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是成事的根本,這一點潘寶山非常清楚,所以找魷魚談話一事來不得拖延。而且,怎樣才能做得自然一些,也很有必要,畢竟現在的時期比較特殊,他不想讓魷魚有任何想法,因為事情本身就沒有什么想法,還有,從客觀上講,魷魚在圈子中發揮的作用是不可替代的。
潘寶山想開門見山地談,一如既往地坦誠相見,那簡單有效。可是他也拿不準,畢竟現在形勢變化很大,有點復雜。”
最后,潘寶山覺得還是借事說事,從吳強說起,無痕跡嵌入。
“吳強出問題了。”第二天,潘寶山對來到跟前的魷魚第一句話,就拋出了這個帶有點爆炸性的話題。
“什么?!”這是魷魚所不曾想過的,對吳強,他并不陌生,當初都是在夾林工作過的。那會他在派出所當小民警,吳強在鄉政fǔ大院,還是個小干部。
“很吃驚吧。”潘寶山笑了笑,這正是想要的效果。點了支解憂煙,他頗為感慨地說道:“我跟你的感覺是一樣的,在知曉的一剎那,簡直不敢相信是真的。”
“誰說的,可不可靠?”魷魚還是難以相信,“別輕信了傳言。”
“怎么可能呢,吳強當著我的面親口說的。”潘寶山神色凝重,“當然,他并沒有跟我攤牌講條件,只是講了那么個情況,說段高航找他談話了。當時我并沒有很好地控制情緒,可能讓他感到了壓力,所以走的時候他也表了態,說該知道怎么做,要我放心。”
“他竟然當面說?!”魷魚又是一驚,“還真是看不出來,吳強還有那個氣魄。其實我對他的印象還算可以,總的來說,他不是個品質差的人,雖然勢利了點,但誰又沒有點呢。”
“是的,到現在我也不覺得他是個惡人,只是受了外因的干擾,再加上性格上的一些缺陷,導致他產生了搖擺傾向,所以我也不是很確定現在他是已經變換了立場,還是決定已然死心塌地地跟著我。但不管怎樣,他有了那個想法,就值得重視,應該警惕起來。”
“唉,真是千想到萬想到,就是沒想到竟然還有吳強這一出。”魷魚嘆息間多有惋惜,“段高航那邊派是誰跟他對接的?”
“沒派誰,是段高航親自出馬。”
“喲,級別很高嘛。給力文學網”魷魚道,“看來段高航他們已經使上全力了。”
“是啊。”潘寶山慨嘆起來,“所以我們這邊一定要小心再小心,必須把有潛在隱患的東西清掃好,包括人和事。現在著手的新城項目轉讓,就是個迫不得已的應招,否則哪里能舍得?”
“新城的發展太招眼了,樹大招風,一個疏忽就有可能被抓個不是。”魷魚道,“所以出手也是合適的,昨天鄧總已經跟我和蔣春雨交待過了,新城轉讓一事正在上手操作。”
“嗯,我現在考慮的是,新城那塊攤子撤了,是賺還是賠,賺能賺多少、賠又會賠多少?其實說到底,我覺得那都無所謂,關鍵是往后你們的出路,怕是要再謀劃了。”潘寶山點了下頭,道:“因為近期甚至更長時間,是不可能搞新項目的。”
“出路問題不著急,其實我是個閑散的人。”魷魚笑了笑,“新城的事忙完后,剛好得點空,瀟灑一陣,放松放松。”
“放松可以,可別過了頭啊,還要適度繃緊了弦。”潘寶山并不輕松地道,“說不定什么時候就要你出動的,關鍵時期啊,事情會很多,也會很突然。”
“那個肯定是能保證的,我的放松不是放縱,能隨時收回來投入到工作中去。”魷魚道,“其實只是消閑不做事,也沒什么意思。”
“嗯,反正得有個心理準備。”潘寶山笑了笑,道:“剛才我不是說有安全隱患的人和事要清理嘛,事情說了,無非就是新城項目,可人還沒說呢。”
“人嘛,就是保持隊伍的純潔性唄。”魷魚接話笑道,“我明白,像吳強那樣的,即使最后不與段高航合作,也不能用。”
“是啊,誰能保證他在關鍵時刻不掉鏈子呢。”潘寶山道,“魷魚,今天跟你談話,包括以往也是,都是敞開來的,所以有些問題你不要想太多。”
“你說我會嘛。”魷魚道,“哪怕你對我提出懷疑也行,而我要做的只是澄清,絕對不會有其他想法。因為我覺得,很多時候得做一個單純的人,想法簡單些,事情自然好辦,否則就會讓問題變得很復雜。”
“好,你能這么說就太好了!”潘寶山用欣慰的眼神看著魷魚,道:“我想提醒你一下,多留意點莊文彥。說得狠一點,對于我們幾個的小圈子,她是個外來戶。”
“這個你放心,我絕對會掌控的。”魷魚道,“我也不隱瞞,如今我跟莊文彥的關系特別穩定,她其實是個心地不錯的女人,只是環境和條件讓她選擇了之前的路。已經發生了的,沒法改變,而且也不需要改變,我看中的是以后。”
“我欣賞你的氣度,也是能拿得起放得下的,是個爺們。”潘寶山道,“只是不要被愛沖昏了頭腦啊。”
“絕對不會,我都什么年齡了,哪能像少男少女那樣。”魷魚道,“可以自夸一點說,我的頭腦始終是清醒的,很理性。”
“能保持清醒的頭腦就行。”潘寶山道,“其實我也在時刻提醒著自己,劉江燕也是個外來戶。”
“別那么說嫂子吧。”魷魚笑道,“像她那種人,真的是滿世界都找不出幾個的,肯定不會出什么問題。”
“問題的關鍵是她有時根本就不知道深淺,容易被利用,同樣是個危險嘛。雖然那不是本意,但結果卻是惡果存在,是不是?”潘寶山道,“所以我的很多事情,都不跟她講,也不讓她打聽,對于我們的圈子來說,她真是個局外人。”
“也是。”魷魚道,“這一點我也很在意,到目前為止,莊文彥對我的事情也并不知道,如果說知道,那也是她的分析判斷,反正我從沒有正面和她說過。”
“你總是讓人放心的。”潘寶山笑著仰在了椅背上,非常輕松釋然,但是很快,他又彈了回來,道:“不過,還有個情況要高度警惕,蔣春雨的男朋友同樣也屬于外來戶,是個大大的未知數,再加上蔣春雨本人又不像我們這般小心,所以千萬不能大意啊。”
“我也正想說這事呢。”魷魚忙道,“要不要摸摸底?”
“先不急,一來目前要專注于新城的事,不宜分散精力,二來蔣春雨不知是否能理解,可別刺激了她。”潘寶山道,“要是因此把事無端鬧大了,不是自找難看嘛。”
“不一定吧,我認為未雨綢繆也不為過,而且那對蔣春雨其實也是一種負責,并不是我們杯弓蛇影草木皆兵。”魷魚道,“反正我覺得,還是應該提前介入排查的。”
“也是。”潘寶山猶豫了下,“不過還是再等等吧,如果你覺得很有必要關注的話,也只能從外圍了解下,等新城的事情處理好了再深入。眼下的重頭戲,是讓新城順利出手。”
“新城的事鄧總跟我們開會討論過了,蔣春雨說的沒錯,能一口吃下新城的,并不多。”魷魚道,“僅有的幾個對象,也肯定會小心翼翼的,畢竟是中途轉讓,不由得不讓人多想。”
“沒錯,按照一般思維,如果一切都條條順順,是不可能轉手出去的,所以別人有想法也正常。”潘寶山掐著眉頭,道:“有關新城的問題,我也一直在琢磨,并且有個不一定成熟的想法。”
“你說不一定成熟,其實就已經成熟了。”魷魚笑道,“盡管指示吧。”
潘寶山笑了笑,說道:“等你們那邊正式面向社會公告后,我這邊就發發力,建議政fǔ性收購,一旦變成政fǔ性行為,那還愁什么?到時只管等著收錢就行。”
“噢,轉給政fǔ那當然是好了!”魷魚道,“只是段高航能同意?”
“應該能吧。”潘寶山道,“他現在是想方設法要整死我,這會我們急著從新城退出來,大有拖著大旗狼狽逃竄的樣子,也許能讓他有股成就感。”
“不一定,也許是恰恰相反。”魷魚搖著頭道,“他看到你想從新城退出來,可能就越不讓你如愿,越是要把你陷在新城的泥潭里。”
“他那樣的話,沒什么著力點啊,我已經發出信號了,給房地產市場松綁,除非他反過來再上緊套繩索。”潘寶山道,“不過不可能,他那邊要罩的面廣著呢,跟他們有千絲萬縷聯系的大房產商不在少數,他要是卡脖子,那得多少人找上門?所以,他不會單單為了個新城而頂住一大片壓力的。并且,他要是順勢主張把新城給拾起來,好好經營一下,把成果攬在自己頭上,肯定又會是個閃光點,會給他的執政帶來一個大光環。”
“那么的話,不便宜了他?”
“各取所需吧”潘寶山輕松嘆笑,“剛才我跟你也說了,雖然新城說是個寶藏,但畢竟風險隨行。”
“嗯。”魷魚領會地點著頭,“反正你拿方向,有事派給我就行。”
“現在還沒有,你先把公告的事辦齊備了。”潘寶山道,“公告一出,我就在常務會上正兒八經地提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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