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為民有些驚訝,下意識的看了一眼這個依偎在自己懷中的女人,他沒想到這個女人居然能把她自己的生意和宋州的城市發展變化聯系起來,而且分析判斷得還頭頭是道,這有點兒超出他的意料了。
“婉茹,沒想到你對宋州的變化發展如此看好啊。”陸為民若有所思的道。
“為民,你不是以為我們搞汽車銷售就只管進貨、銷售和售后服務這么簡單吧?”季婉茹笑了起來,“市場調研永遠是第一位的,每一個季度,我們公司都會有專門的銷售調查專員出去進行市場調查了解,每個群體,每個階層,都要有專門的調查報告,既有已經購買了我們公司商品的客戶,也有他們周圍的朋友熟人,也包括尚未成為我們客戶的群體,這是一項非常繁瑣但又十分重要的工作,有助于我們公司在銷售策略上的制定。”
“哦?那我想了解一下現在成為你們公司商品的主要客戶是哪些群體呢?”陸為民也有些好奇,他想看看像永華汽車銷售公司所經營的商品范疇主要是針對哪些階層。
“廣州本田和一汽豐田在轎車上的競爭總的來說是還是錯位的,雅閣是當之無愧的王者,目前來說,一汽豐田尚無能對抗雅閣的拳頭產品,在永華,雅閣的銷售對象主要還是以政府機△∝,..關和企業主為主,除了政府機關和國企外,雅閣在宋州的潛在客戶都是像擁有一定資產的私營企業主、生意人、以及一些通過炒股、投資或者繼承等手段先富裕起來的那一部分群體,比如上個月,來自蘇譙縣的客戶就是13人購買了雅閣,其中有6人是企業主,3人是私企的高管,還有2人是做生意的,……”
“像目前一汽豐田的轎車是威馳和剛上市的花冠,但實事求是的說威馳的銷售情況并不好。價位和對應客戶有些脫節,也就是說客戶不認可威馳在這個價位的品質,而花冠剛剛上市不久,從目前來銷售還可以,但還遠無法達到雅閣那種狀態,……”
談起自己的生意,季婉茹分析得有條不紊,“從前年、去年到今年,雅閣的銷售狀況,我覺得其實就能變相映證目前宋州的經濟發展狀況。你說的私家車消費時代現在還不現實,起碼在宋州還不現實,真正買車的都還是沖著工作需求而來,也就是說汽車更多的還是要起到創造價值的作用,也就是工作和生產需求,而不是滿足于純粹的消費需求,宋州的雅閣車主,出公務消費外,私人消費中私營企業占到百分之六十以上。做生意的占到百分之三十,還有百分之十屬于個人消費,這種格局從前年一直到今年并未有根本性的改變,但是在絕對數量上卻在穩步提升。而且上升幅度不小,這固然與我們在市場拓展有關系,但是我個人認為很大程度還是得益于宋州經濟成長,使得企業數量、質量的增長帶來的各方面的生產和消費需求增長。”
換一個場合。陸為民真要給季婉茹豎一個大拇指點一個贊了,當然這種場合下,陸為民只能拍了拍季婉茹的赤裸的豐臀以示鼓勵和贊許。
只要是人才。在任何領域都能綻放出光芒,季婉茹在大學時就能有出色表現,足以證明她不俗,只不過一時間被感情蒙蔽了眼睛,栽在了惲廷國這個老狐貍身上,但是舔好傷口,季婉茹又重新在商場上找到了屬于她自己的位置。
陸為民相信季婉茹按照目前的形勢發展下去,永華汽車肯定會長成一棵參天大樹,當然不是說和華民公司這樣的企業相比,因為起步不同,所處的時期也不同,但是永華絕對可以走到省內汽車銷售行業的一個巨無霸。
當然這還取決于季婉茹今后的表現。
“你認為陸為民是怎么考慮的?”斑白的兩鬢沒有讓男子顯得蒼老,反而讓男子多了幾分從容大氣的氣度,他微微皺起眉頭,手指頭上的煙蒂的煙霧裊裊浮動。
岳唯斌皺起眉頭,猶豫了一下,“陸為民這一次來宋州之后,我基本上沒有真正和他交流過,……”
“交流過?”老者眉宇間閃過一抹的陰霾,“老岳,你這個心態有點兒問題啊,陸為民雖然年輕,可他畢竟是市委書記,你用交流這個詞兒,是不是有些不合適?”
岳唯斌一愣,吞了一口唾沫,“呃,口誤,口誤,是匯報,……”
“不,老岳,我覺得這恐怕不是口誤那么簡單,我覺得你在內心里就沒有把陸為民打上眼,或者說就對陸為民有一種敵視感。”老者淡淡的道:“有一句話說得好,如果你把他視為敵人,他就會變成敵人。你從內心里沒有人可這位市委書記,那么你就不可能收獲這位市委書記的認可,這很危險。”
岳唯斌沉默不語。
事實上對于對方的這個判斷,他無從反駁,當然,也無需隱瞞,從陸為民擔任市委書記開始,雖然他也努力表現得很恭順,但是骨子里,內心里的那種反感和不滿就從未消失過,一直纏繞著他,所以在這一點上,對方點破了他內心的心障。
“能說一說你為什么對陸為民有如此大的成見么?”老者見岳唯斌沒有吭聲,也不好深問,畢竟是自己的兒女親家,在這一個層面,雙方是對等的,他不想因為這些已經發生的事情影響到小一輩之間的關系。
岳唯斌蹙起眉頭,似乎是在思考,老者也不吱聲,靜靜等待,好一陣后岳唯斌才很隨意的道:“我也說不上來,應該是他第一次到宋州來擔任市委常委、宣傳部長的時候也許就有些齟齬吧?我記得好像我本來是有機會到蘇譙擔任縣委書記的,但是他好像認為不合適,理由是我缺乏獨當一面的經驗,所以我被推到了沙洲擔任區長,我承認這個問題上他給我的印象很糟糕,也許這就是我對他成見的起因吧。”
陳泰然也不禁咂嘴,這個問題還真不能怪岳唯斌,擋人官路,如殺人父母,能不計前嫌,那簡直不可能,就算是自己恐怕也做不到,只不過有時候人在屋檐下,你就不得不低頭,還就得要化干戈為玉帛,岳唯斌在這方面還是欠缺一些隱忍的功夫,走到這一步,他自己也有很大的關系。
“你的意思是說如果當時陸為民不反對的話,你就能擔任蘇譙縣委書記?”陳泰然當然清楚有時候錯過一次機會,也許就是不一樣的天地,而且蘇譙是昌江全省十強縣前列,如果陸為民當時能擔任蘇譙縣委書記,也許現在早就是副廳級干部了。
岳唯斌搖搖頭,“也不一定,應該是如果陸為民不從中作梗,我本來是有機會和另外一個人選競爭蘇譙縣委書記的,但他的介入,讓我直接失去了這個機會,當時的蘇譙不像現在,還只是一個基礎略好的縣份,宋州也不是現在的宋州。”
“你的另外一個競爭對手上了?”陳泰然也有些興趣,隨口問道。
“不,是陸為民推薦的一個人上了,那家伙后來在蘇譙縣委書記任上擔任了市委常委,現在已經是桂平市的常務副市長了。”岳唯斌語氣很寡淡,但是陳泰然卻能聽出對方話語中的遺憾和不甘。
他心里暗暗搖頭,陸為民那個時候就能推人上位,說明這個人選肯定也是得到了一二把手的認可的,陸為民當是也還只是一個普通常委,宣傳部長,照理說在人事話語權上是非常孱弱的,但能做到這一步,肯定有其原因,也就是說,無論有沒有陸為民從中作梗,恐怕自己這個親家也沒有多少機會,但這話也只能隱在心里。
“老岳,過去的事情已經過去了,現在陸為民既然是市委書記,那你就需要擺正心態,面對現實。”陳泰然斟酌著言辭,“我和左云鵬通過電話,沒具體說,但他應該明白我的意思,只不過這不是治標之舉,左云鵬他是組織部長,陸為民肯定有求于他,但要讓左云鵬因為這個事情去找陸為民,我估計他也有些抹不開,所以這里邊也有些為難,還得要看下一步。”
岳唯斌沒有吱聲,他當然知道這里邊的微妙,左云鵬和陸為民之間的關系撲朔迷離,外邊人根本看不清,但是岳唯斌卻覺得這兩人關系應該是一種相互利用,相互忌憚甚至制約的感覺,這聽起來有些夸張,但是這是岳唯斌觀察所得出的結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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