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姐?你啥時候過來的?”看著站在門口的女子,陸為民驚喜的站起身來,趕緊跑出去,“快進來坐。”
“哼,我還以為你真把二姐給忘了呢,怎么,黎陽離南潭就遠隔千山萬水么?連抽點時間去看姐都沒有?你都回南潭幾個月了?”走進辦公室里,短發女子四處打量了一下四周,“這就是你的辦公室?你一個人?”
“沒,還有一個同事,二姐,你怎么招呼都沒打一個就來了?”陸為民心情頓時好了起來,一邊泡茶,一邊笑著道:“今中午二姐要請我吃飯?”
“吃吃吃,你整天就知道吃,媽也在電話里說你,回來都快半年了,你回過家幾趟?”短發女子就是陸為民的二姐陸志華,華東師大畢業之后分配到黎陽一中教書,“媽來找過你幾趟,你都不在,我都擔心今天能不能找到你呢。”
“嘿嘿,二姐,你也知道我才來,領導安排工作多,我也不能撂下是不是?媽那邊我回去過兩趟,年前事情太多,我的確忙不過來。”陸為民撓撓腦袋,只有在親人面前他才能夠感受到二世為人帶來的那種怪異的感覺,二十年后的二姐和現在的二姐,陸為民努力想要將兩個印象融合在一起,這種滋味真是奇妙。
“你忙些啥?忙得就連回家那點時間都沒有?韋莊到縣城就半個小時車程,星期天你就抽時間回去吃頓飯都沒時間?”陸志華柳眉倒豎,瞪大眼睛,對這個三弟陸志華也是無可奈何,陸為民在讀高中時候就是全家最愛惹事的,逃學,打架斗毆,幾次被學校請家長,比起老四來,可以說簡直是截然兩樣。
“二姐,我還真沒撒謊,從八月份兒到現在,星期天我還真沒休息幾個囫圇星期天,原來是給沈縣長當秘書,時間就由不得我,現在雖然不當秘書了,可是這個專項辦的事兒又讓我忙得腳不沾地。”在這一點上陸為民倒是沒有虛言。
“為什么不當秘書了?”陸志華一聽就急了,給縣長當秘書那意味著什么,雖然陸志華不是體制內的人,但是在學校里工作了幾年,那也知道在領導身邊的人日后前途就不一樣,“你干啥讓沈縣長不讓你當秘書了?出啥事兒了?”
陸為民一愣怔,他沒想到自己二姐對這事兒也是這般敏感,笑了起來,“二姐,我沒干啥,沈縣長對我很好,主要是這專項辦工作挺重要,沈縣長覺得讓我到專項辦工作能鍛煉鍛煉,……”
“沒那事兒,好好秘書不當,弄到啥專項辦,我不信!”陸志華氣呼呼的道:“三子,你究竟出啥事兒了,說!”
“真沒啥事兒。”郁悶的陸為民見自己二姐這般認真著急,只得定下心來,把事情經過詳細介紹了一遍,這才勉強釋去了陸志華的疑心,不過陸志華還是叮囑陸為民,一定要好好維系好和領導之間這層特殊關系,要知道能夠為領導服務,那就是不一樣的機緣。
陸為民還真沒想到自己二姐居然也能對這一點有如此深刻的認識,不過記憶中二姐在黎陽也是一個風頭很勁的人物,從黎陽一中的教導主任到副校長,再到校長,后來還擔任了黎陽市的教育局長,只不過當時和分管副市長因為在收取擇校生問題時發生了矛盾,在分管副市長變成市委組織部長之后,二姐不出所料的被調整到了體育局當局長。
中午飯陸為民選擇了松鶴居,只有兩個人,再怎么也得要講究一下。
陸志華是來南潭中學交流聽課,作為地區最好的中學——黎陽一中歷來是其他縣級高中交流學習的目標,當然黎陽一中的部門領導和教師骨干也要經常到其他縣級中學聽課,一方面是交流學習,另一方面也是發現更合適的教師,為挖這些學校老師的墻腳打基礎做準備。
“喲呵,這不是陸秘書么?”
背后傳來有些熟悉的聲音讓陸為民有些一愣神兒,轉過頭一看,正是那一晚在這里和自己險些拳腳交鋒的刑警隊副隊長秦磊,只不過不知道這家伙突然和自己打招呼是啥意思,看樣子倒不像是要和自己再來一番較量。
“秦隊長也在這里吃飯?”陸為民淡淡的道。光天化日之下,他量秦磊也不敢亂來。
“嘿嘿,幾個兄弟伙剛逮住兩個逃犯送進收審所,昨晚熬了一夜,準備吃了午飯,回去好好休息一下。”秦磊也感覺到對方不冷不熱的態度,心里一陣不舒服,自己主動招呼對方,這家伙居然給自己擺架子,如果不是三叔再三叮囑自己如果有機會最好和對方搞好關系,他哪能這樣下矮樁?
“那秦隊長可真是辛苦了,咱們南潭社會治安也全靠你們公安局來撐起了。”陸為民琢磨不透這家伙是啥意思,那邊幾個便衣男子一看就有些江湖氣息,這年頭有這種氣息的要么就是社會上的混子,要么就是公安,看樣子應該是秦磊所說的兄弟伙。
“呵呵,陸秘書過獎了,咱們端這碗飯,那就得對得起這碗飯不是?”見陸為民無意多說,甚至連介紹和他一起的人意思都沒有,秦磊也知道一下子想要緩和兩人關系還不太容易,所以也就不多說:“陸秘書,那就不打擾你了,隔桌陪了。”
有些訕訕的打了一個招呼,秦磊這才離去,陸為民也有些納悶,這個秦磊他第二天就打聽過,不是易與之輩,在公安局里也是一個知名人物,是個不按套路出牌喜歡野路子的角色,正在和另一名副隊長童立柱競爭刑警隊隊長的位置,不過童立柱要比他資歷深得多,就算是有秦海基的關系,他的希望也不大。
“三子,你好像不喜歡這個人?”陸志華眼光很銳利,一眼就看出了其中奧妙,隨口道。
“嗯,這個人不太地道,如果不是這身警服罩著,純粹就是一個社會上的青皮混子,而且還是胡作非為那種。”陸為民壓低聲音道,雖然隔得遠,但是陸為民還是很小心,“和我有點小過節,當時鬧得很不愉快,所以我不想理他,也不知道這家伙怎么會主動和我打招呼。”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我看他是有意要和你緩和關系,說明這個人對你有啥目的企圖。”陸志華瞥了一眼那邊,“和這種人打交道要小心,要么別得罪他,如果得罪了他,你就得要有絕對壓制和控制他的力量,讓他根本無法對你構成威脅,否則遲早是禍害。”
陸為民認同陸志華的看法,不過這個秦磊突然改變了態度,而且陸為民也知道這一段時間秦磊異乎尋常的安靜,再也沒有去找許陽和樊嬋的麻煩,今天有這樣的表現,不能不說太過于蹊蹺,陸為民想象不出對方怎么會有這樣的態度,就自己目前的情形,似乎怎么也和對方難以扯上瓜葛,這個不解也就一直擱在心里邊,一直到春節前沈子烈和他大略談起了開發區管委會班子組建情況時,他才若有所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