,又是對自己前途的不負責任,沉吟一下還是冷冷一笑,“市里一向強調大局感,我就想問楊主任一聲,你有沒有組織觀念?事情一旦搞大了,你愿意負責嗎?”
“我負不起這個責,”楊關還他一個冷笑,然而,這并不是他退縮了,他有自己的說法,“我只強調各司其責……你知道不知道。今天有人帶了機子拍了錄像?”
“那兩個人和機子,不是都在你們的控制中嗎?”焦秘書長繼續冷笑,眼神里有些蔑視和威脅,“希望你不要告訴我說,那兩個人離開了。”
話都說到這種程了,大家也就都撕破臉皮了,什么正處副廳的,都不要提了,再說得狠一點,動手都可能了。
“你放屁,”楊關瞪著眼睛拍案而起。他其實不想這么村俗,然而在這個時候,他不能不澄清了,要不然有別的影音資料流傳出去,別人都會認為是他私下搞的鬼了。
寧可村俗,也不要成為眾矢之的,他心一橫手指對方,“你知道個屁,現場不止兩臺機子,見過傻的沒見過你這么傻的,陳太忠愿意的話,今天的事情能上了明天中視的《熱點訪談》……我說,就算你對姚市長有意見,也不能這么陰人?”
“楊關你混蛋,”焦秘書長一聽也惱了,什么叫我對姚市長有意見?也是一拍桌子站了起來,“你當我不知道,《熱點訪談》一周的內容都是排好的?來,讓他明天給我播一下。”
“這話可是你說的?”楊關冷笑一聲,不再看他,四下掃視一眼,“有人反對他這個意見沒有?”
“行了行了,老楊你歇歇氣兒,”高局長站起身來,走到楊關身邊,笑瞇瞇按一下他的肩頭,“話趕話沒好話,焦秘書長他也是為了咱這個集體嘛……我說,陳太忠真有這么大能量?”
“你就當是我吹的好了,”楊關氣哼哼地坐下,“人家……哼,我這辛辛苦苦的,你們以為就是為了我自己?”
“這事兒一旦張揚出去,省里都未必頂得住,你以為我就跟某些人一樣,眼里只有個‘市里’啊?跟我講大局感……狗屁,就是那點鼠目寸光!”
這一字字一句句的。針對的就是焦某人,然而,可憐的焦秘書長連計較的勇氣都沒有,坐在那里臉上青一陣白一陣,好半天才憋出一句來,“那我們任由你防暴隊扣著執法大隊的人,就合適了?”
他的話音剛落,門外又走進一個年輕人來,也就是三十出頭的模樣,根本不帶看別人的,而是沖楊關點一下頭,淡淡地發話了,“楊主任,請你出來一下。”
“我說你沒看見我們開會呢?”西城區委辦的副主任聽到自家的執法大隊招惹了這么一尊大神,正在那兒郁悶呢,眼見又進來一個不懂事的年輕人,心里這火氣真的壓不住了,“麻煩你在外面等一下……”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覺得腳上一陣劇痛,敢情是焦秘書長重重地踩了他一腳,旋即秘書長笑吟吟地站起身來,微微點一下頭,“那處長來了……”
碧空第一秘所到之處,連焦某人也只有打個招呼的膽量,一個字都不敢多說,高局長也認識那帕里,慌不迭地站起了身,其他幾人見狀,也趕忙起身,卻是起立得有點不摸頭腦。
“嗯,”那帕里不動聲色地微微點頭,就算是對在座眾人的招呼了,正是他所在位置該有的風范和氣。
“高局長,我出去一下,”楊關招呼一聲,說起來,他其實跟高局長相差也仿佛,他是副廳待遇,而高局長是局里為數不多的實實在在的副廳,點一點頭之后就出去了。
“高局,這事兒……得壓住啊,”焦秘書長見那帕里都來了,一來還是只認楊關,那么只要是個人,就明白那大秘來此是要挺誰了,一時間真有點垂頭喪氣了,“市里也沒有幫西城區擺脫責任的意思,就是要求你們顧全大局。”
“嗯,我能理解,”高局長點點頭,卻是覺得腦子里像進了一團漿糊一般,感覺轉動得都不太靈活了,這楊關什么時候搭上那帕里了?不過嘴上的套話還是跟得上的,“咱們不慌做出結論,看看楊主任是個什么意思。”
他說的是看楊主任的意思,其實大家都知道,就是想看看那處長來是干什么來的,省委針對這件事,有什么精神要傳達的。
楊關出去了不到三分鐘就回來了,那帕里是問陳太忠在哪兒呢,他指點一下實在用不了多大工夫,走進來之后,向椅子上一坐,手向桌子上一放,端起茶杯輕吹兩口氣,又輕啜一口,也不看在場眾人。
等他放下茶杯抬起頭來,發現大家都看著自己,于是頭一低,又伸手去拿茶杯,麻煩你們繼續給我施加壓力。
屋里沉默了大約兩分鐘,高局長終于忍不住發話了,“楊主任,省委有什么新的精神,需要傳達的嗎?”
“也沒什么,那處長是來找陳太忠的,”楊主任低頭又吹一口氣,輕描淡寫地回答,“他對陳主任的傷勢……嗯,很關切。”
“那你認為,現在咱們該怎么辦?”焦秘書長這一下是真的慌了,他剛才的堅持,一來是受了市里領導的指示,二來也是得了省委某人的托付,眼下倒好,陳太忠的傷勢居然引得那大秘親自前來過問,他不慌才怪。
“我的意思早就表達出來了,是你們不同意,”見對方草雞,楊關也懶得再說風涼話了,就那么淡淡地回答,“誣良為盜還有臉向市局施壓,有些人就是該好好地治一治了。”
“我堅決支持楊主任的觀點,這股歪風邪氣必須剎一剎了,”高局長一拍桌子,掃視一下在場的眾人,“要從嚴、從重、從快處理,誰有不同意見?”
屋里又是一陣寂靜,好半天之后,西城區城建委副主任才輕聲嘀咕一句,“我希望咱們能就事論事,不要盲目擴大打擊面。”
屋里就是他的位置低,扎扎實實的副處,西城區委辦的副主任都是正處待遇,所以某些得罪人的話,也只能出自他的口了——好,你們處理,但是不要牽扯到其他人好不好?
當然,沒人會回答他這句話,這東西現在答應和不答應沒啥意義,也是在座諸位說了不算的,既然說了不算,又有可能得罪某一方人馬,被別人記恨上,那倒不如聽而不聞了。
“既然沒不同意見,咱們搞個會議紀要?”高局長瞥一眼焦秘書長,今天他的風頭被楊主任搶了個底兒掉,不過他也沒為此著惱,只是想著楊關你有能力扛,我可不行。
所以,他就要借此逼著市政府副秘書長簽字畫押,以避免將來有人找后賬——當然,你姓焦的帶種的話,可以試一試拒絕嘛。
“我……我打個電話,請示一下相關領導,”焦秘書長被擠兌到這一步,實在也無法逃避了,一邊說,他一邊沖楊關無奈地苦笑一下,“楊主任,咱們一直是就事論事的,其實我對你這種認真負責的工作作風,是相當欽佩的。”
楊主任面無表情地點一下頭,表示自己知道了,接著又低頭去喝茶,心里卻是不無鄙夷:切,相當欽佩嗎?也不知道剛才是誰說的,讓我“后果自負”!
他們在這里開會扯皮不提,那處長順著楊關的指點一路找過去,才發現陳太忠正手持一根皮帶,將一個胖大中年人踩在地上,不停地抽打著,“敢讓人打我?你牛得很嘛,不就是一個小小的執法大隊副大隊長?”
2078章不做好事
“大哥,不要打了,疼啊,”中年胖子在地上沒命地掙動著,甚至地皮都因此他的掙扎而微微地顫動著,隔得老遠都能感覺得到。
“你也知道疼啊?”陳太忠冷哼,手一甩,啪地又是狠狠的一皮帶,也就是他了,換個別人未必踩得住這胖子,“這點小傷就叫疼,那切了自己手指頭的該怎么辦?”
“我沒讓他切自己的手指頭啊,”胖子還在沒命地掙動,嘴里沒命地分辨,“就是一萬塊錢嘛,大哥,是他不舍得出。”
“啪,”又是一聲,陳太忠冷笑起來,“他是你爹,該給你錢?大爺的,看你做的這點缺德事兒,誣良為盜……還覺得自己委屈了?”
“松峰的黑車真的很多,我們也是沒辦法啊,”胖子還在狡辯。
“松峰的黑車多,你們就能理所應當地栽贓陷害了?”陳太忠聽這廝還在狡辯,冷冷一笑,抬頭又是沒頭沒腦地幾皮帶,“行,你有苦衷,信不信我栽贓你個殺人罪?”
“太忠,何必呢,”那帕里本不想多事,怎奈他身邊還跟著防暴大隊的趙副大隊長,說不得只能微笑著出聲,“跟這種小人物叫什么真?”
“他也配我叫真?我就是欺負他呢,”陳太忠笑一聲,又抽此人兩皮帶之后,抬腿將胖子踢開,走到一邊坐下,“他能欺負別的小人物,我當然就能欺負他……混蛋,你敢站起來?”
那胖子被他踢開,晃晃腦袋剛想站起身躲開,聽他這么說,只能繼續躺在地上,一雙眼睛無神地看著天花板,似乎是認命了一般。
“怎么釣魚執法,就讓你碰上了?”那帕里也走到他身邊坐下,看一看他吊著的左肩膀,哭笑不得地搖搖頭,“你不是去找那誰的嗎?”
“這僅僅不是釣魚執法,有區別的,”陳太忠暫時不想談王鋆富的事情,說不得就要叫一下真,“他要誘惑別人開黑車,這叫釣魚……”
陳某人做過政法委書記,對這些說辭還是比較清楚的,欺騙和誘導別人違法,別人上當了,這叫釣魚執法。
就拿今天那個斷指年輕人來說,那個托兒上車了,那年輕人若是本不想拉他,但是想到不但能幫人,還能賺點油錢彌補些誤工費什么的……總之,人家要是收了錢,這叫釣魚執法。
當然,釣魚執法也是很可恨的,然而像今天一般,托兒是硬塞錢過去,以達到暫扣汽車并且罰款的目的,這都不是釣魚了,是栽贓陷害!
“那讓那個年輕人提起訴訟嘛,栽贓也可以判刑的,”那帕里對這一套不是特別懂,但是大致情況還是了解的,“你剛受了傷,何必跟他一般見識?”
“你覺得這種事情,可能判他刑嗎?”陳太忠冷笑一聲,他現在對官場中人的心態,實在太清楚了,這種涉及公器私用的天大丑聞,怎么可能公開審判?“政府公信力要不要了?再怎么取信于人民?”
“你不試一試,怎么知道呢?”那帕里笑著搖頭,在他印象中,蒙老板的正義感還是比較強的,更何況這是松峰的事情,省里沒準還能借此整頓一下。
“難……不好取證啊,”陳太忠搖搖頭,大家都不是外行,有些話他也不怕直說,那年輕人斷指明誓,從情理上判斷,其人肯定是冤枉的,然而從邏輯上講,沒有必然的關聯——就是某個執法隊員當時說的話,你再砍兩根指頭,也不能證明你就沒有非法運營。
“那可未必哦,”那帕里聽得就笑,隨即看一眼站在身邊的趙大隊長,“你……先出去一下?”
趙隊長略略錯愕一下,就笑著點點頭轉身走了出去,順手還帶上了房門。
“栽贓嘛,誰不會呢?”見他出去了,那處長微微一笑,根本不看地上的那胖子,“反正你都有這個意思了,把這個家伙整到監獄里住幾年就完了嘛。”
“不想給蒙老板找那麻煩,要是被別人利用了,也沒啥意思,”陳太忠猶豫一下,搖搖頭嘆口氣,“關鍵是今天沒頭沒腦地挨了一棍子,我氣得慌。”
“怎么可能扯到老板身上呢?松峰的事兒嘛,”那帕里還是笑,若是讓外人看到,一向不茍言笑的那處長居然這么愛笑,怕是眼珠子都要掉出來了,“不過這個丑聞,對社會風氣會影響很大。”
“是啊,都像他們這么搞,誰還敢做好事?”陳太忠聽他這么說,一時火氣,站起身又上前抽那胖子兩皮帶,才回來坐下,頹然地將皮帶向旁邊一丟,“你知道我想起什么了?想起那個訛人的老太太了。”
那帕里的笑容登時僵在了臉上,好半天才嘆口氣,“太忠,現在這個世道,就是這樣,信仰泯滅道德缺失,而且,他們的初衷……不是要整頓黑車嗎?”
“這才是最可恥的!”陳太忠聽得哼一聲,嘴巴張一張,想說點什么,最后還是黯然地嘆口氣,他能說什么呢?
“整頓黑車,其實很簡單的,”好半天之后,他才悶聲回答一句。
在他想來,這整頓真的很簡單,放出風去,隔三差五地去黑車比較集中的地方轉一圈,就足以嚇得大多數人不敢這么搞了。
而且,你再把舉報電話往外一公布,那就絕對少不了有心人舉報,這年頭誰也不傻,打個黑車,到地方下車的時候,死活不給錢——你小子再要錢,我就舉報你。
這種事情可能發生嗎?太可能了,畢竟你黑車不但不受保護,被舉報了還要追加罰款,誰是傻的,還干這個?
當然,這么做并不能完全杜絕黑車,畢竟存在即合理,但是能最大限地限制它的生存空間,這就足夠了嘛,像有些打車不便的地方,黑車的存在相對也有其正面意義——比如說誰家有人生急病了。
“說穿了,還是利令智昏,”想到這里,他的心情越發地糟糕了起來,卻是連上前打人的興致都沒有了,“這幫混蛋,好好賺錢很難嗎?”
“行了,這家伙交給我,你不用管了,”那帕里聽他都影射到湘香了,也實在無法坐視了,“找個理由雙開了就完了,到時候把消息放出去,有的是人找他的麻煩。”
要不說那處陰呢?他根本就不用將此人送進牢房,只要這家伙沒了這個官位,那就再說什么都白搭了,而且他還不怕當著此人說出來——身份地位的差距,就是這么大。
而且他太明白這幫狐假虎威的家伙們的心態了,越會玩法的人,就越知道法的可怕,他有什么可擔心的?
“我怎么覺得,你是想為他開脫呢?”陳太忠狐疑地看他一眼,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我想起來了,他有個哥哥在省委呢。”
“嘖,就是他哥叫我來的,唉,”那處長長嘆一聲,“本來想幫著說情的,這不是知道你受大委屈了,所以幫你出這口氣嘛……你確定要把他弄進監獄嗎?”
“呵呵,”陳太忠苦笑一聲,沉吟一下之后搖搖頭,“算了,由你,光把他送進監獄,不能把這事兒公布的話,有意義嗎?公器私用、栽贓陷害……他不是第一個,也不是最后一個。”
“行,反正我不會讓你失望的,”那處長點點頭,“斷指的那個,他要賠錢,那幫托兒也是有組織的……我全把他們送進去,這樣你滿意嗎?”
“我突然發現,你這人特別沒意思,”陳太忠側頭瞥他一眼,猶豫一下苦笑著搖頭,“你知道不知道,今天換個別人,可能就被打死了?不光可能我死,拍錄像那個人,也可能死。”
“但是事實上,你沒死……”那帕里嘆一口氣,又指一下依舊躺在地上的中年胖子,“你總不能要他償命?”
“你要是不來,我有一萬種玩死他的法子,”陳太忠瞪他一眼,站起了身子,“世風不古,道德缺失啊。”
一邊說,他一邊嘆口氣,伸手去拍一拍那帕里的肩膀,“老那,你的心里也沒有是非了。”
“盡量去維護這個穩定的局面,就是我的是非,”那處長不以這話為恥,反倒是坦坦蕩蕩地點點頭,“太忠,我講的是大是大非。”
“沒意思,走了,”陳太忠向門外走去,“老那我看著你呢,你答應了我,要處理好這件事的。”
走出去之后,他只覺得腦袋里空蕩蕩的,心里是說不出的不自在,在院子里轉悠兩圈,那帕里慢悠悠地走了過來,低聲發問,“太忠,你今天這正義感,太強了一點?”
“主要是發現那個王鋆富,可能不是騙子,”陳太忠的心情很糟糕,眼下又是兩個人,說不得就分說一二……
“哈哈,原來你是想轉移目標,”那帕里一聽就找到了其中關鍵,說不得輕笑起來,“我還當你轉了性子了,喜歡上做好事了呢。”
“蠢蛋才做好事,”陳太忠聽得嘴角扯動一下,接著又笑了起來,“是啊,沒這個理由,我才懶得動這幫人呢,畢竟,人家有哥哥在省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