懶鳥)
一陣如夜梟般的笑聲從遙遠的地方傳來,笑聲未落下,一道枯瘦的人影便現身出來。
封若卻是一點都沒有吃驚的樣子,微微一笑,停下與千域的交手,迅速退了開來,但他并沒有逃,盡管明知道那墨月長老乃是正宗的血幽魔,實力比之千域都要高上許多,且不說千域與此人聯手,便是這墨月長老一人,便足夠他消受的了。
但問題是,封若怎么可能會讓自己陷身于險境?在之前龐博等八人化為石頭的時候,他就已經確定他們這一行背后必然有人跟蹤關注,所以他才故意出言讓商夫人等前來這陰陽渡,否則的話,那血焚禁咒,傾瀾軒也未必不能破解,雖然是有些麻煩,但封若可是有絕對的信心,讓血月魔族中人追他不到,這種自信可不是開玩笑,當初那神龍一族的追殺者不就是被他用仙之符文的神通甩掉了么?
可以說,若非封若不愿意,那墨月長老怎么還可能追蹤上來?
所以,封若真正的意圖,還是引誘這墨月長老現身,因為這是一個很狡猾的家伙,不但陰險,而且擅長謀略,一有風吹草動,只怕就會迅速遠遁,按照傾瀾軒之前的描述,上一代血月魔主就很可能栽到這墨月長老手中!
當然,知道是一回事,干掉這墨月長老又是一回事,不過,封若從來就沒有想過他要親自出手的,之前他和千域那般廝殺了十幾個時辰。其實還是有所保留,否則的話,他便是拼上兩敗俱傷的代價,未嘗不能干掉千域,但那樣一來,就不妥了!很可能引不出墨月這個老狐貍!
“嘿嘿!小子,我很好奇。到了此刻,你居然還不逃?有趣有趣啊,連老夫都忍不住有些好奇。你到底還有何憑依?是憑你身上的那件仙甲還是那件仙器,亦或是你所掌控的五行符文?嗯,說不得你是與昊天魔尊有些關系。可那又如何,老夫已經現身,天上地下,已無人可以救得你的性命,你這身體不錯,剛好拿來煉制血月魔尸,現在,你可以說說遺言了!”
墨月是一個干巴巴的老頭,從遠處看,沒有什么奇怪之處。但只有他的那一雙瞳孔,閃爍著血色的光芒,如同兩個無底洞!
封若靜靜地看了墨月一眼,忽然嘆了口氣,道:“你這話說的有點早。我若是你,哪怕千域喊我為祖爺爺,我也絕對不會現身的,你既然一生都奉行在暗中陰謀行事,何以今次要以真身犯險?”
也許是封若的態度很平靜,沒有一點大禍臨頭的覺悟。讓那墨月長老有些警惕,那一雙眼睛閃爍了幾下,他忍不住皺眉問道:“你認得老夫?”
“墨月長老,和他廢話做什么,這小子的肉身交給你煉制血月魔尸,但他身上的寶貝卻得歸我,我們一同上,就不信他還能翻天不成?”千域惡狠狠地盯著封若道,他如今對封若可謂是恨之入骨,把他的面子全都泡湯了,之前大話說了那么多,結果還得求墨月出手!
“呵呵!千域,你也是聰明一世,糊涂一時,天上掉餡餅的事情莫非你沒有聽說過?還是說你這活了這么久,所有的經驗都活到蛆身上了?”封若忍不住嘲弄道,這話千域聽了自然是大怒,但墨月卻是一反常態地沉默!
墨月的反常,終于讓千域感到有些不妥,他厲聲對墨月道:“墨月長老,怎么回事?你莫非對本人隱瞞了什么?”
“哈哈!千域,你總算不笨,你算什么東西?居然相信墨月會邀請你成為下一任血月魔主?你難道不知道,高階的魔族最重血緣傳承?你雖然身上有一半你母親的血脈,但怎么可能被墨月接受?對他來講,你幾乎就是和垃圾沒有什么區別,而他之所以找上你,卻是因為他以為你身上藏著某一件至關重要的東西,但是現在看來,墨月長老的這一番辛苦是要白費了,爛泥永遠都是爛泥,扶不上墻的,不止如此,還讓墨月長老你泥潭深陷,怎么樣?老頭兒,我說的沒錯吧?”
封若笑嘻嘻地道,說的很輕松,絲毫不在意對面的兩大高手!
而封若這一番話說完,那千域固然目瞪口呆,惱怒無比,墨月也同樣是臉色泛紅,煞氣逼人,顯然,封若所說的縱使有所出入,也是相差無幾!
“可惡!墨月你這個老混蛋,敢戲耍本人?”千域第一個暴怒,不過他倒是不笨,沒有選擇朝墨月發難,而是掉頭就逃,對他而言,他之所以會選擇相信墨月的鬼話,一方面是墨月給出的誠意,連血月令都送出來了,另一方面則是他自身擁有的一半血脈,好歹他也是上一代血月魔主的外甥,但是現在看來,他還是遠離這個麻煩為好,舒舒服服做他的逍遙修魔者去!
“哼哼!現在想反悔?晚了!”墨月卻是頭也不回,冷哼一聲,一道血色魔刃忽然就從虛空之中出現,毫無預兆地將千域洞穿,這竟是穿越空間的手段!
如此傷勢本來不算什么,但那血色魔刃似乎是有特殊的魔力,竟是在轉眼間將千域整個人吸成了一具窟窿,最終化為飛灰而去。
整個過程,墨月都沒有回頭,只是死死地盯著封若,良久,才怪笑道:“看來血月魔主大人行事,當真是鬼神莫測,老夫還以為你會將你的血月傳承送給你這個有著血緣關系的外甥,所以才會想方設法如此布置,卻不料,魔主大人你居然選擇了一個人類作為傳承,這樣也就罷了,還偏偏要死不活地出現在老夫面前,你以為,你還是全盛階段,萬魔朝圣的血月魔主大人么?今日撞到老夫手里,就不會給你第二次逃掉的機會了。呵呵!魔主大人,你這具身體甚至都沒有來得及覺醒,請問,你可有幾成勝算啊?”
封若耐心地聽著墨月說完,這才故意驚訝地看了看左右,笑嘻嘻地道:“老頭兒,你是在和我說話么?什么魔主大人。你確定沒有老花眼?本人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封若是也。我看你是找錯人了!”
“哼!有沒有找錯人,殺了就知道!”
墨月殺氣騰騰地怒道,將手一招。那血色魔刃頓時發出嗚嗚的怪叫聲,迅疾就消失在虛空之中,等到再出現時,卻已經是在封若的胸口處,根本是躲無可躲,只從此點來看,封若就根本不是他的對手!
但是,封若似乎從來就沒有擔憂過,那怕那血色魔刃即將破胸而過,因為在下一刻。一只盈盈玉手就那么無比輕巧地將這一道血色魔刃給接下來,這動作是如此的輕柔,仿佛那不是屠戮萬人的兇器,只是一朵嬌柔的蓮花。
“墨月,久違了!看到我。你是不是很驚訝?”
一個淡淡的,仿佛帶著馨香一般的聲音響了起來,估計全天下的男人,只要聽到這聲音,就沒有不想回頭看一看的,不過若是看到了。怕是會被嚇個半死,因為這聲音的主人居然是只有小半截的身體,沒有頭顱,僅有一條如藕般潔白的手臂和半邊身子,這情景當真是詭異之極!
“你——你——居然還活著?這不可能?”墨月的反應很激烈,就像是真的見了鬼,盡管他乃是數一數二的大魔頭,連鬼怪見了都得繞路走的存在。
“呵呵!不殺你墨月,本尊怎么會甘心死去?本尊忍辱偷生了這么久,可是一直在耐心地等待著這一刻,我很清楚,血月魔族之中,若論隱忍,無人能夠比得上你,但我也知道,不拿到本尊的傳承,你是不會甘心的,也多虧了這位小友精心設計,總算是讓你現出真身,否則的話,以你空虛血遁神通,我還是奈何不了你的,現在,你是否有種機關算盡的感覺呢?”
此時封若早已退到一邊,津津有味地看了起來,這件事他從頭到尾都是知道真相的,當日這位血月魔主以傷重之身遇到傾瀾軒,那時傾瀾軒卻還是被昊天給控制著,于是這血月魔主就湊巧替傾瀾軒解開封印,而后,她的傳承血脈也就留給了傾瀾軒。
本來事情應該是到此為止的,傾瀾軒獲得了強大的力量,也繼承了血月魔主的記憶和閱歷,她將來只要不是運氣太背,總會是慢慢強大,要么回到封若身邊,要么前往血月魔族,成為新一任的血月魔主。
但傾瀾軒還是太善良了,對于這個把她從昊天魔尊控制之中解救出來的魔族非常感激,所以不惜耗損實力也要將她解救過來,當日封若在魔域中初次見到的情景,其實就是傾瀾軒在不停地吸收魔血,輸送給這位血月魔主,不過當時封若還以為是傾瀾軒自己獨特的修煉方式呢!
這種事情一直隱瞞了很久,那原本應該早就死翹翹的血月魔主就在封若不知情的情況下在他的七星宮里存在了數千年。
直到這一次,遇到商夫人所護衛的那玉匣,里面所盛放的是血月令的另外一部分,至此,血月令完整歸一,那位一直昏迷不醒的血月魔主終于蘇醒過來,在她的要求下,傾瀾軒這才把事情真相講給封若。
這倒不是她有意隱瞞封若,而是她曾經發誓不泄露這位血月魔主的事情,更何況,這畢竟是統領血月魔族的大人物,傾瀾軒不知道封若在了解內情后會怎樣?他可以接受她變身為血幽魔,但能否容忍其他魔族卻是不能預料的,更何況,那位血月魔主似乎是隨時要死掉的樣子,誰能想到,她居然能夠活到現在!
對于此事,封若知曉后,卻是沒有任何不快,這又不算是什么大不了的,傾瀾軒是他的女人沒錯,但又不是他的奴隸,一定要把所有事情都解釋清楚,反而,他著實很欣賞傾瀾軒的做法,只是很心疼罷了,原來這么多年來,傾瀾軒的修為實力沒有增長太多的緣故,竟是把一多半的修為都用在維持那位血月魔主身上!
在很無奈地教訓了一番傾瀾軒之后,封若很干脆地就把他珍藏了許久,花費了極大代價凝結出來的一枚水之符文送給那位血月魔主。
這水之符文的神效是非常驚人的,當年曾經治愈了雷霆近四成的殘廢龍脈,而如今用來治愈這位瀕死的血月魔主,自然也會很有效果。
就這樣,在知己知彼的情況下,封若按照這位血月魔主的計劃布置了這一個圈套,因為得到一定恢復的血月魔主有絕對的把握,只要墨月老頭敢現出真身,她就能配合血月令將其干掉,最不濟,也能同歸于盡!
說這番話的時候,那血月魔主的牙齒都咬得咯咯作響,盡管她實際上早已沒有了腦袋。
對于血月魔主此時的實力,封若并不全信,但試試也無妨,解決掉一個麻煩,終歸是好的,更何況,就算是血月魔主失敗了又如何?他打不過墨月,但卻能逃得掉,這就足夠了!
不過,在剛才血月魔主一出手,就制住那件極為兇煞的血色魔刃后,封若的信心頓時大漲,也開始有點躍躍試試,看看能否打一下落水狗!
封若這邊心情愉悅地亂想個不停,那一邊,那墨月的臉色卻是一陣陣的變幻,咬牙切齒的樣子,似乎是有點陷入崩潰的邊緣,他作為血月魔族的長老,自然清楚血月魔主的神通,所以此刻卻是連逃跑的舉動都免了!
“你說的不錯,想我謀劃了幾十萬年,想盡各種可能,最終卻還是功虧一簣,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啊!但是,我贏不了,你同樣也別想贏!你能封住我的退路,但我一樣能夠和你同歸于盡,大不了一了百了!還有那個小子,誰也別想活著離開這里!誰也別想成為贏家,你們,都與老夫在此陪葬吧!”
墨月忽然痛苦而又決絕地咆哮起來!(歡迎您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