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八章回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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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繡一見到他,眼睛就迅速濕潤了起來,懷孕之后多愁善感了許多,她一邊偎進周臨淵懷里,感覺到他獨特的氣息將自己包圍,多了些舒心以及那種安全感,她這時特別的想對他撒嬌,一邊靠著他,手指在他胸口上劃著圈,輕聲道:
“我想回山里瞧瞧,好久沒回去了,我種的草莓這時應該也熟了,臨淵哥哥,我好想回去一段時間。”她說完抬起了頭,一雙晶亮的眸子里已經閃現著淚意,配著她削瘦的光潔臉頰,瞧起來好不惹人憐愛。
周臨淵皺了皺眉頭,他忍不住收緊了雙臂將明繡抱了緊了一些,可是在碰到她肚子時又下意識的放松,心里盤算起這段時間自己能不能抽出空閑來,可京里離山村路途遙遠,她又懷著身子,初期不太穩定,如果趕上幾天路,天氣又炎熱,萬一路上有個好歹那他可真是沒有辦法了。
只是這時她的撒嬌他卻是沒辦法拒絕,想了想,如果兩人大張旗鼓的回去,不但容易惹人眼球,怕是一路上也麻煩不止,得應付不少沿途的官員不說,還有許多想要巴結討好的說不定也會鉆空子,更何況他那幾個皇兄,尤其是二皇子可不是個省油的燈,在這種時刻,他又還留在京城,因為七公主和親一事,馮氏又是恨極了自己,就怕她突然發瘋,不計后果做出一些事情來。
他想了想,見明繡還仰著臉望著自己,臉上帶了一絲哀求,他心里一軟,忍不住印上她略有些蒼白的嘴唇,舔了幾下,這才溫柔的說道:
“再過半個月好么?”
明繡眼睛一亮,她之前只是哀求而已,著實沒有把握他會同意,沒料到他竟然是同意了,嫁進皇家已經好幾個月時間,對于其中的規矩雖不說完全了解透徹,可是卻知道自己提這要求他應該是極為難的,暗地里不知道有多少布置,可是他卻毫不猶豫就同意了,心里忍不住軟軟的,好似飄浮著許多歡喜的泡泡,好似對這個已經成為自己丈夫的少年又多了一絲其它的感覺,她一邊靠得他更緊了些,嘴角邊笑意也是更加甜蜜。
半個月時間里在明繡焦急的等待中,總覺得過得特別的緩慢,可是對于馮氏以及七公主周敏等人來說,卻又是快速無比,她們無比的害怕八月的來臨,但卻又無法阻止著時間一日接一日快速的流過,周敏和親的事已經是鐵板上頭訂了釘子,她陪嫁的貴女里頭,也有自已六哥周臨淵所出的一份力,他從自己后院里頭挑了葉明若等人一道隨同周敏去大漠。
幾個女人懵懵懂懂還不清楚事情間,自己往后的一輩子就給定了下來,等知道的時候已經回天乏術,于氏當時知道自己女兒被選為陪嫁的貴女之一,雖然葉家名聲上頭更上了一步,但是自己女兒這輩子卻是毀了,忍不住眼前一黑,當時就昏了過去。
但葉正華的感覺卻正好相反,葉家好不容易在他手里算是發達,可最后卻因為于氏自己亂出主意的原因而使得自己同于家都被她的一已之私所連累,因此早就對于氏恨之入骨,古人云娶妻當娶賢,如果妻子不賢,丈夫則是禍多,葉正華現在就覺得自己當初決定是草率了,這于氏以前瞧著很識大體,可沒想到過了這么多年,她仍舊在吃著一些陳年的老醋,而且還害了他老葉家,這次女兒陪嫁,雖然犧牲了一個閨女,不過葉家的地位卻因此而提高了一些,皇上為了補償葉家,又將他重新提了正五品的守備,一時間連以往自己要仰望的大舅子于光左,也不得不對他另眼相看了。
葉明若的事情在葉家掀起了一些小波瀾,相同的情形也有其它家里發生過,只是最多只有這些女子的母親傷心難過,而男人們大多都不在意女兒家,畢竟對他們來說,女兒養大了遲早是別人家的人,至于對方是什么樣的人,不論是大周朝內的世家貴族太子殿下,或者是那大漠已經年紀近黃昏的大漠王單正,只要能給他們帶來好處,那結果都是一樣的。
很是愉快的將自己后院的女人清理出去了一些,周臨淵這些日子已經將府內的賬目又抓了回來,明繡最近正是懷孕初期,一個月后太醫令又來診斷過,已經是十分確定了,而且她這時孕吐得厲害,而且每日睡覺的時間也多了些,根本對府內的事情毫無精力去打理,他只能每天不停的讓人采摘了新鮮櫻桃快馬送來,然后再給她送過去,甚至連當季的一些新鮮蔬果也不停往明繡屋里送,可她就是最初時對櫻桃有興趣一些,時間久了就這么幾樣,早就吃膩了。
答應她的半個月時間很快來臨,周臨淵早就已經回稟了隆盛帝以及皇后,說要帶著明繡去山里避暑幾天,這些日子馮氏在宮里鬧騰得厲害了,隆盛帝以及皇后聽他這么說時,兩位世上最尊貴的夫妻忍不住露出羨慕的神色,一副恨不能同他一道去游玩的樣子,明繡建的房子早就在上京流傳開了,連鎮南王都在那兒定了居,上次周臨淵成親回來時,那老王爺一副悠閑異常的模樣,瞧起來不光是沒落魄,反倒是如前世時一些退休的老頭子般,那副閑逸的模樣,讓平日忙得連睡覺時間都要掐著的隆盛帝嫉妒不已,自然對他嘴里所說風光無限美的地方產生了興趣。
皇后倒是想隨同兒子一道去游玩一段時間,只是過兩天就是七公主起程和親的日子,她還得要留在宮中主持,作為正宮皇后也不好意思不露面,就連偷溜也不能做到避人耳目,心里別提有多么郁悶了。
在宮中住得久了,再美的景色也容易看膩,更何況馮氏現在三日一大吵,小吵更是天天有,除了煩皇上,甚至也找到了她這兒,那人打又打不得,罵也罵不得,還反倒得忍受著她時常的騷擾,皇后過了一開始的志得意滿,看著馮氏的失態,到現在真是避之而唯恐不及,夫妻二人都是焦頭爛額,一聽馮氏聲音就渾身緊張。
明繡在進宮向皇后娘娘辭行時,見她眼角下頭已經形成了的一方青黑,忍不住又是好笑又是心疼,她此時正值孕吐期,雖然身體消瘦了一些,不過睡覺時間多了,而周臨淵又不能再碰她,因此氣色倒是比之前時常睡不飽的模樣要好上了許多,見著皇后這副模樣,忍不住遞了杯參茶給她,心疼的道:
“母后,您怎么弄成這樣了?”
皇后一向如年輕女子的臉上竟然露出一絲疲態,整個人也是有氣無力的樣子,聽她這么一問,沒好氣的揮了揮手:
“別說了,那馮氏如今跟魔癥了一樣,成日都要跑到坤寧宮來鬧一番才甘心,每日鬧到我睡覺時才回去。”
明繡一聽這話,忍不住有些無語,見皇后娘娘明顯不滿的神情,忍不住也有些同情她,正說話間見她已經伸手捂住嘴打了個呵欠,平日里這位娘娘不論是得不得皇帝寵愛,可都最愛形象的,女人都是愛美的,可是這位皇后則是其中之最,她不論是接見誰,連和自己聊天也都要收拾齊整了,那指套就算天熱也會戴上,可是這時她卻渾身素凈,不但是沒戴指套,而且連指甲上頭鳳仙花汁也沒染,只余了指甲天然的淡粉色。
只是明繡對這情況也沒有絲毫辦法,只能心里同情一下皇后而已,她自己最近都吐得厲害,茶飯不思,整個人瘦了一大圈不說,瞧著就很是單薄,一個月了,肚子一點兒也沒突出來,反倒是顯得平整了許多,要說她心里不擔憂是完全不可能的,每日吃飯時也是硬著頭皮塞進去,等吐了又再讓人拿了飯菜繼續塞,生活也是苦不堪言,所幸的是眼見著起程的時間就在這兩日了,能回村子里,心情總歸是好了許多。
“對了,你最近還好吧,瘦得太多了,這可是怎么回事?我以前懷淵兒時雖然也沒少吃苦頭,可也不至于瘦得像你這樣了。”皇后感嘆了一陣,暫時拋開馮氏給她帶來的壓力,轉而關心起明繡來,一邊說著一邊拉了她纖細的手放在自己掌心,看她只剩了一副骨架了,又是有些焦急。
她那時懷周臨淵害喜也很厲害,可是卻一方面擔憂馮氏對自己下毒手,一方面又害怕自己懷的不是個兒子,焦慮之下哪里還顧得上害喜,成日里都愁著其它事兒了,等到她肚子已經穩定下來時,害喜的癥狀早就過了,現在想起來倒不認為自己吃了多大苦頭,只是覺得依稀有些不適而已。
“我也不知道,反正就是吃什么都想吐。”兩婆媳說話時十分隨意,周圍又沒有外人在場,因此都沒端著那正經架子,說話間少了許多顧慮,也不用尊稱你來我去,顯得十分的自在。
明繡剛說到吃什么都想吐,忍不住一陣反胃的感覺又涌上心頭,皇后拍了拍她的背,一邊趕緊讓陶姑姑拿了盆子過來擺她面前,一邊笑道:
“瞧你這樣子,說到吃的就要吐了。”
明繡一聽她這話,更是吐得厲害,一邊朝她擺了擺手,一邊掙扎著說道:
“嘔,母親,您別再說吃的了。。。”
皇后看得有些好笑,又有些心疼,趕緊讓人從宮里取了些酸梅以及杏子過來,這些東西她只是聽別人說了,也不知道有沒有用,畢竟她懷周臨淵時都沒用到過這些東西,可是這時卻又不得不準備一二,等明繡漱了口后,她趕緊拿了顆杏子遞過去,見她含在嘴里了,微微瞇了下眼睛,臉上表情和緩了許多,顯然是覺得舒服了,見她吃得香甜,也忍不住拿了一顆青杏放進嘴里,剛一咬破臉色就變了,趕緊吐出來:
“怎么這么酸?”
“有酸嗎?”明繡有些疑惑的看著她,一邊吃完之后又拿了一顆青杏放進嘴里,在她看來這滋味可是十分好的,青杏的味道將反胃的感覺壓了下去,心里倒是舒適了許多,她一邊吃得歡快,一邊對皇后笑了笑:
“母后,沒想到這東西吃完我竟然覺得好了許多,等下這些青杏讓我帶回去吧!”
皇后一邊看她吃青杏吃得津津有味兒,那酸味兒她之前嘗過,想起來就忍不住感覺牙軟,見她吃得開心,嘴里不由冒出一絲唾沫,牙齒也感覺不舒適,趕緊扭開頭不去看她,一邊笑著道:
“你全拿去就是,這東西如此酸,也難為你吃得津津有味兒了!”
旁邊陶姑姑見這婆媳二人說得來勁兒,忍不住也跟著湊了句嘴:
“娘娘有句話奴婢得說,須知這酸兒辣女,太子妃如此喜歡這青杏,說不準肚子里就是一個小皇孫呢。”
皇后一聽這話,果然笑了開來,臉上帶著滿足的笑意,比吃了青杏之后滿臉舒坦的明繡還要明亮上幾分:
“這話當真?”
陶姑姑笑著道:“自然是的,民間都流傳著這樣的說法呢,奴婢可不敢妄言。”
皇后臉上的笑意更加明媚,看著明繡的目光也比之前溫柔了許多,好似能滴出水來一般,見她臉色已經好看了許多,只是說到這生男生女的話題時多少感覺有些不自在,皇后自己當初也經歷過這樣的掙扎,自然知道那種折磨有多么難受,因此連忙寬慰了她兩聲,趕緊轉了話題。
兩人說著說到不由就到明繡過兩天就要回村子的事情,皇后一談到這兒,臉上不由自主的露出羨慕的神色,又想起宮里鬧騰不已的馮氏,忍不住就一陣頭痛:
“繡兒,你不如等等我吧,等我將宮里這些麻煩事兒一道處理了同你和淵兒一道去你們那兒玩耍幾天。”
明繡一聽這話眼睛不由一亮,如果皇后一道上路,路途里不光是要熱鬧許多,而且正好可以好好招待她一番,只是她心里雖然頗為意動,不過卻不知道皇后這話究竟是真心還只是客氣而已,畢竟皇后應該照例說不能隨意出宮的。
皇后原本只是有些抱怨似的如此說,可是見明繡這副表情,就知道她心里所想,忍不住捏了捏她臉蛋,見兒媳有些消瘦的蒼白臉頰,倒真生出了想要去那村子瞧瞧的念頭,她如果將七公主的事兒主持了,再悄悄裝扮成普通人,然后她再借病躲宮里休養一些日子,如今宮里馮氏的事情一出,誰還會注意到她這兒?只要出去的時間不太長,十天左右應該不會被人發現,如果再有皇上幫著掩護,怕是半個月也是使得的。
“繡兒,要不你真再等幾天我們一道去?”
明繡見皇后眼睛一亮,說起這話時滿臉的興奮,顯然是真心想要出去玩耍一陣子了,這么一想,好似皇后娘娘聽起來風光無限,一國之母,母儀天下,可聽周臨淵說,她前些年在宮中日子過得并不太好,宮中的一大半權限以及作主的事兒都是馮氏在代管著,這兩年情況才稍稍好了許多。
周臨淵那倒霉孩子,為了討媳婦歡心,連自己老娘的糗事也照說不誤,絲毫沒有替她隱藏的意思,皇后嫁人之后尤其是隆盛帝當了皇帝之后,她出宮的次數屈指可數,想來說要同她一道出去,應該是真心所說了,因此明繡也有些歡喜,想起三人一道上路時不知道要熱鬧多少,而且她還能好好招待皇后娘娘,巴結一下自己這位婆婆反正對她也沒壞處。
“母后要多久才能處理完這邊的事情?”
皇后一聽她這話,顯然已經有了答應的意思,忍不住也跟著有些激動,如明繡心里所想,隆盛帝當了皇帝,她簡直就如同被軟禁在了皇宮一般,外人看來皇宮有多么好,可是再好的地方住上十幾年,而且十幾年都如一日的生活,早就讓她有些發膩了,這時能借機出去玩個幾天,心情同現代時的男女一聽要出去旅游時一樣的興奮。
“等七公主這邊的事情了結,和親之后才能出去。”
七公主等人起程的日子就在這幾天了,要不是馮氏一直阻礙著拖拖拉拉,而且許多權力都還在她自己手中,七公主等人早就準備好的,不過皇后在這一點上頭也是有些同情她的,不論她平時有多么囂張,但是輪到這樣的子女大事也由不得她作主了,幸好自己沒有生女兒,不然疼寵著養大就這么送到千里之外,那她還不得心疼死?
明繡也能瞧見皇后臉上的同情之色,不過她也只是同情一下罷了,畢竟這種事情又輪不到她去插手,就算她也有些同情這七公主,可是人家的去留還是得皇上作主才對,更何況那是人家自己的女兒,再怎么樣也輪不到她這個便宜嫂子來擔心。
她又留在皇后宮里吃過午飯才趁了小轎回去,兩人已經說好了她再在京里停留十天,到時候皇后陪同她一道回村子去看看。今日因為周臨淵有事,因此沒有到宮里來接她,只是喊了幾個護衛過來。
等到回家時,已經是午時過后了,仲尤二人畢竟不比年輕人了,因此每日午時后她都會特準兩人休息一下,跟在面前侍候的是秋霜和夏晴。
秋霜以及夏晴二人已經調了回來,只是經過春雨的事情之后雙方之間都有了些隔膜,畢竟在明繡看來,這兩丫頭跟春雨以及冬雪之間的感情比對她的感情要深多了,而且兩人自己都有小算盤的,那日冬雪跳出來,這二人畢竟沒有阻止過她,此時要說有多信任兩人,說出來估計連她自己都不會相信。
而秋霜二人則是心里明白,春雨出了那樣大的事情,主子心里肯定是不舒服的,那時自己二人表現又并不太好,甚至隱隱有站在冬雪一邊的嫌疑,此時雖然事過境遷,可難保主子心里留下了芥蒂,所幸的是明繡總歸是個念舊的人,春雨那樣的糊涂,可最后依舊也沒將她怎么樣,想來自己二人只要往后再繼續好好表現,應該還是有機會再次成為她心腹的。
明繡一邊任由著夏晴拿了帕子替自己擦著手,一邊捂著嘴打了個呵欠,神情有些懨懨的,她一大早的就進宮去了,而懷孕之后她又比以前嗜睡了許多,因此一時間有些犯困,中午在宮里只是簡單的喝了點清粥,此時她不敢吃有味道的東西,深怕一個不好又吐得昏天黑地,到時候受罪的也是自己。
桌上已經擺著一大盤櫻桃,以及兩串葡萄,瞧著賣相并不太好,這時還不是葡萄成熟的季節,除了她自己家里種的葡萄用過異能的長得又快又好之外,其它地方葡萄還只是結著青澀的果粒而已,可是耐不住她想吃,因此周臨淵千方百計讓人弄了一些放在屋里,味道雖然不太好,但能瞧著心里也是好受了許多。
她此時懷孕之后性子變得比以前傲嬌了許多,有時候她自己都有些唾棄自己,可易喜易怒的脾氣卻不是她能控制的,見周臨淵被指使得團團轉,有好幾要求十分為難人的,可他依舊好脾氣的替自己辦到,她心里忍不住也有些同情他了。
秋霜正準備替她換了在家里時穿的輕便衣裳,這時屋外傳來元本的聲音,他早就被周臨淵撥給了明繡使喚,可有時明繡總會感覺有些不方便,老是忘了元本是個太監,她還不太習慣元本成日跟在自己身邊晃,只是最近她懷孕了,許多事情她已經很少接手,因此一些事情就慢慢的在交給他處理,這時聽他回報道:
“太子妃,建安伯大人過來拜訪殿下了,殿下叫您過去一趟呢。”
明繡原本有些昏昏欲睡的表情忍不住一下子就精神了,可這么一激動,喉間又涌起一股酸味兒,一下子干嘔了聲,夏晴已經忙不迭的拿了盆子放在她面前,等她將中午吃的東西吐了個干凈之后,這才拿了水杯給她漱口,這些流程最近已經成為院子里最基本的事兒了,每人處理起來都是得心應手,半晌等她好受了些才歡喜的道:
“我哥哥過來了?”外頭元本確定的答應了一聲,并且說道轎子等都準備好了。
葉明俊早在聽聞她懷孕時,就已經親自過來看望了她好幾趟,其中還使人送了不少的補品過來,其中有不少是明繡以前喜歡吃的東西,連最近知道她身體不便,還老是著人送了口信過來,畢竟他總要避諱一下,就算心里再想妹妹,也不能時時都往這邊跑,因此明繡聽見他今日過來了,忍不住有些歡喜了起來。
因為接見的是自己的哥哥,因此她也并沒有如何盛裝打扮,只是按照以往在家時的穿著,以舒適為主,換了身鵝黃色的綢衣,這才又急上小轎急匆匆的往周臨淵平時辦公的地方趕去。他原本以前是住在明繡第一次見他時的院子,名叫華章院,可是成親之后他每日吃睡都在明繡這邊,雖然在祖制上有些不合規矩,不過人家夫妻二人樂意,因此也沒哪個愿意觸霉頭來多這個嘴,說令人家兩夫妻都討厭的話。
原本周臨淵住的地方就全部改做了書房,當時平日里辦公的地方,偶爾接見一些重要以及親近的人就在這兒。
明繡來到華章院時,果然見著葉明俊熟悉的身影,只是半個來月時間沒見,他好似憔悴消瘦了一些,明繡愣了一下,確認不是自己的錯覺,又轉眼看到他旁邊站著一個熟悉的人影,忍不住歡喜的叫了出來:
“翠翠,你也來了?”
何翠翠點了點頭,臉上露出淺淺的微笑,她此時已經年過雙十,瞧起來溫和淡定了許多,她這幾年接手了葉明俊身邊的大小事宜,因此明繡就算上次歸寧時她也在忙其它事情,沒有再見到她,算起來兩人已經是許多沒有見過面,她白凈的臉上也帶著歡喜,眼里露出激動的神色,看見明繡時終于還是沒能忍住,有些擔憂的道:
“小姐怎么瘦了這么多?”
她雖然知道明繡已經嫁給了太子周臨淵,可是這稱呼在家時是叫慣了,一時間也有些改不過口來,嘴里帶著絲心疼,下意識的就忘了這岔。
明繡搖了搖頭,臉上帶著真心的歡喜,她最近正是害喜十分嚴重的時候,什么東西也吃不下,一吃隔不久就會吐出來,剛想到這里,忍不住又干嘔了兩聲,何翠翠被她嚇了一跳,連忙輕輕拍了拍她的背扶著她坐在椅子上頭,雖然已經許久沒再侍候明繡,但是動作卻絲毫沒有生疏。
兩人之間自然親昵的感覺看得周臨淵從心里不住的往外冒酸水兒,轉頭見到葉明俊略有些失落的表情時,忍不住暗自嘆了一口氣,總歸還是沒有重色輕友十分徹底,一邊安撫似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但是七公主的事兒說到底和他脫不了干系,葉明俊嘴上不說,心里指不定怎么想了,周臨淵心里不愿意同這個大舅子交惡,一來明繡心里很是看重他,如果二人之間真的生了芥蒂,怕她夾在中間不好相處,二來葉明俊也是個人才,往后他能用到他的地方還很多,他并不想因為七公主的事讓葉明俊心里不舒服,因此見那邊兩個女人聊得開心,暫時還沒注意到自己二人這邊的動靜,開口道:
“前些日子我和繡兒剛進宮請安時,七公主眼神有些不對,我恐她怒氣之下對她有所不利。”
葉明俊神色淡然,只是從他一雙漆黑如點墨的眼睛里頭,依舊能瞧出這個俊逸淡然的青年并不如他表現的那般平靜無波,反倒是起了些漣漪,好似有些痛苦又有些難受的模樣。他同七公主的相處,雖然最后能果斷抽手,但是并不代表他心里就真能抹去了那一切,并不是他說讓自己忘了那個驕傲的姑娘,心里立馬就能將她忘得一干二凈。
雖然為了妹妹的幸福他愿意放棄這姑娘,可是心里也是希望她能再嫁得一個良人,從此只要平安的過了這一輩子,他心里也會好受一些,但現在她被下旨和親,對方又是傳聞中已經半截身子都快入了黃土的人,往后那單正王真的要撒手一去,她還得接著嫁他兒子,這對于一個從小接受三從四德觀念長大的女人來說,無異一種痛苦的折磨。
可他雖然知道此事有周臨淵插手,但他心里卻沒辦法怪他,他也不愿意讓明繡夾在兩人中間為難,更何況他心里也能猜出七公主那樣一個驕傲的人,在自己這兒被打擊,說不準會在明繡身上報復出來,以前也不是沒有擔心過,不過他不愿意說出這件事讓妹妹提防,可心里卻會覺得虧欠他,因此只能是暗地里多注意她一些,現在聽周臨淵所說的話,知道周敏果然是怪了明繡,難怪他出手會一擊就致人死地,絕不給人翻身的機會了。
葉明俊雖然明白,心底甚至有些慶幸妹妹從此就躲過了這些危險,可是對方畢竟是他這么些年唯一心動過的人,要說沒有一絲難過或者心疼,那是假話,只是人生總得有取有舍,不能說什么好處全都給他占去了,這種道理他明白,只是還需要一些時間去消化。
況且他最近不但是煩七公主和親的事,而且葉正華那里還不斷的派了人來遞貼子,想要同他見上一面,因為葉明若的原因,他就算不是官復原職,可總歸也比之前的情況好了許多,但是比起現在的葉明俊,他身份上還是差了一些。
葉明俊能猜到他來見自己恐怕沒有什么好事,說來說去也就那么一個認祖歸宗的事實,可他心里確實不愿意見葉正華,如果二人之間還剩余有什么父子之情,那早在當初母親喬沐心剛過世,他同妹妹辛苦相依為命,而這父親依舊不見蹤影時,已經消磨得差不多了,就算他對自己有生恩,可是如果生出自己來又對自己不理不睬,任他兄妹自生自滅,兩者之間早就已經打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