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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輕言妙語把神武帝哄得十分開懷。
一掃方才遇刺后的沉悶。
阿九隨著內‘侍’走進來,稍稍瞄了一眼,神武帝不愧是開國帝王,大風大‘浪’都經歷過,他很有興致的垂詢方才天下第一樓出的考題,聽到莫昕卿的解法后,臉上‘露’出一分驚訝,別有深意的目光打量莫昕卿。
“陛下?”
“開山王用此法解開過謎題。”
神武帝滿懷追憶,昭華郡主斜睨莫昕卿一眼,“你見過父親遺留下來的手稿?”
莫昕卿‘唇’邊含笑,款款的福禮,“臣‘女’一直很敬佩開山王爺,王爺的手稿臣‘女’不曾見過,倒是聽外祖父提起當年王爺的智勇雙全,從殘存下的傳說中,臣‘女’推演出來的。”
“輔國公?!”
神武帝問道:“他敢同你提起開山王?”
這句話讓莫昕卿楞了片刻,莫昕嵐在旁邊冷眼瞧著莫昕卿被神武帝反問,她們的外祖父被開山王沐逸教訓過,當時同開山王的關系并不親近,這一點莫昕卿并不知情。
畢竟莫昕卿一年中有大半年去山東老家陪伴老太太。
外祖父和舅舅們最為疼愛的人是她莫昕嵐、
莫昕卿見氣氛不妥,冷靜的回道;“外祖父粗中有細,最敬佩的人反倒不會在外人面前經常掛在最邊上,‘私’底下,外祖父總是對臣‘女’說,最佩服開山王。況且臣‘女’也向往陛下一統天下時的英雄事跡,英雄輩出,群雄逐鹿的年代總會有很多讓人銘記的事跡。”
“二姐姐,也喜歡聽外祖父講那些事情吧。”
莫昕嵐被點名,在神武地垂詢的目光下,她也只能順著莫昕卿的話說,“外祖父對陛下敬佩有加。他說當當初見到您。就知道您是雄主,是一統天下的大英雄。外祖父曾說過,效忠于陛下您。是他一生中做過的最正確的事兒。”
神武帝目光在兩位妙齡少‘女’中間游走,出眾的相貌,出‘色’的才情,她們不似輔國公的外孫‘女’。
“莫冠杰。你的‘女’兒著實不凡,朕看她們隨了你。”
“陛下過譽了。”
莫冠杰忙叩謝神武帝。“臣不敢居功,還是輔國公尋常教導的好。”
神武帝笑聲更通透,“不過,最出‘色’的一個卻是你親自養出的。”
正好阿九屈膝:“見過陛下。”
莫冠杰最出‘色’的‘女’兒指得是誰不言而喻。別看莫昕嵐她們兩個又是成功登頂天下第一樓,又是奉承神武帝,幾次三番提起開山王。意圖拉近同開山王一脈的關系,好一頓忙乎。尤其是莫昕嵐一直等著徹底揚名立萬的機會,沒想到最出風頭的人不是她。
對阿九得到神武帝另眼相看,她總歸有幾分意難平,雖是她隱藏得很深,也想同阿九和睦相處,同阿九一較高下的心思同樣是存在的。
她今日才隱隱發覺,一項被她無視的莫昕卿同樣有著不弱于阿九的光芒。
究竟誰改變莫昕卿?!
還是她從沒‘弄’明白自己的八妹妹?
神武帝對阿九和顏悅‘色’,即便阿九方才沒有跟過來,昭華郡主也沒少在神武帝面前提起阿九的出‘色’,神武帝由此對阿九更多幾許的好感,“方才多虧你提醒朕。”
“臣‘女’只求盡到本分,做力所能及的事兒,陛下能轉危為安,不在臣‘女’。”
“你同朕說說,再于誰?方才莫昕嵐說是朕天命所歸,莫昕卿說朕洪福齊天,竟然讓周氏撞見刺客捆火‘藥’。”
神武帝扶著椅子扶手,目光灼灼的緊盯阿九,“她為周氏辯解亦有幾分道理,火‘藥’若最開始就捆在刺客身上,危險‘性’更大,‘弄’不好沒見到朕,火‘藥’先沾上火爆炸了,朕想聽聽你的說辭。”
莫昕卿果真細心如發,很少有人會注意刺客捆綁火‘藥’的時間和地點,她偏偏想到了。
阿九低聲道;“若臣‘女’說,錦衣衛指揮使陸大人當居首功,正因為有他面對突發狀況,不僅舍身護駕,還臨危不‘亂’的坐鎮指揮,才讓陛下化險為夷。臣‘女’以為,陛下既是帝國天子,萬民主宰,帝國的氣運是最強的,然再強的氣運,也需要能人忠誠之人輔佐。”
“陸天養在你眼里就是輔佐朕的能人?”
神武帝冷哼一聲:“他給了你怎樣的好處,讓你處處為他說話?”
“臣‘女’一路回京,多虧陸指揮使護送,對他自是多有感‘激’。”阿九并不在意神武帝‘射’過來冰冷的目光,揚起下顎,清澈的眸子里除了真誠外,亦有一絲別樣,不屬于她這個年齡的從容氣勢。
氣勢不是絕對的優勢,可更容易讓她牽引著神武帝等人的注意力,讓她的話更容易被相信。
莫冠杰眼底閃過一絲訝然,記憶中的阿九聰明是聰明,卻沒今日的氣勢,他蹲詔獄時,阿九越發出‘色’了?
“見端倪而窺全貌,視局部而掌全局。一路行來,不提別的,臣‘女’對陸指揮使的妥善安排,以及在危機關頭的應變反應敬佩不已。在同等狀況下,沒人比他做得更好。刺客行刺最后以失敗告終,一是天佑我皇,二是陸指揮使成功讓百姓有秩序的撤離,沒有因為刺客的事兒,造成慌‘亂’,引發意外。“
阿九再一次屈膝,“臣‘女’自幼受外祖父和父親教誨,對人已誠,尤其是面對陛下不可欺瞞,也不可奉承巴結亡故實際狀況。陸指揮使便是對臣‘女’有恩,臣‘女’萬萬不敢因為這份恩情,就在陛下面前毫無根據的胡說。事實勝于雄辯,陸指揮使做到了很多人無法做到的程度。除了他本身的才華之外,想來尋常時他也是沒少思索,如何在危急關頭。履行陛下賦予他使命,保護帝都安穩,為陛下您盡忠職守。有道是,居安思危,陸指揮使正是深得其‘精’髓,才能做出最適當的決定。”
陸天養臉上的面具阻擋住任何的窺視。
誰都沒想到,阿九不為自己爭功。也沒像她兩位姐姐一樣為自己家族撈取好處。而是把有閻王之名的錦衣衛指揮使稱贊一番,關鍵在于她言之有物,并非浮夸。
神武帝掃過陸天養。道:“具體說說。”
皇帝的疑心較重,即便阿九說得真誠,他還是對此存了一分的疑慮,懷疑阿九同陸閻王勾結。進而示好莫冠杰……莫冠杰對陸天養如何,神武帝并不擔心。但姜次輔是神武帝最為看重且委以重任的文臣之首,若同錦衣衛牽扯過多,著實不是神武帝希望看到的。
阿九看都沒看陸天養,板著小臉。以最客觀,公正的話語說起一路上的經過,著重提起在密林遇見刺客時。陸閻王的卓越表現,在她生動的描述之下。神武帝都聽得聚‘精’會神,猶如身臨其境。
等到阿九停住口后,神武帝感慨的說道:“果然不凡。”
陸天養忙搶步上前,躬身道:“臣愧不敢當。”
“你的功勞,朕記下了。”
神武帝從椅子上起身,“改日朕自會論功行賞。”
“謝陛下。”
陸天養再一次謝過神武帝。
馬公公得皇帝示意,明了的高呼:“圣駕回宮。”
神武帝在‘侍’衛的簇擁下返回皇宮。
昭華郡主對阿九道;“你年歲尚幼,莫不要因一時的感‘激’而識人不清。”
“我記得郡主殿下所言。”
昭華郡主曉得阿九沒往心中去,默默的嘆息一聲,還是得同姜氏說說,便是兒子陸凌風娶不到阿九,也不能好好的姑娘被陸閻王‘迷’‘惑’,陸天養……她是怎么看都不順眼。
回去的路上,昭華郡主詢問兒子:“你寧可聽你祖母的話?”
陸凌風俊美的面容多了幾分為難,澀然道:“祖母對兒子說起過,兒子不愿意您同祖母為親事而不和,太子殿下德行有加,太子妃所生的嫡‘女’賢良淑德,同兒子年歲也相當。母親雖是另有人選,兒子只是將阿九當做妹妹看待,她并非不好,而是年齡著實不適合,祖母盼著抱孫子不是一日兩日了,父親一樣想兒子早日有后。”
提起成國公陸江,昭華郡主反對的心思歇下不少,這些年成國公對她著實不錯,她也甚為喜歡陸江。
“太子殿下禮賢下士,德行無錯,又有皇后娘娘在背后支持,地位很穩固,母親您擔心成國公府卷入奪嫡之中,完全沒有必要。就算兒子娶了太子殿下的‘女’兒,莫非還把成國公一脈和外祖母賣給太子殿?”
從陸凌風的話語里,不難聽出一旦太子殿下地位不穩,他對太子的‘女’兒并不怎么當回事,似在做投資一般,太子將來登基,自是很好,若太子中途翻船,被哪位皇子拉下馬去,陸家也不會因為姻親關系就為其陪葬。
以成國公和鎮國長公主的實力,足以保證陸凌風可以隨心所‘欲’,
昭華郡主皺了皺眉,“你這話我卻不愿意聽,即是娶了太子殿下的‘女’兒,她便是你妻子,怎能因太子得勢與否而對她是好是壞?凌風,為人行事,不可太過算計。陪伴你一生的妻子,便是她不夠討你喜歡,你也該尊重她,保護她。大難臨頭各自飛的事兒,你決不能做。”
“兒子記得。”
陸凌風低頭做認錯狀,“兒子只是想讓母親明白,我萬不會因美‘色’和姻親就改變陸家的中立地位,也不會影響外祖母和舅舅們。”
“終究還是有影響的。”昭華郡主見兒子對太子之‘女’的看重,不愿讓兒子失望,“你的親事也不能全聽你祖母的話,過兩日等母親病情好轉,我再同你外祖母說說看。”
“外祖母的病……”陸凌風擔憂的說道;“這些年總是犯病,就不能根除么?”
“哪有那么容易去跟兒?能維持著不經常犯病,讓她減輕痛苦就很好了。”
昭華郡主無奈的搖頭,“不是當年在疆場上留下的舊疾,娘親也不至于受這許多的苦。”
“兒子聽說西南出了一位杏林妙手。已經派人去請了,不日便到京城,希望杏林妙手對外祖母的病情有幫助。”
“但愿吧。”
昭華郡主拍了拍陸凌風的手,“你外祖母只是嚴厲些,其實她很疼你,對你同炎宇一般無二,在孫子輩中。最為看重你們兩人。她只是對……你祖母的言行有些看不上。”
“兒子也愿意同外祖母親近的。”
陸凌風趕忙表態。“過幾日,兒子隨您一起去拜見她,多陪外祖母幾日。”
昭華郡主面‘露’喜‘色’。對兒子是滿眼慈愛,嘴上卻道:“你去陪伴你外祖母,還是去看你外祖母身邊的閨秀?”
“自是陪伴外祖母的。”陸凌風極為擅長丹青,尤其是善畫美人。
去年為畫出帝都十二位美人。他沒少為此費心思。
鎮國公長公主身邊最不缺的就是才‘色’雙絕的美人,入紫衫衛的閨秀在同齡中都是出類拔萃的。
神武帝離去后。莫冠杰同陸天養告辭,阿九靜靜的站在莫冠杰身后,陸天養幾次看過去,她只是低著頭。做出一副同自己不相熟的樣子來,完全不似方才在神武帝面前為自己請功。
只有他自己知曉方才的感動,從小到大。沒有一個人為他著想。
“莫兄盡快讓周氏大歸為上。”陸天養忍不住提醒莫冠杰一句。
縱使神武帝信了莫昕卿的話,不會讓人徹查周姨娘。可對她總是不待見和懷疑的。周慧娘出現的時機太趕巧,留著這樣一個人在后宅,莫家沒準會被什么人纏上。
莫冠杰一臉嚴肅的頷首,領著三個‘女’兒同姜氏回合后,返回莫家。
一進‘門’,莫昕卿便隨著周姨娘跪下,磕頭道:“還望父親饒了姨娘。”
“老爺……妾只是去逛夜市,并非有所圖。”
周姨娘直到現在還顯得驚魂未定,以前總以為看人救駕很簡單,只要沖上去就行了,可只有發生在前,她才明白救駕之功雖是重,卻也危險到極致,她在兇殘的刺客面前,根本邁不開‘腿’,跟怕刺客點燃火‘藥’,將她炸尸骨無存。
在生死考驗上,她慫了,退縮了。
辜負了‘女’兒好不容易得來的消息,若不是莫昕卿幫她說話,周姨娘許是會被東廠的帶去審訊。
這同后宅的爭寵完全是不同的,周姨娘寧可在后宅同姜氏爭,也不想再經歷救駕的事了。
莫昕卿道;“姨娘雖是有錯,但皇上并未責怪她,還請父親念在姨娘多年不易的份上,寬恕她,若此時讓姨娘大歸,外人定會說您無情,或是另有野心,對父親的仕途會有影響的。”
“我行得正,不怕人言。”
莫冠杰道:“卿姐孝順生母的心思,為父能明白,今日的事暫且不提,我出放妾書,讓她大歸,并非是因為嫌棄她。一時不愿再為詠哥兒耽擱周姨娘,二是不愿‘弄’得家宅不寧!”
“你起來,今日不管你如何說,她一定要大歸的,物什收拾不完,過后你做‘女’兒給她送回去,夫人和我不會貪她一分的‘私’房銀子和物什。”
莫冠杰無情的拒絕再讓周姨娘慢慢的收拾東西,“明日一早,我不想再家里再見到她。”
“爹……”
莫昕嵐張了張嘴。
“誰再多言一句,維護于她,誰就同她一起離去!我便是沒人送終,也不能因一時心軟留下一個惹禍的根苗。”
莫冠杰拂袖而去,拒絕聽任何人為周姨娘求情,此時別說莫昕嵐和莫昕卿,就算是他唯一的嫡子莫雋詠都不管用。
莫昕卿重重的嘆息一聲,攙扶起周姨娘,“母親,我先送姨娘回屋,明日一早,我親自送姨娘回輔國公府。”
“卿姐兒也別怪你父親無情,不肯體恤你姨娘,今日的事情鬧得太大。你姨娘不似過去平和,她的執念太深,當斷不斷,不僅害了莫家,對你姨娘也不見得是好事。早些大歸,平靜下來,許是她能明白幾分完事不得強求的道理。”
姜氏沒有‘露’出任何的得意之情,眸子一如既往的平靜,從頭到尾,姜氏就沒把周姨娘放在眼里或是心上過。
只有周姨娘把姜氏當做對手。
“多謝母親。”
莫昕卿向姜氏點點頭,扶著失魂落魄的周姨娘離開。
姜氏看莫昕嵐笑道:”今晚意外頻出,你父親又因為周姨娘的事心情煩躁,嵐姐兒登上天下第一樓,名揚京城,這樁喜事一定要慶祝一番的。多少閨秀在天下第一樓的難題面前折戟沉沙?嵐姐兒爭氣,老爺也是高興的,這也是莫家的光彩。”
“慶祝就不必了,不過是登上天下第一樓,況且也不是只有我一人登樓成功,八妹妹得到的籌數比我還高。”
“那就一起辦,趁此機會也慶賀老爺從詔獄平安出來。”
阿九絲毫沒‘露’出任何羨慕之‘色’,莫昕嵐稍稍松了一口氣,而后又有幾許遺憾,“九妹妹將來也會有機會的,不過,她在陛下面前的奏對,比我和八妹妹要好上許多,只是……母親,九妹妹不該提起陸指揮使。”
姜氏點頭道:“一會我會訓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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