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了電話之后,陳太忠悻悻地撇一撇嘴,王浩波一說,彭重山跟范曉軍有關系,他就覺得事情有點棘手了。書家文學我&看書
他可沒覺得,陰了范曉軍一次,人家會不長記性,現在丫沒準都知道是陳科長干的了,人都說“瞞上不瞞下”,實際上,上面的人真想查點什么事,怎么可能查不到?關鍵是看上面的領導是不是有心追著一件事不放而已。
那就不用管省里的因素了,陳太忠先從彭重山身上打主意,不過是想依著官場規矩來而已,既然有麻煩,換一種手段也無所謂,反正,景靜礫也不待見蔣慶云那廝。
對付商人,什么人最管用?混混唄——如果拋開政府官員不算的話,陳太忠琢磨一下,覺得讓鐵手出手,比較合理一點,馬瘋子和十七都幫過自己了,而且,鐵手還欠哥們兒一個人情呢。
那就這么定了吧,陳太忠登時就把這件事撇到了一邊,他才說要去找段衛華,再問問段市長找自己是什么事兒呢,卻是接到了楊新剛的電話。
“陳處,那個……謝謝你啊,我的任命下了,義井街道辦主任,”楊新剛笑得很開心,“中午……一起坐坐吧?我喊上古局?”
“喊他?”陳太忠琢磨一下,“倒也是,你才去義井,別手底下有什么人不服,有義井派出所的支持的話,工作會好開展一點。”
“呵呵,我也是這個意思,”楊新剛也是機靈人,以前一直不得志,跟著陳太忠一年就連蹦兩級,當然就是有什么說什么。
“不過,還是陳處想的周到,”楊主任的馬屁。拍得實在是自然無比,不著痕跡,“我還以為,叫上杜書記就行了呢,看來。把義井派出所的所長叫上,會比較好一點?”
“你自己看著安排吧,”陳太忠笑一聲,心情也舒暢了許多,不過,想到有過一面之緣的杜書記,他就想起了龐主任,想到龐忠澤,自然就想到了張梅。
“對了,老龐……去了哪兒了?”
“他啊。去了……”楊新剛呵呵一笑,“去了您去過的區地方志辦公室了,這個,他就那樣了,完了。我看書”
那倒是,陳太忠跟吳言交流過很多次了,吳書記很痛快地承認,地方志辦公室,那是一等一的冷門部門,要不是他陰差陽錯地去了趟寧家巷。后面的事情會怎么發展,還真地不好說。
“誰能想到,你就直接跳到招商辦了呢?”吳言當時這么說的時候,居然有點遺憾的意思,“唉,太便宜你這個強女干犯了……”
龐忠澤這次。可是真的完了,陳太忠很清楚這個,此人在橫山臭了大街,范曉軍也絕對記恨上他了,丫在三五年之內是不用想翻身了。
而官場講究的就是個機會。差一步就是步步差,到最后再來個“干部任用年輕化”地刀一砍,相同相同能力相同背景的人,小小地差一步,幾年之后,就能拉開天大的距離。
可是,想到張梅。他居然沒什么心思吃飯了。“要不這樣,新剛。晚上吧,中午我沒啥胃口。”
楊新剛可不想晚上吃飯,他極力勸說著,“陳處,中午……有中午的好處啊……”
原來,他認為自己剛到義井,對那里的水深水淺也不是特別清楚,所以覺得這頓飯在晚上請,未必合適。
中午請的話,考慮到下午的工作,少喝幾杯很正常,這么一來,他既向杜書記套了交情表示了善意,但是又把距離適當地保持了起來。
要是晚上請的話,不但沒有少喝的借口,喝完還可以有別的活動,這么一來,分寸不好把握,說不定就冒昧了。
“咦,你這家伙長進得挺快啊,”陳太忠覺得這話有道理,很有道理,“好吧,我現在就去,嗯……你聯系老古吧,我還有點兒事。”
不過,他等了半天,也不見段衛華回來,說不得只能悻悻地離開了。
楊新剛地手段,還真的不錯,酒桌上妙語連珠,卻又對杜書記表示出了足夠的尊敬,分寸拿捏得極為老道。
甚至連古昕聽得都有點咋舌,撿個機會偷偷地跟陳太忠嘀咕一聲,“新剛這家伙,什么時候變得這么能說了?我記得他以前沒這兩下子啊。”
“人家這叫厚積薄發,”陳太忠輕笑一聲,悄悄地回了這么一句,楊新剛也郁悶這么些年了,好容易當了一個小小的一把手,有點超常發揮,應該可以理解的吧?
不過,杜書記可不這么認為,他跟組織部裘部長關系不錯,隱約知道,楊新剛是靠著老婆才上位的,而睡了他老婆的,就是這位新扎的副處。
似此情況,杜書記的心里,怎么可能沒有一點不屑?
不過他也知道,陳太忠勢大,以前在招商辦做科長的時候,手下就已經是藏龍臥虎了,現在又混上了副處,前程實在不可限量。
所以,不屑歸不屑,杜書記聽說陳太忠要來一起吃飯,心里卻是沒有什么抵觸情緒,楊新剛你把自己地老婆送出去,那是你自己無恥,而陳副主任是男人,而且還很年輕,偶有把持不住,那也是能理解的不是?
可是,在酒桌上坐了一陣之后,他隱約覺得,事情或者未必像傳言說的一般,這兩位也是搭過班子的,看起來相互之間也是很親熱,沒有絲毫的芥蒂。
這純粹是杜書記的一種直覺,聽起來,“直覺”這個詞很唯心,但是,而在官場混,這種直覺真地很重要,夸張一點說,是可以歸到“政治敏感度”里面的,他一向認為,自己不缺這個。
一旦拋去了偏見,杜書記的思維,就越發地敏銳起來了,于是,他很驚訝地發現了一個事實:陳太忠、古昕和楊新剛,都是從開發區出來的。
這也是很正常的,搭過班子地人,關系處得好一點是應該的,所以才能坐在一起喝酒,慶祝楊新剛履新。
然而,讓杜書記驚訝的是,在猛然間他想到了三人的一個共同點:這三位一年前全縮在一個小小的街道上,而眼下,陳太忠是天南最年輕的副處,古昕也越級升為了分局局長。
至于楊新剛——一年前還是一個小小的司法助理員呢,現在連跳兩級,成為了義井街道辦地主任。
換句話說,就是在這一年里,這三位全部都是跳著進步地,進步之大,真的是令人咋舌啊。
當然,官場里面,說不清楚地東西太多,有些偶然的跳級也不算意外,可是一個兩個不算例外,三個同時這樣進步,那就絕對不是意外了——肯定是有其必然性的。
杜書記很是為自己這個發現而震撼,一時間也無暇多想,心中只剩下了一個念頭:一定要擠進這個圈子里去!
誰不想跳著進步啊?
有了這個念頭,接下來的氣氛就越發地熱烈了,嚴格來說,陳太忠三個人是一體的,義井派出所的所長是外人,可是面對自家的老大,所長敢不用心招呼嗎?
對所長來說,能這么近距離跟老大接觸的機會,實在不是很多,他當然要盡力巴結,所以說,五個的桌子上,就只有杜書記是比較超然的。
眼下,唯一的超然的這位,也一個猛子扎下來,要同流合污了……用詞不當,好吧,是要志同道合了,那氣氛當然是要熱烈一些。
所以,這頓飯直吃到兩點才算完,杜書記算是罕見的海量,喝得也有點高了,抓了陳太忠的手,“今天晚上,大家不見不散啊,我請客,你要不來,就是看不起老哥。”
“呵呵,沒問題啊,還是咱們幾個?”陳太忠瞥一眼被楊新剛扶著的義井派出所所長,心說,這位晚上肯定是不行了。
“嗯……要帶家屬,每個人都帶家屬啊,”杜書記當然知道,想要融入一個圈子,最好是拖家帶口都進來,如此一來,就上升為家庭的圈子,夫人外交就是說的這個。
幾個官場中的男人相處,未免有點干巴巴的,也容易顯得功利心太強,但是帶上各人的夫人,那就是朋友相聚的味道,其間的差距,不言自明。
可是,說完這話,杜書記才猛地想起了傳言,情不自禁地瞥了楊新剛一眼,心里真的懊悔到了極點:完了,這點酒就不行了,居然犯了這種錯誤,老了啊
好死不死的是,陳太忠就緊靠著他,把他的眼神和動作看得一清二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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