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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一生病就容易想家,我現在就特別想,好想我媽媽……”
他趴在床上,裹緊被窩,只露出半個頭,眼里光芒閃爍,脆弱的樣子像個受傷的小孩。
“我小時候老是生病,我媽可操心了,說我身體素質不行,送我去練跆拳道去練武術……每次生病,我媽媽都會給我熬湯喝……唱兒歌哄我睡覺……”
“直到十歲那年……就再沒有過了……”
說到這,他停頓了,眼中的淚光更明顯。
她坐在榻邊,聽他喃喃低語,隨口答音:“十歲?練武術有這么好的強身作用?”
他輕聲哽咽起來,縮在被子里:“不是……是因為我媽媽……去世了……”
她一滯,哀傷起來,隔被拍拍他的肩以作撫慰:“原來你也從小失去了母親……”
他從被子里探出頭來,雙眼紅紅的,“你也是嗎?”
“嗯。”這一刻,她是真的很難過,因為她想起了這兩世她最遺憾最無奈的事,只答:“是啊,我從小隨師父學藝,不在母親身邊,母親很關心我,時常去探望我,可是七歲那年,她突然就去了……我連最后一面都沒見到……”
她沒有說,她的母親長孫皇后,不僅是突然去世,而且是服毒自盡,原因不明。
她一直都在追究真相,可前世始終未能查出,更奇怪的是,無論是她師父成凰長公主,還是清源長老,或是長孫家,他們都不支持她對此深究下去……
她想,這一世,如果真能為南晉取得一些太平時日,她不用忙于戰事,她定要將母后的死因查個水落石出。
在她情緒悵惘陷入深思的時候,他的手從被窩里伸出來,輕輕覆在她的手背上。
感受到他手心的灼熱,她一時慌神沒有穩住,欲抽出,卻被他握住了,他的手很有力,讓人無法抗拒。
她羞赧地看了眼顧長安,別過頭,心中在暗罵他趁機占便宜。
他用自己掌心的溫度讓她冰涼的指尖升溫,拉過來,放在自己心口,看著昏黃燭光下的她,“你能不能唱歌給我聽?”
她想撞墻。
勉強按捺住自己發狂的心情,露出溫婉的笑容:“可是我不會唱歌啊。”
她躲避他的目光,眼睛一轉看到房內墻壁上掛著歌姬的樂器,也是想趁機脫開他的手,便道:“……不過我會吹簫,要不我給你吹簫吧……”
顧長安一愣,內心翻江倒海,憋住了笑,這好不容易醞釀出來的情緒差點被這一句話破功,他深吸一口氣,十分艱難地開口:“……不用了……謝謝……”
反正他就是不肯放手了是不是?
“那你睡吧,我先走了。”
她想逃啊。
他不肯,撒嬌道:“不,我要你唱歌給我聽,不然我難受睡不著……”
她多想直接給他一拳,看他睡不睡得著,可面上還得溫柔地哄他:“我不會嘛,你先好好睡覺吧,等風寒退了,就不這么難受了。”
他置若罔聞,任性道:“不會唱我教你,來,一二三,預備起……”
“門前大橋下游過一群鴨……”
她像被雷劈了一樣僵在那里。
他一副天真的樣子,“不喜歡鴨啊?那換個……”
“一句一句來奧,預備開始……快樂池塘栽種了夢想就變成海洋”
他眨巴眨巴眼睛看著她,等她跟自己唱。
她傻了很久,在他期待的眼神中怯怯地開口:“快樂池塘栽種了……夢想就變成海洋……”
“音調不對,沒唱出歡樂的感覺,再來一遍,聽我的……”
“快樂池塘栽種了夢想就變成海洋鼓的眼睛大嘴巴同樣唱得響亮借我一雙小翅膀就能飛向太陽我相信奇跡就在身上啦啦啦有你相伴leapfrog啦啦啦自信成長,有你相伴,leapfrog……快樂的一只小青蛙leapfrog,快樂的一只小青蛙leapfrog,快樂的池塘里面有只小青蛙,它跳起舞來就像被王子附體了,酷酷的眼神,沒有哪只青蛙能比美,總有一天它會被公主喚醒了”
那一晚蘇景寧看破了紅塵頓悟了人生,她想,她可能是有史以來最累最苦的公主。
公主的清福沒享到,還要當細作,百變千面,各種偽裝,忙國事忙戰事,累得要死,上一世殫精竭慮命途坎坷慘遭亡國,這就算了,她本以為這一世她能事事料于人前過得輕松些,誰想會遇到這貨……
顧長安唱過癮了,終于安生下來,一轉眼又癟起了嘴,嘟囔道:“小時候,我媽媽就是這樣唱歌哄我睡覺,我都好多年沒聽過這些兒歌了,謝謝你陪我鬧,這樣讓我好受許多……”
該死,她竟然有些心疼!
“你還記得嗎?在河邊,我給你看了一塊玉,那玉啊就是我媽媽的遺物……最后一件遺物……我一直隨身帶著,它從來沒有離開過我……”說到這里他愈發悲傷,聲音都變得沙啞,微微抽噎:“可是到了這里,我把它弄丟了……如果我媽媽知道我淪落至此,還弄丟了她的遺物,她肯定會很傷心……我太對不起她了,我這個兒子太不孝了……那可是傳家寶啊,要是找不回了,以后就算是死,我也沒臉去見她老人家了……嗚嗚”
她沉默地看著他,一時無言,終于趁他為作自責狀拿拳錘胸脯的時候,抽出了自己的手。
“好了,別哭了,我讓他們把玉還給你。”
他還抽噎著,問:“可以嗎?”
她起身往外走:“嗯,一塊玉而已。”
她出了房門,顧長安立馬生龍活虎地在床上翻了個跟頭,頭更暈,但他心里高興啊。翻完跟頭,他還不忘跪在床上向天作個揖,念著,老媽啊老媽,兒子不是故意咒你死啊,這都是為了回你身邊去繼續為你盡孝為祖國盡忠啊,你可千萬不能怪我啊。
她回來了,帶回了那個裝玉的盒子,還有一碗藥。
顧長安拿出那塊玉十分珍愛地捧到懷中,面露感慨,熱淚盈眶,對她道:“謝謝你南珺。”
她面色平淡,又顯出幾分疏離的樣子,淡漠而靜雅,端起藥碗,輕輕將藥湯扇涼,動作溫柔細致,看著十分暖心。
“來,喝藥吧。”她把藥碗遞到他面前。
他看著她,‘虛弱’地撐坐起來,“頭暈,不想拿勺子,你喂我……”
她抬目看了他一眼,坐得更近些,拿起勺子舀起藥湯,送到他嘴邊。
就這樣一勺一勺地服下,口中很苦,心中很甜。
喝完藥睡下,發著高燒的他腦袋昏沉,困意襲來,他看著視線中她朦朦朧朧的身影,沉沉低語:“南珺,南珺……南珺是誰呢?”
她看著他閉眼入眠,口中亦輕念,“……顧長安又是誰呢?”
不過是這世間的人罷了。
聚散有安排,真假無人辨,人世浮沉,相遇一場。
第二天,他燒退了,‘南珺’不見了。
莫離告訴他,南珺已經先被押去長安了,接著他也將被他們帶去長安,做他們要求的事。
一前一后,又是千里奔襲。
路漫漫,芳影無尋。
但他們注定會重逢,在長安城內,等一切偽裝褪盡,又如何算作曾經相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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