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繡春色被譽為昌州新八景之一,層巒疊嶂的蔥蘢綠影間掩映著數幢小型別墅式的宴會廳,
這是錦繡山莊最引以為傲的所在。
二層式建筑貢獻了一個巨大的陽臺,尤其是在春日天氣好的情況下,這更是喝茶品茗的最佳所在。
坐在陽臺上可以對滿目秀色一覽無余,微風徐來,那份愜意感,唯有身臨其境方能體味。
安德健和黃文旭也不陌生,畢竟他在宋州也干了一段時間,只不過那時候黃文旭還默默無聞,麓溪當時的表現也很一般,沒想到卻在陸為民手上迅速成長起來,一躍接任了豐州地委組織部長,那可是自己原來曾經擔任過的職務,這也讓二人頗有共同語言,而徐曉春和黃文旭之間的關系就更不用說,一個是地委組織部長,一個是縣委書記,自然也有很多工作上的共同話題。
五個人分成兩塊,各自占了陽臺一端談著話。
“為民,你想法很好,不過現在卻時機不巧,童云松和魏行俠現在一門心思要把華東軟件園打造起來,你這和他們唱了反調,他們心里肯定是有些嫌隙的,你能放得開,他們也可以不在意,但是就像你說的,周邊人未必這樣想。”
賀錦舟搖搖頭,他和汪正熹關系很密切,孫承利和汪書記走得很近他自然清楚,這一次孫承利成功上位擔任常務副市長,實際上有很大程度還是童云松和魏行俠起了作用,倒不是說這就打堊壓了陸為民,但是分權的態勢卻很明顯。
現在宋州的局面就變得很微妙起來,陸為民要想突出重圍,就得要尋找機遇。
“賀部長教我。”陸為民文縐縐的來了一句。
“等等看吧。”賀錦舟仰起頭想了一想,“年后,省委黨校有一個經濟工作能力提升進修班要開班,我覺得你可以去,你好像晉升副廳級干部以后還沒有系統性的到黨校進修吧?”
到黨校進修?陸為民愣了一愣,又去進修?之前他在擔任雙峰縣長的時候去進修過,那都是五年前的事情了,現在再去進修,似乎有些不是滋味兒,外邊會怎么看怎么想?
看見陸為民臉色有些復雜古怪,賀錦舟當然明白陸為民的意思,笑了起來,“清者自清,濁者自濁,腦袋長在別人身上,你還能別人說別人想?”
陸為民也笑了起來,“賀部,我還是心胸不夠寬啊,這點小心思都被您瞧出來了。”
“這事兒也還不一定,我只是覺得有這么一種可能,你去黨校學習三個月,這樣可以回避或者緩解一下,有些事情其實等一等也就過去了,事后來看覺得很可笑,可在骨節眼兒上,大家就覺得不是那么一回事。當然這也是一個緩沖期,你也可以利用這段時間好好想一想,路不止一條,留下來也好,走也好,都可以考慮更清楚。”
賀錦舟搞了這么多年組織工作,對人性人心了解很透徹,他覺得有些事情就是那樣,你越是想要馬上解決,結果效果反而不好,但是擱一擱,冷下來,大家都心平氣和了,說不定就一笑置之了。
陸為民知道賀錦舟肯定是為自己好,老組工提出來的建議肯定有其道理,何況賀錦舟也說了現在這只是一種可能,也就是說還存在其他一些可能。
雖然賀錦舟沒有把話說透,但是他能感覺得到省里邊不僅僅是賀錦舟知道了自己和童魏二人關系的微妙-變化,恐怕一些省領堊導甚至可能是主要領堊導也知道了這個情況。
宋州這兩年來的變化日新月異,省里邊想不關注都不行,尤其是這一年來童魏二人搭檔,秦寶華和自己兩人輔助,新的核心班子組成,應該說這個穩定的四角結構成功的支撐起了宋州的工作,不但社會政堊治大局穩定,成功消除了去年洪水災害、今年初的合金會清理以及東南亞金融危機帶來的負面影響,宋州經濟發展進入高速通道,而且勢頭正猛,絲毫沒有放緩跡象,這讓省里邊頗為高興。
誰也不愿意這個局面才持續一年就出現狀況,但是他們也都知道蜜月期過后肯定會有摩擦期,如何最大限度的消除不穩定因素,解決摩擦可能給經濟發展帶來的阻力,就是他們必須要考慮的問題了。
童魏二人是主軸,當然不可能有變化,秦寶華是粘合劑和潤滑劑,也很重要,而且她也不是阻力所在,算來算去就是自己了,自己怎么就一下子變成了不受歡迎的人了呢?
陸為民也有些想不通。
也許真是自己太強勢太獨,忽略了別人的成受?帶給別人太大壓力了?
這能怪自己么?萎靡多年的宋州就這局面,而且又面臨著左鄰右舍的貼身緊逼式競爭,你不強硬一些,不大膽一些,不堅決一些,手快有,手慢無,你能競爭得贏么?你不傷害一些人的利益,怎么為絕大部分人謀利益?不犧牲眼前利益,怎么能贏得長久利益?
在自己一帆風順的時候不覺得,這一旦形勢逆轉,似乎什么雜音都冒了出來。
郭躍斌年前兩天還和他通了電話,說有人向省里反映,說在建設明珠大道時自己剛愎自用,為了私心,擱置了先修東一段東二段的計劃,而首先修了西三段,也就是麓溪區境內那一段,和小商品城配套,和商人有利益輸送的嫌疑。
不過這個反映顯然不合時宜,因為小商品城建設是拿到了市委常委會和市政堊府常務會議上研究過的,先修西三段來促進小商品城建設也是獲得了童魏二人首肯,在市長辦公會上也是以會議紀要形式形成了決議記錄的。
同一時間。
魏行俠也正在邵涇川家里做客。
魏行俠對邵涇川家里是輕車熟路,多年的秘書早就養成了習慣,所以以宋州市市長身份到邵涇川家里時,反而還有些不習慣了。
“行了,行俠,你快坐吧,這是在家里,你那么拘謹干啥?怎么,才走多久,就不習慣了?”邵涇川擺擺手。
“好。”魏行俠還是下意識的把茶端了過來,小院子里午后的陽光很好,兩張藤椅一擺,一個藤桌,兩杯清茶。
“云松年前來過來,我聽了他的匯報,也看過你們市里的數據情況,可喜可賀啊,我很滿意。”
邵涇川的確很得意,童云松和魏行俠兩個人搭班子時省委里邊是有不同聲音的,甚至這個聲音還不小,說童云松性子偏軟,沒有主政一方的經歷,經濟能力不足,說魏行俠工作履歷單薄,缺乏工作經驗,總而言之不合適,不看好。
如果不是他的堅持,童云松和魏行俠這個班子是搭不成的,但是現在事實證明自己的英明決斷,舉賢不避親,童云松是自己老部下,魏行俠是自己前任秘書,那又怎樣?華麗的數據擺在面前,那就是最硬氣的東西!
“那還是全靠省委和老領堊導您的英明領堊導。”魏行俠也大大方方拍了一句馬屁。
“行俠也學會拍馬屁了,不過這句馬屁我樂意聽。”邵涇川心情很好,難得的和魏行俠開起了玩笑。
“不是拍馬屁,宋州取得今天的局面沒有省委領堊導和支持不行,像我們現在正在抓緊啟動的華東軟件園,如果不是省里支持,肯定就被昌州截胡了。”魏行俠笑著道。
“唔,我聽說你們市里對這個項目有不同看法?”邵涇川點點頭,“陸為民是真不看好這個項目,還是因為其他原因有其他想法?”
邵涇川問得很直接,魏行俠知道對方多半是從其他渠道了解到一些情況,包括童云松那里。
他猶豫了一下,才謹慎的道:“我不太確定,雖然市委市府絕大部分人都看好,但是陸為民卻覺得有一些風險,當然孫承利當初做得不太好,繞過了陸為民就直接向童書記匯報了,可能為民也有些不高興,但我覺得他還不是那種為了這點兒事兒就斤斤計較的人。”
邵涇川微微皺眉,“也就是說包括云松和你都還是看好這個項目,而陸為民卻有些不同意見?你們具體分析過陸為民觀點么?”
“分析過。”魏行俠這些事情上還是比較客觀,“有一定道理,但是我們覺得他說的那種可能性比較小,屬于極端現象,而且像拓撲搞的軟件園,各地都有了成功先例,比如西部軟件園,我們認為不太可能大家都看走眼吧。”
邵涇川沒有多想,他還是很信任魏行俠的穩重謹慎的,“既然你們經過分析判斷覺得行,那就好,該謹慎要謹慎,該決斷要決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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