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21章崩壞之于星穹(四十七)
與此同時（？），一艘客船正在慢慢駛近法蘭西的蒙彼利埃。
＂呵＂凱特打了個呵欠，但是他遠遠看見對面海岸上的燈火，馬上就精神起來。
＂醒醒，光頭大叔，別睡啦！＂然后少年就敲了敲一旁坐在甲板上睡大覺的角斗士貝雷爾德。
＂嗯……？再睡五分鐘——＂光頭佬睜開眼看了看，馬上又閉上眼睛悶哼道。
＂到岸啦，還睡！＂凱特吐槽道，使勁敲貝雷爾德的光頭。
＂行了行了，別敲！再敲下去我的毛孔就徹底死亡了！＂
＂你現在不也長不出頭發嗎？＂
＂要你管！＂貝雷爾德總算是清醒過來了，就回敬式地敲了凱特的腦袋一下。然后他爬起來，懶洋洋地伏在船的甲板的欄桿上，遠遠觀察著蒙彼利埃海岸邊的燈火。
＂好慢啊。＂凱特抱怨道，＂明明都快到了，船卻還是開得這么慢。從埃及過來都耗了一天一夜了。＂
＂你應該感恩，小子。＂貝雷爾德卻說：＂開羅目前還因為之前魔獸襲擊的事情而亂得很，而且還有那個炮擊在不斷毀滅城市。能在這種情況下找到船來法蘭西，已經是萬幸了。更何況這船還不用在羅馬中轉，省去了檢疫的時間。要不是我們走運地乘上了這艘直達專線船，說不定就得和乘坐別的船的乘客一樣，在羅馬那邊被檢疫隔離個十五天才能離開。＂
＂是是是，我應該感恩，雖然這船真的是慢死了！＂凱特跳起來做了個鬼臉，然后就拍拍屁.股溜了。
＂臭小子……＂角斗士離開欄桿，準備去收拾行李，卻沒有去追趕跑掉了的凱特。
因為他知道凱特這小子有能力保護好自己——即使對于曙光號上的人們而言，凱特的戰斗能力都是挺高的。這個＂人們＂可不單指船上的孩子們，因為受過正規戰斗訓練的凱特，戰力甚至不輸于一部分大人。
如果他不會輕易輸于曙光號上的大人，那這個世界上也沒幾個地方的人能在短時間內威脅到凱特了。所以，沒什么好擔心的。
果不其然。貝雷爾德收拾好行李，船剛靠岸的同時，凱特就跑回來和他匯合。小鬼的拳頭上還隱約帶著些血跡。
＂和誰打架了？＂角斗士不以為然地問。他甚至不認為那些血是凱特自己的血。
＂哈，剛才有兩個醉鬼想襲擊我。既然是蠻不講理的大人，我就稍微教訓了他們一頓。＂凱特答道，用紙手帕擦了擦拳頭上的血跡。
＂醉鬼呢——＂貝雷爾德哼笑道：＂我們馬上就要到達蒙彼利埃了，這可是世界上最大的奴隸市場之一，一個龍蛇混雜的地方。你口中所說的醉鬼說不定是裝醉賣傻來襲擊你，想把你抓起來當奴隸賣掉。＂
＂然后他們的如意算盤打錯了。而且他們的下頜骨也有好一段時間才能合上了，嘿嘿。＂凱特吐了吐舌頭。
所以他把別人的下頜骨打碎了嗎？真是個粗暴的小鬼……
總而言之，二人平安無事地下了船，到達港口城市蒙彼利埃。
＂幸好這里還沒有受到襲擊。＂凱特說：＂要是我們拖太久了，那個巨大的激光落在這座城市上，豈不是很糟糕。＂
＂那群恐.怖.分.子說會優先襲擊各國的首都，這城市不是首要攻擊對象。＂角斗士答道：＂真的按世界各國城市的重要程度來排序，估計得很久才會輪到蒙彼利埃被轟炸吧。＂
＂具體得多久？一個星期嗎？＂
＂不知道！我又不是經濟學家，問我也沒用！＂光頭佬大咧咧地笑起來：＂而且咱們的貝迪維爾船長已經去處理這件事了。那群恐.怖.分.子一定會被擊敗，不會再有巨大激光落下到城市里來的，你放心好了。＂
＂狼大叔有時候很不靠譜啊。＂凱特吐了吐舌頭：＂說不定他的計劃到時候還失敗了，讓天上的星星整個墜落到地面上來，嘿嘿嘿。＂
＂你這是什么烏鴉嘴。＂貝雷爾德敲了敲凱特的腦袋：＂別說了，干正事要緊，先到預訂的旅店落腳，然后出去打聽情報吧。＂
＂所以光頭大叔是有計劃的嘛？＂人類少年笑道：＂我還以為你會說，先去找個地方投宿，明天睡醒了再到處打聽呢。＂
＂我畢竟是大人，做事當然是有計劃的，可別把我和你們這些臭小鬼混為一談。＂貝雷爾德邊說邊離開港口：＂我甚至還在船上好好睡了一覺呢，接下來不用睡覺都可以。你呢？＂
＂我反正不困。＂凱特漫不經心地跟在光頭佬身后走。
＂小孩子不好好睡覺會長不高，也會越來越蠢的哦。＂角斗士嚇唬孩子。
＂反正我夠聰明了，長高也不是一兩天的事情。＂凱特回敬道，一點都沒有買賬。
十分鐘后，二人在預訂的旅館放下行李，就從正門出來。天色有點微亮了，又是新的一天。
＂所以，要從哪里開始找起？＂凱特問貝雷爾德：＂光頭大叔你既然這么有計劃，肯定知道該如何著手吧？＂
＂我當然知道。我在法蘭西還是有點人脈的。＂角斗士得意地笑道：＂其實你選人的眼光還蠻不錯的，專門找我幫忙。別說我自夸，曙光號上的大人們沒幾個比我更擅長在羅馬和法蘭西找人，因為這兩個國家都是我以前活動的地盤。＂
＂對對，是羅馬角斗士呢＂凱特略帶嘲諷地哼道，跟在貝雷爾德身后走。反正在這個大城市里找人如同大海撈針，他也沒有更好的辦法，只能跟著貝雷爾德提供的線索來找了。
二人穿過蒙彼利埃略顯破舊的老城區，很快就來到一家私人診所前。
＂呃，光頭大叔你是要去看醫生嗎？＂凱特白了貝雷爾德一眼：＂現在的重點不是找人嗎？身體不舒服也先忍著點啊？＂
＂小笨蛋。＂角斗士沒有跟凱特解釋太多，直接推門走進診所。
＂先生，我們今天不營業——＂診所里有一名穿著白袍的醫生模樣的中年人在收拾著東西。時間尚早，又因為今天不營業，診所里只有這名醫生，沒有其他護士或幫工在場。
醫生剛想驅逐不速之客，卻看到了貝雷爾德那個在燈光下油量發閃的光頭。
＂噢，是你——＂醫生略有點驚訝地放下手中捧著的文件夾。
＂嘿，波爾多，好久不見！＂沒等醫生反應過來，角斗士貝雷爾德就給了那名醫生一個擁抱。
＂是貝雷爾德嗎？真的好久不見！＂波爾多醫師雖然一臉的不情愿，還是抱了抱滿身肌肉的光頭佬：＂天啊，是什么風把你吹來的？＂
＂為了辦點私事，我們等下談這個。＂貝雷爾德放開擁抱之后還用手輕輕拍了兩下醫生的肩膀：＂而且我需要借助你的力量，波爾多。更正確地說，我需要蒙彼利埃的盜賊工會的情報網，幫我找一個人。＂
＂拜托，我早就金盆洗手了，已經不是盜賊工會的老大。＂波爾多賠笑道：＂如今的我，只是一名安分守己過著日子的醫生而已。＂
＂我知道。但你應該還是和盜賊工會有點聯系的吧？你的話在他們耳朵里還是有一定分量的吧？＂貝雷爾德懇求道：＂讓工會的人幫忙打聽一個小孩的情報，應該不會太困難吧？＂
＂我不知道，真的——＂波爾多醫師退后一步，露出困惑的表情。
＂拜托我知道你做得到的——＂角斗士拖長了語氣說道，并從懷里取出一袋沉甸甸的金子，放在掛號臺的桌面上。
有經驗的人光是聽袋子里發出的響動，就知道袋子里的是黃金還是白銀，也能聽出其中有多少枚錢幣。
然后波爾多醫師的態度立馬轉變了：＂嗯……既然你準備了這種程度的資金，我想工會也會聽取你的訴求吧。＂
貝雷爾德故意把臉陰沉下來：＂只是聽取我的訴求而已嗎？＂
＂哈，蒙彼利埃是個大城市，而且有可能是全世界人流量最多的城市之一。你無法想象這里每天會有多少人往來——不管是自愿來的，還是被關在籠子里運過來的。想在這種城市里找到一個小孩，就連盜賊工會都沒有十足把握。而且，很遺憾地告訴你，現在的盜賊工會早就變味了，和當年的工會有很大的不同。＂
＂是的，我聽說過。現在的工會幾乎就是個犯罪組織，已經違背了當初窮人們守望相助的本心。＂角斗士不帶感情地述說著：＂這應該也是你離開工會的原因吧，波爾多？明明曾是工會的創始人，后來的長老之一，卻那么干脆徹底地金盆洗手了。＂
＂我并非你想得那么清廉，純粹是和他們合不來，只能退出罷了。＂醫師哼笑道：＂所以，別期待盜賊工會會給我多大的面子，幫你辦妥這事。實際上，現在的工會有幾個相當壞的家伙在掌權，他們不會跟我講情面，倒是會看在錢的份上幫你忙——只要資金到位的話。＂
＂我得先知道他們開多高的價。＂貝雷爾德于是說。
＂所以我必須先知道你想找的是什么人，這人是死是活，長什么樣子，有什么來頭。只有情報才能引出情報，如果什么都不知道的話，根本無從找起，也無法估量出這條情報應有的價值。＂
＂當然，當然。＂角斗士轉頭看了看凱特：＂輪到你了。＂
＂要找的是我弟弟。＂人類少年走上前：＂我……嗯，我其實不太清楚他長什么樣子，我很多年沒見過他了。不過他應該長得和我很相似。黑頭發，白種人，棕色眼睛。相貌的話，應該也和我相差無幾。他比我小……嗯，四歲？＂
＂僅靠這些來找人嗎…＂波爾多醫師瞇起眼睛看著凱特，露出為難的表情。頭發可以染發變色，皮膚也有可能曬黑，相貌的話，小孩子看起來個個都差不多，長大了變化也很大，根本沒法作準。光靠這點線索來找人，難度也太高了吧？
＂我有可靠的消息，我弟弟，皮埃爾他，一定是這個城市里的。＂凱特繼續固執地說。
＂皮埃爾……？＂這個名字，醫生倒是有印象。這不就是之前被伊萊恩醫師救治的兩個小鬼其中一個的名字嗎？不過法蘭西里叫做皮埃爾的小孩多了去了，這名字本來就很普遍，似乎也并沒有什么大不了的……
＂明白了。雖然根據這點線索來找人真的很渺茫，但我盡力而為吧。＂波爾多醫師嘆氣道：＂稍微等一下，我把這里收拾好，就帶你們去盜賊工會的大本營，跟那邊的人商量這事。然后他們能找到人就盡量找，找不到也沒辦法就是了……＂
＂所以你到底在收拾什么？＂貝雷爾德好奇地問。
＂噢，法蘭西政.府那邊發來緊急通知，說蒙彼利埃有可能受到那個從天空中落下來的激光炮的襲擊，就命令這里的市民在一周之內撤離這座城市，去附近的村落避難。我的診所當然要關門，值錢的器材都得趕緊運走，資料什么的也得趕緊打包。＂
＂所以，法蘭西政.府什么時候這么關心它的人民了？＂貝雷爾德冷笑。
＂這邊比較特殊，畢竟蒙彼利埃是世上最大的奴隸市場之一。這個國家一半以上的財政收入都靠販奴所得，可以說奴隸買賣是法蘭西的命脈所在。他們不可能不在乎這里被毀。＂
＂好吧，你說得對。我也幫忙收拾吧，盡快處理完這里的事情，就去盜賊工——＂
＂你就是工會的創始人波爾多嗎？＂沒等角斗士貝雷爾德說完，屋外傳來一個低沉得不像人類的聲音——很明顯是用變聲器處理過。
＂嗯……誰？＂波爾多醫師納悶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