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手?”郝老三沉吟一下,最終還是搖搖頭,“算了,他要不走,直接架出去,別打人了。”
沒錯,他也覺得這事有點蹊蹺,反正他是不打算給錢,那么動人……還是等等看吧,萬一這家伙身后有人,可不就不占理了?
楊新剛跟那又高又壯的大堂說硬話的時候,腿肚子都是抖的,可是,陳書記這么安排了,還問自己想不想上進,他敢不這么說么?
為了上進,付出點代價,實在在所難免,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在官場又何嘗不是?他都快三十了,升副科還遙遙無期,說不得,也只能博一下了!
大堂倒是沒怎么難為他,從辦公區轉悠出來,沖著把門的四個小后生一揚手,“三哥說了,把這家伙架出去,再敢來就打!”
按說,大堂的話說得是不錯的,沒打人還加了點恐嚇的語調,也算是還擊剛才楊新剛的硬話,顯得凱旋門是非常不含糊的。
可惜的是,那四個小子下手沒輕重,說是“架出去”還不如說他們是“扔出去”楊新剛的,可憐的司法助理員重重地從水泥臺階上滾下來,門牙登時被磕了半個。
見血了!楊新剛也惱了,“媽的,你們這幫小子,好好給我等著,還有郝老三,這事兒沒完!”
那四個小子一聽,登時就翻臉了,慢慢地晃了過來,楊新剛眼見不妙,拔腿就跑。
“陳書記,你看到了,”楊新剛跑過馬路,上了等在路邊的出租車,手捂嘴巴,鮮血不斷地從手指縫滴落,“他們打我……”
“嗯,”陳太忠一直坐在這里看呢,他冷著臉點點頭,“新剛,這仇我給你報,就這四個小子,是吧?”
“還有郝老三,”楊新剛心里的委屈,可是大了去啦。
“媽的,你放心,最少弄他們半身不遂,”陳太忠一轉頭,對著司機一瞪眼,“看個毛的看,還不快開車?”
媽的,這年頭,黑道里也有書記這職務了?司機心里憤憤不平,臉上卻是一臉平靜,嫻熟地打著火起步。
原本,陳太忠是打算自己上門的,可一想,這不太合自己的身份,我一個堂堂的政法委書記找混混要錢,是不是有點跌份兒啊?
恰好,他開始組建自己的小勢力了,這“馭下之道”總也該學習學習吧?萬一將來,哥們兒當了國務院總理呢?總不能事必躬親吧?
于是,才有了楊新剛的出面,陳書記話說得很重,“新剛啊,怕危險你可以不去,本來呢,我是很看好你的。”
帶傷回來了?這好說,陳太忠早把幾縷神識放了出去,動手扔人的,是三個小子,有一個小子,只狠狠地推了新剛一把,要區別對待,區別對待啊。
是的,區別對待,當天晚上,動手的三個,就在凱旋門附近,被人打斷了四肢,躺在地上哀嚎,沒動手的那個,則是被打昏在迪廳的廁所內,頭就浸在馬桶里。
沒人看到是誰動的手!
迪廳的員工發現異常,來向郝老大匯報的時候,郝家老大剛接到老二打來的電話,老三……被人害了。
郝老三下午在迪廳想好了路子,才說出去散散心呢,結果,他姑娘下學回家,就發現老爹躺在家里人事不省了。
郝老三身上的骨骼,被人一寸寸弄得粉碎,人也陷入了深度的昏迷中,奇怪的是,體表沒發現什么傷痕,也不知道兇手是如何做到的!
做完這些事,陳太忠居然心情很愉快,或許,他在這一世里憋得太久了,小小活動一下,居然有點不過癮的感覺,“嗯,十七,明天可以去找十七,再弄點事兒出來。”
事實上,十七的消息,比陳太忠想像中的要靈通好多,凱旋門第一天出事,第二天一大早,他就又來街道辦了,一副神神秘秘的樣子。
“陳書記,聽說了么?凱旋門昨天,出大事了!”
“這用得著你通知我么?”陳太忠沖他撇撇嘴,“我自己做的,我不知道啊?”
“你自己做的?”難得,十七這么精明的人,也有傻眼的時候,不過,他馬上就反應過來了,打人這事,絕對不可能是陳書記親自出手,不過,親自策劃這件事,已經可以稱得上“親手”了,殊不知,他完全弄擰了。
原來,陳書記除了官場上有后臺,黑道上也有兄弟啊?十七越來越佩服他了,看來,跟陳書記混,也許真的是個不錯的選擇?“你怎么只干掉了郝老三?郝家老大老二放出風了,二十萬買兇手的腦袋!”
“嘖,啥時候輪到你教訓我了?”陳太忠有點不滿意,做小弟你不得有個做小弟的樣子啊,嗯,馭下這個問題,還是要抓緊,不能放松啊。
十七登時啞口無言,他能說什么?他敢說什么?
看到他惶惶然的樣子,書記大人略微滿意了點,“嗯,昨天,我叫小楊去要錢,他們把小楊扔了出來,牙也磕掉了,所以,我這不能叫心狠手辣,是他們罪有應得,是吧?”
“是,是,陳哥您本來……本來打算以德服人來的,”十七忙不迭地點頭,心里卻是腹誹不已,媽的,怎么這些人,全是做了biao子還要立牌坊的?
“哈,沒錯,我是要以德服人來的,”陳太忠笑瞇瞇地點點頭,他越看十七,越覺得順眼,有這么個小弟,確實是讓人心懷大慰的,“所以,既然當時只有郝老三在,我就只能找郝老三的麻煩,至于說郝家老大老二嘛……”
說到這里,他停頓了一下,斜眼看看十七,“十七啊,今天可就輪到你出場要錢去了,嗯,我是講道理的,要以德服人,要師出有名!”
“……你這是什么表情啊?放心,我絕對給你找回場子來。”
十七聽得,登時就開始哆嗦了,你要師出有名弄那個虛名,關我什么事兒?再說,這事也不可能讓別人知道,裝給誰看啊?“那個……要不陳哥,還是派小楊去?”
“小楊已經去過了,昨天你沒去,今天輪也輪到你了,你想想我這是給誰辦事呢?嗯?”陳太忠的臉刷地就變了,“怎么,看起來,你不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