針對昌遠樹的行動,魷魚已經安排了人員就緒,只等一聲令下就對正輝區文化局副局長林漪展開跟蹤,現在得到了指示,便立刻行動起來。
次日恰逢周末,林漪下午快下班的時候,開著一輛黑色廣本離開單位,車牌號是政府的,跟蹤人員迅速將號碼抄錄,上報給魷魚,魷魚讓單飛通過公安網一查,是正輝區政府的車子。
魷魚想了想,打電話給辛安雪,讓她查一下那輛車是怎么回事,沒多會,結果就出來了,那輛車原來是昌遠樹在正輝區任職時的配車,他調往友同市時說要一起帶過去,用于公務,現在來看,那輛車并沒有被帶往友同,而是留在了雙臨,供林漪使用。
的確,昌遠樹當初借調任的機會,把原本的配車弄給了林漪,每次兩人交會的時候,都由林漪開車去接他,然后找安全舒適的地方,今天,林漪接到了昌遠樹的電話,說有一個企業主要請客,到一家私人會所去。
按照一貫的做法,林漪很謹慎,在市區兜了半個多小時的圈子,然后才開始駛上路線圖,最終來到一家新華書店的拐角,短暫的駐車,上去一個男人,正是昌遠樹。
正值下班高峰,車流量大,速度自然快不上去,跟蹤不是什么麻煩事,但碰到紅綠燈的時候也是個難題,如果前面有車卡位,剛好是紅燈,也會斷線,跟蹤人員便迅速調來車輛,分兩路跟守,確保盯得住。
大概六點半的時候,林漪開著車在市郊一處別墅前停下,這里是一家十分隱蔽的私人會所,吃喝玩樂一條龍,車子停下,林漪和昌遠樹還沒下來,就有服務生趕到,隨后將車子開走。
這是昌遠樹慣用的招子,想方設法讓企業老板出錢在各種高檔場合安排場子,以方便和林漪行樂。
“好家伙,完全無視中央八項規定么,簡直是頂風作案吶。”跟蹤人員雖然不是愛關注時事的人,但鑒于群眾路線教育的強大作用,耳濡目染之下,也知道八項規定一事。
“他以為最危險的時刻就最安全,這回估計得認栽了。”另一個人說道,“不過也要小心,這家私人會所的后臺是誰還不知道,如果是個硬柱子,弄不好一把拿不住可就打草驚蛇了。”
這種情況匯報是必須的,魷魚得知后也覺得是個問題,馬上聯系了單飛,問要不要查一下。
單飛不屑一顧,說用不著,到時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沖進去,拿到現行后管他會所有什么背景,統統不管用,問題是怎么拿準昌遠樹和林漪的具體位置,最好是一舉拿下,要不中間折騰一下耽誤了,就有可能給他們爭取安全的緩沖時間。
想確定具體方位不容易,畢竟是私人會所,不像酒店賓館那樣容易查記錄,不過好在是會所不大,僅一棟四層的別墅而已,房間是有限的,魷魚和單飛商量,他多派些人過去搞配合,進入會所后見一個人就控制一個人,不跑漏消息,也能悄無聲息地搜到目標。
計劃定下后,魷魚讓焦華立刻帶增援人員趕到,并讓單飛做好準備,安排好行動的民警。
沒多久,所有人員到位,繼續蹲守,到了十一點鐘,會所里已經出了幾批不留宿的客人。
時間差不多了,開始行動,民警沖在前頭。
一切和計劃得差不多,會所果真是有背景的,所以工作人員見到民警后并不驚慌,也正是如此,給了焦華足夠的時間控制他們,結果十幾個服務生相繼被約束在大廳一角,手機被收繳,沒機會發出任何信息,有兩個想通過大聲呼叫加以提醒,結果被幾個耳光打得暈頭轉向,其余人也不敢再作聲。
最終,焦華在一間主題房中發現赤條相擁的昌遠樹和林漪。
“好漢,饒命。”昌遠樹放下了一切身架,甚至來不及穿衣服就雙手作揖,“一切都好談,都好談,錢,隨便多少,你給個數。”
“喲呵,挺識相啊。”焦華抖著腦袋嘿嘿直笑,“我要的錢,你給得起。”
“給得起,完全給得起。”昌遠樹一瞬間看到了希望,馬上拍著胸脯道,“而且錢不到位不放人,行不行。”
“聽你這口氣還不小,不過是不是騙人的卻很難說啊,告訴我你是誰,看看你是不是在說大話蒙人。”
“我叫昌……”昌遠樹支吾了起來,“用,用不著說名字吧,反正我保你拿到錢就是。”
“看,沒誠意了吧。”焦華手指點點,“連名字都不肯說,我知道你是哪根蔥,沒準還是搞皮包公司的騙子呢。”說完,又對驚恐的林漪道:“你這個女人啊,看上去也還不錯,但腦子是不是好使就不知道了,告訴你,可別被他騙財騙色啊。”
“不不不,不會的,你盡管放心,他絕對是有實力的人,答應給你錢就肯定能辦到。”林漪道,“你就放過我們一馬吧,保證你不但能得錢,以后還會有更多的好處。”
“一男一女,倆騙子。”焦華道,“你以為就你們能說得天花亂墜,那我還說我是公安部派來的,信不信。”
“唉,事到如今我也就不隱瞞了,兄弟,我叫昌遠樹,是友同市市長。”昌遠樹實在無奈,只好兜了底,“以我這樣的身份,你說有沒有能力給錢,有沒有能力給你解決更多的問題。”
“喲呵,市長啊。”焦華摸了摸腦袋,“堂堂的大市長跑到這里來廝混。”
“這種事,人之常情嘛。”昌遠樹為了讓焦華信服,指了指林漪道:“她也不是一般的人,否則我也看不上是不是。”
“她是干什么的。”焦華伸了伸脖子,歪著腦袋看著林漪,“瞧著氣質,好像是風月場上的混的啊。”
“不是,根本不是,她也是國家工作人員。”昌遠樹連忙說道,“在正輝區文化局工作。”
“哦,原來是搞文化的啊,還是文藝女郎呢。”焦華摸著下巴笑道,“嗯,仔細看看,還真有股文藝范,而且還很不一般,看來也是領導吧。”
“只是小小的副職而已。”林漪動了動裹在被子里一直僵硬著的身子,說道:“現在你總該相信了吧,我們肯定能滿足你要求的。”
“你知道我有什么要求。”焦華賊咪咪地看著林漪。
林漪身子又是一動,“知道啊,剛才不是說了嘛,要錢吶。”
“唉,什么錢啊,不管什么都可以。”昌遠樹在旁邊立刻以一副嚴厲的口氣對林漪道,“這位兄弟想要什么就給什么。”說完,對焦華笑了笑,“要不我到別的房間呆一會,你們兩個人單獨聊聊。”
林漪也是恐慌了極點,只有附和著,她對焦華擠出一絲笑容,道:“這位大哥,你說什么都好嘛。”
“去去去,別跟老子來這一套。”焦華臉一沉,很是不耐煩地掃掃手,“我這人就看重錢,說吧,能給多少。”
昌遠樹驚顫了下身子,問道:“你,你要多少。”
“我他媽要一個億,你能給啊。”焦華一瞪眼,“誰知道你的承受能力是多大,當然,再怎么也別弄個幾十萬來敷衍,還不夠腥手的呢。”
“這……”昌遠樹長大了嘴巴,看了看林漪,暗示她開口談談。
林漪也不知所措,不知道焦華會要多少,但考慮到實際能力,她小聲說道:“一,一百萬可以了吧,再多,我們也拿不出來啊。”
“也別裝可憐了,這樣,兩百萬吧。”焦華道,“當然,一把拿不出來我也不逼你們,先給一半,余下的寫個欠條。”
“可以可以。”昌遠樹是急不可耐的,他想早點結束這生不如死的局面。
焦華讓人找來筆和紙,讓昌遠樹寫字據,昌遠樹猶猶豫豫,說能不能讓林漪寫,反正他會認帳。
“其實現在誰寫都無所謂了,我說昌市長,你怎么就不明白呢。”焦華皺著眉毛,頭也不回地指著身后拿著相機的人,“就是不寫欠條,我還怕你不給。”
昌遠樹徹底攤了身子,“好吧,我寫。”
“昌市長,你也不要難過,可能你也看得出來,我是搞這一行的專業戶,可以說,也是個生意人。”焦華有些厚顏無恥地笑道,“所以說,我接觸到的人,都是合作伙伴,大家相互理解、配合,肯定會相安無事的。”
“我也跟你說句實話,我可不想做你的合作伙伴。”昌遠樹百般苦惱又無奈地說道,“既然你說你是生意人,那希望你能遵守交易規則,兩百萬我可以短時間內就付清,也希望你以后不要再跟我聯系了。”
“看得出來,你很害怕,不過你放心,我不會再找你談錢的事。”焦華道,“生意人嘛,要講究個誠信。”
“好,希望你說到做到。”昌遠樹拿起手機,“我這就讓人打一百萬給你,剩下的一周內到位。”
十分鐘后,百萬欠款已經到賬,焦華看時間也差不多了,便帶人要離開。
“能不能談個條件。”昌遠樹并不甘心,還想爭取一下徹底的自由,“如果你現場把相機留下,我可以再加一百萬。”
“真的,你有那么慷慨。”焦華眉頭一抖,“可相機給了你,我這邊就沒保障了,到時你賴賬怎么辦。”
“現在就給你。”昌遠樹急切地說道,“還有兩百萬,馬上也走電子銀行轉給你。”
“唉,昌市長你不是個實在人,剛才怎么不一次性把二百萬都給我呢。”焦華笑了笑,抖著肩膀道:“不過也無所謂,生意人嘛,看重的結果。”
不一會,三百萬到手,焦華留下相機,帶人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