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色芳華

146章 母子

146章母子(含加更)

正當牡丹與劉暢、清華郡主擦肩而過的時候,蔣二公子蔣長忠正蔫蔫地站在朱國公府的大門前猶豫不決。無廣告的.65。閱讀網)他不知道該不該進去,今日發生的事情斷然不可能瞞得住,最多兩三日就會傳遍京中的上流圈子,假如被父親知道,逃不掉一頓好打。一想到被鞭子抽,他身上的某些地方就又隱隱作疼起來。挨鞭子的滋味真是不好受。

他開始憤恨不平,明明上次就是蔣長揚莊子里的人不把他放在眼睛里,故意挑釁他,蔣長揚不是個好東西,陰險卑鄙,會出現這樣的事情原本也正常,若不是父親那么偏心,他也不會那么生氣。他在父親面前長了那么多年,盡孝是他,膝下承歡也是他,挨鞭子挨得最多的也是他,憑什么到頭了好處盡是蔣長揚得了去?騎個爛馬出去溜達溜達,回來也要挨一頓鞭子。他心酸難過極了,他在父親的心目中,還比不上蔣長揚的一匹馬么?父親怎么能那么對待他?

從小到大,父親最愛的就是懲罰他,蹲馬步,端酒杯,一直發展到和丫鬟親個小嘴也要被鞭子抽,抽,抽,想到鞭子“咻咻”的破空聲,父親憤怒、失望的眼神,他的腿肚子忍不住抽搐起來,掌心也冒出冷汗,幾乎握不穩鞭子。回頭望著缺耳朵道:“我不想回去,我們去莊子里住段時間吧?”

缺耳朵曉得他是又開始打退堂鼓了。躲得過初一,逃不過十五,這事兒哪里能躲得過去?若是讓二公子倉皇逃走,自己少不得要跟著,過后再被國公爺拿住,只怕要被趕出去。還不如趕緊進去找到老夫人和夫人說項,讓她二人去設法化解此事,才是最妥當的。想到此,缺耳朵便小心翼翼地提醒道:“公子,還有老夫人和夫人呢。若是去了莊子里,老夫人年老體邁,只怕是趕不及。”

遲早要被父親拿住,蔣長忠毫不懷疑他就是逃到天涯海角,也會被父親騎馬抓回來。為今之計,只有依靠祖母她老人家了,想當初,有多少次,他都是靠著她老人家才從父親的魔爪下逃出來的。蔣長忠嘆了口氣,隨即又狠狠瞪了缺耳朵一眼:“就是你個狗奴才給我出的餿主意,我都說不行,你偏說行。我此番若是得不了好,你也休想逃得脫去。”

明明就是你大公子不聽人言,非得要趕時間一鳴驚人,事后又沉不住氣才惹出的煩,這會兒倒是他的錯了。缺耳朵暗自腹誹,可面上卻不敢做出來,得先想法子把這活寶哄進府去才行。他皺著眉頭認錯:“都是小人的錯。”接著又附在蔣二公子的耳邊輕聲說了幾句。

蔣長忠雖然點頭,但總是覺得腳下似有千斤重,就是邁不出那一步,他兇狠地回頭看著身后大氣也不敢出的侍從們,怒吼道:“今日的事情誰也別想逃脫,竟然膽敢背主,叫我查出來是誰干的好事,保證叫他死無葬身之地正德,進去就把他們給我統統關起來”

眾人憤怒,卻不敢言,這會兒求情只能是火上澆油,便都把頭深深埋下。唯有那只叫做驚風的豹子,因為被關在籠子里的時間太久非常不耐煩,焦慮地在籠子里來回走動,不時地呲呲牙,發出一陣低沉的咆哮聲。

正德亦有些不耐煩,微微皺眉道:“公子,過會兒國公爺就要回家了。”

蔣長忠的屁股立刻猶如被火燒了一樣,顧不上收拾內賊,快步進了府門,往后堂去找忠勇老夫人。他絲毫不用醞釀情緒,只需想著朱國公猙獰的樣子,他的眼圈就紅了,表情就顯得又絕望又害怕。

和許多貴夫人一樣,已經七十高齡的老夫人同樣很信佛,她坐在佛堂里閉著眼睛嚴肅認真地敲著木魚誦經,求大慈大悲的觀世音菩薩保佑朱國公府繁榮昌盛,人丁興旺,萬事遂意。突然聽到佛堂外出來一聲哀鳴:“祖母救命孫兒要死了”

老夫人手里的木棰被嚇得一下敲了個空,她睜開已然混濁了的老眼,側過頭看向門口。藏青色的夾簾被人高高掀起,門口站著她最心愛的孫子。蔣長忠紅著一雙眼睛,粉嫩的臉上還帶著上次受傷沒消散的粉紅色疤痕,微微噘著一張鮮紅的嘴,臉上的神情又驚又可憐。

老夫人顫巍巍地朝蔣長忠伸出手:“過來乖孩子,和祖母說說,這是怎么了?”

蔣長忠一聽到這溫柔的聲音,眼圈更紅了,鼻頭一酸,猛地往前一撲,跪倒在老夫人面前,把頭埋入她懷里一邊拱一邊嚎啕大哭:“祖母救命孫兒被人陷害了您要給孫兒做主啊”

老夫人使勁拍著他的肩頭,安撫道:“不哭,不哭,快說說是怎么回事?”

蔣長忠舔舔嘴唇,先夸自己兩句:“孫兒去打獵,昨日獵了兩頭鹿,誰也沒有我做得好。”

老夫人贊道:“好呀我孫兒好樣的。”

“可是有人見不得孫兒好就想要孫兒出丑,讓朱國公府出丑。”蔣長忠悲憤地將事情經過大致說了一遍,略去自己做了的丑事,只著重渲染九郎如何陷害他,眾人如何對不起他嘲笑他,最后才總結道:“孫兒冤枉分明是有人設計故意買通了山中的獵戶來陷害我,那些人嫉妒我讓他們丟了臉,跟著來踩我我渾身是口都說不清,有心要和九郎算賬,正德又和我說他是宗室子弟,輕易招惹不得,我若是動了手,會給家里惹麻煩的。孫兒少不得打落牙齒和血吞,生生忍了這口惡氣。”

這個臉果然丟得不小,只此時不是追究他到底做了什么的時候,而是要看到底是誰在背后使壞。老夫人臉上的神色變幻了又變幻,緩緩道:“那你這段時間都得罪了誰?”

蔣長忠差點脫口而出就是蔣長揚那個野種,話到口邊,及時改口道:“孫兒自那日從大哥的莊子上回來后就謹遵父親教誨,深居簡出,安心讀書騎射,這段時間見過的人都少得很,哪里會得罪什么人?孫兒真是不明白,是誰這么處心積慮和孫兒過不去?”

老夫人沉默半晌,提高聲音道:“你果真沒有得罪過人?平白無故的,九郎怎會與你這般過不去?”

蔣長忠縮了一下脖子,低聲道:“蕭雪溪與我多說了兩句話。”

老夫人的眉毛突然挑了起來:“蕭雪溪與你多說了兩句話?她也去了?”

蔣長忠一挺胸膛:“是,她經常找我說話來著。大抵就是這個原因,我聽見九郎他們私下底議論說,我們朱國公府的人不過一介武夫,不配。”

老夫人嘆了口氣,擺擺手:“你先下去。”

蔣長忠大急,眼圈又迅速紅了:“祖母,父親知道了一定會打死我的,我真冤枉啊,我該怎么辦?”

老夫人皺了皺眉頭,眼里閃出一絲精光:“你父親像你這般大的時候已然上陣殺敵好幾年,立刻把淚給我收了這事兒我自有主張,你老實去自己院子里呆著,等你父親召喚。”

蔣長忠忍住眼淚,牢牢抱住她的膝蓋:“我不去,父親不會聽我解釋,先就會拿鞭子直接抽死我的。我就在這兒陪著您,孝敬您,祖母千萬不要不要孫兒。”

自從失去長孫,這孩子剛生就被她抱在臂彎里,她看著他的頭發從黃變黑,從稀疏到濃密,牙齒一顆顆地長齊,個子一點點地長高,她對他寄予了無數的希望,可是怎么就成了這么一副樣子?老夫人想歸想,祖孫倆的感情到底非同一般,看到他那可憐樣,她不由想到自家兒子打起孩子來果然手重,這孩子成了這個樣子只怕也是被得打怕了。

想到此,老夫人無奈地吩咐身邊最信任的葉媽媽:“去把夫人請過來。”然后用不怎么威嚴的聲音對蔣長忠斥道:“起來擦把臉,換身衣服,看看你這樣子,哪里有半點兒國公府公子的樣子?”

蔣長忠半點不怕她,想到有她和杜夫人護著,屁股至少不可能開花,最多就是印花,便打起精神起身去了隔壁,攤開手任由丫鬟伺候。老夫人抓起木棰繼續敲打木魚誦經。

不多時,披著五彩暈羅銀泥披袍,發綰高髻,插著金結條花釵步搖,已近不惑之年,仍然花容月貌的杜夫人穩穩地走進來,見老夫人還在誦經,便安靜地束手立在一旁靜候。待到老夫人睜開眼睛,她方才溫文賢淑地上前扶起老夫人,笑道:“不知母親有何吩咐?”

老夫人掃了她一眼,威嚴地道:“你不知道?”

杜夫人早就得了缺耳朵的告知,心中清楚得很,然而她深諳老夫人的秉性,自不會坦承自己已然知道,只微笑著輕輕搖頭:“母親說笑,兒媳怎會知曉?”

老夫人狠狠瞪了她一眼:“你做的好事”

杜夫人訝異而委屈,語氣卻百般溫順:“請母親教誨。”

老夫人往榻上坐定,接過杜夫人雙手送上的參茶,輕輕啜了一口,不知為何,往日里喝慣了的參茶此時覺得特別苦,半點不對味。她的心情越發不好,將茶盅往矮幾上重重一放,道:“你為何讓忠兒去接近蕭家的閨女?”

杜夫人滿臉訝異:“母親,這話怎生說?忠兒見著蕭家的雪溪了?”

老夫人冷冷地掃了她一眼:“你就莫在我面前裝糊涂了,莫要以為我不知你打的算盤。當著我的面倒是說得好聽,你明明知道那是公爺打算為老大迎娶的姑娘,還讓忠兒去招惹。這是想要兄弟睨墻么?這就是你的賢惠?這回偷雞不成蝕把米,不僅害了忠兒,還累了國公府的名聲,讓人看夠笑話,你滿意了?”

杜夫人愣怔片刻,頃刻間淚流滿面,跪下去道:“母親,忠兒做錯了事,便是兒媳沒有教導好,請您老人家責罰就是,兒媳斷然沒有半句怨言。可忠兒他到底做了什么事?還請母親告訴兒媳,也好先行補救,然后兒媳再負荊請罪,請母親責罰。”

不辯解,不喊屈,一來就認錯,然后直指問題的要害處,這個兒媳當真是沒有什么可說的。老夫人揉了揉額頭,也沒心思去追究到底是不是她有意指使蔣長忠去攪的局,直截了當地將事情經過說了一便,道:“忠兒被人挖坑給埋了,這回臉丟得夠干凈,還無法辯解,我看短時間內他是沒臉出去見人了,就是他老子弟妹只怕也要被人笑話。”

杜夫人擦著眼淚道:“母親,您要說兒媳有私心,那也是有的。兒媳本是想著,這孩子被管得有些發蔫,天真軟善,不知好歹,這樣下去不是法子。恰好聽說有這么一場圍獵,去的又是軍中的家眷們,本性純良忠義,才會讓忠兒去走走,多認識幾個,學學做人處事,對他將來也有好處。怎會想到蕭雪溪那樣的人也會去,宗室子弟也摻雜了進去?

不然兒媳怎么也不會讓他跟這些人混到一處,惹出這樣的禍事。至于老大,兒媳心中對他只有愧疚,恨不得想個什么法子好生補償一下他,但愿他不要怨恨我們,將來也能到您和國公爺面前盡盡孝,疼愛他的手足兄弟,哪里又會特意去壞他的事?您也知道,國公爺多年以來心中那點念想,我怎敢去惹得他不高興?我這些年與那邊的親戚幾乎斷了來往,為了就是讓他高興些,怎敢做這種糊涂事?”說完淚如泉涌,傷心不已。

老夫人沉默不語。

蔣長忠正在換衣服,忽見老夫人身邊一個丫鬟進來,將先前伺候他的丫鬟找借口趕了出去,低聲道:“公子爺,夫人已經知道了,讓您出去后什么都不要管,只要認錯就好。”然后在蔣長忠耳邊輕聲囑咐了一回。

蔣長忠換了衣服出去,見他哭得梨花帶雨,立即往前跪倒,大哭道:“娘,都是兒子不孝,害您為難了。”

杜夫人流著淚狠狠將他一推,厲聲罵道:“孽畜不爭氣的東西你好大的膽子,竟然做下這種沒臉沒皮的事情不必等你父親回來,我先收拾了你大家便都清凈了”與蔣長忠想隱瞞死賴到底的想法不一樣,她清楚得很,自家兒子做的這事兒是瞞不住的,一查就能查清楚,與其此時替他遮掩,過后又被揭穿再被臊一回臉皮,把她一起拖進去,不如這個時候就將她的態度端正了,把老夫人爭取過來。

蔣長忠聽她這意思竟然是一來就斷定是他做了不體面的事情,不由“啊”了一聲,喊屈道:“娘,真不是兒子做的,兒子冤枉”

杜夫人恨鐵不成鋼地一巴掌搧在他臉上:“閉嘴孽子還敢狡辯蒼蠅不叮無縫的蛋,你若是肯聽你爹的教誨,聽我的話,踏踏實實做人做事,哪會遭致如此羞辱?不自重者,取辱。你還敢叫屈?還敢隱瞞欺騙你祖母?如今全家的名聲都被你拖累了,你這個不孝不悌的東西我打死你”隨即一邊心酸落淚,一邊打蔣長忠。

蔣長忠趴在地上失聲痛哭:“兒子知錯了,再不敢了。兒子只是長這么大,自來不被爹爹瞧得起,他們都嘲笑我說我不如大哥,說我是孬種。兒子一時糊涂,便想讓他們看看我的厲害,哪成想是剛巧入了人的圈套……”

老夫人心中的那點陳年隱痛被杜夫人的一番傾訴和她母子二人的哭聲勾起,一時覺得心痛如絞,掙扎著一聲斷喝:“都給我閉嘴現在不是哭的時候”

杜夫人與蔣長忠俱都閉了嘴,回頭看著老夫人,老夫人沉穩地道:“現下第一樁最緊要的是,馬上登門去向九郎賠禮道歉,如果他肯出面說清楚這事兒是誤會,那是最好。就算是不能,也不能叫這仇更加結深了,他閉了嘴就好。第二樁,便是去查查,這后面到底是誰在搗鬼。把跟著忠兒去的所有人都給我鎖起來,查不清楚不放松。第三樁,忠兒將這幾日的所有經過一一說來,不準有半點隱瞞。”

見老夫人出手,杜夫人暗自松了一口氣。這些她都想到了,只不過老夫人性格好強,自己又有嫌疑,無論怎么說怎么做,在朱國公眼里都落不了好,不如老夫人出面來統籌安排,查出來無論是誰在搗鬼,也都和她無關。

蔣長忠跪在地上,只比先前說的版本多增加了一點點,能夠隱瞞的統統隱瞞干凈,包括他用豹子嚇唬人,約牡丹算計蔣長揚和蕭雪溪,主動勾搭蕭雪溪等等都是一字不提。老夫人聽得累了,閉上眼睛,“下去吧,我歇歇。等國公爺回來,讓他馬上到我這里來。”卻是不留蔣長忠在這里了。

蔣長忠正要說話,杜夫人給他使了個眼色,瞪著他道:“孽畜,你擾得你祖母不舒坦,還不趕緊跟我回去,讓你祖母清凈會子?”

蔣長忠不敢多言,蔫蔫地跟了杜夫人行禮告退,杜夫人給老夫人身邊的一個丫鬟使了個眼色,才轉身離去。如果不出她所料,老夫人這是要背著她母子二人與朱國公談論關于蔣長揚的事情。想必老夫人也是有所懷疑。

老夫人懷念蔣長揚這個長孫不假,但痛恨不原諒王夫人也是真。興許她是想補償蔣長揚,喜歡蔣長揚的能干出息,但她絕對不會喜歡一個離開十多年,滿懷仇恨,剛回來就把整個家攪得烏煙瘴氣,已經和他們不是一條心的人。杜夫人給蔣長忠理了理頭發,嘆了口氣,她就不信,這個幾乎算是由老夫人一手養大的孩子在老夫人心目中沒有蔣長揚那個陌生人重。

母子二人從老夫人的居處走出來,穿過冬青樹環繞的小徑,將要走到杜夫人住的院子時,迎面來了一個眉清目秀,身材高瘦,舉止儒雅的少年。那少年見了二人,立刻臉上含笑,上前親親熱熱,恭恭敬敬地和二人行禮問好:“母親萬安,哥哥好,你們是才從祖母那里出來么?”正是蔣三公子蔣長義。

杜夫人溫和地望著他一笑:“義兒這是要去哪里?”

蔣長忠也伸手扯了扯他的衣服:“書呆子,穿成這個樣子,是要往哪里去?”

蔣長義笑道:“我與幾個同窗約好,要去曲江池芙蓉園蕩舟吟詩。特為過來拜別母親。聽說母親去了祖母那里,正要過去。”他看著蔣長忠發紅的眼圈,卻絲毫不問是怎么回事。

杜夫人嘆道:“乖孩子,難為你這般懂事,你哥哥倘若有你一半,我就不會如此操碎心了。”

蔣長義疑惑地看看杜夫人,又看看蔣長忠,猶豫片刻,小心翼翼地道:“哥哥比我強多了。咱們朱國公府靠的軍功起家,我卻連最普通的弓都拉不開,更不要說別的……”

杜夫人嘆了口氣:“罷了,你去吧,小心一點,湖上風涼,記得帶個厚披風。”

蔣長義應了,卻不忙著走,而是站在原地目送杜夫人和蔣長忠進了院子,又默默站了片刻,方才轉身離開。

杜夫人才進院子,就聽見身邊最得信任的大丫鬟柏香過來道:“夫人,線姨娘又犯病了。”

杜夫人的臉微微抽搐了一下,抬眼看向蔣長義消失的地方,若有所思地道:“還不趕緊去請大夫?”柏香領命而去,杜夫人嚴厲地看著蔣長忠:“來,把這幾天發生的事情說給我聽,若是漏了一個字,我便不管你的事。”

聽得蔣長忠說到見著了牡丹,并讓豹子扒在牡丹肩頭上嚇唬過人,又找牡丹說過那種話后,杜夫人面色凝重地想了很久,低聲道:“你實在是太蠢了,也不知道我怎會養出你這個兒子來。我少不得要親自上門去替你賠罪,順便會會這位何牡丹……”

而此時,朱國公面色凝重地聽老夫人說完,握緊發抖的鐵拳,怒道:“這個敢做不敢為的孽子……我這輩子的臉面都給他丟光了……查什么查?也不必掩蓋。他自家若是站得端正,怎會給人可趁之機?這事兒母親不必再管,待兒子來處置。”

老夫人嘆道:“我老了,手心手背都是肉,是不想看到兄弟睨墻的慘劇。必須得拿出個章程來才行。”

朱國公猛地瞪大眼睛:“母親此話怎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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