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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徐徐清風劃過臉龐,頂著初夏艷陽前行。
唐田在山林中漫步,在石灘里奔跑,又翻山越嶺,鉆潭入河。
第一次覺得人生竟然是如此的自由,也許修行,便是貼近著自然吧?
有一種生活叫做快意,有一種境界叫做透徹。
狂奔于山野,想起來了打一套五行拳,累了,在樹林間歇眠。
傍晚,三體式而立,一站就是一夜。
經過幾天之后,唐田漸漸的現了三體式的神奇功效。
自己出中州之時,是身患重傷的,腹部、胸口,有兩個被金剛膽打出來的貫穿傷。雖然處理過,但是貫穿傷卻也不那么容易補齊元氣。
但就是幾天三體式過后,唐田駭然的現,身體里流失的元氣竟然被補回來了。身體再也沒有了虛弱感,除了傷口還沒有結痂之外,這傷,已無大礙。
“在天地潮汐之間修煉,竟然功效無窮。這天地潮汐究竟到底是什么存在?為什么如此神奇,真是神秘。”
在月光下,唐田呢喃著,心中無限好奇,若是能破解天地潮汐的秘密,那自己豈不是距離那‘神仙’之路更進一步了?
但是這看似有規律的天地潮汐,卻實在是無從捉摸,根本不知道它這規律從何而來啊。
在各種各樣的疑問之中,唐田睡了過去。
翌日一早,繼續向著不知名的方向行走。
他沒有目的,若說目的,那只有一個,就是行走。
讀萬卷書,行萬里路。
在行走之中感悟拳理,在行走之中繼續鉆研自己的輕功,在行走之中游覽祖國大好河山,尋找那密林山野的高手。
兩周后。唐田早已走出了中州鏡,到了哪里,他自己也不知道。
當他看見遠處城市的輪廓,滿臉胡須猶如野人般從密林里鉆出來之后,知道了。
“這就是江州?”
漢南省會城市,江州。
唐田愕然了許久,這是冥冥天意,還是緣分?
吳佳慧的老家在江州,她妹妹吳佳欣現在也在江州。而自己從中州出,竟然莫名其妙的在兩周后也來到了江州?
唐田猶豫了片刻,他不想去尋找吳佳欣,也不想去尋找吳家,或者生什么交集。
吳家的長女吳佳慧,因為自己的原因,直到現在還沒有醒過來。實在是無臉相見啊。
唐田又回到了山林,準備繞開江州繼續前行。
可是行走片刻之后,卻又覺得不妥。自己是不是著相了?
江州這么大,自己只是一個過客,為什么要避開江州呢?為什么要害怕呢?
悠然一笑,唐田猶如野人般從樹林里走了出來,終于是踏上了進江州城的主干道。
漫步在進城的道路上,唐田形同乞丐,走在街道的最邊緣。
漸漸的,周圍的車輛行人多了起來,不少人對著唐田指指點點,說什么的都有。
“這年輕人,肯定是腦子壞了。”
“對啊,一般只有腦子壞了的流浪漢,才會春夏不分,穿的這么邋遢滿大街溜達。”
“都初夏了,他還穿著棉袍,真可憐。”
“咦,他為什么沒有汗水呢?感覺他好像一點也不熱。”
穿過繁華的步行街,唐田聽著滿是對自己的議論之聲,心思平靜無比。
沒有人理解,他那一身臃腫四百斤,只是為了日日夜夜的負重修行,也沒人理解,他始終的赤足而行,是因為負重四百斤之下,每一步千鈞之力,一雙新鞋幾天就廢了,索性不穿,如此更貼近自然。
最近,唐田現了一個奇妙的現象,他越是這樣貼近自然,就好像對于形意十二形越的有了感悟。
形意,形意。是外形,加意境。
唐田主修五行拳,對于十二形只是練了個形,沒有意。因為十二形并非主修的緣故,所以唐田也一直忽略。
直到那一次中州大比,唐田忽然使出了蛇形步,以及龍形步之后,才恍然感覺這些模仿動物的招式竟然也有莫大威能啊。
在一次次的行走中,唐田將一半的重心放在了鉆研右腿輕功。而另一半的心思,卻在每一步中回想蛇形與龍形,感悟這兩種路數。
既然前輩祖師創造出了十二型,那么必定是有原因的。自己以前不看重十二形,也許是著了相了,總認為模仿動物沒有什么用處。畢竟……動物那么弱小。
十二形分別為:龍、虎、猴、馬、鼉、雞、燕、鷂、蛇、鷹、熊、鳥臺。
最開始,唐田對于這些是嗤之以鼻的:“龍形虎形可以理解,畢竟是大攻擊力的動物。但雞形又是什么鬼?難道模仿雞形,也能打死人不成?用腦袋去啄么?”
最近,唐田忽然現,恐怕自己理解的是錯誤的吧……以前只修五行拳,怕是境界太低,無法感悟了。
前日,唐田行走在山溝之中,看見了一只鷹俯沖而下,用那強大無比的飛撲之勢,一爪擊碎了一只野兔的頭顱將其帶入高空。一擊必中,必中則亡。
那一個瞬間,唐田想到了十二形的鷹形拳。
“十二形……我對它理解有誤吧。祖師模仿鷹,模仿的并非是鷹打人。而是模仿的是鷹擊長空的那一瞬間的意。”
本來也是,雞形?雞能有殺傷力么?模仿了雞,難道能打得過別的武者么?
打得過!
因為一旦你模仿了雞,你模仿的就是雞去吃蟲子的那一瞬間的必殺。
當你使出了雞形之后,假如你的意化為了雞,那么對手絕對不再是人,他在你的眼里就是一條蟲子了。而你就是他絕對的天敵,絕對的一擊必殺之敵。
外人都搞混了一個概念,包括唐田以前也誤解了。一些模仿動物的拳法,模仿的根本不是動物的外在,而是內在的那一股意。
是一種動物為了生存,去滅殺其他動物那一瞬間的一股浩瀚無匹的意。
唐田意識到了十二形的重要性,他覺得,要是自己搞懂了十二形,將十二形提升到五行拳的境界。那么自己的戰斗力,恐怕將要翻倍增長。
第一個需要摸索的,便是蛇形。
漫步在江州城里,唐田對于外界的嘈雜一概不管不顧,不聽不看。感受著每一次的腳步著地,回想著蛇形之中的每一段要領,領悟蛇形的意境到底是什么。
這時,一個打扮時尚的都市女郎從唐田身邊走過,回頭好奇的看了眼,有些皺眉:“年紀輕輕的,有手有腳的。竟然去做了乞丐。”
唐田抬頭看了她一眼,并未答話,又沉浸在了自己的意境之中。
那女郎和唐田清澈的眸子對視,心中又有些愕然,這不像是一個流浪漢的眼神啊。如此清澈,如此深邃,還有一種強大的自信。
第一反應,她覺得這個流浪漢與眾不同。
但接著又推翻了自己的想法,如果與眾不同,哪個年輕人又甘愿浪跡街頭呢?哪個年輕人又甘愿這么邋遢的在城市里行走呢?
踩著高跟鞋離去。
本來只是擦肩而過的路人,但那一個對視,卻讓她久久不能忘懷了。有時候,人在那一瞬間的思維是極其多,極其繁亂的,而行為,卻是無意識的。
片刻后,她又折返了回來,手中提著一個塑料口袋扔給唐田:“別光著腳了,幫你買了一雙鞋。你記得你家是哪里么?需要我送你去救助站么?”
唐田有些愕然的看著面前的一雙雙星布鞋,心中有些莫名,鞋不貴,但這年頭有這份心的人卻不多。
“好意心領,謝謝了。”
言罷,唐田繼續沉浸在蛇形的境界里橫穿江州。走過江州,就是另一個省了,他去那里看看有沒有江湖的蹤跡。
女郎也愕然了,唯一一次好心的想要救助一個流浪漢,積一點陰德,卻被拒絕?
她勃然大怒:“你是不是有病啊?”
唐田沒有說話。
女人跟了上來,數落片刻,看了眼唐田前行的方向,又想起唐田根本就沒有流浪漢、乞丐的那種神志不清,也沒有那種骨子里的慵懶邋遢。
忽然一愣,面色變得尊敬了起來。
“你……是苦修之人?”
唐田一挑眉頭:“哦?何為苦修之人?”
“有一年,我去川藏線自駕游。一路都是赤腳而行的苦修之人,他們來自于全國各地,徒步向著他們心中的圣地而去。餓了化緣,渴了接雨水喝,困了席地而眠,醒來又繼續行走。和我同行的驢友說,他們都是朝圣之人,我看不對,他們是苦修之人。我佩服那樣的人,因為我聽說有一個苦修之人,從東北出,一襲布衣,一雙赤腳,孑然一身的走到那個地方,走了三年的時間。”
女人說著說著,眉間多了一絲凝重:“他們每一個人的外表都是骯臟、邋遢。但是我看到他們每個人的眼神,都比這個世界上任何的人都要清澈,都要干凈,都要深邃。他們每個人的靈魂,都比這世人純凈。你……是那樣的苦修之人么?”
唐田呵笑搖頭:“我不信佛。”
“不,我說的也不是宗教信徒。其中一少部分,是為了心靈而修行。徒步橫穿中國,只為了尋求心中的一抹寧靜。有一個瞬間,我也想過跟著他們,一雙赤足走遍祖國大江南北。”
唐田有些意外的看了她一眼,穿著鮮亮,不像是一個在‘意’的人。
沒有回話,向前而去。
出中州的那一刻,唐田的目標只是走遍這大好河山,尋找江湖的蹤跡。
走著走著,他覺得自己需要感悟人生,回歸到武者的那一顆赤子之心。再走著走著,他又現,自己需要這樣寧靜的行走,去感悟武道的真諦。
那是說不清的真諦,是一種思想。一個純粹的武者的思想,被稱之為赤子之心。
簡單來說,沒有這種‘思想’的高手,是一個技擊者,也可以稱之為一個功利的武者。
而擁有這種思想的高手,他卻可以稱之為‘家’。曰:武術家!
也可以是宗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