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楊慶等人已經秘密出發的消息后,苗毅對楊召青叮囑一聲,“嚴密關注府中有無任何異常動向。”
“是!”楊召青應了聲,又提醒道:“王妃她們那邊還被控制著。”
苗毅默了默,把那邊控制首先是不想讓云知秋插手阻止,其次也是為了保護云知秋等人,防備對衛樞動手時會出什么意外。緘默一陣后,道:“繼續控制,院子里人的任何人不得與外界聯系,等到楊慶那邊有了結果再說。”
事情已經做了,現在就不好解除控制,實在是夏侯家那邊的深淺讓人摸不清,試想昊德芳那邊,心腹手下都有可能是夏侯家的人,誰也不敢保證那院子里的人中有沒有夏侯家的探子,如果真有夏侯家的探子,夏侯家一旦獲悉衛樞來此后這邊有異常動靜容易生疑,面對夏侯拓這種人,他不敢有絲毫的疏忽,不敢有絲毫的打草驚蛇。
楊召青:“王妃那邊遲遲不給交代的話,怕是…”
苗毅:“我過去看看。”
說罷出了正廳,直奔飛紅的院子。
此時飛紅的院子外面看不出什么名堂,實則外松內緊,進到里面才會發現異常。
苗毅進來自然是不會有任何阻礙,直接進了嚴密看管的飛紅閨房。
他一進來,屋里的兵將不動,依舊圍著屋里的人,而屋里的女人立刻全部站了起來,都眼睜睜看著他,云知秋繃著一張臉,靠邊站的徐堂然一臉苦笑。
“你出來一下。”苗毅對云知秋說了聲,又調頭出去了。
云知秋狠狠瞪了徐堂然一眼,才大步走了出去,現在自然沒人攔她。搞的徐堂然點頭哈腰一臉尷尬,這惡人做的。
夫妻前后進了一座僻靜處的亭子,云知秋上來就照苗毅小腿肚子上踢了一腳,“牛二,你什么意思?”
“夏侯拓沒死……”苗毅平靜無波地將大概情況講了下。
云知秋聽的心驚肉跳,目瞪口呆了好一會讓,最終壓著嗓子低聲道:“你瘋了吧?如此沒把握的事情你也能干?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你這是在拿整個南軍的基業去賭,一旦失手,你知不知道是什么后果?”
苗毅:“我不認為妖僧事情過去后夏侯家能放過我,曹滿遲早要對我動手,與其等他來動手,不如我先下手為強!”
云知秋痛心疾首道:“曹滿要動你也是以后的事情,起碼還有機會好好謀劃吧,你這樣一搏決勝負算怎么回事?我的王爺,現在不是以前的小打小鬧了,你輸不起的!”
苗毅嘴角勾起一抹戲謔道:“要不我現在下令住手?”
“你…”云知秋被他氣得不知道說什么好,現在還住手個屁啊,開弓沒有回頭箭,收手也沒用了,氣得跺腳之余,又伸手在他腰間狠狠掐了一把,不過也明白了他現在還將大家給軟禁著是什么意思,不禁牙癢癢道:“你是不是連我也不相信?”
苗毅搖頭道:“你想哪去了,我現在若放了你出去,不放她們的話,她們會怎么想?你留這里能安撫她們,這事最遲幾天就會有結果,委屈夫人幾天。”
“王八蛋!”云知秋又踢了他一腳,可也沒辦法,目前也只能是這樣了。
茫茫星空,黑炭獨自在星空疾馳,飛往楊慶指定的地方。
暗藏的大部分人馬也在黑炭身上,由黑炭做腳力也是楊慶指定的,沒有用青月,也沒有用六道的人,在獨自外放沒人監視的情況下,這個時候他寧愿指定苗毅相信的人。每當過星門的時候,楊慶又會另指能通融的人攜帶大家過關。
而在黑炭的儲物空間內,楊慶站在一張星圖羅盤前,目光死盯著一幅星圖,眉頭緊皺不語,邊上站著冷卓群等六道大將。六道大將自然是知道他的,陪著看了會兒星圖,沒看出什么名堂,也不知道楊慶死盯著不放干嘛,一個個漸漸有些不耐煩了,單晴打趣一聲,“大執事,這星圖都快被你看出花來了。”
楊慶沒吭聲,他的心情很沉重,沒心思開玩笑,無論是夏侯令、曹滿還是衛樞都不知道族老會的情況,那么夏侯拓就成了唯一的線索,要鏟除族老會就要抓到夏侯拓,也意味著要抓活的,夏侯拓一死,就會斷了族老會的線索,同樣也會對族老會打草驚蛇,一旦讓族老會隱遁了,只怕夏侯家各堂口也會聞風而遁,就算夏侯家各路堂口沒有隱遁,就算被王爺摧毀了也沒用,夏侯家的勢力分散各地隱藏極深,靠武力是沒辦法斬草除根的,再強大的武力都沒用,只要夏侯家有掌握情況的人出來重新收網,夏侯家的勢力立馬就能重新恢復運轉,隨之而來的后果不是這邊能承受的。
也就是說,夏侯拓必須要抓活的,而且還要不動聲色,不能驚動夏侯家的任何人,其中的難度可想而知。
這種時候,苗毅派他楊慶出來,給他楊慶這么大的兵馬大權,甚至給了他不惜代價可以隨意犧牲這些人馬的權限,可見是寄予了厚望的,楊慶的壓力很大啊!
稍后,楊慶察覺到了獸囊中的異常,揮手招了閻修出來。
閻修一露面,立刻稟報道:“先生,曹滿那邊已經穩住了。”
楊慶目光盯著星圖沒挪開,慢吞吞問了句,“曹滿有沒有說什么?”
閻修道:“曹滿叮囑了一句,讓衛樞盡早回去。”
楊慶微微頷首,又揮手招了衛樞出來,指著星圖上毗鄰未知星域的地方有塊密密麻麻標示的地方,問道:“你每次去見夏侯拓都要經過這片亂石地帶?”
閻修知道他問的是衛樞,一只手搭在了衛樞肩膀上,衛樞方木訥道:“是的。”
楊慶又問:“為什么非要走這復雜地帶,難道走別的地方會繞遠道?”
衛樞:“不知道會不會繞遠道,亂石地帶的尾指方向等同去向坐標,只有順著這個方向去,才能找到下個指向坐標。”
楊慶:“你每次去見夏侯拓事先都會和他聯系嗎?”。
衛樞:“是的,老爺說未經他允許不得去見他。”
楊慶霍然回頭對閻修道:“通知黑炭,暫停趕路,先找個地方落腳。”
一旁的單晴皺眉道:“大執事,此事非同小可,拖延不得,現在不是休息的時候。”
楊慶卻對衛樞抬了抬下巴,“先把他的傷養一養,把他表面收拾干凈了再說,否則只怕我們還沒到未知星域就要打草驚蛇讓夏侯拓給跑了。”
幾人面面相覷,冷卓群道:“為何?”
楊慶反問幾人,“你們不覺得奇怪嗎?夏侯拓是什么人,他豈會將自己的安危置于一人手中,這種老狐貍能活這么久不倒,必然足夠小心謹慎,衛樞哪怕是他最信任的人,我個人認為夏侯拓這種人也不太可能將身家性命完全放在衛樞一人的身上,需知事關整個夏侯家族的生死存亡。反過來說,衛樞卻是外界唯一知道他藏身地點的人,也是唯一知道路的人,所以衛樞每次都能見到他,足以表示他對衛樞的信任。”
幾人聽的有點似懂非懂,敖鐵道:“大執事,你這話聽著似乎有些自相矛盾。”
楊慶道:“不是自相矛盾,是陷阱,這很有可能是夏侯老賊利用衛樞設下的陷阱!”
陷阱?幾人相視一眼,長虹問道:“大執事此話怎講?”
“至少在衛樞看來,這是夏侯拓對他的絕對信任,因此哪怕就算是衛樞被妖僧南波給控制了,不管任何人撬開了衛樞的嘴巴,都不會懷疑有假,那么衛樞就成了夏侯老賊的最后一道防線,成了夏侯老賊感知危險、感知夏侯家族生死存亡危機來臨的觸手。”楊慶語氣有些沉重,手指向星圖上的亂石星域,“如果前面的推斷無誤的話,假設衛樞真的是夏侯老賊設下的陷阱,大家逆向推理想想看,那么這片亂石星域就很可疑,因為這是衛樞每次去見夏侯拓的必經之地!”手指在那位置重重點了幾下。
眾人猛然醒悟,皆心驚不已,敖鐵沉聲道:“大執事的意思是,這片亂石星域有夏侯拓的耳目?”
楊慶徐徐道:“只是猜測,但鑒于夏侯老賊的狡猾,卻很有可能!若猜測成立,這個人跡罕至之地只有衛樞一個人能過去,換了別人經過,或有多人陪同衛樞經過,哪怕衛樞有不正常,夏侯拓那邊怕是立馬能察覺到,衛樞就算抵達了目的地怕是也見不到夏侯拓。衛樞若是事先沒和夏侯拓打招呼,擅自跑去,估計也照樣見不到夏侯拓。若如此,我們冒然闖去,必然要打草驚蛇讓夏侯拓給跑了!”
幾人靜默思索,單晴嘀咕一聲,“這老狐貍還真有夠狡猾的,若是一路布下眼線,我們怕是連面都不好露。”
楊慶搖頭:“一路布下眼線不可能,若真一路布下眼線的話,對他來說反而不安全,知道他藏身地點的人就太多了,無異于暴露他的藏身地點,不便于他掌控,只有知道路線的人越少他才越安全,按理說在有星鈴聯系的情況下連衛樞也不知道才是最安全的,那樣誰都找不到他,因此逆推的話,我更加有理由懷疑衛樞是老賊設下的陷阱,是他為防萬一情況下故意留下的讓人抓的把柄!所以通往未知星域的起始點和目的地,這一頭一尾需倍加小心。當然,為了能萬無一失,也不得不妨他有一路布下眼線的可能…諸位,我們輸不起,只許成功,不許失敗,必須小心謹慎再謹慎,切不可以為撬開了衛樞的嘴巴就能順利抓到老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