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也沒有想到,裴一風會直接在常委會上當眾說出何澤林參預了販毒的話
相當于事情直接暴露在所有常委的面前,公開化了,想要掩蓋是絕對沒有可能了。()也從側面印證了一點,裴一風不想捂蓋子了,他是故意公開透露,就是要將事情擺到桌面上。
不少人都倒吸了一口涼氣,跑馬縣的蓋子一旦揭開,一個個觸目驚心的內幕都浮出了水面,難道說,跑馬縣真的要底朝天了?
至少現在已經牽涉到了公安局長,再深挖的話,不一定會牽連到誰。
陳潔雯都不知道該說什么了,她也對裴一風的意圖心知肚明,知道裴一風要置身事外了。夏想確實不簡單,也許他早就掌握了證據,但一直不作,就是要找一個非常恰當的時機,不但要讓皮不休使不上勁兒,也讓裴一風不成為絆腳石。
果然,裴一風不但不是絆腳石了,還成了順水推舟的人。
但跑馬縣鬧得動靜再大,卞有水和張和興至少要保一個,不能兩個人都下臺。陳潔雯擺手說道:“先散會,跑馬縣的其他問題,書記辦公會上再研究。”
書記辦公會就是書記的特權,是少數人制定游戲規則的會議,也是將一部分實權不大的常委排斥在外的最好的手段,同時,更是將部分事情真相隱瞞在小范圍的內部會議。
別的常委不服氣也沒有辦法,同樣是常委,因為實權的不同,權力相差太大。
但就算沒有資格參加書記辦公會,所有人都心有數,跑馬縣的問題,恐怕要全面引爆了。
開完常委會,緊接著就召開了書記辦公會,與會人員陳潔雯、夏想、吳明毅、裴一風、陳天宇等,劉風聲再次旁聽了會議。。
書記辦公會上,陳書記又恢復了常態,而且又是一副一切盡在掌握的自信,就讓裴一風暗暗驚奇,陳書記也不簡單,能很快恢復鎮靜,而且還能重新拿出一把手的權威,看來,她已經想好了對策。但問題是,陳書記的底氣又來自哪里?
陳書記的底氣來源于兩個方面,一是她下了常委會之后,又冷靜了下來,覺得她還是歷練不夠,在面對夏想的連環手腕時,不應該失態。因為跑馬縣的事情都在她的掌控之,夏想現了也沒有什么,不管如何處理,最終都要經她的手,繞不過她。
只不過她是被打了一個措手不及才有點驚惶失措罷了,聯想到卞有水和張和興的為人,跑馬縣的事情肯定折騰不起來,何澤林可以犧牲掉,再向上,就誰也查不到了。
說到底,天澤市她還是一把手,一把手就得掌控大局,就要在關鍵時刻力挽狂瀾,說一不二。一想起剛才在常委會的失態,她就痛恨自己有點太不理智了,都掌握天澤市好幾年了,夏想才接觸到皮毛,他能翻了天去?
再說跑馬縣的天澤藥又涉及到邱家的利益,邱家不會放手不管的。
另一方面,有一個新的動向給她帶來了更大的底氣,許凡華自知已經在天澤市呆不下去了,已經向省委提交了申請,主動提出要調離天澤,省委已經透露出風聲,原則上同意。
以上不算是讓她高興的理由,讓她最為期待的是省委擬任命戰勁鵬為新的常委副市長人選。
戰勁鵬有三重身份,一是他年輕,今年才歲,是太子黨,二是他是金顏照的男朋友,三是他是白戰墨的好朋友。
不管是哪一重身份,他對夏想不可能有好感,而且他是團系的太子黨,他的父親是國內極有手腕并且有實力的人物之一,雖然還不是九巨頭,但也是政治局委員,而且還手握重權。。
戰勁鵬的到來,相比許凡華更能對夏想形成牽制。而且陳潔雯也聽說,因為白戰墨,戰勁鵬對夏想不屑一顧,沒有一點好印象。更有傳言說,戰勁鵬對金顏照總和夏想在一起,頗有微辭。
因為以上原因,陳潔雯稍微深呼吸幾口之后,就又恢復了自信。
書記辦公會其實沒有討論太多的內容,只是簡單地聽取了劉風聲匯報了案情,又聽取了裴一風對劉一九抓獲杜不三的處理意見,最后達成了共識,繼續深抓案情,由紀委和市公安局成立聯合辦案組,市紀委由劉風聲牽頭,市局由歷飛牽頭——本來陳潔雯想定劉一九,但裴一風聲稱歷飛在基層工作時間長,辦案經驗豐富,劉一九更適合偵破——陳潔雯知道裴一風賣了夏想一個人情,但在一些小事上沒必要計較,也就沒有反對。
歷飛還沒有正式上任,就已經重任在肩了。
“該怎么辦就怎么辦,絕不徇私。市委的意見很明確,絕不會為任何違法亂紀的人開綠燈”陳潔雯的話擲地有聲,至少從表面上,她做到了一個市委書記應有的本份。
會后,所有人都感覺十分沉重,因為都清楚,圍繞著跑馬縣的問題,又將是一場難解難分的較量。陳天宇還好說,他是市委的大管家,基本上不會具體插手。吳明毅心情不好,如果最后涉及到了卞有水,他又面臨著兩難的選擇。
更不好決斷的是裴一風,他知道很多內情,但還要假裝什么都不知道,關鍵還有,不知道哪個環節會把他也牽涉進去。雖然說他自認事情做得很隱蔽很干凈,但誰也不敢保證哪里會有蛛絲馬跡留下。
裴一風也知道他目前的立場很危險,想左右逢源,但最大的可能往往是雙邊不討好。但身為政法委書記兼公安局長,在紀委常務副書記查明了范明偉陷害副鄉長的情況之下,在市長掌握了賴光明是跑馬縣最大毒頭的內幕之后,他不表現出一個局長應有的公正立場,上,有愧于他的身份和職責所在,下,他也對不起身上的一身警服
走走再說,看事情到底會展到哪一步裴一風憂心忡忡,走了幾步才忽然想起一件事情:“夏市長,下午歷飛同志前來上任,我去接他一下?”
裴一風本是客氣話,他是局長,用不著紆尊降貴親自去迎接,不料夏想卻說:“我本想親自去接他,不過下午實在是走不開……”
裴一風沒辦法了,只好答應:“就不勞您了,我去好了。”
夏想下午確實有事要忙,否則他肯定要親自接歷飛一下。因為連若菡來到了天澤,準備正式興建花海原別墅。
連若菡來天澤,夏想必須推掉一切應酬,親自作陪。連若菡是誰?是他生命最重要的兩個女人之一。
4月旬的草原,處處綠意喜人,夏想沒帶司機和秘書,只身一人陪連若菡在草原散步。春風吹拂,雖然微有寒意,但還是十分清新,讓人心情放松。
剛剛經歷一場激烈的政治斗爭,現在就有了休閑一刻,夏想還是十分感激連若菡出現得真是時候。他輕輕攬住連若菡的腰,反正周圍人也不多,沒幾人認得他是市長。
連若菡對草原指指點點,說起以前在壩縣的趣事,恍然如昨。不過現在的連若菡再也不是當年那個有點孤僻有點激進的女孩了,她雖然還是個性十足,但溫柔了許多。
“想想當時還真是傻,竟然看上了你,還那么死心塌地。現在我眼界寬廣了,才現世界上好男人多得是,不過后悔也晚了,孩子都和你生了。你說你,我大好的青春都給你了,你怎么報答我?”連若菡感慨完畢,就開始打趣夏想。
夏想就嘿嘿直笑:“我放手,天高任你飛,外面帥哥多得是,你大有選擇的余地。”
“去你的,一試你就試出來了,你嫌棄我了是不是?告訴你夏想,我還不是黃臉婆。”連若菡抬腿就踢,還是和以前一樣任性。
夏想忙躲開,才不會讓她踢住:“注意一下形象,好歹我也是堂堂的市長,還動不動被女人欺負,有損黨員干部形象。”
連若菡才不怕他:“你在別人面前有形象,在我面前沒形象。你在臺上人五人六地講話,在我面前就是急巴巴地想上床。”
夏想大汗,一想以前還真是如此,主要也是他和連若菡聚少離多,一見面難免急了一些,男人都是一個德性,他也正當年,不急才不正常。
不過連若菡拿這事來揶揄,身為堂堂的男人,豈能被女人逼得無路可退?夏想見左右無人,就一把抱住連若菡:“怎么著,想讓我現在就把你就地正法?”
連若菡一把掙脫,咯咯一笑:“別想好事了,我才不和你野合。”
連若菡身材依然完美,一連串的笑聲在遠處回蕩,踏在青青綠草之上,她曼妙的身姿飛舞,猶如一個不真實的夢境。
夏想也沒追上去,而是呆立不動,一心欣賞。藍天白云,綠草美人,多么賞心悅目的美景……可惜,電話不合時宜地響起。
如果是公事,夏想決定堅決不接。只看了一眼號碼就愣住了,是國外來電,難道是古玉,一看號碼似乎不對,就遲疑著接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