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生財有道
早晨七點十五分，周易睜開了雙眼，盯著天花板。夏天的第一縷陽光來的特別早，七點過的房間里已經亮堂了起來。
他并沒有起床，而是翻了個身，發現旁邊何影誰的床上已經空無一人了，被子被疊的整整齊齊，放在床頭，枕頭放在被子上，床單上整整齊齊，連一條凌亂的皺紋都沒有，和昨天周易剛剛進宿舍時看到的情況差不多，不仔細看的話，還以為昨天晚上這張床上沒睡過人呢。
周易微微皺眉，開始思索何影是不是處女座的……
他的思考被臉頰所感受的冰涼濕意打斷了。
周易這才發現自己的枕巾竟然打濕了，他抬起頭，發現打濕的地方還不小，基本上覆蓋了他整個后腦勺區域。
周易當然不會認為這是他昨天晚上睡覺時從嘴角流出來的口水，事實上這確實也不是口水，而是汗水。周易在清醒之后，就感覺自己的額頭、脖子和前胸后背都有些微黏——這些地方都出了汗，只是頭部出的汗水最多。
就跟做了噩夢一樣。
周易回想起那個“夢境”，感覺和噩夢也差不多了。
整整一個晚上，他都在夢中和他的隊友較勁，因為他發現想要和自己的隊友在一起配合并沒有想象中那么容易。
他想象中的合練就是他把足球傳給隊友，跑位，隊友傳過來，接球，射門，然后慶祝進球。
但實際情況卻是他把足球傳給隊友，隊友跑到前面去，他傳到了人家身后。他去接隊友的傳球，隊友把足球傳給他，他卻沖過了頭，和足球失之交臂。
最開始他將這些問題歸咎于自己和隊友們還不夠熟悉，配合不默契。
所以他一次次重復，一次次重來。
但情況并沒有發生什么轉變，就好像他突然變得不會踢球了一樣。
周易不得不去思考這個問題。
在學校里，從來不會有人說“周易你根本不會踢球。”
他可一直都是校隊主力，有誰會質疑一個主力球員不會踢球呢？
但現在，這個問題就這么擺在了周易的面前，以一晚上失敗了無數次這樣的方式，很殘酷，血淋淋地擺在了周易面前。
所以睜開眼，看到天花板的時候，周易就在思索這個問題。
不過他跳脫的思維很快就讓他把注意力轉移到了何影是什么星座上……
當然這個思考也沒有持續太久，因為他被自己已經涼了的汗水驚醒了，接下來他覺得身上有汗水留下的痕跡，黏糊糊的不是很舒服，于是決定去沖澡。
他從床上翻身起來，拿著換洗的衣物進了砸。
等他洗完澡出來的時候，何影已經出現在了宿舍中。
周易在從砸出來，看到何影正坐在椅子上看那本什么加泰羅尼亞語教材的時候，有一種錯覺，他覺得何影是瞬間移動，突然出現在屋子里的。
“回來了啊？”他主動打招呼。
何影依然是那樣冷淡的樣子點了點頭。
“吃過早飯了嗎？”周易又問。
何影繼續點頭。
周易繼續問：“食堂早飯有些啥啊？”
這次何影扭頭看著周易，周易連忙說：“我就隨便問問。你吃的啥？”
“橙汁、面包片、水煮蛋。”何影終于開口說話了。
“有豆漿油條嗎？包子呢？都有啥餡兒的？”周易一口氣問了三個問題。
何影沒有回答他，而是看了他一眼，然后就低頭看書去了。
“呃，那我自己去看看……”說完，已經穿好衣服的周易將房卡揣上，出了門。
他一出去，何影就長出了口氣，終于安靜了……
這一天的訓練，和昨天下午一樣，依然是除周易以外的人進行全隊合練，而周易一個人則在健身房跟著李教練一起練力量、耐力。
中午吃飯的時候，周易碰到了孫盼和楊牧歌，楊牧歌見周易好像很累的樣子，叮囑他要注意身體，孫盼則興致勃勃給周易講述在訓練場邊發生的故事。
“……那家伙！比昨天多了快一倍啊！大部分都是女的，女孩子！有好幾個都老漂亮了！就是可惜，這些人都是何影的球迷，虧我那么賣力表現，竟然都沒有人給我喝彩的……這些人不僅喊口號了，還抬出了海報什么的，哎喲，寫得那個肉麻啊……我都不愿意回想了，生怕這頓飯都吃不下去！”
“是嗎？我看你回憶的津津有味嘛。”周易毫不留情一針見血的指出了孫盼語言中的問題。
“靠！我這不是給你講八卦嘛，你還有沒有良心？”孫盼指著周易怒斥。
周易連忙將自己盤子里的肥肉夾給孫盼：“太謝謝你了，作為感謝……”
孫盼凝視著這塊肉，疑惑地說：“這是你咬剩下下的吧？瘦肉呢？”
“并沒有，我撕的。”
“你確定？”孫盼狐疑地問。
“確定，我專門用牙齒撕的。”
“靠！”
吃過午飯，按照規定是午休。
何影在宿舍里休息，躺在床上的時候，他有些擔心周易會打呼嚕——昨天晚上睡覺周易的呼嚕聲雖然不大，但也還是多少影響到了他的睡眠。
但是讓他很欣慰的是，周易在房間里坐了一會兒，就背著書包出門去了。
他自然沒有問周易去哪兒，周易也沒有告訴他，但只要不在房間里，何影就高興——這下中午睡午覺沒人打擾他了。他內心深處巴不得周易一中午都別回來。
八月份的北京還很炎熱，尤其是大中午的時候，不過在訓練基地茂密的植被中，這里的氣溫還是要比外面大馬路上的溫度低一些的。
上午那些在訓練場邊為何影加油助威的球迷們已經走掉了一些，但還有一部分更為鐵桿的支持者留了下來。中午的太陽太烈了，他們都坐在樹干下，躲在樹蔭中，一邊興奮的聊著上午何影在訓練中的一舉一動，一邊等待著下午的訓練開始。
無數知了在成片的樹林中鳴叫，也絲毫不能壓下他們興奮的聲音，這讓他們在偌大的訓練基地里變得特別好找。
就在一群少年少女們興奮得聊著何影帥氣的每一個動作時，有一個頭戴鴨舌帽的男孩突然出現在了他們中間。
“同學，要何影的簽名嗎？”他神秘兮兮地靠近一個男生，用電腦城里問人要碟片的語氣問道。
那位男生看了他一眼，陌生人，沒見過，便沒有理會。
這位帶著鴨舌帽的男孩倒也沒有氣餒，又去找下一個，一個個問。
并且拿出了簽名展示給別人看，當有人發現真的是何影的簽名的時候，一群人都騷動起來，大家爭相上來圍觀，同時有人開始問價。
他們這些人在這里守候了半天，除了來為自己的偶像加油，不也是為了能夠得到一些紀念的東西嗎？
比如偶像的簽名。
但他們并不見得一定能夠獲得偶像的簽名，昨天他們中不少人也在這里來給何影加油，但當訓練結束之后，何影卻直接從訓練場的側門離開了，并沒有被粉絲們堵住。
所以誰也不知道究竟什么時候能夠獲得偶像簽名，以及是否可以獲得簽名。
現在偶像的親筆簽名就這么擺在了他們的面前，當然是沒二話……拿下了！
鴨舌帽表示自己通過訓練基地內部工作人員拿到了五份何影的簽名，一張簽名一百塊錢。
大家紛紛表示太貴了。
最終經過一番討價還價，以每張簽名七十塊錢的價格成交。
當鴨舌帽離開之后，買到簽名的粉絲們對偶像的簽名愛不釋手，沒買到的人則羨慕不已，希望明天還能碰到這等好事兒……
周易一邊數著錢，一邊往宿舍樓方向走，沒想到何影的粉絲竟然如此瘋狂，啥都不問直接就能掏錢買。五張簽名不費勁兒就賺到了三百五十塊錢，簡直是一本萬利……
他已經在盤算著能不能靠模仿何影的簽名來給自己的歐洲之行多賺點錢。
這次父親陪自己來參加海選，本來是請了十天假的，沒想到他一路殺進了總決賽，最后來到了北京，參賽時間比最初的預期大大拉長了。
父親不得不請了更多的假，公司領導肯定是不樂意一個員工請這么久的假的，所以獎金基本上全都扣沒了，基本工資也沒剩多少。再加上報名的費用，來北京的路費和住宿費，也是一筆不小的開銷——海選并不算真人秀的正式部分，所以這期間的費用都是閻自理。
同時臨走的時候，父親還給自己留了一筆錢，供他在北京的花銷。
所以雖然父親從沒說，但周易看得出來，猜得到，家里的經濟狀況這段時間一定很緊張，父親壓力很大。
以后還要去歐洲，雖然到時候所有吃住行的費用都是節目組包了，可身上如果一分錢沒有也肯定是不行的，到時候家里還得給自己寄錢過來，那又是一大筆開銷。
周易嘴巴上不說，內心也希望能夠通過一些辦法減輕家里的經濟負擔，能夠自籌一部分資金那就自籌。他父母都是普通工薪階層，憑努力工作賺錢，上有老人要贍養，下有自己上學讀書踢球什么都要花錢，經濟也不是特別寬裕，能省一點是一點。
所以拿何影的簽名去賺點外快，周易是沒什么心理負擔的。
是啊，他幫助何影提升了粉絲對他的喜愛程度，同時也滿足了那些天天在烈日下暴曬還要給何影加油的粉絲們的心愿，自己再順便賺了一點辛苦費……這么多贏的事情，有什么不好的呢？
就在何影開始在心里盤算賺錢大計的時候，身后突然傳來了一聲呵斥：“周易你中午不睡覺跑出來曬太陽干什么？”
這一聲把周易嚇得手一抖，本來拿在手中翻來覆去數了好幾次的錢，嘩的一下全掉地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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