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德生的話讓呂文秀心中也是微微一動。
自己現在身份也和以前有些不一樣了,秘書一處副處長,雖然工作實質沒變,還是為陸書記服務,但是史德生的提醒也不無道理,當秘書只是一個過程,內斂自律是好事,但是也需要必要的交際和應酬,學會適度融入到周圍社會中,這樣既有利于學習成長,也能為自己日后的工作鋪路。
老板基本上不在工作上提醒自己,但是在當秘書時,老板就說了,言傳身教,言傳未必合適自己,身教才是最重要的,只有你用心去體會去感受,才能明白哪一種工作和生活方式是最適合自己的。
“史叔,您還別說,我差點忘了,小曲他們今天晚上也還有一個小聚,都是咱們市委辦公廳幾個人,當時因為考慮到陸書記有安排,您這么一說,我覺得我還是去一趟。”呂文秀笑著道:“那麻煩史叔把我送到華廊,他們在華廊。”
小曲就是曲玲,市府辦的,現在剛接替了高琴擔任秦市長的秘書,和自己約過幾回,呂文秀要么就是的確抽不開身,要么就是不太習慣于這種秘書之間的交際,所以都找托詞推了,今晚市委辦和市府辦的幾個秘書邀約,除了曲玲外,還有市委副書記林鈞的秘書林孝天,常務副市長陳慶福的秘書米秀峰長風文學,組織部長曹振海的秘書韓天仁,副市長池楓的秘書俞晗,以及市政府辦公室綜合處副處長井釗,井釗是是原來副市長、現在的市政協主席葉崇榮的秘書,不過他在葉崇榮到人大去后沒有下區縣和到部門單位去,而是就留在了市府辦,今年才提拔為綜合處副處長,解決了副處級待遇。
“嗯,文秀,你該去的,大家伙兒多聊聊。增進了解,也免得人家說你架子太大。”史德生點點頭,方向盤一轉,便向北邊駛去。
“謝謝史叔提醒,我知道了。”呂文秀謝道。
呂文秀到的時候,一干人們已經是酒過三巡了,但是呂文秀要來,那么菜是必須新上幾樣,另外也得新開兩瓶杏花村汾酒。
雖然呂文秀不太喜歡這種迎來送往,但是像今天這樣的年終大家伙兒坐在一起聊一聊。他覺得還是可以接受的,畢竟大家辛苦一年,這跟著各人的老板含辛茹苦鞍前馬后的奔走,也的確不容易,有機會大家在一起增進了解和交流,順帶展望一下明年的工作,也是有所裨益的。
讓呂文秀略感意外的是除了他熟悉的幾個人外,還有一個不太熟悉的女孩子,西塔縣府辦的黃穎。
呂文秀一到。立即就被迎上了主席座,和井釗并坐。
雖然井釗只是原來的副市長秘書,但是一來葉崇榮現在已經是市政協主席了,二來。井釗也是在市府辦里被提拔起來的擔任副處長,在這一干人里邊職位最高,當然呂文秀不在其中,所以呂文秀一到。這個首位自然而然就讓了出來。
哪怕是市委辦和市府辦里,自然而然也形成了層級劃分。
像呂文秀跟隨市委書記,自然就是第一等的。曲玲雖然是跟市長的,但是她的前任剛走,她才接任,資歷最淺,在市府辦里也沒有任職,不過跟隨著市長,自然前途無量,所以雖然她再三推辭,還是讓她緊挨著井釗坐了。
林鈞的秘書林孝天也算是市委辦里資格比較老的秘書了,不過林鈞對林孝天這個秘書不是很看重,很多事情都是自己親自處理,不太交給這個秘書去辦,所以林孝天這個秘書的分量在市委辦里就有些不夠,甚至還比不上曹振海的秘書韓天仁。
韓天仁是曹振海還在當副市長時候就已經是曹振海的秘書了,曹振海到宣傳部擔任部長又跟著到宣傳部,現在又跟著曹振海到了組織部,不過已經有消息傳出來,韓天仁可能會在下一批下去,現在他也是早就解決了副處級職級,如無意外,下區縣的話恐怕都不會政府口,起碼都是常委級別,如果運做得好的話,像高琴那樣安排一個副書記都有可能。
所以林孝天很巧妙的做出一副和曲玲很熱絡的樣子,一直說這話,所以在安排座位時,也就有意無意的避開了坐呂文秀旁邊的位置,而讓韓天仁去坐了呂文秀的旁邊。
陳慶福的秘書米秀峰和池楓的秘書俞晗都是市府辦出來的,而且俞晗還是市政府副秘書長兼法制辦主任徐祥東的外甥女,兩人關系一直很好,所以也很自然的就坐了下手,而黃穎則不出意外的坐了水口位置。
這一桌人,要論身份,大家都是秘書,除了井釗這個秘書出身的,現在勉強算是脫離了秘書身份,但還是和秘書們打交道的時間很多,而黃穎雖然不是秘書出身,但是在接待辦和秘書們一樣交道不少。
呂文秀的酒量不算小,但是他卻很少喝酒,一方面是因為工作性質原因,另一方面也是受了陸為民的影響。
陸為民能喝但是很少喝,尤其是一般的公務應酬,更是淺嘗輒止,而呂文秀也知道自己的秘書身份,如果你表現出能喝,那么很多時候你就躲不過這些酒局了,而一旦形成了習慣,那么日后一輩子恐怕都別想擺脫了。
所以他也給自己定了規矩,除非的確是迫不得已,一般不喝,即便是要喝,也就三杯酒。
當然這也只是他給自己定的原則,原則碰上規矩,有時候原則還得讓位于規矩。
像今天這種酒局,呂文秀抱著要和大家打成一片,所以一上桌子就明確說了,他會喝酒,而且考慮到今年算是市委辦市府辦幾個兄弟姐妹一起團年了,所以他開戒,但是因為明天還有工作,所以他把三杯的量擴大到九杯,上桌一杯,然后每人他會單敬一杯,最后打總結一杯,剩下還有一杯,就請大家理解了,就是抿一下意思意思了。
雖然大家都同意了,但是真正一上桌子,就再也沒有誰會按照這個規矩來了,呂文秀這才意識到,這個酒局上是原則和規矩都做不得數的,真正能作數的還是酒量和口才。
有酒量你可以底氣十足的沉著應戰,來者不拒,而有口才,你可以尋找理由,重點打擊那些主動挑釁者,迫使他們無從躲避,給旁邊還想要趁火打劫者以警戒,迫使他們三思而后行。
酒品見人品。
在座的八個人中,除了曲玲、俞晗、黃穎三人是女性外,其他包括呂文秀在內的五個人年齡都不算很大,最大的井釗也只有三十六七歲,而像最小的米秀峰才二十五歲,他跟了陳慶福不到兩年時間,陳慶福原來的秘書已經到市文化局擔任了黨組成員、紀檢組長。
呂文秀一邊喝酒,一邊也在觀察著在座的眾人。
毫無疑問井釗作為里邊老大哥,是酒量最好的,而且也最穩重,從不主動挑戰,但是如果誰要挑戰,他也不會回避,這種姿態讓他前期喝得不少,但是后邊兒卻沒有誰再敢主動邀戰;林孝天最滑頭,每每淺嘗輒止,一覺察風頭不對,立馬尿遁,要不就是躲到曲玲和俞晗那邊,借著說話回避戰斗;韓天仁喝酒最直爽,但酒量不大,只要你說得有道理,他都不會推杯,所以很快就已經倒在了一邊昏昏入睡;米秀峰別看最年輕,卻是銳氣十足,口才最佳,連番邀戰,甚至把曲玲和俞晗都拖進了戰場,而三個女性先前一直未曾參戰,但是一旦參戰,卻是火力全開,連井釗和呂文秀都大喊吃不消,可以說米秀峰是全場最佳攪屎棍。
呂文秀也沒有想到三個女性也會有鋒芒畢露的一面,無論是偷奸耍滑的林孝天,還是攪屎棍米秀峰,都沒有逃脫曲玲和俞晗的魔爪,而黃穎則成為曲玲和俞晗的“黑打手”,一旦曲玲和俞晗出師不利,那黃穎就披掛上陣,連續幾輪對推,林孝天和米秀峰都敗下陣來,忙不跌的找借口扶著跌跌撞撞的韓天仁先到隔壁ktv包間里去了。
井釗因為接到電話處里邊有事先走,曲玲和俞晗則把火力對準了呂文秀,“黃穎,于公于私,于情于理,呂處都是咱們這一桌的老大,現在就看你的了。”
“呂處,我敬你三杯,理由有三,你是前輩,我是后輩,后輩敬前輩,應該,這是一;我們都是師范出身,算是同門,喝一杯,應該;第三,我媽是大垣人,我也算是半個豐州人,所以我敬你這一杯,你也無可挑剔。”黃穎面色緋紅,眼波盈盈,“我先干為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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