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子相夫第二八一章盼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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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細想了一下,忽然說道:“有,張靖云給過我一些藥,說是小兒常用藥,藥盒子里有紙張寫有各種用途,當時接過來讓婉兒好好收藏起來了,那日一慌張,又有一拔拔太醫來到,我和婉兒竟都忘了!”
“現在也管不了那么多了,靖云的藥應是可以預防或及早服用治療,宮中太醫對這種小病痛看來也很有把握,我們只有前往皇寺祈福,回去之后,您也不要急躁,情切則生亂,皇后心里再怎么關愛皇子,表面上應淡定,冷靜下來,細觀太后與皇上的做為,相信您能憑著母親之心,爭得皇子留在身邊!”
皇后輕握著她的手,點頭道:“你說得對,我是太慌亂了,以至在皇上面前頻頻失態……我當時竟然懷疑是有人故意為之,說了一些話,皇上聽著很不高興。”
“娘娘,您還像以前那樣愛皇上嗎?”
“當然!”皇后抬眼看梅梅,目光堅定:“我永遠愛他,如今我們有兒子,我愛兒子……更愛他!”
“娘娘,您還記得皇上最愛您什么?”
皇后呆住,一時陷入沉思,緩緩道:“皇上說,他最愛我如蓮般純凈柔美的模樣,云淡風輕的嫻雅笑容……與我在一起,他覺得無比的輕松舒坦。”
“現在您還能給他那種感覺嗎?”
皇后輕輕搖頭:“不能!我自己都輕松不下來,如何還能做出云淡風輕的樣子?”
梅梅嘆一口氣:“有時候,當我們覺得自己變了的時候,其實是別人變了,而我們覺得別人變了,卻是別人眼中的我們變了!時間能改變很多事情,只好看我們如何應對那種變化了!”
“你這話,說得我都轉不過彎來,不過那道理是懂了。”
皇后問:“你知道如何應對嗎?”
“臣妾愚笨,也不知道如何應對,但臣妾可以聽聽皇后您想說的話,提一提自己的看法或建議。”
皇后瞇起眼,抿著唇看她:“徐俊英如此疼愛你,為你不娶平妻,不置妾室,將徐府一分為二,聽說還鬧騰過別的事,皇上為此氣恨他,說他簡直不像個男人,為個妾還得跟老祖母和妻子兩邊斗智斗勇,不干脆爽利,哪里還有半點戰場上橫掃千軍的霸王氣概,你是如何做到的?是否有什么媚術,教他如此離不開你?”
媚術?是什么啊?
梅梅囧住:“娘娘,媚術不是宮里才有教的嗎?我哪里懂?”
“胡說!宮里哪有教媚術的?皇上說,你舞姿迷人,你給他唱歌跳舞了?”
“哪敢啊?他不喜聲色悅人,聽說我在宮里跳舞一事,都罵我了,再跳給他看,不是找打么?”
皇后笑了起來,嘆道:“是了,皇上也說過,老威遠候對俊英要求極嚴,在軍中若稍有違例犯規,便是一頓皮鞭抽打,不當他是親生兒子般。或許,這也是造成他木訥冷淡的原因之一吧!”
梅梅只是微笑,徐俊英其實并不木訥,他有溫柔風趣的一面,這也是與他慢慢相處下來才知道的。
“我與俊英,怎么說呢?確實是因為娶平妻而起的隔陔,并不是我不能容,而是……娘娘也知道我嫁入候府乃是高攀,長輩欲他另娶名門望族來的表妹為平妻,將我替換下去,我應了,并準備退出主院,另擇別院居住,可是俊英不準我走,平妻又想要我的院子,長輩更是想將我驅出候府,也就有了太后懿旨休妻,我自然是愿意的,那府里太亂了,我再住下去,不知何時是個頭,不如一了百了,絕了這門姻緣,再無爭執!俊英卻在此時權衡再三,寧要發妻不要平妻,可我不想回頭。那段日子就那般吵吵鬧鬧、不離不休的,后來為著恒兒,竟又和好了!”
“梅梅,你知道嗎?其實我愿意過你這樣的小日子!”
皇后悠然神向,轉眼又黯然神傷:“夫妻吵鬧過后又和好,反比以前更加相親相愛!可是在宮廷里,這樣的事怎么可能?我若與皇上起爭執,惹他不高興,他轉身就去寵幸了別的妃子,三宮六院,到處是他的女人,一個比一個嬌美,我如何斗得過?怎么敢輕易得罪皇上?”
梅梅苦笑一下,都不容易啊,在候府討生活,除開少了妻妾爭寵這點惡心事,可并不比宮里輕松。
“娘娘,您只做回原來的自己就好了!您已貴為皇后,生了嫡皇長子,這是皇上寵愛您的表現。皇上心里有您的位置,您要堅守住那個位置,為守護皇子,或許您需要做些什么,但要記住,沒有把握就不要……觸及皇上的底限!”
皇后輕輕點頭,目光逐漸變得清冷,深吸口氣說道:“此次出宮,也算是散心透氣,順便反省自己,回去以后,我知道怎么做!”
“娘娘此次出來,也不放心將皇子留在逸云山莊罷?”
皇后嘆氣:“怎么可能放心?逸云山莊是我的地方,所有人員我都梳理過一遍,就怕太后帶去的人中,有不利于皇子的……皇上忙于朝政不能親自前來皇寺參佛,因此皇室中人和朝官也不必跟著我來,別人倒也近不了邊,我有點怕齊王,他是時常跟在太后身邊的,所以特地留下如楠,太后原先點名叫了幾名王妃相隨,但我不要如楠來,她尋了個借口,還是跟在齊王身邊。”
她忽爾看向梅梅:“你說,如楠與齊王,他們會有孩子嗎?”
梅梅回看她,茫然道:“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一樣:他們至今未圓房,齊王,仍養有男寵。”
皇后又嘆了口氣:“齊王其實本性不壞,他就是……我是希望如楠幸福的!”
梅梅默然無語,皇后則閉目養神,在梅梅輕柔的指壓下,漸漸睡著了。
再慢的車程,仍是在十三日上午到達了皇寺,十四日好好歇息一天,十五日又如同去年那樣,先在佛壇前跪上幾個時辰,再滿寺亂轉,拜遍了寺里所有佛殿的每一座佛像,還要坐在蒲團上誦唱佛經大半天,直至深夜,累得骨頭都散掉了,梅梅隨意吃些齋飯,回到靜室略作清洗,趴在榻上哼唧,翠思帶著橙兒替她按揉了一會兒,便睡了過去。
第二日醒來,收拾一下即出山門回返京城,皇后又召了她去陪伴,一路上談的都是些輕松的話題,兩個人心情都很好,皇后是因為昨夜收到快馬來報,說皇子完全好了,活潑潑像往日般可愛,皇上每晚都到山莊陪著皇子,父子倆玩得十分高興。
梅梅見皇后笑盈雙腮,想到很快回家看到恒兒,說不定徐俊英也回來了,心里也很愉悅,兩人倚在鳳輦上,隔著薄薄的紗幔,興致盎然地指點觀賞效外美景,笑聲清脆爽朗,引得周圍的太監侍衛們都覺得輕松不少。
梅梅卻不知道,家里等待她的并非歡樂和喜悅,而是紛亂得令人抓狂的煩惱!
京城郊外的逸云山莊,一處小花廳里,皇上與徐俊英隔著寬大的八仙桌相對而坐,互相瞪視,皇上滿眼冷意,徐俊英則是一臉暗沉,旁邊徐老太太拄著拐杖,在二老爺徐西平的攙扶下,滿臉焦急,不時伸手拍拍長孫的肩膀,勸著:“孫兒,俊英啊,你就應了罷!”
“不應!二叔父,請送祖母回府吧!”
皇上怒道:“徐俊英!今兒你應也好,不應也好,人已經是你的了,隨你怎么處置!警告你:再敢給朕扔回宮里來,讓朕替你背黑鍋,朕……朕索性下旨,把秦梅梅給你休了!”
徐俊英深吸了口氣,逐漸平靜下來:“皇上就算下了旨又如何?我與梅梅是夫妻,任何人任何事都拆不散!”
皇上冷哼一聲:“那可不一定,勸你不要與朕對著干!就你這樣,沒酒量喝那么多做什么?酒后亂性又不肯負責,堂堂七尺男子,也不怕人笑話!”
“你胡說!”
徐西平見侄兒當著人前這樣跟皇上吼,嚇得腿一軟,朝皇上跪下:
“懇請皇上恕罪!微臣、微臣侄兒酒醉未醒,請皇上……”
皇上用力一拍桌子,卻是沖著徐俊英:“我胡說什么?”
“我酒量是不好,但我徐俊英豈是那等貪色小人?你也知道我酒醉后是什么樣的,動都不能動,只是想睡覺!昨晚那酒里放了藥,應是春藥!有人算計我,是誰?是你嗎?非要把那女人塞給我,有意思嗎?任我處置?很好,叫她過來,等我將她賣了!”
皇上氣得臉紅,指著他:“你……你個倔牛!我算計你?老子、朕堂堂一國之君,做那等宵小之事!你不認就不認,有本事真把她賣了,看誰敢買當朝皇姨!朕還告訴你徐俊英,你娶她不能做良妾,要做平妻、做貴妾,太后有興趣賜婚,隨她的意!從今日起除了朝堂之上,其余時間概不相見,有什么事,找太后去,或者太后去找你,貞妃去找你,朕都不管,愛怎樣怎樣!”
皇上說完,昂首拂袖而去,地上跪著的徐二老爺,旁邊拄著拐杖站著的徐老太太,他看都不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