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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爸媽剛*屏蔽的關鍵字*那會兒真是一窮二白，房子還是租的，你剛出的時候也住在出租房里呢。”林峰繼續說道：“咱家本來就沒有錢，什么也拿不出來，你爺爺奶奶條件好點，人家不同意，所以也啥都沒給，他倆連個婚禮都沒正八經辦呢，就是家里幾個關系近的親戚叫一塊吃了個飯。你媽再喜歡你爸，那心里肯定也委屈啊，但是沒辦法，你姥姥就勸她啊，說都*屏蔽的關鍵字*了，人好行了，就別計較這些小事兒了，一順百順。”說著，他輕嘆了一聲：“結果你媽嫁過去了，可是不計較了。你爸在你姥姥家出了半年力，你媽嫁過去，那就出了一輩子力。所以，瀟瀟，婚姻這個事兒啊，也別嫌我們當長輩的叨叨，那都是苦日子過過來了，一輩子熬出來的經驗啊。”

鄭瀟瀟聽出來舅舅的話是有深意的，但也沒心思追究，全然被父母的故事吸引住了：“那我媽跟您說過么？她后悔不？”

“那有啥后不后悔的，婚都結了，你都生了，那日子只能往前看啊，再說了，嫁給你爸，是前幾年苦點，在你爺爺奶奶家也受些委屈，但好在你爸對你媽好呀。要是嫁個犯渾的，那就不是這點委屈了，過日子哪有十全十美的。”

“我爸對我媽好？”鄭瀟瀟用難以置信的口吻質問說。

“你爸對你媽還不好？”林峰同樣以難以置信的語氣回復到。他看著鄭瀟瀟將信將疑的眼神，會心一笑，解釋說：“老爺們嘛，哪有那么貼心的，再說你爸這個人本來就不會說話。但是你爸心眼兒好啊，心疼你媽的。你別看你爸高中畢業，在他們單位那業務能力是數一數二的。當年單位要公費培養他上大學的，他為了你媽都沒去。多好的機會啊，那可是關系前途的事！”

“嗯？有這么重要？”

“他們那時候，提干那都得跟學歷掛鉤啊。領導選他去，那就是賞識他，有心想提拔呢。”

“不是自愿的么？”鄭瀟瀟回想著老爸當初跟自己講的情況，有些困惑。

林峰看著鄭瀟瀟滿臉的天真，哭笑不得：“自愿的，那也不是你想去就能去呀！都自愿都想去，單位賠得起那么多錢么。”林峰伸出一只手，像是老師在黑板前講課一般一字一字地強調道：“你得是，單位先看好你了，那去不去你才能自愿。”

“哦——這樣啊。”

“可不，你爸那會兒要去了，就憑他這個業務能力，這么些年，至少至少也得是個局長吧！你爸那就是吃了學歷的虧了。”說著，林峰無不遺憾地感說：“你爸啊，是個有抱負的人，不該是這小灣里的一條蟲，怎么著也該是條巨*屏蔽的關鍵字*。”

鄭瀟瀟聽著舅舅對老爸滔滔不絕的夸贊，有些驕傲，但更多的是意外。她印象中，爸爸的形象更多的是脾氣暴躁、固執己見、獨斷專行、難以溝通，而舅舅口中的老爸卻是一個才華橫溢的有為青年。

林峰見鄭瀟瀟沒吱聲，繼續說道：“你爸沒去，去的那幾個回來以后，混得最次的也是個分局局長，都差不多大的年紀，工齡也都差不多，你說你爸心里能沒落差？別說你爸了，連你媽都后悔了，人你爸這么些年，一句都沒抱怨過。”

“可是那個時候，去上學不是沒工資啦？”

“是沒工資呀，但是回來提干了，工資都跟著漲了，這么些年還補不回來那點工資呀，那幾年一個月才多少錢。關鍵不光錢的事，你爸是個有理想的人，一個男人啊，為了妻女，放棄自己的理想，其實是個很大的犧牲的。”林峰說著，拍了拍鄭瀟瀟的肩膀：“你想想，你現在，你爸媽想讓你考蘭大都說服不了你，你這才是上個大學而已，他們那時候，那是很明確地跟職業生涯掛鉤呀！”

鄭瀟瀟似懂非懂地盯著舅舅，但還是感覺無法被完全說服：“那您說，他對我媽好，怎么還天天跟我媽吵。我被他們吵得夠夠的了。”

“唉，哪有夫妻不吵架的，我跟你舅媽還天天吵呢！”

“您會跟我舅媽吵架？”鄭瀟瀟詫異極了，在她印象中，舅舅是一個特別隨和和通情達理的人，一點也不像老爸那么古板，經常跟大家一起說笑，也不會擺長輩的架子。

“怎么不吵！夫妻倆過日子，天天上牙碰下牙，還能不打架？唉，不過啊，你舅媽是比你媽脾氣好，你舅媽從來不在外面跟我吵，給足了我面子，外人還覺得她善解人意。你媽不行，你看看你媽那臭脾氣，我有時候都說她，也就是你爸，擱我我都受不了，說火就火了，你爸都忍了這么多年！”

“不是吧！我怎么感覺我媽比我爸脾氣好多啦！”鄭瀟瀟不服氣地爭辯到。

“你可是覺得你媽好，你媽把脾氣都撒你爸身上了。”林峰嫌棄地白了鄭瀟瀟一眼：“你爸這個人，他就是發火也在理，你媽那人，我小時候都沒少挨她打，脾氣上來了，不分青紅皂白的！”

經舅舅這樣一提點，鄭瀟瀟蹙著眉頭，仔細回憶著往日生活中的細節，仿佛也尋到了些蛛絲馬跡：“好像也是，有好多次都是我媽先向我爸發火的，不過大部分是因為我奶奶家的事。”可能因為緣由也都與爸爸有關，所以自己會不自覺地把戰爭起因也歸結于爸爸。

“對啊，你媽就是，跟你爺爺奶奶面前不能發火，忍著把活都干了，但是你爺爺奶奶不領情呀，她就委屈，那就只能朝你爸發火。問題是，朝你爸發火也沒有用，你爺爺奶奶就你爸一個兒子，他肯定又覺得自己得多擔點責任，就跟你姥姥家，我跟你媽，我肯定覺得我得多擔點責任吧，那我的責任，不就是你舅媽的責任么。”

鄭瀟瀟瞅著老舅，憋了半天，總覺得哪里不對勁：“哎，我說老舅，你是我媽的親弟弟么，怎么說來說去，感覺都在替我爸說話呢！”

“唉，我們這都是拖家帶口的中年男人啦，最理解彼此的難處了。”林峰長嘆一聲：“你呀，也別嫌你爸說你，他的話，你該好好聽聽，不一定全對，但也都是他的經驗，更不會害你。你們現在小，經歷少，很多事只能看到最表層的東西，經歷越多，你只會發現，生活越難，尤其到了我跟你爸這個年紀了。我也不行，我現在還不如你爸。現在沒事我就主動去找你爸交流交流，吸取經驗啊！”

舅舅當時的話，雖然給她帶來些許全新的感受，但鄭瀟瀟并不能完全理解，尤其當舅舅勸自己要聽爸爸話的時候，她本能地認為，這是老爸老媽派來給自己變相洗腦的說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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