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越泡沫時代

649. 陰差陽錯

要按門鈴才能進家門,這樣的體驗對巖橋慎一來說不能不說是新鮮——至少來了東京以后還是第一次。

也正因為是第一次,白天忙起來,早把這件事給忘到腦后了。

這會兒,想起家里還有個人等著他回來,而且為了不把他關在門外,估計一晚上哪兒都不敢亂去在家里等著,他心里有點過意不去。

有感情的司機把他送到樓下。飯島三智被他給支去參與BOLAN的制作團隊以后,巖橋慎一雖然還繼續讓她兼職司機,但卻讓她和另一個姓島根的青年輪班。

他摁下對講機的鈴,中森明菜倒是謹慎,真的跟個留在家里看家的小孩子似的,和他對完暗號,這才放他上去。

上了樓,敲敲門。

門從里面打開,巖橋慎一邁進去,看到中森明菜在玄關那兒迎接他,“你回來了”

聽到這么句話,巖橋慎一沒忍住笑起來。

平時去她家的時候,中森明菜就這么等在門口迎接他。但一開門有個女朋友站在那兒等著的場景出現在自己家里,有一種脫離了自己的日常的奇妙感覺。

這么一笑,把她給笑不高興了,站在那兒拿眼睛瞄他,“有什么好笑的?”

“沒什么。”巖橋慎一趕緊搖頭。

中森明菜的不高興來得快去得也快,說翻篇就翻篇,對著他伸過手去。巖橋慎一反應了一下,才把手里的包遞給她,看著她給放好。

想笑話她像模像樣的,又擔心再得罪她一次,忍住了。

他換了鞋,站上玄關。距離一拉近,中森明菜下意識抽了抽鼻子。

喝了一晚上酒,巖橋慎一人雖然沒有大醉,但也一身的酒氣,有點暈乎乎的了。酒氣當中,還混雜著點夜總會的氣味。

中森明菜盯著他迷離的眼睛看了半天,沒說話。

“怎么了?”巖橋慎一問。

她回過神來,輕輕搖頭,“沒什么……”

巖橋慎一“哦”了一聲,把西裝外套脫掉,抽下領帶,和她說:“我先去放洗澡水了。”

“我也不知道你什么時候回來,就沒有準備。”她說。

“我自己來也一樣……”巖橋慎一說著,終于還是又忍不住笑她,“哪用得著這么周到,像個太太似的。”

中森明菜被他給說中心事,往后退了一步,“那你自己來好了。”

她先一步穿過走廊,進了客廳。看到剛才寫的ZARD的專輯聽后感還在那里攤開放著,走過去,合起來又打開,看著上面自己留下的字跡。

今天晚上,中森明菜第一次見到下了班回家的巖橋慎一。

夢想能當個家庭主婦,每天送丈夫出門、晚上再等他回來,中森明菜心中對這樣的生活懷有憧憬。但是,真的體驗了一次等在家里,迎接下了班的男朋友回家的生活,又覺得想象和現實好像不太一樣。

也說不清楚是家庭主婦的生活和想象不一樣,還是因為第一次見到了不同于平時的巖橋慎一的模樣,才感覺到這一時的迷茫。

但是,對著辛辛苦苦工作回來的男朋友,總不能讓他才進了門就聽自己傾訴煩惱。

中森明菜合上寫了聽后感的紙,去給巖橋慎一準備茶水。

“慎一君肚子餓不餓,還要再吃點什么嗎?”

巖橋慎一洗完澡出來,中森明菜坐在餐廳里,胳膊肘兒支著腮幫子,問他。

“算了。”他站在那兒,盯著她的臉看了看。

中森明菜眨眨眼睛,“看著我做什么?”

覺得她這張臉看著怪寂寞的。像個期待大人回家時帶蛋糕回來,結果他卻兩手空空,為此而感到失望的孩子。

巖橋慎一心里想著,嘴上沒說,只是沖她招手,“過來。”

“什么?”她一臉迷惑。

“到我這兒來。”巖橋慎一催促她。

中森明菜“哦”了一聲,起身走過去。一到他跟前,就被輕輕抱在懷里。摸摸頭,又親了親。

“像對待小孩子似的。”她嘴上嘀嘀咕咕,胳膊先纏到他身上了。倆人黏糊了一會兒,中森明菜情緒高了,揚起臉來,看著他,沒頭沒尾說一句,“慎一君,快夸一夸我。”

“夸你?”

巖橋慎一想了想,猜到是什么,“房間整理得這么整齊,辛苦了,謝謝你。”

中森明菜眉開眼笑,更高興了。

看她這孩子氣的樣子,跟“年上”實在是不沾邊兒。巖橋慎一故意逗她,“還有,好好看家、沒有隨便給人開門,也辛苦了。”

“嗯嗯、這句也一起收下了。”她笑瞇瞇。

忽然想起件事來,和他說,“下午有個電話打來……”

中森明菜把那通電話的內容給描述了一遍——不過,省略掉了“巖橋太太”那一段。

巖橋慎一明察秋毫,一猜就猜個差不多,但她不說,他也沒提。

“總之,就是這么個奇怪的人。”中森明菜對他說自己的感受,“聽著彬彬有禮的,但打電話來的時候沒有自報家門,掛電話的時候也什么都沒說。”

“唔。”巖橋慎一聽著,若有所思。

“慎一君想到是誰了嗎?”

巖橋慎一聽著這個描述,心里冒出來個疑影來,但是什么都沒提,否認了:“不知道。”頓了頓,“反正要是重要的事,過后他還會再聯系我的。”

“也是。”中森明菜點頭,“不過,感覺好奇怪。”

“嗯?”

“知道慎一君家里的電話,應該是和慎一君很熟悉的人了吧?”中森偵探展示起了自己的推理,“要是熟人,在星期一有事找你,怎么也該打傳呼才對。”

“有道理。”巖橋慎一配合她的推理點頭。

這副過于捧場的樣子,落到中森明菜眼里,覺得是被他給笑話了。她這個人,一言不合準動手,這次也不例外,輕輕敲了他的胳膊一下,“真浮夸!”

巖橋慎一哈哈大笑。但是,心里還想著這么一通奇怪的電話。

選在星期一的下午打過來,有一種很明顯的不想被人接起來的意味。打電話來的人不想電話被接起來……要是這樣的話,中森明菜這通電話就接的太是時候了。

想到這兒,他心弦一松,真心實意說了句:“多虧了明菜桑。”

“多虧了我什么?”中森明菜摸不著頭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