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越泡沫時代

130. 像個斗士

好奇怪的三個人。

身著奇裝異服的女孩子,看上去笑嘻嘻的青年,還有——

這個西裝筆挺的家伙是誰?

是來確認舞臺的工作人員?不、不對。有這個想法的人立刻就被這家伙的行動給推翻了。他沒有去檢查舞臺,而是邁步走向電子鍵盤。

那么,就是上臺來演出的樂隊成員了。穿成這樣登臺,這家伙是要搞什么?特殊的舞臺風格嗎?這是支什么樂隊?

一時間,在臺下的觀眾眼中,這三個人看上去既有些奇怪,又顯得滑稽。既讓人有種“這樣的家伙能搞些什么?”的輕視,又讓人有種“倒要看看這樣的家伙能搞出些什么”的別樣的期待。

別的不說,這一下,把注意力給吸引了個十足倒是了。

巖橋慎一在鍵盤前站定,中村正人也背起自己的貝斯,吉田美和左右看看,然后把目光放向觀眾區:“各位觀眾,我們是DREAMS

她照著巖橋慎一的話,中規中矩的做起了開場白。

面前有一萬五千名觀眾,即使是在跟著布施明巡演的時候,吉田美和也沒有一次性見過如此的陣仗,巖橋慎一更是只在一兩百人的小場演出過。

唯一經驗豐富的就是中村正人,他雖然看著臺下,卻認真仔細的聽著吉田美和說話,像是時刻關注著她的狀態。

但是,吉田美和完全沒有膽怯,落落大方的說完開場白,轉過臉,給巖橋慎一遞了個眼色。

巖橋慎一沖她一笑,按下琴鍵,發出開始的信號。

就狀態來說,是個完美的開始。

攝像機拍下巖橋慎一這個微笑,渡邊萬由美在臺下,從大屏幕里,看到他胸有成竹的自信表情,不禁產生強烈的期待感。

共事了這么久,渡邊萬由美知道,巖橋慎一只有在把握十足的時候,才會露出這種有點得意的表情。

同一時刻,大黑摩紀也在臺下,作為觀眾看著舞臺上這支怪模怪樣的樂隊,想不透這支構成奇怪的樂隊能帶來什么。

她的手里攥著一只氣球,是剛才遇到的一家人——一對年輕夫婦領著個小女孩,大黑摩紀舉手之勞幫了點小忙,小女孩于是送了一只氣球給她。

已經十七歲,還這么孩子氣的拿著氣球,大黑摩紀有點害羞,但也不好丟掉。

舞臺上,巖橋慎一放出開始的信號以后,吉田美和開口唱出第一句,氣勢之足,展現出她強悍的肺活量。

大黑摩紀自己也學過音樂,當過樂隊主唱,也能自己寫曲子,一耳朵就聽得出這個調起的有多高,歌曲的和弦走向又有多精妙。

真人不露相。她心里冒出這么個念頭。

一旦正式開始演出,巖橋慎一就像是換了個人似的,瀟灑的彈奏鍵盤的樣子,轉變之大,在熟悉他工作中那一面的人看來,簡直是換了個人。

后臺的工作人員,臺下注視著他的渡邊萬由美,都有些不敢相信。

但是,在吉田美和跟中村正人眼里,現在這個靈巧的用音樂和他們溝通的巖橋慎一,才是他們最熟悉的樣子。

至于臺下的觀眾們,看到的就只是一支配合默契,技術高超的樂隊。對于這支樂隊的一切他們都一無所知,正如巖橋慎一所說,這里沒有為他們而來的觀眾。

所以,這里都是他們的潛在觀眾。

吉田美和一開嗓,就讓人忘卻她的奇裝異服,巖橋慎一自在演奏鍵盤的樣子,又讓人忽略了他身上筆挺的西裝,看上去笑嘻嘻的貝斯手,卻展現出高超的技術。

看外在他們很怪,但是,他們合作出來的音樂,卻又能好好的包容這種怪。

這樣的家伙搞出來的音樂好像真的挺不賴……在一部分觀眾心中這么想的時候,另一部分觀眾已經搶先一步為他們所吸引,追隨起了他們。

一個,兩個,三個。

在這個現場,有一萬五千名觀眾。面對著黑壓壓的人群,被巖橋慎一和中村正人簇擁在中間的吉田美和,握著話筒自由揮灑著歌聲。

四個,五個,六個。

巖橋慎一的鍵盤,還有中村正人的貝斯,也都不甘示弱。間奏的時候,兩人如同較勁一般的輪番展示著自己高超的技術,斗技之余,又相互合作,共同把整支曲子推向最高點。

人天生會嫉妒,這是如同動物會搶食那樣的本能。中村正人曾經因為欣賞吉田美和,揮起小鋤頭挖墻腳,和巖橋慎一一度是競爭關系。

雖然中村正人挖角不成反掉坑,但是,因為曾有過那樣一層關系的原因,到了舞臺上的時候,兩人誰也不藏著掖著,都使出十二分的本領來演出。

七個,八個,九個。

相互較勁卻又相互合作,如此一來,激發出各自的最大潛能。

一左一右的兩人展現著自己的高強技術,吉田美和也燃起干勁兒,一個大總攻,將她最擅長的爵士即興引入表演當中,還連連升高音,仿佛天分不要錢。

對普通觀眾來說,音樂的基本就是聽到的歌聲本身。

如果說兩名樂手炫技是視聽盛宴,那吉田美和揮灑自如的強力演出就是滿漢全席,將已經被煽動起來的觀眾們,再一次帶向全新的高度。

而后是成千上萬個。

吉田美和唱高興了,不光跟觀眾互動,還滿場跑著跟自己的貝斯手和鍵盤手互動。巖橋慎一要彈琴走不開,她就來到他面前,臉對著臉唱給他聽。

越來越多的觀眾被這支樂隊展現出來的魅力折服。現在再看到女主唱的奇裝異服,雖然有點滑稽,卻讓人不禁露出笑容,將這當做是她演出風格的一部分。

貝斯手雖然總是笑嘻嘻的,但誰也不會小瞧他的演奏技術。

還有那個穿著西裝登臺的家伙,他筆挺的西裝和酣暢淋漓的演出,兩種看似沖突的東西合在一起的時候,忽然讓人覺得無比感動。

職業裝是社會人的象征,是一種束縛。可是,從這個人的演出里,觀眾們仿佛看到一個即使被束縛也沒能將其真的捆綁住的強有力的靈魂。

這家伙現在看上去,真像個斗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