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午宴是嚴格按照接待標準的工作餐。
等到閑聊寒暄差不多都結束后,蘇沐直接就沖楚錚吩咐道:“吳越省省發改委交流團這次來,為的就是考察這邊的外資入住和管理事項,你們那邊安排好的話,就帶著他們過去好了。記著考察范圍不要限制死,分開安排。他們想要去哪個工廠就讓他們去哪個,一定要做到讓他們真正看到實情,真正有所收獲。”
“是。”楚錚點頭道。
“你們都給我聽清楚,這次我既然帶隊前來燕北省進行交流考察,可不是應付差事,就會隨便轉轉,拿點什么土特產、紀念品就打道回府。這次你們前去外資企業,都要給我好好觀察,事后我要你們的工作日志。切記切記,必須都要有工作日志。你們誰的工作日志讓我不滿意的話,我告訴你們,全都要給我重寫。”蘇沐這番話說出來后,全場頓時一片寂靜。
吳越省省發改委這邊的人,當真沒有誰想到蘇沐會提出這個要求來。以前他們就是走走過場,誰想到現在卻要提交什么工作日志。但這事是蘇沐安排下來的,有誰敢違背?
看來這次不能打馬虎眼,真的要好好工作。
蘇沐作為這次交流團團長,當然不能只是做做樣子,說說笑笑,他必須擺出一種高姿態出來。所以蘇沐和鄭經綸便在楚錚的陪伴下,也動身前往高新區。至于說到杜鳳他們,全都被蘇沐要求各自留在崗位上。蘇沐不能夠因為自己過來后,就讓整個殷玄市沒有辦法運轉不是。那樣的話,蘇沐也會不舒服,這可不是蘇沐想要看到的一幕。
時間就在一場場考察中不斷流逝。
商禪市。
蘇沐這邊在進行交流考察的時候,在商禪市市一院中此刻氛圍非常凝重,做為這座醫院的院長,秦夢緣臉色凝重,她怎么都沒有想到自己會遇到這種尷尬事情。在市一院這邊進行診治的幾個病人,全都突然出現病情加重的跡象。雖然說經過他們的全力搶救,已經暫時穩住病情,確保不會出現生命危險,但秦夢緣很清楚,這只是治標不治本的。
除非真正將他們治好,不然他們只有死路一條。
會議室中。
坐在這里的人赫然是鄭毅樂,其余商禪市的市委市政府高層,分管科教文衛的副市長,還有衛生局和質監局相關人員全都在會議室中坐著。只不過所有人的神情全都格外低沉,臉上看不到一絲笑容流露。
鄭毅樂比誰都感覺到頭大。
這次鄭毅樂前來燕北省調查的就是一樁案件,這個案件便是銀槍食用油安全衛生。在燕北省這邊發生了好幾起因為服用銀槍食用油而病重的事件。這事是衛生部督查的,所以鄭毅樂就動身前來。怎么說鄭毅樂都是剛剛升職,需要一份拿得出手的政績,奠定他在衛生部的地位。所以說鄭毅樂對這次任務沒有任何異議,但他卻沒有想到事情會如此糟糕。
直到現在都沒有確鑿證據證明病重的人就是因為銀槍食用油而導致的。
你說在沒有確鑿證據的情況下,鄭毅樂如何能夠針對銀槍糧業做事?銀槍糧業能夠在燕北省發展到現在,那是有后臺有靠山的。如此不說,你要知道的是,銀槍糧業不但在燕北省這邊有人脈,在京城同樣也有很強人脈。不然你以為銀槍糧業的銀槍食用油能夠形成鋪設全國的銷售渠道嗎?那絕對不可能實現。
所以銀槍糧業要么不動,要動就必須攻其致命七寸。
“都說說吧,這幾個病人你們有沒有什么好的診療手段?”鄭毅樂肅聲道。
“沒有,我們真的已經無能為力,他們這病情已經是處于癌癥晚期,擴散了。”
“沒有想到他們竟然會是癌癥晚期。”
“這種病癥沒有誰能夠治療。”
每個人說出來的全都是這種話,其實這個現實鄭毅樂也知道,但他卻沒有辦法去面對。難道說自己過來后什么事都不能做,就這樣眼睜睜看著病人死掉不說,還不能夠為他們索要公道嗎?這樣的話,自己過來到底有什么用?自己過來就是看笑話的嗎?自己這個所謂的副部長難道要因為這事而一敗涂地嗎?
剛上任就淪為笑柄,誰聽到后誰不會對自己蔑視?
“全都走吧。”鄭毅樂厭煩的揮揮手。
當所有人全都從這里走掉,只剩下秦夢緣坐在這里時,她猛然起身,走到鄭毅樂面前,盯著這位位高權重的部長,秦夢緣沒有絲毫畏懼,說出來的話讓鄭毅樂當場神色微震。
“鄭部長其實這事并沒有到那種必死局面,我知道一個人雖然說不知道能不能徹底救治他們,但想要挽救延長這些病人生命應該還沒有問題。但前提是他能答應前來救治,這點我不敢肯定。”
“是誰?”鄭毅樂急聲問道。
“蘇沐。”秦夢緣緩緩道。
“誰?你說是誰?”鄭毅樂愕然道。
“蘇沐,以前商禪市副市長,以前殷玄市市委書記,現在據說是吳越省省發改委第一副主任。”秦夢緣將自己知道的全都說出來,然后便盯著鄭毅樂,眼神堅決。
“我認為只有蘇沐才能夠解決這個問題,他絕對能夠將這個病情控制住。我不知道該怎么給您說,但我就是這么相信蘇沐。雖然蘇沐之前一直當官,但他的醫術卻很為驚人。鄭部長,我希望你能夠相信我。”
“我相信你。”鄭毅樂毫不猶豫道。
如此迅速果斷,倒是讓秦夢緣當場愣住,她難以置信的瞪大雙眼,“鄭部長,您說您相信我是嗎?您相信我說的,相信蘇沐這個當官的是一個醫生這事嗎?”
“哈哈。”
鄭毅樂開懷大笑起來,這段時間忙碌起來就將蘇沐給忘記。哪怕昨天剛剛見到蘇沐,鄭毅樂都很快拋在腦后邊。要不是此刻秦夢緣提起來的話,鄭毅樂絕對會將蘇沐給忘掉。不過幸好秦夢緣能說出來這話,這倒是提醒到鄭毅樂。
“當然,我相信你所說的,這事你給其余人說,他們真的或許不會相信,但我卻是絕對相信。知道嗎?我和蘇沐是認識的,我父親的病就是蘇沐給看好的。當初國家幾個國手都說沒有可能診治,都已經對我父親宣判了死刑。
但就是蘇沐,將我父親的病治好不說,還讓我父親現在活的越來越有精神。我父親還說什么時候要出來轉轉,趁著胳膊腿都還能走動的時候多走動走動。這全都是靠蘇沐才做到的,你說我不相信你所說的話,我相信誰說的。”
原來如此。
秦夢緣心中疑惑解除后,對蘇沐卻越來越好奇。這個世界上好像就沒有你蘇沐做不成的事情,就好像沒有你蘇沐不認識的人,這下來個衛生部的副部長都能和你扯上關系,而且這關系還是如此親近。我說蘇沐,你能不能稍微低調點?你難道就不能夠控制下你的行為,別讓你的這種人脈讓我感到意志消沉嗎?
鄭毅樂從座位上站起來,和剛才那種陰沉煩躁相比,此刻的他眉宇間明顯變的歡快不少,盡管還沒真正解決難題,但心情也陡然晴朗不少。任誰見到現在的鄭毅樂,都很難能夠和剛才的鄭毅樂聯系起來,這簡直判若兩人。
“你說的沒錯,這事不但要找蘇沐,而且必須找他幫忙。”
“但蘇沐沒有在這邊,我想等到他過來的話,怎么都要有幾天,畢竟他需要在吳越省那邊交接下工作吧。再說他也不是隨便就能夠喊過來的吧,鄭部長,您有確鑿把握,能讓蘇沐過來效命?”秦夢緣略顯遲疑道。
不能怪秦夢緣會這樣問,實在是秦夢緣在之前和蘇沐打交道的時候就知道,蘇沐這個人很有主意很有原則,他想做的事情你就算是不讓他做,他都會去做。但他不想做的事情,你哪怕擺出多大的權勢進行壓制,蘇沐都絕對不會理會。
“誰給你說蘇沐在吳越省的?”鄭毅樂笑瞇瞇道。
“什么?蘇沐沒有在吳越省?他現在在哪里?”秦夢緣疑惑道。
“蘇沐如今就在殷玄市,這事我來安排吧。”鄭毅樂如釋重負道。
蘇沐就在殷玄市?
秦夢緣在聽到這話后,眼前不由閃爍出精光來。真的假的?蘇沐竟然過來殷玄市了?那他怎么提前沒有說聲呢?就算我秦夢緣和你蘇沐不是什么男女朋友關系,但好歹也是朋友關系吧?我秦夢緣難道長得不能見人還是太過嚇人,你說說你怎么能夠過來都不招呼聲。不行,就沖這個,我見到你都要好好和你說道說道。
阿嚏。
蘇沐站在道路旁邊,剛剛從工廠中出來的他,忍不住打起來噴嚏,然后他便揉揉鼻子,神色古怪自語道:“怎么好好的會打噴嚏那?難道說是有誰在想我嗎?這殷玄市中還有誰會想我?”
就在這時候靳舒從旁邊走過來,當她站到蘇沐身前后,掃過一側的鄭經綸低聲道:“蘇主任,能不能和你說兩句?”
“當然可以。”蘇沐微笑著點點頭,和鄭經綸眼神碰觸下后就帶著靳舒向前走去,這條道路很為安靜,是屬于工廠開辟出來的一條人工小道,所以沒有任何車輛開動。
再說今天的高開區,因為知道蘇沐要帶隊過來考察,所有大型車輛全都在早上的時候就將工作做完,為的就是給蘇沐提供一個安靜的考察氛圍。那些企業為蘇沐做這點小事,是理所當然,不用考慮的。
夕陽下,蘇沐和靳舒并排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