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第111秦子絢的到訪
回到將軍府,石拓面色冷凝地在大廳上坐了下來,雙至站到他身側,微蹙著眉心無奈看著石仙慧。
“以后不許再見秦子絢。”石拓看也不看石仙慧,便冷冷開口。
石仙慧臉色微白,眼底滿是委屈,“為什么?”
石拓面無表情,“沒有為什么,石家不可能和秦家聯姻。”
“憑什么?娘都沒有反對,你憑什么不讓我嫁給秦子絢?”石仙慧跺腳,委屈地瞪著石拓。
“秦子絢愿意娶你嗎?”石拓問道。
“你怎么知道他就不愿意娶我了,只要大嫂去說媒,他肯定愿意娶我。”石仙慧以為石拓不反對了,便希翼地看向雙至。
雙至愣了愣,怎么又把她拖下水了。
“你大嫂是不會去說媒的,如果你再見秦子絢,我會讓人把你送回普靖城。”站了起來,石拓覺得沒有必要再和石仙慧說下去了。
“為什么?大嫂以前和秦子絢的關系那么好,只要她幫我說句話,秦子絢就會娶我,而且娘也沒有反對,婚姻大事,父母之命,你只是我大哥,你憑什么阻止我。”石仙慧不明白了,為什么他們都要壞她姻緣,她喜歡秦子絢,想要嫁給他有什么錯,就算秦子絢心里只有福雙至,可是只要福雙至去跟他說媒,他一定會娶她的。
石拓臉色一凜,目光銳利掃向石仙慧,“你要是再敢拿雙至說事兒,我會親自把你丟出將軍府,還有,那是你娘,不是我娘。”
石仙慧臉色變得慘白,這還是石拓一次表明他對石老夫人的態度,在他眼里,石老夫人從來就只是他母親一個丫環,如果不是石老太爺護著,大概他絕不會讓石老夫人住進將軍府吧。
石拓再沒看石仙慧一眼,擁著雙至回了上房,今日實在有些掃興。
“石拓。”雙至輕聲地喚他,她能感覺到他身上緊繃的怒火。
石拓輕輕應了一聲,目光不知落在前面何處。
“在生氣嗎?”她問,臉上的神情小心翼翼的。
石拓瞥了她一眼,“我氣什么?”
雙至嘟唇,“我哪里知道,你見到秦子絢之后就一直冷著臉,你很討厭他嗎?”
他不討厭秦子絢,他只是不喜歡秦子絢看著雙至的神情,那好像在看自己的愛人一般,即使他心里很清楚雙至現在對秦子絢沒有什么,可是他就是覺得不爽。
沒有得到石拓的回答,雙至也沒有在意,只是繼續道,“二姑娘如今看起來好像非秦子絢不嫁,不知道秦子絢怎么想的,如果不想娶二姑娘,為何還與她關系這樣親密,石拓,你說是不是秦子絢也對二姑娘有意了呢?”
石拓低眸睨她,“秦子絢不是對仙慧有意思,他只是……”只是想讓雙至緊張在意。
“只是什么?”雙至問。
“沒什么,如果秦子絢娶了仙慧,你會如何?”石拓問。
“我能如何?”雙至輕笑,“他不顧后果非要娶二姑娘的話,那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我只是擔心皇上會不會猜忌你。”
石拓心一緊,眼底氳著暖意,“你只擔心我?”
雙至橫了他一眼,“那你還想我關心誰?”
石拓大笑,眉眼間的陰郁一掃而空。
晚上,石拓和雙至一塊去老太爺屋里請安,石老夫人的臉色很難看,特別是對著石拓的事情,眼底的怨氣一覽無遺,想來應該是石仙慧將今日石拓的話告訴了她,她才這樣怨怒石拓,只是礙于石拓的身份,她不敢多言罷了。
而關于石仙慧非要嫁給秦子絢一事,石老夫人也沒有再提,她其實還算是個自知之明的人,很清楚如果沒有石拓,他們不可能有今日風光,真的把石拓惹怒了,他一定會把他們趕回普靖城,到時候她這個石家老夫人只怕再無人看在眼里,她之所以能得人尊敬,也都是仰仗著石拓的身份,雖然石拓沒認她這個二娘,但在律法上他還是要孝順她的。
沒有提石仙慧的婚事,卻是把石燦的終身大事提出來了。
石老太爺看著還一點大人樣子都沒有石燦,嘆息道,“話說回來,燦兒年紀也不小了,該成家了,所謂成家立業,燦兒先成親,然后再讓拓兒找份差事,如此就最好了。”
石燦想不到石老太爺會說到他,耳根子有些泛紅,“爹,這事兒不急吧。”
石老夫人瞪了他一眼,“怎么不急?娶個妻子進來,娘也多個依仗,你不急,我急著呢。”說著,她還用眼角掃著雙至。
“嗯,雙至,明日你把京兆的媒婆都找到家里來,讓她們給燦兒尋個好親事。”石老太爺交代雙至。
雙至欠了欠身,“是。”
“哦,對了,還有件事兒,咱們有一門姻親,許多也不曾聯系了,今日正巧在外頭遇到余家的管事兒,老管事認出了我,我才知道余家在幾年前已經搬來京兆了,這余家的夫人是我的一個遠房表妹,過幾日許是會登門來拜訪,雙至你要準備一下。”老太爺對著雙至道。
雙至答應了一聲,余家這遠方親戚她還是一次聽說呢。
石老夫人狐疑道,“咱們家還有這門親戚?先前也不曾聽你說過的。”
石老太爺輕咳一聲,“余家是世家,規矩多,應酬也多,少有聯系也正常的。
石拓低聲問道,“是在錫城的表姑么?”
石老太爺點頭,“是呢,你姑姑與你提過了?”
“小時候提過一二。”石拓看了石老夫人一眼,本來余家和石家還尚算關系密切,只是在老太爺娶了填房之后,表姑一家便不再與他們聯系了,這其中原因,不必說破也應該是明白的。
果然,石老夫人臉色很難看了,她當然知道當年石老太爺娶她之后,許多有名聲的親戚都很少跟石家聯系了,多數世家夫人小姐都不屑和她這個奴才出身的石老夫人打交道。
“這么多年不聯系,如今才來聯系,那是見咱們家今時不同往日,想要來討好的吧。”石仙淑玩弄著指甲,不屑地說。
石老太爺笑了笑,“總之過門是客,不得怠慢。”
石老夫人撇了撇嘴,態度卻是有些不以為然。
幾日之后,將軍府尚未等來余家夫人,卻來了一位不之客。
石拓今日正好出去,老太爺也不在家,雙至只得到前廳來招待客人。
“秦公子,請坐。”來人正是秦子絢,一聲白衣飄袂,襯托得他更加挺拔俊秀,面如冠玉。
秦子絢眼波溫柔,含笑看著雙至,“冒昧拜訪,卻不知原來石將軍不在家,郡夫人見諒。”
“秦公子客氣了。”雙至頓了一下,“如今應該成秦公子為秦大人了,聽聞你如今已是太常寺少卿了。”
“雙至,你我之間無須這些俗禮。”秦子絢柔聲道。
幸好大廳奉茶的丫環退了出去,只有香芹幾個雙至信得過的,否則秦子絢這樣情深款款,曖昧不明的話,還不知要引起多少閑言閑語。
“秦大人,禮不可廢,且過門是客,我怎好怠慢。”雙至態度疏離,不希望秦子殉再有什么誤會。
秦子絢臉色微白,眼底有痛苦的神色,“雙至,不要這樣折磨我,我對你的心一如既往。”
雙至冷然道,“秦大人,做人當向前看,不能總是活在過去的記憶里,許多事情許多人都已經改變了。”
“我沒變,我從來就沒變過,雙至,我知道你也是沒有變的,你當初只是為了要救福家才嫁給石拓,你根本不愛他,是不是?”秦子絢站了起來,趨前想要靠近雙至。
香芹和容蘭面色一肅,往前一站擋在雙至前頭,香芹睨著秦子絢,“秦大人,還請自重,這兒是將軍府。”
秦子絢一震,才驚覺自己越矩了,他往后退了一步,喃了一聲,“雙至,對不起。”
雙至淡淡看了他一眼,“秦大人今日是來找石拓的吧,他不在呢,不如……”
“如果我是來提親的呢?”秦子絢搶先斷了雙至的話,目光灼灼地盯著,不肯放過雙至臉上任何表情。
雙至震住,看向他,“你真的想娶石仙慧?你可有想過秦石兩家聯姻的后果?”
“最多我不當太常寺少卿了。”秦家沒有勢力,何懼和石家聯姻。
“你瘋了,你苦讀那么多年的書,不就是為了今日么?”雙至不可茍同地瞪著他,沒想到他會任性到這個地步。
“你還關心我?”秦子絢眼睛微亮,聲音充滿了期待。
雙至嘆了一聲,“秦大人,你我也算自幼相識,秦家和福家也是世交,我自是希望你能好。”
秦子絢苦笑,“不能和你一起,我還如何能好。”
“你要娶仙慧,是因為你喜歡她,還是……”雙至看到大廳之外有人影一動,攸地住了嘴,示意香芹出去看看。
“我心中除了你,再無別人,娶她……也是為了能夠經常見到你。”秦子絢話音剛落,那邊香芹的聲音也傳來。
“二姑娘。”
雙至眼角微揚,石仙慧聽去了多少?
石仙慧只是含淚狠狠瞪了雙至一眼,轉身便跑開了,雙至心一緊,想要跟去,卻被秦子絢拉住,“雙至,你希望我娶她嗎?”
雙至沉默,隔開和他的距離,低低聲道,“不希望!”她不想石拓有萬分之一有危險的機會。
112章
好,你不希望我娶她,我便不娶,雙至,只要你一句話,我就是終身不娶也愿意。
這是秦子絢在離開石家時留下的話,讓雙至除了無奈外,還有些困擾,她是不是做錯了,不應該阻止石仙慧去嫁給秦子絢
她真的沒想過秦子絢還會如此執著于她,這份執著已經不能給她感動,反而覺得深深的厭倦,如果秦子絢真的娶了石仙慧,只怕以后要煩惱的事情就更多了。
急步來到石仙慧的院子,剛走到二門,便聽到屋內傳來摔東西的聲音,雙至只好對守門的婆子吩咐道,“快些開門。”
守門婆子不敢怠慢,開了冂讓雙至進去。
雙至走進屋里,石仙慧把桌面上的茶杯和飾都丟在地上,自己趴在臥榻上大哭著,哭聲好不凄涼。魔幻地//
“二姑娘。”雙至輕聲喚她,想來她是被秦子絢剛剛的話傷到了。
“你來作甚?看我笑話是不是?”聽到雙至的聲音,石仙慧猛地抬頭,滿臉淚水地叫著。
雙至柔聲道,“二姑娘都聽到了”
石仙慧叫道,“是,都聽到了又如何,我明知他心里只有你,還像傻子一樣癡戀著,可是你都已經嫁給我大哥了,他就算不死心又能如何?你為何要阻我和他一起?”
“二姑娘,不是我阻你和秦大人成親,你何不想想,真的值得自己這樣為他付出嗎?”雙至給她遞上手帕。
“我并非你,你有大哥寵愛,還有子絢的念念不忘,你敢說你對子絢當真無半點舊情嗎”石仙慧是懷疑雙至是不是因為忘不了秦子絢,才三番四次阻她因緣。
“二姑娘,你需要我誓嗎?我如今心里,除了石拓再無別人,我之所以不贊成你嫁給秦子絢,是為了石家為了你大哥往后著想,且秦子絢不是你的良人,夫妻相處,求的不過交心恩愛,可你自己也清楚,秦子絢不會與你交,,他也并非對我念念不忘,他只是不甘罷了,女子一生希望的是能有一人相守到白頭,你何不放下這段感情,重新去尋一個真值得自己托付終身的人。”雙至柔聲勸解,即使她知道或許石仙慧聽不進多少。
一百一十三章表姑來了(二更)
陽光西斜的時候,雙至才和石拓離開書房,天空被艷麗的晚霞染出一卷迷人的景色,她挽著他的胳膊,漫步走在回上房的小道上。那些忙碌的丫環們,都含笑看著他們的主子掩不住的幸福。
這樣的將軍府,很和諧,很美好。
回到上房,雙至很殷勤地為石拓寬衣,“我服侍你洗頭。”
“嗯?”石拓脫下外衫,只著一件單衣,夏的味道越來越濃,石拓容易出汗,回到屋里都喜歡只穿著單衣。
“我想過了,我不讓丫環幫你洗頭,每次都要大爺您親自動手,我心里實在有些愧疚,為了防止哪天爺您怒了,我以后改掉惰性,好好地服侍您。”雙至把他按坐下來,把他那黑亮粗硬的頭放下來,拿起梳子有些笨拙地梳著。
石拓大笑,轉過身伸手捏住她小巧的鼻頭,“你還能改了惰性?”
雙至拉下他的手,“人家這不是怕您厭倦了么。”
石拓握緊她的手,“不會的,雙至,我不會厭倦的。”
雙至笑得陽光燦爛的,“那你自己去洗吧!”
“這可不行,以后你都得為我洗頭,一輩子。”石拓拉過她往屏風后走去,丫環們早已經把洗澡水準備好了,不敢繼續在屋里打攪他們。
雙至哇哇叫著,“你剛剛還說不會厭倦的,我不要啦。”
石拓哪里會放過她,兩人打打鬧鬧洗了澡,最后是石拓為洗完澡之后賴著不動的雙至洗頭,還親自給她拭干頭。
“石拓,你頭還濕著呢,我幫你拭干。”本來打算窩在他懷里享受他的服侍的雙至見到石拓一頭濕法還在滴水,終于現自己好像有那么一點不夠賢惠,起身拿過干凈的綾巾,為他拭。
石拓含笑任由她動作笨拙地為自己擦干頭,“雙至······”片刻之后,他才低聲喚道。
“嗯?”雙至專注著手上的活兒,輕輕應了一聲。
“今天秦子絢來了嗎?”他問。
雙至一頓,走到他面前,坐在他腿上,“你知道了?”
石拓應了一聲,摟緊她,“他說了什么?”
“想與你敘舊唄。”雙至用手指撩著他的黑,這男人不知道剪短了頭會怎樣?是不是也像如今這般狂放冷酷?
石拓沉著臉,喝道。“你給我認真點。”
雙至扁了扁嘴,纖纖手指戳著他結實的胸膛,“人家愿意娶你家妹妹,就算不當太常寺少卿也無所謂,這般情深意堅的,咱們都成了壞人姻緣的小人了。”
石拓皺眉,“他真這么說。”
雙至沉默,看著外頭已經濃墨般的天色,她突然想起在普靖城那個天很藍,云很白的日子,有一個見到她總是緊皺著雙眉一副不耐煩,紅著臉對她說,真心想要與她定親的那個男子。
那些曾經她以為會永遠記著刻在心里的回憶,如今想來,竟是如此遙遠和模糊。
忘記,果然是時間的本事。
腰間傳來一陣痛感,雙至回神,看到石拓有些驚慌的眼神,心微微一疼,自己當初能那么果斷地放開秦子絢,是因為對他不夠愛,如果問她愿不愿意放開石拓,她絕對是付出一切也不愿意松手的。
“石拓,秦子絢高興娶誰就去取誰,都與咱們沒有關系,我只要你和將軍府平平安安,以后生幾個蘿卜頭,安安穩穩地過一輩子,其他的,我都不在乎。”雙至緊緊抱著他,想要將自己心中的愛傳遞給他。
石拓緊繃的身子終于放松,深深吸了一口屬于她的馨香。“嗯。”
此后幾日,石仙慧更加頻繁地外出,只是每日都是滿臉笑容充滿期待地出門,回來卻都是滿面的沮喪和失望。
雙至每次都上房請安,都會察覺到仙慧的情緒日益消沉,臉上很少出現笑容,就是連話也少了。
秦子絢在避著仙慧了么?他真的因為自己一句話,便不愿意再見。
從上房出來,走了沒多久,雙至便聽到背后有人喚她,是仙慧。
“大嫂,你幫我好不好,我想見他,我真的很想見他。”仙慧哽咽著,抓著雙至手臂懇求著。
雙至搖頭,“抱歉,二姑娘,我幫不了你,你都見不著他,我又如何能見呢?”
“只要你一句話,他就會見你的,我求你了,大嫂。”仙慧紅著眼眶,苦苦哀求。
雙至無法心軟下來,她避開仙慧的手,“對不起,二姑娘,我還得回去給各位管事派事兒呢。”
說完,雙至轉身離開,對石仙慧的哀求聲置若罔聞。
直到聽不到石仙慧的聲音,容蘭才嘆了一聲,“這二姑娘也太得寸進尺了一些。”
雙至笑了笑,“她只是愛錯了人。”
“如果當初秦公子沒有做出那樣的事兒來,如今就不是這樣了。”容蘭是最清楚雙至和秦子絢之間的過去的,現在看到秦公子如此癡情,心中也感到可惜。
“沒有如果,說不定當初就算沒有巧兒,我也不會嫁給他。”雙至看了容蘭一眼,又道,“以后不要再提起這些事情了。”
容蘭應道,“奴婢記著了。"
雙至回到上房,沒多久那些管事便來聽派,安排了這個月的事情之后,雙至已經有些倦意。
沒多久,前院來了丫環傳話,說是余家的夫人來了。
雙至本是想閉眼寐一會兒,聽到丫環的話,猛地睜開眼睛,余家的表姑來了?
“紅棉,去跟老太爺說一聲。”雙至交代著,腳步已經邁開往前院走去。
余夫人看起來還不到四十歲,保養得很好,稍微顯得有些富態,肌膚白皙紅潤,是個看起來很和善的人,與余夫人一道前來的還有一位衣著華麗的姑娘,是她最年幼的女兒,閨名為惜夢,是個身段柔美飄逸,容貌嬌好的十五六歲的姑娘。
雙至剛出現在大廳之外,那余氏馬上站了起來,笑容滿面地給雙至福了一禮,”拜見郡夫人。“
“表姑姑,您這不是折煞我么?”雙至猜想這便是余氏了,側開身子沒有受她一禮。
“怎么會呢,您是郡夫人,我們給您行禮是應該的。”余氏瞇著眼端詳著雙至,嗯,還是石拓眼光好,娶了這么一個氣質端雅的娘子。
“郡夫人。”余惜夢也給她行了一禮,表情有些羞澀。
雙至笑著道,“余姑娘,與表姑姑很是相似呢。”
余氏眉開眼笑,“郡夫人繆贊了。”
“表姑姑快些請坐,丫環們還不緊些奉茶上來。”雙至笑著催促,目光在余氏身后的男子掠過。
余氏一手牽著雙至的手,似很親和的熱情,“我呀,先前早念著該去普靖城拜訪的,這親戚要是久不聯系,以后咱們兩家又得好好走走了。”
雙至笑得溫和,“誰說不是呢,我也早聽說京兆有表姑姑您,本該是我們做晚輩耳朵去給您請安,卻總是被事情絆著,倒成了我們的不是了。”
“別這樣說,你和拓兒都是忙人,一個要天天進宮,一個要忙將軍府這一大家子,表姑姑能明白的,有心就好有心就好。”提到進攻二字時,余氏眼底出現了羨慕和敬畏,平常人別說是進宮,就是提起宮廷二字,都覺著是一種冒犯,那莊嚴神圣的皇宮,在尋常百姓心中是極為神秘的。
雙至想讓余氏坐到上,余氏激勵推脫,在下位坐了下來。
“表妹也請坐下說話。”雙至端雅笑著,看著有些不知所措的余惜夢和一旁笑得從容的男子,心中頗感好奇,這男子究竟是誰?理應不是余氏的兒子,否則剛剛余氏一先介紹的就是他了。
余氏見雙至在打量那男子,笑著解釋,“喲,瞧我都忘記介紹了,郡夫人,這是我一個遠房親戚的兒子,剛到京兆不久,如今在我們余家當著差事二,知道我們要來將軍府,就親自送我們過來了,是個孝順的人呢。”
“在下趙少飛,拜見郡夫人。”余氏剛說完,那男子便向前兩步,立在適當的位置,給雙至行了一禮。
“趙公子免禮。”雙至笑著道,眼底流光溢彩,這趙少飛在余家當的事什么差事,看他眼底有野心傲氣,不像是會屈人之下的。
“香芹,趕緊去把西廂房打掃一下。”雙至使了眼色讓香芹附耳過來,交代了一句,“她不知道余氏帶趙少飛過來,只是在內院準備了廂房,一般家里若來了男客人,都是住在西廂房那邊,與內院有很長的距離,只是許久不曾有客人住入,打掃也疏了一些。
香芹點了點頭,無聲地退了下去。
趙少飛是個生得很俊秀的年輕男子,看起來是個知禮的人,只是雙至不甚喜歡他眼里的銳氣,太過逼人了。
“我這侄子,還真是個貼心的人,一直想在京兆闖一番事業,就是沒人給搭個路,投靠我們余家吧,我們老爺雖拿著朝廷俸祿嗎,卻是個說不了事兒的人,我就想著呀,能不能讓郡夫人幫個忙呢。”余氏看了趙少飛一眼,笑瞇瞇地對雙至道。
趙少飛吟著淺笑,坐在一旁,目不斜視地看著前方。
雙至微笑道,“哦?不知道趙公子意在哪方面呢?”
“少飛自小就喜歡班門弄斧的,要是能到軍營里當個差,也自然是最好。”余氏沒待趙少飛自己回答,便對雙至道。
雙至眉心一舒,不知是不是她錯覺,她總覺得余氏提起趙少飛時語氣是咬牙切齒的。
“這事我得問過夫君再說,表姑姑放心。”雙至看到趙少飛眉心有輕攏,似乎對余氏的話不以為然。
“這就多謝郡夫人了。”余氏暗暗松了一口氣,眼角冷冷掠過趙少飛。
雙至目光落在余惜夢身上,這姑娘異常的恬靜,而且視線也回若有似無與趙少飛對視,眼底有落寞的神色。
“表姑姑,不知道表妹婚配了沒呢?這樣標致的小姑娘,怕是家里的門檻要被媒婆踏平了呢。”雙至笑著問。
余氏掩嘴笑著,“郡夫人您這是抬舉了,這孩子的婚事還真是頭疼,到現在還沒找到稱心的,要是每個女人都跟夫人您這般幸運就好了。”
“娘!”余惜夢輕蹙眉心,低聲叫了一聲,那模樣真是楚楚動人媚態如風。
余氏笑而不語。
雙至雙眉輕挑,目光轉向廳外,站了起來,“二娘,您來了。”
老夫人在蘇尹雪攙扶下,挺直著腰板,眼含傲氣地走進來,只是對雙至淡淡點了點頭,便在上坐了下來,也不先開口說話,她就是要等著那余氏先給她行禮,今時可不同往日,她現在是將軍府的老夫人,不再是奴才了,余家也不過是個七品小官,怎么也得在她面前低姿態討好著。
雙至有些尷尬,這老夫人的態度很明顯,真有種仗勢欺人的姿態。
“還不趕緊給老夫人奉茶。”廳上的丫環似乎也被老夫人這種架勢震住了,一時忘了奉茶。
老夫人白了那些丫環一眼,“沒個醒目的,教人笑話。”
余氏嗤笑一聲,眼底充滿諷意,“哪能每個當奴才的都醒目的,要是每個都往主子床上爬,這主子怎么消受得了。”
老夫人臉色攸地變得鐵青,瞪大了眼看著余氏,“你這話什么意思?”
余氏哼了一聲,不屑與她說話,站了起來對雙至道,“郡夫人,惜夢還未見過她表舅父,要不,咱們現在去?”
雙至為難看向老夫人,余氏是從來沒看得起老夫人,可她始終是為人媳婦,總不能真的就這樣不給面子,“二娘,不不如咱們到屋里說話可好?”
老夫人用力一拍桌面,把桌上的茶杯都震落在地上,“哼,不就是個小家小戶,也敢在將軍府耍威風了,給臉不要臉。”
余氏笑笑道,“小家小戶也好,總歸是正經人家,不是什么奴籍出身的,更加容不得家里有放肆的奴才成了主子。”
對于石老夫人當年趁機上位,余氏心中確實不平不忿,她曾經也戀慕過石堅,只是當初石堅心有所屬,她自知比不上那人,便不敢表露心態,后來石堅娶了林婉娘,她更加清楚,自己和林婉娘是不能相比,怎知后來竟這賤奴得了勢,她心里才如此不平衡,因此也斷了和石家的聯系,如果不是老管家在街上遇到石堅,她還不知道石家如今這樣風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