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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快放學的時候,張鵬提前跑到鄭瀟瀟教室門口等她。每每這種情況,有影沒影的事,學生們也都喜歡制造點八卦出來。鄭瀟瀟聽到了有人悄聲地問她“誰啊瀟瀟”,但是她沒有理會。
“你等我一下。”晚自習下課鈴一響,鄭瀟瀟便跑出來跟張鵬打招呼。從教室涌出來的同學,有的喊著“呦瀟瀟,可以啊!”然后給她跟張鵬留下個背影,有的一步三回頭地看著他倆笑。鄭瀟瀟都沒有理會,她回到教室,收拾好書包,跟著張鵬向停車棚走去。
鄭瀟瀟坐在張鵬的車上,一路上不斷有人沖著他倆吹口哨,這次大部分是張鵬的同學,甚至還有三四個特意騎過來,在他倆身邊花式繞了幾圈,然后才離開。
鄭瀟瀟有點點不習慣了,她問:“他們會不會誤會?”
“沒事。”張鵬說,“他們就是瞎鬧。”
其實鄭瀟瀟心里也沒有多排斥其他人的誤會,經過早晨的事,她對張鵬的好感分外強烈。此時此刻的她想到父母很有可能還沒有和好,想到回到家可能還是一片死氣沉沉的樣子,她甚至有點希望,可以一直坐在張鵬的后座上,去哪里都好,除了家。她甚至,還有點希望張鵬可以抱抱她。
“我不會是喜歡他了吧?”鄭瀟瀟坐在車上暗自揣測著。想到這,她忽然有一點緊張。她從沒有談過戀愛,在父母那里,早戀那是天大的錯誤,是絕對不允許的。也許是自己的情商比較晚熟,也許是父母的叮囑根深蒂固,這么多年來,她還從未對身邊的男同學有過超出同學之情的其他感覺。
“你··什么··名···啊·····”
正在出神的鄭瀟瀟,隱約感覺張鵬在跟她說話,“啊?你在跟我說話么?”鄭瀟瀟問道。
“對,我····不知道····什么····”
“風太大了,我聽不清!”鄭瀟瀟大聲喊道。
“你叫什么?你貼我背上,你貼我背上就聽到了!”張鵬的聲音也提高了,他還回手,試圖把鄭瀟瀟的腦袋按到她背上。
“哎呀,我聽到了,真的么?”鄭瀟瀟把他的手打開了,然后把耳朵貼了上去。“我試試,你再說。”
“你叫什么名字啊,我叫張鵬。”
“真的可以啊!”鄭瀟瀟興奮地喊道,“我之前都不知道!”說著,她又不自覺地把耳朵靠了上去。
“你叫什么啊?”張鵬又問了一句,她才想起來,自己還沒回答他的問題。“我叫鄭瀟瀟。”她說,然后呵呵地傻樂了兩聲。
“停車的地方離你家遠么?”
“還好吧,不太遠。”鄭瀟瀟回道,“差不多在中間,西華路上。”想了一下,她又補充到。
“你今天怎么沒下晚自習就過來了?”
“我是普通班的,我們晚自習老師一般不太管。你們教室離校門口近的,我怕我等下課了再往這走來不及。”
鄭瀟瀟對張鵬的細心微微有點驚訝,嘴角抑制不住地揚了起來。
上學那會,學生間的群體劃分得還是蠻清楚的,優等生、普通生、差等生,雖然沒有人會刻意去貼標簽,但是成績就像一個最有權威性的標簽。多數時候,都是成績相近的人會自然形成一個群體。
張鵬是鄭瀟瀟接觸到的第一個普通班的同學。在此之前,她一直覺得普通班的男生都是些打架斗毆,調皮搗蛋的人,張鵬卻給了她完全相反的印象。
說話間,便到了早晨鄭瀟瀟摔倒的地方。張鵬把車剎住,跨在車上,兩腳踩地。鄭瀟瀟從車上跳了下來,回身對他說:“謝謝啦,那我先走啦!”然后向自己的車子走去。等她開鎖把車子推到路邊的時候,發現張鵬還等在那里。
“我送先你回家吧。”張鵬說著,把自己的手套摘下來遞給他。
“不用啊!”鄭瀟瀟連連擺手,“不用這么麻煩的,我以前也都是自己。”
“沒事。”張鵬不由分說地把手套塞到鄭瀟瀟手里,徑自騎上了車往前走。
鄭瀟瀟趕緊追了上去,“我自己回就好了,以前都是我自己,從來沒有男同學送過我回家呢。”
張鵬好像明白了什么,停了下來,他說:“那手套你拿著吧,明天再給我就行。”
“那好,謝謝啦!”鄭瀟瀟停下來帶上了張鵬的手套,然后往家騎去。
一進到家,鄭瀟瀟就感到老爸老媽還在慪氣,這么多年,她對父母吵架的氣氛極其敏感,甚至爸媽的一個表情,她就能揣測到戰爭多久會爆發。
鄭瀟瀟不想在家里公共的地方多帶一分鐘,她一聲不響地換了鞋子進了自己的臥室。
“瀟瀟啊,瀟瀟!”隨著鄭媽媽的喊聲,鄭瀟瀟看到了推門進來的媽媽。“餓不餓,要不要再吃點水果和夜宵,早晨是不是就沒吃飯。”鄭媽媽說著在床邊坐了下來,“哎,你早晨吃飯了嗎?”她伸手掰了一下躺在床上的鄭瀟瀟,又有些擔心地問了一句。
“哎呀,我不吃了,我要睡覺了。”鄭瀟瀟不耐煩地扒拉開媽媽的手。
“我給你做了······”
“哎呀,我不吃了,不吃了!”鄭瀟瀟不等媽媽說完,突然從床上坐了起來,“我都說了我不吃了,你趕緊出去,我要睡覺了。”她一邊說著一邊把媽媽往床下推。
“行了行了,她不吃,你就別問了,趕緊讓她睡覺吧!”鄭爸爸跟過來催促道。
“好好好好好······”鄭媽媽白了老鄭一眼,站起身來要往外走,沒兩步又回過頭來說,“你要洗漱的呀,至少燙燙腳,暖和一下。我給你去放熱水好不好,你洗洗腳再睡。”說著,鄭媽媽又彎下身來拍了拍鄭瀟瀟。
鄭瀟瀟沒答話。
“哎呀,她累了,上了一天課,不洗就不洗吧!”鄭爸爸在門口又催促道。“瀟瀟啊,你趕緊睡哈,爸爸給你把燈關上了哈。”
“好好好,那你記得脫衣服啊,瀟瀟,別直接睡了。”鄭媽媽走到了門口,依然不死心地叮囑道。
鄭瀟瀟躺在床上,其實她根本就睡不著,甚至還有一點點小興奮。她從來沒有跟男生有過這樣親密的接觸,一想到她坐在后座把耳朵貼在張鵬背上的時候,就會控制不住地心跳加快。還有他衣服上那股淡淡的清香,該是洗衣液的味道吧,她原以為普通班男生的身上都應該是汗臭味和煙味的。她突然有點為自己以前對普通班同學的種種偏見感到慚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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