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周嬤嬤沒有記錯,求親的這位趙二公子,就應該是鎮國公原配生的兒子,這位的身份可是非常之尷尬了,尤其還是家中還是那種狀況,讓人不禁懷疑鎮國公夫人是不是故意慫恿鎮國公給二公子娶這樣一門出身低,名聲又欠佳的媳婦,讓他無力再問鼎世子之位。
不單周嬤嬤,遠平伯府中上下幾乎所有人都這樣想。
但是鎮國公府的身份擺在哪里,岑太夫人還是毫不猶豫的答應了這門親事,許氏反對也沒有用,家族利益高于一切,親事就此訂下。
遠在白云庵的蘇宜晴對此一無所知。
她正興高采烈的帶著芯兒偷下山來玩。
由于白云庵地處險要,所以看守不是很嚴,再說她們也不是囚犯,塞給相熟尼姑一點銀子,遮掩一下,再保證日落前回來就成,山上很少有人來,也沒什么猛獸,相對來說安全還是很有保證的,尼姑也不認為蘇宜晴這樣弱質芊芊的小姐能跑下山,也就年輕女孩子貪玩,附近逛逛而已。
蘇宜晴在山腳下茶寮喝完茶,又拿了拖茶寮老板娘在鎮上買的特色糕點,這才一路欣賞風景一路啃著糕點回去。
突然聽到身后一陣急促的馬蹄聲,主仆回頭,只看見一人一馬疾奔而來,幾乎擦著蘇宜晴的身子過去了,馬蹄揚起的灰塵濺了蘇宜晴一頭一臉。
“呸,呸,真倒霉。”蘇宜晴吐著咬了一口粘了灰塵的糕點,連聲詛咒:“沒看到有人么,真是沒道德沒素質,騎那么快小心摔死你。”
倒是芯兒傻愣愣張大著嘴。
蘇宜晴推了她一下:“閉上嘴巴,當心吃一嘴巴的灰。”
芯兒還是不動。
“喂。你不是吧,這樣都能被嚇著?”蘇宜晴很是驚訝。
“好俊俏的公子。”芯兒用夢幻般的聲音說完,緊接著興奮的對蘇宜晴道。“小姐,小姐。這是不是就是你說的,騎著白馬的王子?”
原來這丫頭不是被嚇到,是犯花癡了,蘇宜晴不屑的撇撇嘴,剛才她只顧著吃糕點,根本沒有看清那騎士長什么樣,只看到那馬的確是白馬。還有騎士那飛揚的黑亮頭發,論姿勢的確是很帥。
“走吧,白馬王子只能在夢里出現,現在天還沒有黑呢。快走,要不太陽落山前趕不回去會很麻煩的。”蘇宜晴推著芯兒繼續走。
“哦!”芯兒也知道這樣的夢不切實際,驚艷一場也就沒放在心上了。
然而走了一段之后,聽到前面馬嘶聲,聲音很慘烈。似乎是出什么事了。
蘇宜晴和芯兒對看了一眼,朝前面快速跑去。
離聲音很近的時候,蘇宜晴停下來,側耳細聽了一下,除了馬嘶沒有別的聲音。排除了強盜劫道,饒是如此,蘇宜晴還是讓芯兒停在原地,她一個人跑過去看看。
芯兒也知道小姐輕功好,要有什么狀況,帶著她跑不快,便點頭。
蘇宜晴利用戒指跑到出事地點,卻只看見一匹油光水滑的白馬站在那里叫個不停,旁邊是一處山崖。
好吧,蘇宜晴承認她是個好人,看來她的詛咒見效了。
跑到崖邊探了一下頭,不禁一驚,這可真是驚險,那人在離崖頂兩米的地方抓住了一露出來的老樹根,就懸空掛在那里,這條道路大概前些兩天下雨,坍塌了一半,周圍的泥土都是松的,也不知道那樹根能堅持多久,這男人的體力又能堅持多久。
“這位公子,你在堅持一下,我找繩子來救你。”蘇宜晴知道這時候信心很重要,必須讓那男子知道被人發現了,馬上會獲救。
那男子聽到聲音,抬頭,滿臉淤泥,頭發凌亂,不過還是看得出人很年輕,一雙眼睛特別明亮。
說完,蘇宜晴立即看四周有沒有什么人經過或者繩索之類的,不過這里是郊外,一向少人經過,哪里會有人。
這時候芯兒也跑來了,看到這情形,靈機一動,跑到山邊,拉扯山邊的青藤。
扯了兩下沒有扯動,蘇宜晴也想到了,這山間的老藤挺結實的,山民都用來捆東西,趕緊拿出一把鋒利的匕首,這是她之前讓蘇謹旭買的,為了日后防身,小巧卻很是鋒利。
幾下就把拇指粗的青藤給砍斷,芯兒又靈巧的把兩股青藤編在了一起,試了試結實程度,負擔一兩個人的重量絕對沒問題。
崖邊沒有大樹大石頭之類的,兩人把青藤的一端在山邊兩棵灌木上系牢,另一端就伸到下邊。
蘇宜晴喊道:“這位公子,你抓著藤蔓,我們把你拉上來。”
那公子點點頭,卻動也不能動,好半天才憋出一句:“我的手動不了。”
芯兒也道:“小姐,公子的手怕是麻了,一松手就會掉下去,只怕也抓不住藤蔓。”
這可這么辦?蘇宜晴想了想,沒時間考慮太多了趕緊又砍了兩段藤蔓,像方才一樣,一頭系在結實的地方,一投則系在自己腰上。
芯兒立即知道自家小姐想要做什么了,趕緊道:“小姐,還是讓奴婢下去吧,奴婢最近練功練得不錯。”
“不要說了,你以為我想要下去啊,這四周沒有攀爬之物,泥土又松,必須一個人下去,另一個慢慢放繩子,稍后再把人拉上來,我可沒有那個力氣把你拉上來。”蘇宜晴說的是事實,拋開那枚戒指,她比普通弱質芊芊大家閨秀也好不了多少。
芯兒閉嘴了。
提心吊膽的看著蘇宜晴慢慢沿著松松的泥土滑下去,一邊慢慢放繩子。
蘇宜晴不禁慶幸,幸虧是松松的泥土,要真的是堅硬的石壁,現在她早就被刮得全身瘀傷。
總于有驚無險的拍到那男子跟前,四目相對,蘇宜晴不禁感嘆,這個男子的眼睛可真漂亮,黑葡萄一樣明亮有光澤,細長又不顯得小。
這種時候她在想什么呢?蘇宜晴趕緊丟開腦子里的胡思亂想,把繩子在男子腰上捆了兩圈。
期間,她是懸空的,感覺腰部被藤蔓勒的快要斷了。
一捆好,招呼了芯兒一下,芯兒一拉,她腳下一噔,在戒指的發力下,半被拉,半是自己躍了上去。
然后喘了幾口氣,就跟芯兒一起,把那男子拉了上來。
那男子坐在地上也喘了幾口氣,這才站起來拱手想要道謝,感謝之言卻被蘇宜晴冒出的話給噎了回去。
蘇宜晴埋怨道:“這位公子,以后就算你有什么急事也不要騎那么快,很危險的,尤其看到旁邊有人的時候,你知道不知道,你剛才濺了我一身的灰塵,可惜了我的桂花糕。”
“小姐……”芯兒在旁邊拉了拉蘇宜晴,示意小姐別說那么煞風景的話。
男子醒過神來,還是拱手道:“在下趙博陽,多謝姑娘的救命之恩。”
“一個謝字就得了么?”蘇宜晴斜眼看著這男子,盡管一身狼狽,還是能看得出這男子穿著華貴,一身的錦袍,做工很是精細。
趙博陽又怔住了,好一會才從身上摘下一塊玉佩道:“我是鎮國公府的二公子,大恩不言謝,這是我從小帶到大的玉佩,兩位姑娘他人若是有用得到趙某的地方,拿著這塊玉佩道鎮國公府,趙某一定義不容辭。”
說完這句,待蘇宜晴接過玉佩,趙博陽就招過身邊的白馬,利落翻身上馬,瀟灑離去。
芯兒目瞪口呆,好半天才找回自己聲音:“小姐,他,他就這樣走了,太不像話了。”
蘇宜晴不屑的輕笑:“是被你那花癡樣給嚇到的,不快點走,難道還等著你要求人家以身相許么?”
這塊玉佩倒是不錯,晶瑩剔透,應給值不少銀子,總算沒白忙活一場。
蘇宜晴推了推還沒搞清楚狀況的芯兒,扶著剛才快被勒斷的小蠻腰慢慢走了。
小丫頭救了落難公子,公子對小丫頭一見傾心明媒正娶之類的,只存在戲文中,真動了心,真實情況只能是貴公子把恩人娶回家做妾,任由原配搓圓捏扁。
腰上的勒傷比蘇宜晴想的嚴重,第二天居然一片淤青,腫了一大圈,只能讓芯兒幫著擦藥酒,然后趴在床上。
中午的時候,許氏帶著一大群丫鬟婆子來了。
真難得,一年多了,這許氏第一次來,蘇宜晴直覺,出大事了。
果然周嬤嬤笑著恭喜道:“恭喜九小姐,九小姐大喜。”
“什么喜?”蘇宜晴心中升起不祥的預感。
許氏帶著勉強的笑容笑道:“家里給你定了一門親,是鎮國公府的二公子……”
不是吧?蘇宜晴只覺得頭頂一堆烏鴉飛過,許氏后邊說的什么,她根本就沒有聽清楚。
直到胳膊一陣生疼,原來是芯兒這丫頭激動得捏緊了她的胳膊。
蘇宜晴不動聲色的撥開芯兒的手,問道:“這是什么時候的事?”
許氏道:“十天以前,雙方合過八字,前天才交換的庚帖,你趕緊收拾一下,回府備嫁吧。”
說著許氏就命丫鬟幫忙收拾東西。
“母親。”蘇宜晴急忙說道,“女兒在佛主面前立誓言,要精心連念一個月的佛保佑家中平安,現在還差半個月,不如就讓女兒在此多住些日子吧,免得府中人多口雜,不好安心念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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