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于野走出洞府。
恰是日出,光照萬里。
但見朝暉所至,云海蒸騰,氣象萬千,便是遠近的山峰也披上一層金色,不由得使人贊嘆天地之美而陶醉其中。
于野在洞前佇立良久,看夠了風景,循著石梯往下走去。
左右的洞府皆籠罩著陣法,兩位鄰居應該在忙著修煉。其他各處的洞府也頗為安靜,沒見到幾個人影。
片刻之后,來到青霞閣前的山坪上。
此處幽靜如昨。
記得大澤的玄黃山,每日清晨時分,弟子們行功修煉,一派朝氣蓬勃的景象。當時被囚禁在摩崖洞,很是羨慕那種自由與奔放。而兩三年之后,曾經的道門已經沒了,他卻置身于一家仙門之中,獨自在晨間漫步。
說起來,道門與仙門也沒有什么不同,人性的貪婪與自私都是一樣的,無非是神通變得強大了,干起壞事更加的肆無忌憚。
山坪的右手方向,通往來時的山門;左手方向,通往云川峰的前山。
據冷塵透露,新晉的內門弟子即將出門遠行,卻有諸多不明,使人無心修煉。既然如此,四處轉一轉,趁機熟悉一下云川峰。
于野奔著左手方向的石梯而去。
石梯陡峭曲折,且草木遮掩,漸漸疑似無路,轉而又見坦途。忽然一縷野蘭的幽香隨風飄來,繼而灑落晨露點點如雨。
不知覺間,石梯消失,回首左右,人已佇立在懸崖斷壁之上。下方是個山谷,溪水流淌,樓閣錯落,花草茂盛,靈氣濃郁,猶如精心打造的巨大庭院,卻又景色天成而宛若仙境。
雖然沒有見過仙境,而真正的仙境也不過如此吧。
好地方!
即使凡人在此居住,亦能延年益壽,倘若開墾幾畝良田,養上幾頭牲畜,豈不就是神仙般的日子!
于野贊嘆之余,又暗暗搖頭。
一位修士,不想修仙長生,卻想著拓荒種地,是不是沒有出息?
便于此時,一座樓閣中飛出一道劍光。是位踏劍的修士,直接掠過山谷而去。
嘖嘖,閑時坐擁天地,觀云聽濤,動則御劍飛行,乘風萬里,這才是仙門該有的景象!
樓閣相去不遠,清晰可見門楣匾額的字跡,濟川閣。
濟川也好,濟水也罷,無非表達仙門的一種境界與情懷,至于能否德濟天下,只怕沒人知曉。
另外幾個樓閣,或高或矮,或大或小,或是坐落在溪水邊,或是孤懸于石崖之上,無不造型別致而風格古樸。另有一座樓閣,位于對面的石山下,雖有樹木遮掩,顯得頗為偏僻,卻恰好沖著日光,隱約能夠看到三個字,火云閣……
火云?
于野心頭一動,似乎想起了什么。
忽然一聲呵斥響起——
“何人在此偷窺?”
于野驀然一怔。
一道劍光從天而降,眨眼之間懸停在十余丈外。踏劍之人是個壯年男子,目光炯炯,氣勢逼人。
于野急忙舉手見禮,道:“弟子于野,閑逛至此,并無他意!”
男子看向于野腰間的玉牌。
“新入門的弟子?”
“正是!”
“不懂規矩嗎?”
“弟子謹記百川堂門規……”
“哼,云川峰并非濟水峰,內門另有戒律。鳳云谷為仙門禁地,煉氣弟子不得擅入半步。念你今日初犯,我便饒了你,若有下次,嚴懲不貸。去吧!”
“遵命!”
于野老老實實答應一聲,轉身匆忙離去。
之前的輕松愜意,早已蕩然無存。
一時閑逛,竟差點落個擅闖禁地的罪名。與濟水峰相比,云川峰不僅規矩森嚴,而且處處設有禁地,并有筑基弟子巡查值守……
須臾,青霞閣近在眼前。
于野這才放慢腳步,暗暗松了口氣。
之所以如此匆忙,因為他有錯在先。或者說,有點兒心虛。
仙門正在嚴查內奸,他的舉動難免惹來猜疑。即使蒙混過關,也只是僥幸一時。一旦被人發現破綻,后果不堪想象。
不過,此番閑逛并非沒有收獲,
于野踏上山坪,回頭張望。
旭日高升,景色依然。而漫山的云霧之中,似乎多了幾分莫測的玄機……
“于師弟?”
于野轉過身來。
一個高挑的年輕女子走出青霞閣,順手揮動玉牌,隨之光芒一閃,樓閣的門戶已籠罩在無形的禁制之中。
車菊。
“于師弟,大清早的在此作甚?”
“閑逛來著!”
于野拱了拱手,好奇道:“車師姐,這是……?”
“墨師叔已由傳功師父改為青霞閣執事,她命我前來查閱典籍。”
車菊的手上拿著兩枚玉簡與一塊玉牌。玉牌與內門弟子的令牌相仿,卻多了‘青霞’二字。
“哦,恭喜墨師叔!”
于野誠心實意道,又虛心討教:“青霞閣執事與百川堂的執事有何不同呢?”
“百川堂僅有一位執事,而神啟堂設有九位執事,因職責不同,便以正一閣、寧坤閣、青霞閣、濟川閣代稱。墨師叔尚在等我復命,于師弟……”
“師姐請便——”
車菊轉身離去。
于野抱著膀子,伸手撓著下巴,原地徘徊片刻,轉而踏上盤山石梯。
回到洞府門前,左右依然不見人影。
他一頭鉆進洞府,封了洞口,就地坐下,翻手拿出一塊玉牌。
正是南山的那塊令牌,只因上面多了‘火云’二字,他始終弄不清楚其中的緣由,今日卻意外解開了謎底。
火云,指的是火云閣。南山,乃是火云閣的執事。這塊玉牌不僅是他的身份令牌,也是開啟火云閣陣法的禁牌!
而火云閣,又是干什么的……
轉眼之間,便是來到的云川峰的第三日。
卻未見師門長輩召集弟子,也沒有其他任何動靜。
于野坐在洞府門前,滿臉的困惑之色。冷塵與白芷終于現身了,默默坐在一旁。面對他的質疑,兩位鄰居也是困惑不解。
冷塵所說的話,并未應驗,卻又不便詢問墨筱,只能尷尬無語。
“冷師兄所說,應該不假!”
白芷打破了沉默,道:“而仙門或有變故,也未可知!”
于野知道冷塵的為人,并無抱怨之意,無非是困惑難消,想要找到解答而已。
冷塵微微頷首,道:“仙門如何行事,取決于門主與幾位長老,便是墨筱也難以揣度,何況你我呢!”
于野拿出兩壇酒“砰、砰”放在地上。
“飲了這壇酒,以后安心修煉便是!”
冷塵的兩眼一亮,卻又連連搖頭道:“我已戒酒多年,不飲也罷!”
于野徑自打開一壇酒,抱起來“咕嘟、咕嘟”一陣猛灌,霎時酒水淋漓而酒香四溢。
冷塵抽動著鼻子,禁不住道:“咦,好酒啊……”
“呼——”
于野放下酒壇,酒氣長吁,舉止灑脫,眉宇間也多了幾分豪邁之氣。
白芷凝眸端詳。
“冷師兄,你拜入云川仙門幾年了?”
“幾年了?”
冷塵嗅著美酒的香味,眼光中透著一絲追憶之色,微微搖了搖頭,伸手拈須道:“我拜入仙門已近百年,可惜呀……”
于野不容他追憶往事,趁機又道:“可惜老師兄乃是外門弟子,對于神啟堂一無所知。”
“當然知曉……”
“既然如此,可知濟川閣與火云閣?”
“據說神啟堂的濟川閣司職各地聯絡,打探消息;火云閣司職海外,干些尋奇探寶的勾當,咦,今日的小師弟有些古怪……”
冷塵忽然警覺起來。
“我從車師姐口中得知,神啟堂設有九位執事,故而有此一問,何來古怪之說?”
于野敷衍一句,起身走向洞府,卻又腳下一頓,自言自語道:“古怪之人……”他猛的轉身,恍然大悟道:“詹坤,肯定是他!”
冷塵與白芷面面相覷,顯然記不清詹坤是何許人也。
于野肯定的點了點頭,傳音道:“詹坤,外門弟子,借賄賂穆虎,以不當手段拜入百川堂。牧道堂在濟水峰下訊問留守弟子,其中并無詹坤,我當時有所察覺,偏偏忘了他的存在。且查明他的去向,便能找到藏在濟水峰的歹人!”
“哎呀,此事不敢耽擱,我去稟報墨筱!”
冷塵驚訝一聲,起身便走,而沒走幾步,又回頭撿起地上的酒壇。
于野意外道:“冷師兄,你已戒酒……”
“嗯,我不飲酒,收一件藏品而已!”
冷塵回應了一句,匆匆走下山去。
白芷狐疑道:“你不該又在捉弄老師兄吧?”
“你說呢?”
于野不置可否。
“哼,油嘴滑舌!”
白芷佯作嗔怒,又不禁低頭抿唇一笑。
而于野并未留意她動人的容顏,已拎著酒壇子走入洞府,然后坐在地上一邊飲著殘酒,一邊酣暢淋漓的吐著酒氣。
他早已察覺詹坤的古怪,只是未作多想。如今突然抓住詹坤的把柄,他找不到心慈手軟的理由。雖然彼此無冤無仇,同樣是混入仙門,同樣是有所企圖,卻也同樣是你死我活的對手。若是將他揪出來,不僅揪出了仙門的內奸,亦除掉了未知的隱患,可謂是一舉兩得。
而即將大禍臨頭的詹坤,定然想不到其中的原委。
嗯,陰謀算計,竟然給人帶來一絲快意!
不,與陰謀無關!
這是一種獵戶捕殺猛獸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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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六章陰謀_凡徒_仙俠小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