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鵑被噎得說不出話來,她出身低微,哪里懂得那么多?雖也隱隱知道,直接找王爺不太好,可姐姐病得嚴重,事急從權的道理誰都知道啊!
另一個看著面善些的婆子則道:“算了,一個小丫鬟,一心為主,年紀小,不懂規矩也正常,人命關天,若真病得厲害,我老婆子豁出去,幫你往里遞個話也可以。”
“謝謝這位媽媽。”杜鵑連連感謝。
“先別謝,說說你姐姐得什么病,大夫怎么說的?”婆子擺擺手,眼睛盯著杜鵑瞧。
“就是,就是頭疼……風熱,吃不下飯。”杜鵑心虛起來,姐姐根本就沒有請過大夫,這她怎么說呢?
“風熱,這可是會傳染的。”那婆子面色一變,后退了一步。
“不是的,看過大夫,大夫說不會傳染。”杜鵑緊張起來,慌亂的解釋。
其余幾個婆子也跟著揮手:“快走快走,這樣更不能讓你過去了,你快去找你們管事的,一個大夫說了不算,要請個好大夫來好好瞧一瞧,千萬別是會熱癥。”
杜鵑正急得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時候,突然瞧見一抹熟悉的身影走過,她忙喚道:“芯兒姐姐。”
芯兒正抱著一籃子鮮花,想要拿回去給郡主泡水洗百花浴,聽見有人喚她,回過頭來,見是杜鵑,便走了過來。
“芯兒姑娘。”一干婆子紛紛打招呼,郡主身邊的貓貓狗狗都比旁人尊貴,更別說是郡主的貼身丫鬟。
芯兒笑吟吟的跟婆子們都打過招呼之后,上下打量了杜鵑一眼,道:“有什么事么?”
杜鵑眼淚汪汪道:“我姐姐病重,求姐姐通報一聲,讓王爺來見見我姐姐。”
“杜鵑,你不覺得這個要求很無理么?”芯兒冷淡道,“你姐姐什么身份,我什么身份?讓我去通報。日后我在郡主跟前怎么自處?”
“郡主寬宏大量,定不會計較太多的。”杜鵑苦苦哀求,“芯兒姐姐,你是個好人,就幫個忙,杜鵑來世做牛做馬也會報答你的。”
“要是郡主計較,就不是個寬宏大量的人了?而我若是不幫忙,也不是個好人了?”芯兒嗤笑一聲,“杜鵑,所謂的好人不是這樣做的。你姐姐什么病。你們定王府后院傳得沸沸揚揚的。連郡主府也略有所聞,兩府事物是分開的,無論你定王府后院出了什么事,都找不到郡主府。你姐姐真是病重,就該找定王府管事之人,不要隨意攀扯他人,再說了郡主在定王府住著的時候,怎么沒見你們姐妹過來多拜見,現在有事了就來求人,過河拆橋就別指望下回還能往回走。”
杜鵑被這一席話說的面紅耳赤。
芯兒說完,就自顧自的走了。
那幾個婆子更像是得了什么圣旨一樣,得意的對杜鵑道:“還不快走。別以為沒人知道你們姐妹從哪出來的,這樣低賤的身份還想要邁進郡主府一步,真當自己是什么東西,別臟了郡主府的地界。”
杜鵑臊得捂著臉跑了。
芯兒回頭將這件事悄悄兒說給蘇宜晴聽。
一連幾日,蘇宜晴看著連御風什么事都沒有發生的樣子。每日不是靜養,就是招自己的手下在郡主府前院商議事情。
她對風柔沒什么好感,可是面對這個男人的無動于衷,不免生出幾許兔死狐悲的感覺,這日,連御風無事,在靜養的同時,興致來了,便找她一起下棋。
蘇宜晴琴棋書畫雖也有涉獵,但都不精通,幾盤下來,盡管連御風有意讓這她,不免還是輸得很凄慘,不由得道:“不下了,我沒有下棋的天分。”
連御風笑道:“王妃何必妄自菲薄,其實你的棋路還是挺靈活的,只不過有時候有點不夠果斷罷了。”
“你不如說我婦人之仁。”蘇宜晴輕笑一聲:“跟王爺你比起來,我的確是心軟了些,不懂得什么叫大局為重,或者說識時務者為俊杰。”
這話暗示的意味很重,連御風面不改色,從容道:“你是說風柔的事?你誤會了。”
“誤會什么?”蘇宜晴抿了抿唇,平靜的看著連御風。
連御風道:“風柔不可能有孕。”
“為什么?”蘇宜晴的目光冷了幾分,該不是這男人在風柔身上做了什么手腳,但是明顯風柔不知道,灌避孕藥在古代是很正常的事,不過是要在對方知道的情況下,要是一個男人一邊對一個女人甜言蜜語,一邊在女人不知情的情況下給她下避孕藥,就算這女人身份在低微,這種行為也很卑鄙。
連御風輕輕松松道:“在別人把她送給我的時候,她就已經不能生孩子了,這種事你們女人應該比較容易理解,為了維持美貌,通常會用一下特殊的香料,很多香料里都含有一些特殊的藥材,讓女人保持肌膚嬌嫩容顏艷麗的同時卻不能再生孩子。”
“風柔不知道這事么?”知道一個女人不能再生孩子,蘇宜晴有些心生同情。
“這我就不得而知了。”連御風不屑道,“有些女人就喜歡自做聰明,認不清自己的身份,這是她本身的問題,反正不管她能不能生,我已經明確說過,不會讓她們生子的,這點她們很清楚。”
蘇宜晴莫名的突然想起岑家的那個幽草來,岑家肯定也是不讓通房生子的,結果幽草還是懷上了,并且用盡辦法在她面前演了那樣一出戲,大概以為男人心軟,只要懷生了,哄幾句也許就能把孩子生下來。
這種想法真的很要不得,輕則會害了自己,重的連累所有人,哪怕真僥幸生下孩子,這個不被期待的孩子將會承受多少壓力可想而知,這種壓力也會轉接到另一個無辜女人身上。
現在風柔是真不知道自己不能生,還是裝作不知道?難道她再打什么鬼主意也弄個小產然后栽到誰的身上博取同情?
“你知道不知道一個叫綠翹的煙花女子?”想到陰謀詭計蘇宜晴就想起這個女人來,頓時脫口而出。
“知道,到我定王府來坑蒙拐騙,不知死活。”連御風說這樣陰狠話語的時候,臉上是一派的云淡風輕,似乎是在說今天天氣怎么樣。
蘇宜晴聽的心里陣陣發冷。
下人來報,說定王府管事說有客人來訪,連御風便換了身衣裳,回定王府去了。
蘇宜晴不知道心里什么感覺,在屋里呆坐了許久,一直到芯兒進來,說是把種果樹那莊子里的事查清楚了,青蕪和春妮就是那莊子里的人,那個莊頭其實還不錯并沒有弄到天怒人怨的地步,基本上也就是小小貪一點,跟隔壁不知道誰的莊子,莊頭欺壓佃戶,逼娶人家漂亮女兒的,算是很好了,有對比就有幸福,所以那個莊子里的人倒沒什么怨言。
既然如此,蘇宜晴也不想要再管那么多,頂多讓人敲打一下那個莊頭,讓他別太過分就是了,水至清則無魚,她不是救世主,拯救不了萬民的。
芯兒見她心情不是很好,不敢多說什么,就出去了。
回到自己住的地方,青蕪拿著一個帕子過來道:“芯兒姐姐,這是我繡的鴛鴦,你看怎么樣?”
芯兒哪有什么心思欣賞,隨便看了一眼,敷衍道:“不錯。”
青蕪急忙道:“那芯兒姐姐,我可以給郡主做針線么?”
“郡主哪里會缺人做針線?”芯兒目光嚴厲起來,道,“青蕪,尹嬤嬤應該給你說規矩了,像你這樣初進府的小丫鬟是沒有機會在郡主跟前伺候的,不要妄想,老老實實做好丫鬟本分就可以了,想多了會害了你自己。”
“芯兒姐姐,你誤會了,郡主對我有大恩,我只不過是想要報答郡主替郡主做點事罷了。”青蕪急急解釋。
“這整個郡主府都是郡主的,你無論是打掃院落或者是挑水洗衣都是替郡主做事。”芯兒語氣越加嚴厲,“做好自己份內事最重要,才進府沒兩天,就想要往郡主跟前湊,沒有主子會喜歡投機取巧的下人。”
青蕪被這樣一訓斥,臉立即漲得通紅。
芯兒也不想得理不饒人,抬腳就想要走,讓她一個人好好反省一下,鄉下丫頭沒見識,想要討好主子博上位并不是什么十惡不赦的事,敲打過就算了,不必太認真,像青蕪這樣一點小心思那么容易就暴露出來的,才不容易做什么壞事。
就在芯兒要走的時候,青蕪突然間就跪倒在她面前。
就在芯兒要走的時候,青蕪突然間就淚流滿面跪倒在她面前。
芯兒嚇了一大跳,之后惱怒道:“你這是做什么?不過是說你兩句罷了,怎么就那么嬌氣,這就要是要活了?別說你之前在家沒有被人罵過,真是的。”
“芯兒姐姐,我爹是被人冤枉的,求姐姐跟郡主說句話,替我爹爹伸冤啊。”青蕪說著就給芯兒磕頭。
芯兒頓時傻眼了,這又是唱的哪出她怎么給郡主惹來這樣的麻煩,這可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