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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妹兩人分別收拾妥當,手挽手一起去見姜氏。
路上時,莫昕嵐試探的問:“驚馬的事情查得如何?用不用我幫你?”
“等用上二姐姐時,我不會客氣。”
“九妹。”
“嗯?”
阿九狐疑的看向莫昕嵐,慢慢的唇邊蕩開明媚的笑,相比莫昕嵐欲說還休,落落大方的說道:“并非小妹信不過二姐姐,著實不愿二姐姐為難,況且我始終相信驚馬即便不是意外,也是下面人所為。”
“同周姨娘也無關系。”
莫昕嵐緩緩低頭,阿九道;“別讓娘等著急了。”隱藏下莫名的感悟——至親之人的不理解且傷害是最痛的。
姜氏見她們結伴而來。
莫昕嵐一襲絢爛的絳紫纏枝衣裙,披著帶帽兜滾紅火狐毛的斗篷,垂在她胸前的紅寶石扣子同她眉間的紅痣交相呼應,合體的剪裁凸顯出少女青澀又柔美的嬌軀,她如同海棠初綻,或像瑞雪下的紅梅。
她身邊的阿九要顯得天真爛漫,尋常的梳妝更顯隨意。
“母親。”莫昕嵐畢恭畢敬的屈膝,姜氏眉梢微挑,阿九見后嘻嘻笑道:“讓娘久等啦。”
被阿九那雙清澈的眸子望著,姜氏只能笑道:“我倒是不擔心你二姐姐,到成國公府,你給我老實點,嘰嘰喳喳的沒得讓昭華郡主笑話。”
“我保證等你點頭再開口。”
阿九扶著姜氏上馬車,然后把上車的位置讓給莫昕嵐,燦爛的笑容從不曾在她臉上消失,“二姐姐請。”
莫昕嵐把手遞給阿九,阿九摸到一股汗水,看來二姐姐很在意成國公,自己的決定并沒錯。
在上車前,阿九眼珠靈動的轉了半圈,對侍奉在旁邊的靈珊道:“你去告訴周姨娘,革錢媽媽三個月月錢,等她傷養好后,便打發到莊子上去。罪名……挑撥我同二姐姐的關系,虧著我有善心,要被周姨娘先知曉,罰得更重。”
阿九鉆進馬車,同莫昕嵐一左一右簇著姜氏,“我看府里得定下個獎懲規矩來,總不能隨主子的心意隨意處置。或輕或重還是要量刑的,也讓侍奉的仆從心里有數。”
“嵐姐兒看呢?”
“九妹妹說得很對。”
姜氏勾起嘴角,戳了戳阿九的額頭,“這事我也交給你?”
“好啊,我和二姐姐愿意為娘分憂。”阿九很爽快的答應下來。
莫昕嵐本打定主意不插手周姨娘和姜氏的爭斗,可此時她借阿九的光才能去成國公府,推脫的話怎么也沒臉說,“我定當助九妹妹。”
只怕誰都沒想到,姜氏會從重新訂立規矩慢慢收回周姨娘打理庶務的權柄。
這是巧合?還是阿九故意為之?
莫盺怡捏緊娟帕若有所思。
阿九突然睜大眼睛,啞然的看向如同老佛爺一般沉穩的娘親,小手偷偷的伸到姜氏身后,輕輕寫了個服字,真真會見縫插針,她從沒想過讓二姐姐為難。
換做尋常姜氏早把小女兒摟緊懷里仔細的教導,莫昕嵐在,實在不好表現得太過親昵,抬手扶正阿九頭上的珍珠辮繩,雖然沒有言語,姜氏眉宇間透著你還有得學以及幾許的疼寵縱容。
本想著心事的莫昕嵐見她們母女之間無聲的交流,心思越重,慢慢的轉頭透過馬車的玻璃窗看向外面,手指落在冰冷的窗戶上,外面朦朧的畫面映出她盡量掩藏的羨慕。
路過一人聲鼎沸地方,阿九看到驟然多起來的行人,“那是哪里?”
她指向雕梁畫棟,很是奢華的建筑群,姜氏向外看了一眼,皺眉道:“怎么走到這里?”
京城紈绔子弟,官宦子弟,勛貴子弟最最流連忘返的地方——教坊司,自然也有才子的文會定在教坊司。
“咦,陸……陸叔叔。”
因為教坊司的門口行人很多,馬車也多,莫家的馬車自然緩緩前行,阿九又對陌生的地方好奇,注意力都被吸引過去……原本熱鬧的人群,閃開一條通路,身穿華貴長裘蓋不住錦衣衛指揮室蟒袍的陸天養從馬背上跳下來,身后跟著劉家兄弟,站在那處富貴之地。
不大一會功夫,里面走出一個濃妝艷抹的婦人,滿臉巴結諂媚的笑容,雖是聽不到他們說什么,但阿九能感覺出,那名婦人一個勁的討好他。
“教坊司,犯官的女眷大多沒入教坊司。”
姜氏抓住阿九的手,“陛下明令禁止西秦官員出入煙花之地,唯有教坊司不拘官員。”
阿九忍不住撩開簾子,向教坊司門口張望,莫昕嵐發覺姜氏很不喜歡陸天養,順勢道:“陸指揮使怕是去教坊司尋李家小姐,當年李嫣然得罪他,便是李嫣然自盡,李家還有留有其她的女孩,他這口氣總是要發泄出來的。”
“陸大人都給您準備好了,快請進。”
“嗯。”
陸天養不知為何突然回頭,人來人往間恰好看清馬車上探出的小腦袋,以及那雙失望的眸子……不自覺抿了抿嘴唇,抬手按住臉上的面具。
“大人?”
“把酒擺在聽雪閣。”
“好的。”
陸天養走進教坊司后,進進出出的人議論紛紛:
“是不是又有哪家的小姐快要被陸閻王送到教坊司了?”
“每隔幾日,陸指揮使必然會來教坊司,不是他捧著,咱們早就能嘗嘗婉詩美人的味道。”
“可不是。”
這些話飄進阿九耳中,她坐回姜氏身邊,托著下顎,“教坊司。”
“九妹妹,陸指揮使正經有幾個紅粉佳人侍奉左右,聽說他看上的女子不準旁人碰,卻也不給她們贖身,把她們當做玩物。”
“嵐姐兒。”姜氏道:“阿九還小,不適合聽。”
“我只是擔心九妹妹被陸指揮使蒙蔽了。”莫昕嵐回道:“母親不在京城不知他最喜歡招幸尚未及笄的小姐。”
“我沒有再想陸指揮使。”
阿九皺了皺眉,“我只把他當做世叔叔,他一把年歲,又沒成親,去教坊司也不奇怪。方才我在想……想陛下為何要設教坊司,鎮國公長公主有紫衫衛,我聽說能入紫衫衛的小姐身份貴重,可自主選夫。長公主幾次抬高女子的地位,她為何對教坊司視而不見?”
“誅連家眷這項律條是最殘忍的,入教坊司更是極度侮辱女子。”
“阿九。”
“律法可以嚴酷無情,但不該……不該一人犯罪,全家遭殃。”
“只是讓人警示。”
“真正犯錯的人該贖罪,他們的家人何其無辜?況且既然犯罪的人敢鋌而走險,他還會在乎家眷么?”
姜氏被阿九說得無言以對,同莫昕嵐一起避開阿九清澈的眸光,過了一會,姜氏嘆道:“讓你去見昭華郡主不知是不是錯了?阿九,你爹還在詔獄里。”
阿九耷拉下腦袋,“等我能同長公主說上話,不知道得過幾年呢,長公主哪會輕易見我,昭華郡主雖是陛下最疼的外甥女,可她已經嫁人了,一向不過問朝政,我怎會讓她為難呢。遲早有一日,我……”
她重新抬頭,俏臉嚴謹卻又讓人感覺一絲對不幸人的慈悲,“我會做到取締教坊司,規范西秦律法。”
姜氏扶額轉向發愣的莫昕嵐,無奈的說道:“你別聽她胡說,阿九跟老爺讀書讀傻了,腦袋時不時的犯渾,往后嵐姐兒幫忙我看著她。”
莫昕嵐不知想到何處,嗯字出口時嚇了她自己一跳,心悅臣服的輕笑:“母親,我反倒覺得九妹妹能做到。”
莫怪莫盺怡從不曾同她爭,莫盺怡所想便是她費盡心力也達不到。
她只求歲月靜好,輔國公一脈富貴綿長,將來嫁個良人為妻,生兒育女,一生太平富貴。
可莫盺怡……莫昕嵐不明白她哪來得那么‘奇怪’的想法,又讓人堅信她能做到。
說她善良?莫盺怡并不是樂于助人的人。
馬車穩穩當當的停在成國公府,莫昕嵐見國公府下人送進去拜帖,收拾好紛亂的心緒,下意識抿了抿發鬢,俏臉爬上羞澀的紅暈,阿九對姜氏眨了眨眼睛,姜氏看了莫昕嵐一眼,輕聲道:“聽說成國公府的太夫人欲同太子殿下聯姻。”
莫昕嵐眸色一瞬間暗淡下去,“我也聽說過這事。”
“姜夫人,郡主請您走側門入府。”
成國公府隨從把馬車讓進府邸,姜氏領著兩姐妹下馬車。
成國公不愧是國之柱石,府邸極是奢華氣派,占地很廣,公爵府很大。
一旁停著三個肩輿,阿九悄悄的摸了摸鼻子,敢情府邸太大,還需要用軟轎代步。
入鄉隨俗,阿九坐進舒服的軟轎里,摸了摸周圍的細紗,成國公很富貴……透著一股濃濃的貴族味兒,同爽朗明艷的昭華郡主不大相符。
成國公的出身東遼國貴胄,據說成國公的祖上可以追溯到三國江東的陸家,聽說是陸遜之后,昭華郡主的祖上……是山大王嘛,不對,沐家也是世家,只是開山王去得早,沒來及培養后人的貴氣。
聽雪軒,琴聲緲緲,站窗口站著一人,一邊飲酒,一邊遙望遠處。
在他身后,一名絕色美人衣衫單薄的撫琴,美人若秋水的眸子時不時深情的掃過自斟自飲幾乎不言語的男人。
“大人。”
劉鐵成低頭走到男人身邊,“屬下去看過。”
“成國公陸家。”
陸天養捏緊酒杯,只有去成國公府,才會路過教坊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