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振波是在半個多小時以后才帶著幾個警察一起趕到的。到了現場之后,劉飛先把事情的經過給付振波講述了一遍,然后用手一指秘書長李慶安的臉怒聲說道:“付局長,咱們西山縣的治安情況非常不錯嘛,居然有人在光天化日之下,在我這個縣長的眼皮子底下就敢把我的秘書長給打了,我想問一問,這西山縣還有沒有法律的存在?”
付振波連忙笑著說道:“劉縣長您這話說的可就不對了,咱們西山縣的治安可是非常不錯的。我說一句話您別生氣,不管您要我做什么事情,咱都得講證據不是?你空口無憑,我如何能夠相信你說的話呢?再說了何亞星可是縣政協主席,市人大代表……”今天付振波也是豁出去了,他現在已經徹底站在宮春山這一邊了,在加上他已經得知了何亞星的態度,所以對于劉飛這個年輕的沒有任何根基的縣長,他也就有恃無恐了。
“還要什么證據?我們都是證據!”劉飛幾乎氣暈了頭,自己這個堂堂的縣長走馬上任才不過幾天功夫,就讓人在眼皮底下暴打自己的秘書長,這面子可是絕對不能丟的,說啥都要找回來,在加上他今天叫付振波過來,也是別有用意的,所以他沖著付振波怒聲說道:“副局長,你們堂堂的警察局縣政府的秘書長的安全都保護不了,你們公安還怎么保護人民群眾!”
然而,今天付振波卻是鐵了心要和劉飛對抗到底了,他雖然表面上唯唯諾諾地答應著,但卻只是吩咐人說要將李慶安秘書長送去醫院,并沒有要進一步追查元兇的意思。
然而,李慶安對付振波的好意卻根本不感冒,根本都沒有去醫院的意思。否則,他也不會再受了傷之后,依然和劉飛他們坐下來喝酒了。其他他受的傷并不重,因為劉飛出手相救的很快,在加上他只是在剛開始的時候被何亞星的那兩個保鏢踢了幾腳,打破了嘴角而已。
臨走的時候,劉飛是沉著臉走的。
他身后,張群書和李慶安也能感覺到這位年輕的縣長心情并不好。不過兩人對此都無能為力,因為眼前的形勢他們也清楚,雖然這位新來的縣長手段高明,為人也不錯,但是目前為止,以宮春山為首的本地勢力在西山縣占據了上風的形勢是實實在在的。不過兩人既然已經站隊了,所以也只能盡量寬慰劉飛,勸說他對付振波的無理不要往心里去。
薛靈蕓看著劉飛陰沉著臉,情緒低落的樣子,也有些擔心。但是在眼前這種形式下為了劉飛的仕途著想,她卻不能對劉飛表露出過分的關心,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閑話。
劉飛的臉是陰沉著的,他的心情的確不是很好。但其實并沒有他表現出來的那樣沉重。他今天就是要做出這副姿態來,他這是做給某些人看的。他也知道喊付振波過來付振波肯定不會配合自己的,但是他還是要把他叫過來,因為這就是官場。在官場之上,有些程序是必須得走的,哪怕你不愿意,但是這種程序卻絕對不能少。
他今天這樣做,是做給李慶安和張群書他們看的。他要告訴他們一個信號:“不管是誰,只要是我劉飛的人,你們誰受了欺負我劉飛都不會坐視不理的。也許今天與付振波的這次交鋒他有點栽了面子,但是劉飛在心中,早已給付振波判了死刑,對于付振波這種角色,劉飛根本沒有把他放在眼里,只是因為現在收拾他的時機還沒有到而已。
不過今天的事情也讓劉飛看清了某些東西,他相信這個何亞星今天敢在自己面前這么囂張,絕對不僅僅是因為宮春山是他親戚的緣故,他肯定是有比宮春山還要大的靠山才敢這么囂張的。這也讓劉飛開始提前策劃自己的衡陽市之行了。他自從從省里空降到西山縣做縣長到現在,還沒有去拜訪過衡陽市的主要領導呢,所以他心中已經決定,等處理完李慶安秘書長被打這個事件以后,他要在第一時間內去衡陽市去拜訪一下市里的主要領導,畢竟自己以后要在衡陽市發展,不和當地主要領導處好關系是絕對不行的。俗話說朝中有人好做官,對于這一點劉飛也是相當認同的。尤其是在他下西山縣之前,老省長蔣正元也幫他分析了一下衡陽市現在的形式:“衡陽市市委書記韓文長,這個人是現在的常務副市長馬傲文的嫡系,市委組織部部長郭有利,也是馬傲文的嫡系,主管工業的副市長盧光明,是劉飛前任縣長程愛國之前的縣長,他是向韓文長靠攏的。而女市長柳媚煙則是一個比較溫和的市長,為人比較低調,一直處于中立態度,再加上其神秘莫測的背景,倒是沒有人去招惹她。”
第二天早晨,劉飛先安排黑猩猩到政府辦報道,由他擔任自己的司機。這一點劉飛是拗不過黑猩猩的,黑猩猩是鐵了心要當劉飛的司機了,這一點劉飛十分納悶。直到很多年以后,當劉飛站在那高高的位置上,俯瞰蒼生的時候,已經升值為劉飛的特級護衛的黑猩猩才向透露了他當初直接選擇做劉飛司機的真正原因。
有了劉飛的關照,黑猩猩報道異常順利,沒有多長時間,黑猩猩便給劉飛打電話說手續已經辦妥了,他現在就在縣政府的司機班里面候著,隨時可以出車。
劉飛在辦公室工作了一會,秘書馮源便敲門走了進來,向劉飛匯報道:“劉縣長,省里下撥的西山縣經濟發展專項資金已經下來了。”然而,說話之時,馮源臉上卻憋著一股詭異的笑容。劉飛并沒有注意到。
他只是笑笑,滿意的點點頭,心說省財政廳的那位老哥辦事效率倒是蠻高的嘛,這才多長時間啊,錢就到帳了,等過些日子會省城的時候,一定要去請他好好坐一坐,聊表感謝之意。
然而,馮源卻接著說道:“劉縣長,專項資金到是到了,但到的不是你說的3000萬,而是500萬!”馮源的臉上表現的很平靜,然而他的內心卻在瘋狂的笑著。哈哈,劉飛啊,這次你的牛皮吹破了吧,3000萬只到了500萬,看你怎么跟張群書副縣長交代。哼,跟宮縣長斗,你還嫩的狠呢,宮縣長是什么人物,在整個衡陽市都可以說是手眼通天的角色,怎么可能會敗給你這個年紀輕輕的毛頭小子呢。
劉飛并不知道馮源心中居然有如此想法,如果知道的話,以他的脾氣恐怕會直接一腳把馮源給踹到樓下去。不過聽到馮源的匯報完之后,劉飛的眉頭卻是緊緊的皺了起來:“你確定只到了500萬馬?”
馮源非常肯定的回答道:“確認。我親自看了戶頭上的賬目了。”
劉飛頓時抬起頭來,正好看到馮源嘴角上掛著一絲嘲諷的笑容,劉飛冷笑了一下,沒有說話,只是淡淡的對馮源說道:“恩,好的,我知道了。”
馮源很自覺的退了出去,退出去之后,他臉上那嘲諷和不屑的表情就更盛了。隨即他拿出手機,飛快的給宮春山和何亞星各自發了一條短信:“專項資金已經被截流,劉飛很生氣。”發完短信,他便得意洋洋的用手指輕輕的叩擊著桌沿,開始浮想聯翩,他知道,自己距離升遷的日子不遠了,宮春山曾經派人像自己暗示過,只要自己能夠在劉飛身邊獲取到可靠的信息,自己就會得到提升的。
劉飛靠在辦公椅上,用手指輕輕按揉著太陽穴,大腦開始飛快的轉動起來:“這3000萬專項資金可是我親自向省里面要的,而且其下發的名義肯定也是著名了西山縣經濟發展專項資金的,會是誰動的手呢?縣里面嗎?絕對不可能的,縣里面實行的可是財政上縣長一支筆的制度,所有財政上的資金往來,必須得自己批準才行,絕對是不可能在縣里被截留的。省里面嗎?更不可能,資金從省廳直接下撥到市里面,而且以自己和財政廳老大的關系,絕對是不可能被截留的。那么問題肯定就出在市里面。
市里面會是誰動的手呢?問題想到這里,劉飛便知道,看來自己去衡陽市的計劃必須得提前了。畢竟自己當著那么多縣里干部的面宣布下撥的是3000萬資金,如果只到賬500萬,自己的威信何在?突然,想到這里劉飛的心便突突的跳了起來,難道對方截留資金還有深層的用意不成?難道是想要自己失信于眾人嗎?如果是那樣的話,對方的用心可就實在是太歹毒太險惡了。
拿起桌上的電話,劉飛撥通了縣委書記周文夫的辦公電話,周文夫正好在辦公室內,看到是劉飛的座機也沒有用秘書轉接就直接拿起電話笑著說道:“劉縣長,有什么事情嗎?”
劉飛沉聲說道:“周書記,咱們西山縣經濟發展專項資金的事情你知道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