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6章光芒閃耀之杯(二十五)第2876章光芒閃耀之杯(二十五)雷文D維克薩斯: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
丹尼爾睜開眼之后僅僅數秒,醫療艙的艙門馬上唰地打開,仿佛知道他已經醒來。
"嗯?"他從圓筒狀的金屬艙內爬起,看了周圍一眼。約莫三十尺見方的房間里,墻壁地板都泛著奇妙的金屬氛圍。遠處好像還有床,但是其上沒有人躺在。
貝迪維爾船長正在金屬艙旁守候著,如今正瞪著丹尼爾看:"醒來了?感覺如何?"
"就像全身被錘子錘過一遍。"丹尼爾抱頭悶哼:"我……發生什么事了?我為什么會在這里?這里是龍之大陸嗎?"
"不,這里是我曙光號的醫療室。"狼人青年答道:"你傷得很重,所以我就把你帶回來治療。今天的初步勘測已完成,其他人已經解散,并從龍之大陸里回來了。"
"噢。"丹尼爾附和著低哼一聲。
"有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你想先聽哪個?"狼人青年又問。
"嗯……壞消息?"
"壞消息是,你擅自在任務過程中用傳送術,而且還連用兩次,導致自己差一點就受到會危及性命的重傷,酈道元先生勃然大怒,說你是個不懂得珍惜生命的小混蛋。"貝迪維爾船長哼笑道:"下次你見到他的時候,他恐怕會準備一萬字以上的講稿來責罵你。做好覺悟吧。"
"噫。"白銀騎士少年于是吐了吐舌頭:"好消息呢?"
"好消息是,你拼了命救回來的那位卡爾贊先生是個大人物。他是有名的地質學家,我們好不容易才請他加入探索隊。如果失去了他,將會對這次的勘探任務造成重大影響。簡而言之,你立大功了。"
"哦。"丹尼爾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
"哦?就這個冷淡的反應?你不應該表現得高興一些嗎?"貝迪維爾皺著眉問。
"抱歉,我剛從鬼門關回來,一時間太多事情要消化,有點不知所措。"丹尼爾搔了搔頭。
"你就慢慢消化這些情報吧。"貝迪維爾船長聳了聳肩:"總之你救了那位大人物,證明了你在團隊之中的價值。之前還有不少人認為你不夠資格參加這次的探索隊,你的行動總算消除了這些人的疑惑。繼續保持這個勢頭吧,年輕人,你將仕途無量。"
"謝、謝謝。"丹尼爾低調地道,臉上還是沒有浮現出多大的喜悅之色。
"所以,你感覺怎樣?"狼人青年話鋒一轉,又問道:"你不是第一個在龍之大陸使用傳送術的瘋子。但你大概是第一個在龍之大陸用完傳送術,還能沒缺胳膊少腿,成功活下來的人。——好吧,其實把你送回來的時候你的內臟都是亂七八糟的,差點就死了。但曙光號的醫療艙好歹是把你修復到沒缺胳膊少腿的狀態,感激它吧。"
"我當時真有那么危險嗎?"
"很糟糕,你用了兩次傳送,第一次傳送術大概已讓數個臟器撕裂,造成內出血。第二次傳送在你受了傷的前提下進行,進一步影響到傳送的精確度,于是五臟六腑都移了位。醫生說你的腦袋都出現了結構性的損傷,腦神經斷裂了一部分。深綠騎士的自愈能力倒是救了你一命,讓你在被送回來救治之前,免于即時死亡。內臟的損傷都給你修復了,但腦神經損傷比較讓人擔心。醫生說你很有可能會蒙受大規模的記憶缺損。"
"怎么可能。"丹尼爾倒是沒覺得自己缺了什么記憶。
"局部失憶的人往往不知道自己失去了什么記憶,直到有關鍵提醒他們為止。"貝迪維爾船長打開筆記本:"總之,來做點測試吧。回想一下,看你都忘記了什么——又或者說,還能記住什么。"
"我記住了……全部。"白銀騎士少年快速地去回想。
雖然頭很痛,但他的記憶沒有問題。他能說出自己的出身,也記得自己父母的事情;他記得他父親是怎樣殉職的,記得自己是怎么成為白銀騎士的,也記得他的女朋友莉亞娜;他甚至還記得自己目前寄住在薩博家中,接下來還得趕回去照顧做完大手術、生活不能自理的灰兔人青年。
一切都是那么的正常,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到底還能忘掉什么。如果有忘,那些事情肯定也都是些無關緊要的細節,即使記不住也罷。
"看樣子沒啥大問題。"根據丹尼爾的口述,貝迪維爾船長簡短地筆錄了一下,"雖然缺了很多細節,但你好歹還是有大致連貫的記憶,應該不會對生活造成影響。你比看上去還要結實。這里暫時沒你的事了,解散吧。"
"遵命。"丹尼爾穿上外衣打算離去。
"對了,先到大不列顛的戰艦上報到一下,那邊的船醫對你的身體狀況很感興趣,你或許要做身體檢查之類的。"貝迪維爾又說:"而且暫時別亂用傳送術了。"
"我明白了。"
"每天往返龍之大陸和大不列顛,"白銀騎士少年剛踏出醫療室一步,貝迪維爾船長又加了一句:"你還覺得那是可行的嗎?你今天應該吃過苦頭了,知道在龍之大陸里用傳送術有多危險。短距離傳送尚且如此,長距離傳送可能會要了你的命。"
如果丹尼爾想每天往返兩地,就必須先從探索隊的扎營地(這個位置隨著他們的旅程而不斷推進,最終深入南美洲巴西高原內部)用傳送術傳到[量子船塢]里,再從[量子船塢]的傳送門轉至[死者之城],然后再用傳送術,從[死者之城]傳送回大不列顛。
[量子船塢]和[死者之城]這兩處的傳送不受龍之大陸的電波干擾,自然不會有大問題。最危險的還是從龍之大陸內探索隊的扎營地到[量子船塢]的出入口,這段長距離傳送。
丹尼爾要是打算每天往返這兩個地方,龍之大陸內的長距離傳送必須來回各做一次。兩次傳送都可能很危險,稍有差池就會死人。即使傳送術控制得很精確,他也照樣會受內傷——龍之大陸內的電波干擾實在太嚴重。
"我早就做好了受傷的打算。短時間內連續多次傳送確實會要了我的命,那么,保證沒有傷勢在身的前提下,每隔一段長時間只做一次傳送就好了。"丹尼爾卻說。
"這是在玩命啊。"貝迪維爾船長哼道。
"我是深綠騎士,憑我的自愈能力,總能做點什么的。"丹尼爾又道:"而且傳送距離的遠近實際并沒有多大的影響。我親自試過,已經掌握到竅門了。"
"是嗎。你真是個樂觀的人。"狼人青年眨了眨眼:"既然如此,祝你好運吧。"
告別了貝迪維爾船長以后,丹尼爾乘坐運輸艇回道大不列顛戰艦帕拉米迪斯號去報到。雖然他的內傷基本治好了,但留在體內的疼痛還沒有完全清除,特別是那揮之不去的頭痛讓他很是心煩。他只想盡快做完醫療檢查,然后回家去好好睡一覺。
"很好,沒問題了。"圓桌騎士康士坦丁放下手中的聽診器,"短時間內不建議你再使用傳送術……不過說了你也應該不會聽吧,你這個不要命的小瘋子。既然你是個聽不進去人話的家伙,那么至少把這個帶上。"
他從桌面上取來兩瓶藥物。一個深棕色的瓶子和另一個完全透明的玻璃瓶里,裝著藍色和紅色的藥丸。
"藍色的是強效止痛藥,用途無需贅言。另一個是增強你體內[絕對領域]的藥物,用以增補傳送術的效果。"康士坦丁說:"使用傳送術之前建議先吃一顆紅藥丸,讓體內的[絕對領域]暫時增強。這應該可以提高傳送的精確性,讓你……少受一點內傷。"
"我明白了。感謝醫生。"丹尼爾收下那兩瓶藥,甚至打算接下來就在使用傳送術前吃一顆。
"那么,告辭了。"他左腳踏出醫療室,正打算到甲板上去(然后使用傳送術回大不列顛),有哪個冒失鬼卻一頭撞進他的懷里。
"哇哦!"一個毛茸茸的小孩發出一下驚呼聲:"對不起汪!"
"我沒事。"丹尼爾退后一步,看了那名孩子一眼:"別在船的走廊上跑哦,很危險的。"
"哦!"他面前的犬人少年頓了半秒,突然笑道:"嘿!這不是丹尼爾哥哥嗎汪?好久不見汪!"
"哈?"丹尼爾有點懵然,迷惑地看著眼前的犬人少年:"你是……"
"是哈斯基啊汪!"犬人少年嚷道:"你該不會連哈斯基都認不出來了吧汪?雖然哈斯基有喬裝打扮,但也不至于吧汪?"
"額——"丹尼爾看著眼前穿一身紅衣和黑色短褲,頭戴紅色帽子的小孩。那孩子好像用了什么奇怪的染料,把自己身上的毛發染成奇怪的深棕色,他身上有類似巧克力和杏仁的混合氣味,說不定是那個染料的味道。他捧著一束鮮花,好像是來給誰探病的。
"哈哈哈,抱歉……"丹尼爾邊賠笑邊苦著臉答道。并不是因為哈斯基喬裝打扮成這樣他才認不出來,而是因為丹尼爾真的不記得這名犬人少年的事了。之前貝迪維爾船長就提到過,丹尼爾的腦部受傷,可能會蒙受記憶的缺損。說不定缺損的剛好就是這部分的記憶,和這孩子相遇相識的記憶。
盡管如此,他還是有禮貌地裝作認得哈斯基,隨便敷衍了兩句:"好久不見了。你這么精神就太好了。那么我還有別的事情要忙,先走咯。"
"好吧,丹尼爾哥哥保重汪。"哈斯基說,然后屁顛屁顛地跑進醫療室里:"我是來探望格林薇兒阿姨的,請問她在哪里汪?——"
那孩子居然王后的熟人……
丹尼爾總覺得自己忘記了十分重要的東西。有一種陌生又寂寞的感覺在他心里蔓延。但現在糾結這個也沒有用,忘記了的事情就是忘記了,沒法強迫自己記起,只能等日后再想辦法補救。
總覺得欠了那孩子一大筆人情債。
白銀騎士少年嘆了口氣,自顧走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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