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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副局長聽胡德清說葉鳴背景很深、得罪不起,有點奇怪地問道:“胡主任,這個姓葉的小伙子,看上去非常年輕啊,而且你昨天告訴我說他是剛剛從一個小縣城考到省委督查室來的,這能有什么大背景,有大背景的話,他還用在那個小縣城呆那么多年。《bxwx.cc新筆下文學無廣告》wwW.bXwX.cC新筆下文學”
胡德清不敢明確跟朱副局長說葉鳴與李書記、鹿書記的關系,只是含含糊糊地說:“老朱,你別問這么多,要相信我的話,我絕不會哄你,我昨天之所以讓你將湟源縣的上訪登記本改一下,刪掉那些因為非法集資而上訪的記錄,就是擔心這些信息被葉鳴掌握,匯報到省委領導那里去,那陳書記委托我們的事情就很難辦了,但是,如果葉鳴對這個本子有疑問,想要看其他縣市的登記本,你還必須得給他看,為什么,我還是那句話:因為你和我都得罪他不起。”
朱副局長聽到這里,就不好再問什么了,只好掛掉電話走進去,對那個接訪處處長點了點頭,示意他將資南市和黃蛉縣的接訪登記本拿出來給葉鳴看看。
果然不出葉鳴所料:資料員拿過來的另外兩個縣市的接訪登記本,從封面就可以看出來比湟源縣的那個本子要老舊得多,將三個本子放到一起一比較,就可以看出湟源縣的本子是新啟用的。
而且,在資南市的登記本上,葉鳴看到了五條關于非法集資者上訪的記錄,在黃蛉縣的那個本子上,也登記了七條。
葉鳴在抄錄完資南市和黃蛉縣的非法集資戶上訪的信息后,將本子還給那個資料員,然后笑著問那個姓朱的副局長:“朱局長,據我所知,湟源縣是我省非法集資現象非常嚴重的一個縣,可以說是非法集資的重災區,我還聽人說:去年國慶期間,湟源縣曾經有部分深受非法集資危害的投資者,想到省委省zhèngfǔ鬧事,后來被及時制止了,所以,我有一個疑問:為什么資南市、黃蛉縣的接訪登記本上都有關于非法集資者上訪的記錄,而唯獨湟源縣沒有任何這方面的上訪登記。”
朱副局長早就料到葉鳴會有這么一問,并且也想好了應答之詞,因此,在葉鳴提出那個疑問后,他不慌不忙地答復說:“葉科長,你剛剛對我所說的那些東西,應該都是道聽途說吧,你沒有去過湟源縣,也不知道當地的實際情況,所以,聽到一些傳言便信以為真,這一點我可以理解。
“其實,我本人就是湟源縣的人,也經常回老家搞些調查研究工作,對當地的一些情況比較了解,在三年前,湟源縣的非法集資現象確實非常嚴重,也有幾個投資公司的老板瘋狂吸納公眾集資款,然后將這些資金投入到煤礦、鉛鋅礦、股市、期貨市場、房地產業等存在暴利的行業,結果最后虧得血本無歸,無力歸還公眾的集資款本息。
“但是,當時湟源縣委縣zhèngfǔ已經察覺到了非法集資的嚴重危害性,立即采取果斷措施,控制了幾個集資額巨大的投資公司老板,封存了他們的財產和銀行賬號,并將這些老板的財產拍賣,歸還集資者的本金,盡量將參與集資的民眾的損失控制在最小的限度內,所以,通過幾個月的治理整頓,湟源縣的非法集資現象得到了有效控制,并且參與集資者的損失也降到了最低,所以,這一年多來,該縣并沒有因為參與非法集資而上訪的群眾。”
葉鳴聽完朱副局長的解釋后,將信將疑地點了點頭,說了幾句感謝的話,便離開了信訪局。
在走出信訪局辦公大樓時,葉鳴心里一直感覺到今天的事情有點不大對勁,便皺著眉頭仔細思考了一陣,腦海里忽然冒出了一個可怕的念頭:今天自己在信訪局所遭遇的一幕,是不是胡德清一手cāo縱的,要不然的話,怎么信訪局的反應會這么快,怎么一夜之間就將湟源縣的接訪登記本給換掉了,如果這事真的是胡德清指使和cāo縱的,他的目的又是什么。
葉鳴的車子就停在信訪局大門口的停車道上,當他鉆進駕駛室發動車子,正準備驅車離開時,無意中往前面望了一眼,忽然發現在離信訪局大門口不遠的公路旁邊,有三個男子正扭住一個中年婦女的胳膊和手,推推搡搡地想將她帶上一臺面包車,在車子旁邊,還站著一個身材瘦高的四十多歲的男子,正在比比劃劃地指揮那三個人將婦女往面包車上塞。
而那個婦女,則在拼命掙扎著,一邊掙扎一邊高喊著什么,看樣子像是有人要綁架她一樣。
葉鳴是個路見不平就要拔刀相助的性格,何況現在又見是三四個男人在強行想帶走一個婦女,心里陡然激起了敵愾之意。
于是,他拉開車門就跳下駕駛室,飛奔到那幾個正在推搡那個婦女的男人跟前,喝道:“你們這是想干嘛,這個女同志不想上車,你們為什么要強行拖她。”
旁邊那個瘦高個冷冷地打量了葉鳴幾眼,不耐煩地說:“年輕人,我們這是在執行公務,你最好別來管閑事,該干什么干什么去吧。”
那個女的見有人出來打抱不平,掙扎得更加厲害,一邊哭一邊喊道:“你們這幫土匪流氓,為什么不許我找省里的領導伸冤,你們都是陳建立和宋賀文的狗腿子,都是他們豢養的家奴,就知道欺壓百姓,你們再要將我帶回去,我就死給你們看。”
說著,就真的將身子筆直地往前撲,想用腦袋去撞那臺面包車,幸好被那三個男人死死地拖住了,沒有撞上去。
葉鳴聽那個婦女哭喊的話語,立即猜出這是個有點文化、有點見識的女人,而且,她今天可能是到省信訪局來上訪的,但被人在門口攔住了,而這幾個號稱在“執行公務”的男子,顯然就是當地公安局或者是維穩辦的“截訪人員”。
而且,當從那個婦女口中聽到“陳建立”這個名字的時候,葉鳴立即就猜出來了:這個想要上訪的婦女,應該就是湟源縣來的,因為湟源縣的縣委書記的名字就叫“陳建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