閨嬌

第二百零一章 求婚

觀禮的賓客一個個對蹦跶的齊王無可奈何。

阿九出落得好,身份貴重,本是名門媳婦的首選,然在及笄之前,早有了風向。

齊王一遍遍不停的‘提前標記’已經讓很多人家放棄同莫家聯姻的心思。

畢竟誰都不想過于得罪齊王。

齊王在名門貴胄眼里同瘋子無異,阿九再好,他們也不愿意被瘋子盯上,萬一齊王一怒之下搶親,他們的臉不就丟光了?

況且阿九的名聲因長公主傳揚開來,阿九很聰明,可他們要得只是主持中饋的夫人,并非聰明,強勢的女子。

也只有開山王的愛好才會特殊到養成長公主。

據說,阿九許是比長公主還要厲害,不管是不是真的,她已經讓很多名門子弟望而卻步了。

其實就算開山王的兩個兒子娶妻也沒娶太過強勢的女人。

由此一來,看似不愁嫁的阿九可選得夫婿只剩下陸天養一人。

姜氏雖然已經認可了陸天養,但對眼前的局面很是不滿。

她沒給過齊王好臉色看。

當然,齊王許是看不出姜氏在生氣,興奮得同莫冠杰說,如何安排婚事,準備聘禮。

莫冠杰額頭冷汗淋淋,心不在焉的應付著齊王,齊王可以拍拍屁股走人,自己卻只能完全承擔妻子的憤怒,在阿九出嫁前,自己的日子不好過咯。

簪禮后,阿九回閨閣換上及笄后所穿的羅裙,重新梳好發髻,鏡子里清晰的映出她此時的模樣,嬌俏的少女已經變成嫵媚動人的大姑娘,眉目間蹙著一股成熟嫵媚。

阿九輕輕的摸了摸自己的臉頰,是她嗎?比記憶中的自己長得漂亮了不少,以前她的臉上線條太過嚴厲,偏向中性美人,如今她實實在在是一個嬌滴滴的美人。

身后傳來腳步聲,阿九回頭看去,挺拔俊美無匹的陸天養站自己身后不遠的地方,他眼眸中閃過的驚艷之色取悅了阿九。

女為悅己者容,這話不假。

陸天養的確是被阿九驚艷到了,早曉得她是美麗的,卻沒想到她及笄換裝后會美成……讓人癡狂或是把她藏起來的地步。

禍水紅顏不為過。

在打開的盒子里,陸天養仔仔細細挑了一朵蕊芯是藍寶石,由頂好的娟紗堆砌的海棠。

輕輕的簪在阿九鬢間。

鏡子里的美人越發美艷不可方物了。

不想讓阿九被人看到,然而阿九不是金絲雀,籠中鳥,陸天養不敢有任何褻瀆或是折斷她羽翼的念頭,寧可做她身后的男人。

阿九被他看得心底發麻,“我要出去了。”

“等等。”

陸天養按了按阿九肩頭,修長骨感的手指輕輕碰觸她的耳垂,阿九的臉頰迅速的紅了。

他彎腰除去耳環,從懷里掏出一對水滴狀晶瑩剔透的藍寶耳環。

阿九看得出這對耳環的價值,恐怕就是神武帝的寵妃都不見得能弄到的。

這些年每當年節,或是阿九生辰,他總會送各色珍貴的首飾,雖然有點俗,但陸天養說過,要讓阿九做最漂亮的那個。

這對耳環比阿九以前得到的任何首飾價值還要高。

近兩年,阿九幫著他管理入股商行,幫他掌握海貿商途,自以為對他的家底有所了解,誰知……他還有私藏?

陸天養滿意的點點頭,手指輕輕撩撥水滴耳環,“勉強配得上你。”

“你從哪得來的?”

“據說這對耳環……”陸天養故作神秘的一笑,阿九好奇急了,“說嘛。”

“長公主殿下看到會想起很多的往事,虧著她今日沒來。”

“她來觀禮你就不送?”

“我找了好久才找到的。”陸天養勾起嘴角,“送給你是最為適合,做耳環的藍寶是開山王沐家的祖傳之物,當年沐家被北燕皇帝抄家流放,沐王爺只帶了這件藍寶。”

“她怎么會準許藍寶到你手里?”

“沐王爺當年為救陛下脫困,用了許多的寶石財物,其中就有這對耳環,而后被我從蠻族手中取來。”

陸天養手搭著阿九肩膀,耳環閃爍著湛藍寶光,為阿九增添一抹神秘的誘惑,“沐王爺爺可閉上眼睛了。”

“你能不能不提他?”

“據說,這對耳環是沐王爺本打算留給自己女兒的嫁妝。”

“被陸世子曉得,非找你拼命不可。”

昭華郡主的嫁妝不就是陸凌風的財產?!被人看出來,又得是一場好大的麻煩。

阿九伸手想摘到耳環,鏡子里映出陸天養俊顏,他靜靜的看著自己,阿九放下手臂,“我很喜歡。”

他笑了。

“走吧。”

“嗯。”

陸天養護送阿九去客廳答謝觀禮的賓客,俊男美女一起出現在賓客面前時,大多人都看傻了。

當陸閻王摘掉面具坦露真容,所有的女子都為他俊美而瘋狂,卻想不出誰可以站在他身邊。

阿九……很適合,他們就該站在一起。

齊王的笑聲響徹客廳,笑得只見牙不見眼兒,“好,好,牛鼻子老道和老和尚難得算準了一次,天作之合,般配得不得了。”

姜氏本因為女兒靚麗而稍好的心情再次被齊王破壞了,這是及笄禮,還是成親宴兒?

陸天養接到姜氏惱怒的警告,忙走到齊王跟前,低聲道:“您悠著點。”

“本王高興,高興。”

齊王大手拍著陸天養的肩膀,胸膛,感慨頗深的說道:“誰能想到你小子眼光這么高,難怪冷冰冰的拒絕一群又一群的美人。”

“義父。”

陸天養只想堵住齊王的嘴,小心翼翼的看著淡笑的阿九一眼,“您再說下去,兒媳婦就跑了。”

這招非常好用,齊王趕忙閉上了嘴巴,不過他得意之情任誰都看得出。

悄悄得同身邊的人嘟囔,不敢太大的聲音,“你們說,他們將來的兒女得好看成什么樣?”

莫冠杰斜著眼睛,齊王愁眉苦臉的說:“看來我得教導將來的孫子孫女練好伸身手,還得派人保護……”

齊王完全成了為兒女操心的尋常父親。

“殿下,您最該做得不是想怎么……怎么穩固位置?”

皇子王爺為了帝位已經打生打死了,齊王只想著含飴弄孫?

齊王理直氣壯的回道:“我只管帶孫子,別得事天養會安排的。”

莫冠杰氣得直咬牙,二百五齊王,這輩子除了吃喝外,根本不用指望他了。看向百般小心照顧齊王的陸天養……濃濃的父子之情讓人羨慕。

兒子有陸天養一半,莫冠杰可以像齊王過得一樣萬事不操心。

不過,陸天養算是自己的半子,總有一日他莫冠杰也會享受到女婿的孝順。

由此心,莫冠杰微醉之下,把阿九叫到跟前,指著俊美無雙,氣勢卓絕的陸天養,“為父選定你陸師兄為你將來的夫婿。”

“多謝老師。”

陸天養畢恭畢敬的彎腰謝過,站在含羞的阿九面前,眉目含笑,“義父在冰川撿到我后,我滿身吝氣,滿腔不平,當時義父壓著我在佛前念經三月,這是我三月所得,一直不曾離身。”

從脖子上掏出一個佛木鎖片,比不得陸天養送給阿九的珠寶首飾貴重。

“我陸天養對天明誓,此生只有阿九一個人,生死相隨,不離不棄。”

阿九傻愣愣的看著他把佛木鎖片掛在自己脖子上,這是求婚嗎?原來在眾人面前的求婚會讓她有很強烈的幸福感。

記憶中被拋棄在結婚禮堂的屈辱完全的消散了。

她不需要為愛人改變,陸天養看得一直是最真實的自己。

以前她每每看到青年愛侶在人前求婚,會覺得太假,秀恩愛會覺得是在作秀,此時她才明白……既不假,又不是作秀。

她喜歡!

很喜歡!

陸天養的心七上八下的,阿九的反應顯然出于意料,他不知阿九是喜歡還是不喜歡。

以她以往的行事,許是會覺得太虛假。

“我只是不愿留下遺憾。”

“我知道。”

阿九主動握住了他的手,彼此的目光糾纏在一起,輕笑道:“所有人都在眼前,而你只選中我,太棒了。”

虛榮是女人的屬性,她也不例外。

再多的理智也控制不住女人的本性。

陸天養湊上前去,輕吻隔著阿九額頭前的劉海落在眉間。

“咳咳。”

賓客中禮部官員有點看不過去了,雖然帝都民風開放,但也不至于當眾告白當做光榮。

看看周圍的小姐們眼中的狂熱,恪守禮教的衛道士們感覺自己肩頭責任重大。

齊王一個手勢,隨身侍衛上前粗魯的堵住打算斥責陸天養放肆官員的嘴巴,輕輕松松的拉到角落里。

這么好的氣氛,齊王怎會容許別人破壞?

齊王摸著下巴,當年……當年自己再大膽一點追出去,她是不是就不會音訊全無?

莫冠杰安撫著自己的妻子,小聲說:“我也發誓今后只有灼華一個。”

比不得自己準女婿,不過這話還是可以讓妻子高興的。

這事很快就傳遍帝都。

莫昕嵐本想親自去觀禮的,料想在阿九及笄的好日子上,莫冠杰不會不讓她進門。

可是懷王世子突然吃壞了肚子,她只能跟著太醫忙前忙后,脫不開身。

同時,莫昕嵐隱隱感覺懷王面對懷王世子奶娘時的躲閃,尷尬。

在她眼皮子底下一定發生了什么事兒。

懷王側妃侍妾不少,她同懷王又成親不就,倘若懷王同陳氏有貓膩,無疑狠狠得打了莫昕嵐一巴掌。

懷王世子努力的促成陳氏和懷王,幾次三番讓繼母莫昕嵐先回去歇息。

莫昕嵐曉得大鬧一通的話反而會惡了懷王,她強忍著悲憤,傷心裝作什么都不知道回到自己的屋子。

派去給阿九送及笄之禮的丫鬟一五一十的復述所見所聞,春心蕩漾的婢女做西子捧心狀況,眼睛發亮,“當時陸伯爺對九小姐表白,說是生死相隨,不離不棄。”

“王妃殿下是沒看到,陸伯爺簡直比天宮的仙人還要俊美呢。”

“最難得是只要九小姐一個。”

侍奉莫昕嵐的其余丫鬟也不由得很激動。

“住嘴!”

莫昕嵐阻止婢女再說下去,沉著臉道,“以后他不許再提今日的事兒,陸天養狡詐多端,心狠手辣,當面一套背后一套,他本就是不信佛的人,又怎會敬畏誓言?你們……包括九妹妹都被他騙了。”

“王妃殿下說得是。”

婢女們互看一眼,不敢在此時觸莫昕嵐的眉頭。

其實王府的人都已經知道陳氏借由服侍世子的便利被王爺幸了,王府上下只是瞞著王妃一人。

她們本是莫昕嵐的陪嫁,有風吹草動都該稟明主子莫昕嵐,可懷王不讓說,她們又擔心莫昕嵐大鬧一頓,只想著能瞞一時是一時。

最近莫昕嵐息怒不定,連她們都不敢得太多。

莫昕嵐趕走了婢女,一個人生悶氣,一會想到陳氏,一會不停跟自己較勁的繼子懷王世子……最后想到了陸天養。

當日他的警告猶言在耳,莫昕嵐對輕易就把莫昕卿扔到陸凌風床上的陸天養又是畏懼,又有一股先知般的輕視。

不過,莫昕嵐不敢再針對阿九和陸天養的婚事做任何多余的舉動了。

成國公府,陸凌風侍奉昭華郡主睡下,同成國公陸江在一旁低聲說,“沐表弟不肯動用外祖母的力量幫母親。”

陸江深邃的眸子緩緩的合上,“沐焱宇?”

“兒子看他對阿九情根深種,因此對他也有些許的好感。”

“不可能。”

陸江嘴角彎起,“有你母親在,他們絕無可能是知己友人。”

“此事是我忽略了阿九,逼得你母親太緊,引得沐焱宇起了叛逆的心思。”陸江并沒責怪陸凌風辦事不利,也沒怪他擅自答應昭華郡主處理這件事。

“父親……一定要讓他回來?”

陸凌風其實不想見陸天養的。

“為了大局,你得學會忍耐!忍常人所不能忍,才能成就大事。”

陸江緊緊咬著牙,忍字心頭一把刀,刀刀在心上切割的痛苦,只有自己最明白了。

“其實母親……母親對您……”

“住嘴。”

陸江眼里閃過幾許復雜,不敢看向在床榻上安睡的昭華郡主,“你是我兒子,只是我兒子!這句話你給我牢牢記在心上,以后不許說這些蠢話。”

“是,父親。”陸凌風低頭送陸江離去。

陸江在靜室待了一個多時辰,收斂好情緒,揣上早已準備好的折子入宮求見皇帝。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