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蘇宜晴發火,綠藤不敢遲疑,匆匆就出去了。
前車之鑒,這次蘇宜晴并沒有高估綠藤的能力,或者說她并不相信綠藤,定王府重重院落,從大門進來中間那么多道門,沒刀都有人把守,若不是有心放進來,就憑尤氏這樣手無縛雞之力的深宅貴婦帶著幾個婢女怎么可能闖得進來?
果不其然,沒過多久,喧嘩聲漸漸逼近,顯然是尤氏等人闖了進來。
“尤夫人,王妃不便見客,您真不能……”綠藤一臉焦急的攔在了尤氏的面前,但也不敢硬攔,顯得很是驚慌。
“你們退下吧。”蘇宜晴淡淡開口。
“是,王妃。”綠藤等人退到了一邊。
來的是尤氏還有端木夫人兩人身邊還分別跟著一個丫鬟,端木夫人表情有些無奈,顯然是被逼著來的。
尤氏滿臉怒氣,沖上兩步正要說話,看清楚蘇宜晴的舉動之后,要說的話就說不出來了,還下意識的退后了幾步。
蘇宜晴拿著一把看起來就很鋒利的匕首在慢慢削著一個蘋果,她削蘋果的技術可不怎么樣,說是削皮,倒不如說是把蘋果切成一塊一塊的,讓人看了有些膽戰心驚。
“二夫人,端木夫人,請坐啊,別客氣就當自己家一樣。”蘇宜晴朝著尤氏淡淡一笑,笑容更加透出一股冷意。
尤氏看著蘇宜晴手里的匕首,咽了一口唾沫。又退了一步,但隨即發覺此舉不對勁,這不是表示怕了么?她就不相信這個定王妃敢在眾目睽睽之下對她這么樣,這時候她身邊的大丫鬟機靈的往她身邊靠了靠,算是壯膽了。
有了丫鬟在旁邊,尤氏心里稍微安定了些,冷著臉道:“定王妃,你這是什么意思?”
“二夫人此言何意?”蘇宜晴話語雖像是不明白,但臉上的表情明顯不是那么回事,帶著明顯的譏笑。
“你拿著刀做什么?”尤氏雙眼瞪得圓圓的。
“削水果啊!”蘇宜晴故作好奇道。“莫不是二夫人都沒見過人削水果?》2style_;”
“你……你拿那么大把刀削水果?”尤氏本來想說在客人面前用尖刀削水果很不禮貌。可是又想到,是自己等人硬闖進來,這才看到定王妃拿著利刃削水果的,雖然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這定王妃在嚇唬她。但畢竟是硬闖理虧在先。這話不好說出來。
“這刀不能削水果么?”蘇宜晴反問。
尤氏說不出話了,她總不能說這樣一把鋒利的匕首,不是用來削水果的。但這是別人家的事,也沒有人規定說削水果一定要用什么刀,最后只能道:“這匕首那么鋒利,王妃小心割刀手。”
“我武將之女出身,哪那么容易就割傷。”蘇宜晴淡淡一笑,手下又一用力,那蘋果一下子被削掉了一大半。
尤氏看的又是膽戰心驚,然而更讓她心驚的事發生了。
蘇宜晴似乎有些煩躁,將蘋果放下,拿出一方絲帕輕輕擦了擦匕首,緊接著隨手一甩,那匕首居然準確無誤的就丟到了另一頭豎著的刀鞘上。
看到這一幕,尤氏失去了儀態,半張著嘴半天說不出話來,看不出來,這柔柔弱弱的定王妃居然有這樣漂亮的一手,另外她還想到,方才這定王妃隨手那么一丟,對準的若不是刀鞘,而是她的咽喉,想必也會如此準確吧。
尤氏有些站不穩,扶著身邊大丫鬟的手,她發覺丫鬟也在微微發抖,再看另一旁的端木夫人,面色更是青一陣白一陣,顯然要暈倒的樣子,這就讓她更加緊張了。
“端木夫人,您這是怎么了,不舒服么?”蘇宜晴看著端木夫人,話語看似關切,語調卻不帶一絲感情。
“我……”端木夫人剛說了一個字,身子一軟就那么倒下去了。
“夫人。”
“端木夫人……”
屋內頓時一片慌亂,端木夫人的丫鬟,忠毅候府的丫鬟,定王妃的丫鬟婆子等亂作一團。
蘇宜晴冷眼看著這一切,不發一言,定王府中發生的一切也不是她一個人的事,干嘛要她一個人操心,隨便這些人怎么樣,倒是這個端木夫人真有意思啊,有時候女人暈倒也是一種手段,暈得恰到好處,暈倒了,很多棘手問題就能有緩沖時間,甚至說有了解決的方法。
見蘇宜晴不打算做什么,綠藤等人只能硬著頭皮先將端木夫人扶到客房休息然后再請大夫診治,尤氏等人自然也跟了過去。
一屋子人瞬間就少了一大半,就綠藤過去打點一切,蘿草則留在這里伺候蘇宜晴,蘿草年紀小些,個性沒有綠藤沉穩,站了好一會,終于忍不住,小心翼翼開口道:“王妃,您不過去瞧瞧端木夫人怎么樣了么?”
“我過去瞧了又如何?難道她們會覺得我做得好?”蘇宜晴輕笑一聲,“今日的情形傳揚出去,無論如何她們都不會說我好,只會說是我將端木夫人嚇到,至于她們擅闖定王府,肯定是會被說成來王府做客,總之我就是個惡人,沒教養的潑婦。”
“王妃您別這樣說,外面的人不會聽忠毅候府的一面之詞的。”蘿草急忙安慰蘇宜晴。
“聽不聽,也不是我今日的態度決定,也得看你們怎么做,不是么?”蘇宜晴有些譏笑的看著蘿草。
“王妃……”蘿草更加緊張了,她一向是以綠藤馬首是瞻,綠藤不在,她有些不知道該說什么,半天才擠出一句,“王爺對王妃還是很好的,王妃您還是放寬心,不要多生事端……照現在的情形看,忠毅候府的小姐暫時是嫁不過來了,您何必惹王爺不快呢?”
“用不著你個小丫鬟來說我。”蘇宜晴毫不領情就甩出了這一句。
“奴婢不敢。”蘿草急忙跪下了。
蘇宜晴懶得理她,又將方才那匕首拿出來繼續削蘋果,這一手還是她當年流落在外閑暇無聊的時候練的,真跟人動手沒什么用,也就一點小把戲,但還是可以嚇唬嚇唬膽小的,想不到今日派上了用場。
看那尤氏嚇得面無血色的樣,有時候動口還真不如動手。
客房里頭,王府中的大夫診治過后,端木夫人并無大礙,也就是身體虛了些。
那白胡子大夫知道端木夫人這幾日的病癥之后,還裝模作樣的勸說端木夫人,身子不好就不要出門,該在家好好休養,天大的事也不及自己的身體重要。
旁邊就有定王府的丫鬟用端木夫人剛好聽到的聲音在嘀咕,說什么這位夫人也真是的,身子那么弱還要出門,結果在人家家里暈倒,說起來真倒霉了,要讓人知道了,還以為定王府怎么她了,把她氣暈了。
另一個丫鬟就說,是啊,王妃根本就沒有對這位夫人說什么,她就暈了,也不知道是真暈還是假暈,該不是自己身體不好?故意想要賴上王府吧?
聽了這話,端木夫人臉頰紅得像快要滴血,要有個地洞真想要鉆進去,倒是尤氏,氣得想要理論,但被端木夫人制止了。
定王妃不在,跟幾個丫鬟吵起來有份。
端木夫人躺了一會,堅持要回去,定王府的人還特意安排人連同大夫一起要一路護送,免得端木夫人路上出什么岔子。
到了端木夫人府上,屏退丫鬟之后,尤氏才怒氣沖沖的抱怨,“你看看,這定王妃也實在不像話,你方才就那么暈倒了,她就讓幾個丫鬟伺候,本人根本就沒過來看,沒教養就是沒教養,武將之家又是庶女,就算以前沒人教,也該自己學點規矩。”
聽著尤氏一連串的抱怨,端木夫人一聲不吭。
尤氏唱了半日獨角戲,這才發覺端木夫人的不在狀況,忍不住怒氣又沖端木夫人來了,道:“我說表嫂,你倒是說句話啊!”
端木夫人長長嘆了一口氣道:“表妹,你讓我說什么呢?定王妃品性如何,我們說有什么用?現在該想想表侄女日后該如何,之前我就說這門親事不妥,以表侄女的品貌才學,還怕嫁不到好人家,何必……外界傳言,定王妃就不是善茬,又育有嫡子,表侄女嫁過去,就算有定王肯維護,始終還是委屈的,更何況以定王妃嫁入定王府之后的一些傳聞看,定王是任由她主持中饋不插手的,只怕日后還是如此。”
尤氏更是不滿了,道:“表嫂,你當我愿意那么委屈女兒么,要不是有那樁事,壞了名節,誰愿意自己女兒屈居一個庶女之下,不過已成定局,這也是沒法子的事,現在要像的是該如何解決這件事。”
還能如何解決,現在是進退兩難了,端木夫人又忍不住嘆息起來,說起來,這件事要真是定王妃授意,那么更加斷定她之前的猜測,定王妃心計很多,出手又狠,根本就超出了她們所能想象。
若說之前她還覺得,說忠毅候府二老太爺的事是定王妃娘家授意的實在沒證據,但今日定王妃的舉動則是徹底翻臉的前兆,根本連臉面都不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