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徒

第六章 塵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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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野吃過的苦頭,他總能記得清清楚楚。

洞內的石縫,不僅藏著大蛇,讓他差點丟掉性命,也是通往來時的山洞,他逃命的唯一退路。

石縫雖然狹窄,卻四壁光滑,往下爬行,并不吃力。

怎奈右手不聽使喚,肩頭疼痛難忍,再加上眼前一片烏黑,于野只能像條離開水面的魚兒,不停扭動著身軀,這才堪堪穿過縫隙而下。

逃命艱難,也就罷了,偏偏這個時候,他頭暈目眩,身子忽冷忽熱;肚子里好像點燃了一團火,焚燒著五臟六腑,卻又四肢冰冷,如同墜入冰窟,令他苦不堪言。

怎么了?

難道是珠子,也就是蛟丹的緣故?

吞下蛟丹之際,以為難以下咽。不料一張嘴巴,雞卵大小的蛟丹直接滑落腹中。當時尚無異狀,不料想他的劫難就此開始。

那個說話的是誰,為何只聞其聲不見其人?她是好意相助,還是存心坑害自己?

“噼里啪啦——”

便在于野挪動之際,幾塊碎石砸落。

白芷的師兄,追來了。

那個心狠手辣的家伙,好像已追到了身后。他手中的利刃不僅能夠發光,還能輕易劈碎堅硬的石頭。

于野拼命挪動身子。

黑暗中,隱約出現一絲光亮。

于野竭盡全力爬了過去……

山洞內,火把晃動。

父子二人,猶在四處查找。

于石頭停了下來,將手中的鐵叉重重杵在地上,嘆息道:“唉,于野分明就在此處,偏偏找不見人,去年他爹便是如此,誰想今日……”

于野孤身闖入山洞,讓他放心不下。于二狗返回之后,父子倆結伴追了過來。

此處只有滿地的碎石,與一把折斷的獵刀。要找的人,竟然沒了。

于二狗是年輕人,心思活泛,他舉著火把抬頭打量,提醒道——

“爹,莫非他跑到上面去了?”

離地兩三丈的洞頂,有道石縫。看其大小,倒也能夠藏得下一個人。

于石頭搖了搖頭,道:“瞎說哩,如此之高,沒有梯子,誰能跑得上去!”

誰料話語未落,一道人影疾墜而下……

“轟——”

于野重重摔在地上。

猶如神魂撞擊肉體,一種難以割舍而又備受煎熬的折磨,讓他陷入陣陣的恍惚之中。緊接著口鼻一熱,滾熱的血從他的嘴里、鼻子里噴涌而出。

于野強行睜開雙眼。

閃動的火光中,好像回到了原來的山洞。還有于石頭、于二狗出現在眼前,沖著他大呼小叫。

“于野,這是怎么了……”

“爹,上面還有一人……”

父子倆見到于野,已是驚愕不已,沒想到洞頂的石縫中,再次躥出一道人影。

于野顧不得嘴里噴著熱血,急道:“他……他要殺我,五伯快走!”

于石頭是個老獵戶,生性警覺,當即喝道:“狗子!”

父子連心,于二狗不敢怠慢,撒手扔了火把,背起于野撒腿便跑。

于石頭舉著鐵叉,神情戒備道:“這位兄弟,何故殺人?”

隨后現身的正是白芷的師兄,而落地未穩,便遭人質問,他頓時惱怒道:“退后——”

“有話好說……”

于石頭挺身阻擋,不肯退讓,誰料話音未落,眼前光芒一閃,“砰”的手臂震動,所持的鐵叉已斷為兩截飛了出去。他駭然失色,轉身退向洞外。

白芷師兄抬腳便追。

那小子之所以沒死,一時運氣罷了,指望兩個獵戶救他,簡直就是癡心妄想。

喘息之間,人在洞外。

白芷師兄沖出洞口,趁勢拂去身上的雪花,舉手抬足一氣呵成,很是敏捷灑脫氣勢不凡,他正要繼續追殺,卻又收住腳步而微微皺起眉頭。

洞外的雪地上,竟然站著十幾個漢子,一個個舉刀弄棒,沖著他虎視眈眈。他要追殺的于野,已被圍在人群之中。

一位中年漢子往前兩步,出聲道:“在下于佑財,請教這位兄弟尊姓大名!”

一個年輕人跟在他的身后,舉起手中獵刀,蠻橫道:“竟敢殺我于家村的人,真是好大膽子!”

白芷師兄瞇縫著雙眼,面露譏笑。

人群中,于野坐在地上,臉色發紅,嘴角掛著血跡,神情萎靡不振。他的袍子褪下半邊,袒露的右手腕子與肩膀捆著布條與柳枝。于二狗陪伴一旁,幫他查看著傷勢。據五伯所說,他的手腕折了,肩胛骨斷成幾截。幸虧族人前來相救,這才使他又一次死里逃生。

而他沒有想到的是,不僅村里的叔伯兄弟盡數趕到此處,便是于佑財父子倆也不計前嫌,為他挺身而出。

不過,白芷的師兄貪婪成性、殘暴狠毒,又懂得神通法術,即使人多勢眾,只怕也不是他的對手。

“我是誰,諸位不必知曉!”

果然不出所料,白芷師兄沒有理會于佑財、于寶山,而是奔著人群走來,盛氣凌人道:“于家村的于野竊我寶物,我要將他帶走問罪!”

“啊……”

于佑財始料不及,忙道:“有無憑據?”

“哼!”

白芷師兄哼了一聲,舉起手中的短劍。

“本人的憑據,便是這把利劍法器!”

只見他手臂用力一抖,所持的短劍突然閃過一道光芒,即使在大白天里,也能夠看得清清楚楚。

于佑財、于寶山與在場的眾人,皆震驚不已。

一群山里的漢子,何時見過如此神異的景象!

于佑財后退兩步,依然伸手阻攔,只是他的話語中,多了幾分謹慎——

“大兄弟,此事關乎我子侄的清白,與我于家村的名聲,萬萬不敢意氣用事啊!”

山里人的見識短淺,卻在乎名聲,紛紛表示憤慨——

“拿出真憑實據。”

“天大地大,大不過一個理字。”

“我于家村的娃娃,怎會干出偷雞摸狗的勾當?”

“你縱有神通,又能如何,白家村也有高人,白小姐來了……”

白芷的師兄顯露神通,本為震懾之意。不料這群衣著破舊、粗俗不堪的獵戶,竟然給他講起道理。他惱怒之下,兩眼之中閃過一絲厲色。

“師兄——”

有人呼喚。

是個身影窈窕的蒙面女子,從遠處疾馳而來。她的身后,跟著二、三十位漢子。

來的是白家小姐,白芷。她似乎腳不沾地,快如疾風,僅僅幾個起落,便已飄然來到眾人面前。

于佑財、于寶山等人臉色變幻。

這個蠻不講理的男子,竟是白小姐的師兄?難怪他手段高強,原來也是傳說中的修道之人。既為同門的師兄、師妹,不知白小姐如何行事。

“白小姐!”

“白兄、馮兄……”

于佑財沖著白芷打了個招呼,奔著她身后的一群人迎去。來的二三十位漢子,均為白家村、何家村的獵戶,兩家的主事者白軒與馮栓子也在其中。他與兩位老友講明原委,又匆匆返回現場。

布滿積雪的山坡上,聚集了四、五十人。

于佑財、白軒、馮栓子等眾獵戶皆不出聲,只聽一對剛剛相見的師兄、師妹說話——

“這位是我師兄,道號塵起。他奉命下山,來到此地,若有誤會,白芷代他與各位鄉親賠禮!”

“師妹,你有所不知……”

于野依然坐在地上,默默透過人群看去。

“于野竊我寶物,斷難饒恕。師妹幫我將他拿下,帶回師門發落!”

“寶物……”

簡短對話之后,一對師兄妹好像達成默契。

白芷轉向眾人,說道:“各位鄉親知曉,于野行竊屬實,請他交還寶物,不然我與師兄難以向師門交代!”

白軒倒是顯得寬宏大度,擺了擺手道:“拿了寶物,還人便是”

馮栓子點頭附和。

于佑財的臉色難堪,欲辯無言。倘若于野竊取寶物屬實,他身為長輩也難以包庇。

“于野,交出所竊之物!”

隨著白芷的話語聲再次響起,眾人沖著于野這邊看來。

于二狗嘀咕道:“兄弟,你偷人東西?”

于野搖了搖頭,無力道:“我沒有……”

“哼,他狡辯!”

塵起與白芷說道:“師妹,事已至此,多說無益,我親自動手!”

“我……”

于野的眼神有些飄忽,卻透過人群緊緊盯著塵起的一舉一動,他知道此時再不出聲,將再無開口的機會。他抓著于二狗的手臂艱難站起,駁斥道:“我沒有竊取寶物,反倒是你毀尸滅跡……”

他正要道出實情,卻被粗暴打斷——

“住口!”

塵起兇相畢露,直奔他走了過來。

于佑財等人面面相覷,不知如何是好。

于野的眼角微微抽搐,猛地伸手推開于二狗,一把扯下身上的袍子,昂首怒聲道:“你無端欺我辱我,天理何在——”

他單薄的身子,赤裸的胸膛,可謂一覽無余,根本藏不下任何東西。再加上受創的手腕與肩膀滲出的血跡,使他憤怒的話語聲又添幾分絕望悲壯。

塵起無動于衷,腳下不停,手中的短劍,閃動著冷森森的光芒。

于佑財再也忍耐不住,帶著十多位漢子舉著刀棒“呼啦”一下擋住去路。白家與馮家的漢子們,亦紛紛露出不滿的神色。

或許在眾人看來,于野只是一個孩子,既然沒有偷竊之實,尚不至于遭到如此對待。

白芷將四周的情形看在眼里,出聲道:“師兄,此事有待斟酌!”

這一刻的于野,已什么都看不見,什么也聽不見,只管嘶聲怒吼道:“塵起,我不怕你,來啊——”

他吼聲未落,一口熱血噴出,仰面朝天倒了下去……←→新書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