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道下頭,周臨淵走在兩個護衛身后,黑暗的地道里微鏘燈光,將周圍的一切襯得陰森森的,四周陰冷的石壁,間或能聽到上頭因地底下溫度太低而凝結出來的冰渣子,更是給這黑暗的環境增添了幾分恐怖之處。(看小說就到葉子·悠悠)
一行人誰也不肯說話,只聽見極輕微的腳步聲,這么大群人,要不是仔細聽著,這條道又密實不透風,走動之間帶了些回音之出,還真不容易聽見。走了約摸一刻多鐘以后,這條好似沒有盡頭的道,終于能見著前頭的鐵門了,幾個護衛臉上不由自主的露出振奮的笑意,倒不是他們怕了,只是這樣一條沉悶的小道,一群人走在里頭,特別是走在里面尊貴不凡的主子又冷漠不語的樣子,著實能給人造成極大的心理壓力,讓人覺得特別的慌亂,此時能見著盡著,就表示這段路應該是要完了,脫離了主子低氣壓的環境,又有誰不高興的?
“殿下,屬下去將門給推開吧?”許是再也忍受不了這樣沉悶的氣氛,一個護衛無法忍耐的開口,突然響起的聲音,在這個黑暗的空間里,就算是他已經將音量放到最低,仍舊是帶來一陣回音,并生出一股怪異突兀之感,讓原本屏息凝氣的人忍不住眉頭都跳了跳,拳頭就握了起來,要不是周臨淵還在場,估計有好幾個被他突然出聲嚇到的,就能沖上前揍他,找他討要壓驚費。
“去吧。”周臨淵點了點頭,知道他們也是憋不住了·地道里又潮又濕陰冷不說,人多了擠著還悶熱,這條小道當初為了保密,位置不僅隱蔽,而且是從山壁里頭直接往地上拗鑿,避人耳目是避了不,不過空氣卻不流通,他自個兒身手不同,更何況一向性子隱忍冷淡慣了·并不覺得有什么難受的地方,可這些護衛們身份不同,在環境與他的雙重壓力下,受不住也是理所當然之事。看小說就到葉子悠悠
得到了周臨淵的回答,那說話的護衛臉上露出一絲喜色來,連幾個被他嚇住,想揍他的護衛也嘴角不由自主的往上咧,得了他令連忙就有人‘噔噔噔,的跑了幾步,將下頭那同樣沉重的暗黑色大鐵門給推了開來。
一股冷風突然就從門口處吹了進來,眾人不約而同的精神一振·外頭約摸有了絲亮光,并不像剛才伸手不見五指般的黑,冷不妨從漆黑處來到有一絲兒亮光的地方,都覺得這光線難能可貴,只是多少有些刺眼了,眾人下意識的捂了下眼睛,周臨淵這才率先帶頭往下走了過
地道的盡頭推開門后首先印入眼簾的是一間約摸五十來平方米的陰暗房間,里頭燃了火盆,在這樣盛夏的季節,也許是離地面越深·溫度越低,所以烤著火盆,也并不覺得如何炙熱·房間里還放了些暗紅色的長條凳子,一張桌子,就著燈光,能看到墻壁上掛著零零種種的東西,有鞭子鐵環等各種物件,怎么瞧,也不像是間普通房間。
等他們一走進來時,黑暗的角落里突然站起了一個人影·好似憑空從這屋子里變出來的一般·對著周臨淵就跪了下去:
“屬子見過主子。”這人穿著一身黑色衣裳,漆黑的頭發也拿黑布巾給在頭頂挽了個髻·低下頭時隱身在暗處,竟然瞧不出有這么一個人兒·周臨淵微微點頭,等他站起來時,這人赫然竟是周游,眾護衛在他剛出現時微微有些警惕,只不過等到他真的出現了,卻又是松了口氣,心里卻對這人出現方式的好奇同時,又更加了警惕之心。
護衛中有大半是隆盛帝指給周臨淵的,而他的這支暗衛隊,有一半的人中隆盛帝也是知道的,因此周游等人也用不著回避,沒與他說過話,目光就已經放在這間陰氣極重的房屋墻壁處,幾團陰影上頭。
好似明白了主子的心思,那周游極懂察言觀色的,不聲不響的身影又往黑暗里一鉆,整個人像是和黑暗融為了一體般,等他再次出現時,手里已經拿了兩只長長的竹筒火把,上頭還沾了桐油,能聞到那股刺鼻的味兒,湊近火爐旁還沒真正碰著那火紅的焰苗兒,那沾了桐油的布團就已經‘轟,的一聲燃了起來,將手里兩團火把都點燃了之后,周游不動聲色的將火把插在了墻壁上頭專門做來呈放這火把的銅架子。
隨著他的動作,室內一下子就明亮了起來,原本還有些瞧不清楚的陰影處,卻是看得一清二楚了,連墻壁的縫隙,與磚塊之間的連接拼湊,都看得明明白白,原本陰影的角落里,三個低垂著頭披散了頭發穿著一身臟兮兮的破舊衣裳的身影隱在黑暗中,此般也露出了端倪來。
“這三人最近昏迷的時間越來越多,屬下······”周游站在周臨淵身邊,小聲的給他介紹起房里人的情況,說到最后時,聲音越來越低,幾乎微不可聞,周臨淵卻是極輕的點了下頭,如果不仔細看,他好似根本就沒動過一般,臉龐一如既往的冷淡。
這三個人影被用鐵撩子固定在了石壁上嵌合的巨大鐵環上頭,不止是高舉起的手臂,連腰間大腿處以及腳裸處分別都被拷上了巨大的鐵環,披散的頭發遮住了面容,脖子間戴了巨大的鐵鏈子,使得他們的身體承受不住這重量,偏偏手臂又被鐵環死死扣住撥高在頭頂,這么一來兩方不同的力量拉扯著身體,除非清醒時能勉強維持住自己的身形,硬承受住鐵鏈子的重量,才能稍稍好受一些。
如今這幾人俱都昏迷,那鐵鏈子拉得身體不住下滑,手腕上頭也就被鐵扣給刮出猙獰之極的傷口來結了一串血伽,能看到森森的白骨,極度恐怖又殘忍。眾人進來這么一會兒,可是那幾具人體卻是動也沒動一下,連頭發絲兒好似都靜止住了般,如同死人一樣,更給這恐怖的房間增添了幾許駭人之色。
周臨淵微微笑了笑,俊美無雙的面容竟然有一種令蓬篳生輝的感覺,灼灼的眉眼與璀璨光華的笑容,身上尊貴不凡的優雅氣質,白皙冷峻的貴公子,竟然與這樣臟污血腥陰暗的石房沒有絲毫的維和感,反倒是給他身上增添了幾許陰森殺伐的邪魅之氣,周臨淵站在房間里,表情漫不經心的打量了一番,這才由著眾人給他拖了張椅子出來,也不知道這周游又從哪兒給弄了張純白的老虎皮鋪上了,周臨淵才坐了上去,微微轉動了拇指上頭戴著的碧綠扳指,華貴天成,他低垂著頭,線條優美的下巴形成一個極之誘人的弧度,淡淡開口道:
“袁夫人,本宮知道你還醒著。”
他這話一說出口,眾人微微一驚,連表情木然如同石人鑄成一般的周游,也忍不住眉頭輕輕皺了一下,隨即才松了開來,目光就放在了中間被緊鎖住的一個人影身上,抿了抿嘴唇,想到自己之前在周臨淵面前說的話,如果卻是有些懊惱自己看走了眼了。他沒有懷疑周臨淵的想法,在他們這些只知道對主子死忠的暗衛眼里,周臨淵就是他們的天,讓他們去死,也不會眨一下眼睛,一直以來接受的就是這樣的教條灌輸,讓他根本生不出周臨淵會錯的想法,主子不會錯,而錯的,只能是他們!
果然,周臨淵的話音剛落,原本如同死人一般的被拷人影里頭,中間的那個微微就動彈了下來,好似努力想抬一下頭,卻是力不從心般,試了幾次,只是披散下來的頭發隨風微動,卻是再也無經為繼了,只是嘴里哼出小貓般的聲音,證明她還是活著有一口氣,并沒有咽了死掉。
周臨淵嘴角就微微彎了起來,目光中光彩閃爍,說不出的風華動人,他朝周游點了點頭,下巴微微揚了揚,一個小小的動作由他做來,也是華貴不凡,周臨淵含著笑意,十分溫和的吩咐道:
“看袁夫人這么辛苦,還不幫她一把?”說話時,尾音微微提高了些,帶了些優雅矜持之感,并不像是周臨淵平素冷淡果決的作風,周游等人愣了愣,竟然半晌沒回過神來,只覺得主子今兒好像是變了個人般,不像平時冷得像渾身堆滿了冰渣子難以接受的模樣,竟然還會用這樣慵懶令人毛骨悚然的語氣說話。等周臨淵不耐煩的看過來時,周游等人俱都打了個冷戰,周游這才像回過神來一般,連忙恭敬的行了個禮,答應了一聲:
“是!”說完,才上前依了周臨淵的言,將這袁夫人的頭發給撥了開,露出她消瘦到好比骷髏頭包了張皮般的恐怖臉來。上頭染了些污垢,太過消瘦了,一雙眼睛大得好似要滾落出眼眶來般,十分不協調,看起來有些恐怖,她半晌之后才困難的睜開了眼睛,只是雙眼有些無神,好似找不到焦距般,許久,才看到了面前的一群人,突然就開始咧了嘴,呵呵的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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