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支持葉鳴的陣營里面,陸成是副廳級,級別最高,雖然掌大舵、出主意的人是王副處長,但是,大家都尊重陸成,覺得他敢仗義執言,敢直斥周濟清的不是,敢與嚴練對拍桌子,是一個耿直有性格的漢子,加之他級別又最高,所以,他無形中就在這五個人中樹立了威信,成為了這五個人的核心,
現在,王副處長等人見他再次拍案而起,并宣布要退出專案組,便也跟著他站起來,跟著他往會議室外面走,,雖然他們并沒有提出要退出專案組,但是,嚴練一看他們的架勢,便知道他們肯定會與陸成同進退,一時氣得臉色鐵青,,雖然周書記剛剛說了,明天要想辦法把陸成、王副處長等人踢出專案組,另外換一些聽話的人來繼續查處這個案子,但是,現在陸成等人自己宣布要退出專案組,卻令他覺得很難堪,覺得自己的權威受到了藐視和挑戰,
所以,在看到陸成等人陸續退出會場后,他的臉因為異常惱恨而變成了豬肝色,但他又無法可施,只能夠呆呆地站在那里,嘴里“呼呼”地喘著粗氣,心里不住地發著狠話:你們這幫王八羔子,現在你們就猖狂吧,等這件案子了結了,我如果不一個一個地收拾掉你們,我就是你們生的……
陸成他們離開會議室后,幾個人來到王副處長和梁副處長所住的房間,一起商量下一步的對策,
王副處長對陸成忽然要退出專案組有點不解,也有點擔心,在回到房間后,以憂慮的語氣說:“老陸,你剛剛沖天一怒,自己將自己放逐出專案組,這不正好就中了他們的圈套,我看,他們的目的,就是想要把我們擠出專案組,然后再安插那些聽他們話的狗腿子進來,那樣的話,葉局長的處境就更艱難了,危險性也更大了,,畢竟,如果我們呆在專案組,還可以照應一下他,防止別人對他刑訊逼供,防止有人栽贓陷害他,而且,在適當的時候,我們還可以據理力爭,幫助他洗脫一些罪名,現在我們如果集體退出專案組,那葉局長就成為了他們手里的柿子,他們想怎么捏就怎么捏,豈不是害了他。”
陸成雖然脾氣暴躁,卻并不是個毫無心機的莽漢,他剛剛突然宣布退出專案組,并不是一時沖動,其實是早就想好了的,
因此,在聽到王副處長的疑慮之后,他喘了一口氣,平息了一下心里的怒火,盡量用平緩的語氣說:“王處長,各位兄弟,我們現在是一個戰壕的,就應該彼此信任,所以,有些話我就直說吧。”
說到這里,他斜眼瞟了一下緊閉著的房門,又降低了一下音量,一字一頓地說:“大家都很清楚:我們現在已經處于一個風暴漩渦的中心,而這場風暴,起源地是在新冷,但真正的漩渦中心,卻在省委,在幾位高層領導之間,在這場風暴之中,我們只是一些隨風飄搖的船夫,只能憑自己的判斷選擇風向,選擇向哪一邊靠攏,而現在,我們已經做出了自己的選擇,剩下來的,就不是我們能夠決定和左右的了,我們即使留在專案組,也有心無力,無法幫到葉鳴,,因為你們都看到了:這樁案子,我們這個專案組只是一個幌子,只是一個擺設,實際上是為某些別有用心的人服務的,成立這個專案組的目的,就是想挖出龔志超和葉鳴背后的所謂的保護傘,而這個保護傘,其實就是李潤基書記,
“因此,在這樣的形勢下,在專案組已經完全被某些人操控的情況下,我們這些想要幫助葉鳴的人,事實上已經完全被架空,完全沒有了發言權和建議權,而且,如果我的估計沒錯的話,經過今晚第一次會議的爭辯,周書記在得到嚴練的匯報后,肯定會想到要把我們這幾個人踢出專案組,以方便他們栽贓陷害葉鳴,所以,不管我們提不提出退出專案組,我們最終還是要被他們踢出去的,
“與其如此,我們還不如自己提出退出專案組的要求,這樣的話,雖然要擔一定的風險,也很可能因此會受到周濟清、嚴練等人的打擊報復,但是,我們既然已經選擇了站到李書記那一邊,我們就要有自己的態度,就要堅決與嚴練他們作斗爭,我們主動退出專案組,其實就是一種表態,就是宣布徹底與周濟清等人決裂,
“當然,這樣做風險很大,我們很可能在明天就會受到打擊報復,甚至有可能會被周濟清、謝宏達等人冠以某種罪名,被免職罷官,但是,我們既然賭了這一把,就不要患得患失,我們內心要有信心,要相信李潤基書記那一邊一定會最終獲勝,那樣的話,我們現在即使被處分了、被免職了,將來也有可能東山再起,甚至還可能會有意外的收獲,,我這話講得功利了一點,但確實是我內心的想法,也是我勸各位跟著我退出專案組的原因。”
王副處長等人都聽明白了:陸成這是在帶著大家在玩一場賭博游戲,這場賭博,博弈的雙方分別是以秦歌為首的“本土派”和以鹿知遙書記為首的“新興派”,現在,雙方搏殺的焦點是李潤基書記,凡是參與了這場賭博的官員,其賭資便是每一個人的官帽、前途和命運,而陸成,現在是把賭注全部押在李潤基書記這一邊:如果李書記在這場博弈中勝利了,那么,他們這些在關鍵時刻站在他這一邊的人,就可以分到紅利,就可以獲得李書記甚至鹿書記的青睞,以后的前途就會一片光明;反之,如果李書記倒下了,鹿書記那一邊就會元氣大傷,“本土派”就會牢牢掌控天江省的權力,那么,他們這些把寶押在李書記那一邊的人,肯定就會遭到無情打擊,罷官免職是輕的,弄得不好還可能會有牢獄之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