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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會更兩小節,二更在下午六點。)
八月十六的早晨,京城天邊的彩霞是紅色的,混雜著些許紫色與橘黃,許多人都在想血氣沖天這個詞,皇城那邊喊殺聲響到天亮,動靜大到想讓人忽略都不行。
五城兵馬司的人,亡命奔波一晚上,終于在天亮時跑得亡魂大冒的到了江南藥鋪門前,與他們同時到達的,還有兩輛裝飾極度奢華的馬車。
繡著“淳”字的小錦旗讓官兵們噤若寒蟬,滿腔的抱怨吞回肚子里去,與進京勤王的西北軍將士交接后,乖乖喊來民夫,快速將堆在街面上的尸體拖走,怕礙了貴人們的眼。
淳親王府的兩架馬車,把金山銀山搬走了,大掌柜的臨走之前,隱晦地告訴趙本真和關有樹等人,吉祥銀樓不會忘了他們的大恩大德,一定會有大禮厚謝。
何素雪盯著鑲滿金銀珠寶的拉風馬車走遠,突然沒頭沒腦地對趙本真說:“你那招也許真管用。”
趙本真長眉一挑,勾起了嘴角。
何素雪嫌棄地斜視未來相公,“快去洗洗吧,瞧這身上臉上臟的,都趕上大花貓了。”
趙本真收了笑容,低頭望著殘留在指間的血色發愁,“沒時間了,吃過飯就得回去復命,這幾天估計都沒空來看你了。”
何素雪推了推他,黑色鎧甲涼絲絲的,“那快去洗手吃飯,粥和饅頭應該好了。我去給你炒盤雞蛋?”
趙本真馬上又咧著嘴笑,“好,我要加辣的。”
將士們紛紛側目,頭兒多久沒笑得這么開懷了,未來將軍夫人果然魅力巨大,但是,在尸山血水之前談論吃喝也沒關系么?
這對未婚夫妻,真的不能以常理論之。
將士們可以用帶血的手吃飯。藥鋪的人卻是做不到,主要是有這個條件,大伙都在澡房外排隊等洗澡,熱水都不用,全部提井水沖洗。
毛永青領著小藥童往洗干凈血水的院子噴灑消毒水,芳香的氣味讓沉甸甸的胸口輕松起來。
當家主母醒來的時候,到處都香噴噴的,從外表上看,一點血戰痕跡都沒有了。
當然。空氣中殘存的血腥之氣是瞞不過她的,她坐在房中,沉著臉聽秦笑秦容解釋昨晚發生的所有事。然后任何勸告也不聽。抬腳就要回府。
江南藥鋪是安全了,可家里怎么樣了,阿貴怎么樣了,不馬上看到心里放心不下。
秦可一身焦黑的軍袍,帶著兩名女兵騎馬而來,帶來常得貴的話。“姑爺說,家里一切都好,讓夫人不要掛念,好好把小少爺喂飽,等家里弄清爽了。再來接夫人回家。”
秦曉月俏臉微紅,啐了一口。“這人,滿嘴胡說……笑笑啊,早飯好了沒有?”
秦笑上前扶住主子的手臂往回走,“已經好了,有粥有饅頭,有蘿卜干有腌黃瓜,小何剛才說要炒雞蛋,您還想吃點什么,來點熗白菜怎么樣?”
“可以呀,要微辣就好。”秦曉月覺得小家伙們真貼心,大戰過后,吃點素食確實很有必要,紅通通的肉塊必定不好下口。
心里有了準備,當秦曉月看見飯堂里坐了上百將士,沒有表現出驚訝。
這些都是見過秦曉月的,跟著趙本真起來見禮,等秦曉月說了免禮,又坐下胡吃海塞,他們連日奔襲,已經餓了一整天了。
主桌上只坐了趙本真和竇天寶、丁細芽,秦曉月和秦笑、秦可加入進來,女兵們給主子和隊長端來早飯,便各自打了一點飯菜,出去蹲著吃。
何素雪炒了一盆雞蛋,又依秦笑所求炒了一盆白菜,方靈給將士們分了送去,何素雪各端一盤送到主桌上,然后很隨意地坐在趙本真身邊,聽他回答秦曉月的各種問題。
秦曉月關心的,自然首先是她大哥和兩個侄子的安全,然后才問西北軍的損失,聽說西北軍中有人扇動嘩變,以策應莊王逼宮,真真是替兄長捏了一把汗。
“……好在都是往日與劉升華來往密切之人,元帥一直讓人暗中盯著,發現異動,又截了兩只信鴿,便先動了手擒住幾個頭目,下面的將士都是被蒙蔽的,稍作安撫就是了,然后迅速拔營往京城趕,在半道上便遇到萬歲派出的信使。”
趙本真說得挺輕松,實際如何,大概只有他們這些當事人才能體會其中三味。
填飽肚子,趙本真便領著他的將士呼嘯而去,親兵中有人背上多了包袱,也沒幾個去注意這些細節。
王氏和孟氏快過午的時候才出現,戰戰兢兢,左顧右盼,老是懷疑背后有人圖謀不軌。
這時,藥鋪的人都已梳洗干凈吃飽飯,集體補眠了,楊老漢出來應了門,交給王氏一些銀錢,讓她買菜準備晚飯,還特別叮囑今晚吃素,不要買肉。
兩個婦人,自是從蘇老三那里得到了一些消息,也是聽了蘇老三的勸告,拖到現在才來上工,楊老漢這么一說,兩人聯想到一些畫面,整個人都有點不好了,拿了銀錢就趕緊往外跑,感覺整條街都陰森森的。
此時京中處于半戒嚴狀態,城門全部是關的,京中百姓可以隨意走動,但隨時都要接受巡城官兵的盤查。
老北京們都知道,這種時候,還是老老實實呆在家里比較妥當,也就是王氏和孟氏這種要上工的人,沒有接到通知才不得不出門。
菜市場很冷清,城外的菜農都沒法挑菜來賣,菜販子們擺了些好保存的白菜土豆黃瓜豆角等物,王氏隨意買了一些,又買了豆腐香干辣椒什么的,便急急忙忙趕回藥鋪。
整個京城氣氛壓抑得很,真是一刻也不想在外面多呆。
大哥在身邊,師傅傳話過來了,心上人也見到了,何素雪這一覺便睡得很安穩,要不是方靈怕她睡得太多晚上走困,在四點鐘的時候把她喊醒,估計她能睡到晚上去。
何素雪洗漱之后,去看了下受傷的學徒,十幾個縫了針的,都喝了藥吃了五倍子片,沒有一個人發燒。
她想著,沒事了,可以回家了。
方再年卻跑到樓下大叫:“小何大夫!兵馬司捎了信來,馬上會有一批重傷員送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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