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吃過這個面就不叫來過風云客棧?苗毅盯著桌上那碗面發愣,有沒有這么夸張?
人家把話說到了這個地步,任誰都會好奇想嘗嘗,苗毅自然也不例外。也不急著回去了,坐下提了筷子,嘗過之后發現味道不錯,不過好像也沒有他們說的那么夸張,品不出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想想昨晚吃了一桌酒菜,后又是紅燒肘子送上門,這天一亮又是一碗面,身為修行中人的苗毅發現自己已經好久沒這樣接著吃過東西了,現在經常是十多天才解一下口腹之欲。
不過話又說回來,這客棧對待客人的熱情態度,苗毅還是蠻欣賞的,不枉花了那么多錢。
門外,每天例行繞客棧查看一遍的老板娘進來了。
她那身影一出現在門口,趴柜臺上的儒生迅速縮了回來,低頭擺弄一塊玉牒,不知道看什么東西。
拿了塊白巾當店小二的廚子、木匠和石匠也迅速把目光從苗毅身上收了回來,在那賣力擦桌子。
這幾位主平常哪是干這活的人,老板娘走進門目光一掃便發現了不對勁,柳眉一挑,前面找了個理由擠柜臺也就算了,現在柜臺不擠了都跑來搶伙計的活了,沒事才怪了!
繡花鞋一抬,勾了一張長凳在身后坐下,半傾著身子抬胳膊倚靠在了一張桌子旁,翹了個二郎腿,道:“都給我過來。”
還真是老板娘的款!某四人不用點名已經慢慢靠來。
苗毅聞聲抬頭看了眼,頓時愣住,那萬種風情的明媚自是難忘。
掃過殿內的明眸亦是一怔,老板娘的目光似乎發現錯過了什么,又慢慢轉回,落在了苗毅的臉上,和苗毅對視在了一起,怔住!
身為被吃豆腐的當事人,肯定比其他幾位的印象更加深刻。
儒生、廚子、木匠、石匠邊向老板娘走去,邊偷窺這一幕一個個神情古怪。
苗毅則是迅速一低頭,佯裝小吃了幾口,便起身折返回了后院。
慢慢端正了身子,看著苗毅背影離去的老板娘左右一瞥,瞅著湊近的四人似笑非笑道:“是讓我逼你們說,還是你們自己老實交代?”
“他叫牛二。”
“昨晚來的。”
“昨晚和程耀威談判的人就是他……”
聽完了幾人的講訴,老板娘起身四人立刻讓路,讓得稍微慢了點,老板娘直接一腳踢中某人小腿骨上。
廚子疼得呲牙咧嘴,踮著腳,倒抽著氣直跳,這一叫踢得扎實。
錯身而過的老板娘五指一張,柜臺上的一壇酒落在了她的掌中,淡淡說道:“送兩個小菜過來。”
廚子呲牙咧嘴道:“送哪?”
老板娘懶得理他讓他自己猜去,提了酒壇向后院走去。
敲門聲響起,站在屋內打開的窗戶前的苗毅問道:“誰?”
老板娘的聲音響起,“我!”
苗毅一怔,猶豫了一會兒,硬著頭皮打開了門,和老板娘冇對視在一起。
老板娘上下打量他一眼又掃了眼略顯暗沉的屋里,直接轉身道:“跟我來。”
她的話似有魔力,苗毅出門,帶上了房門,老老實實地跟在了她的身后。
不過跟在這女人背后是種享受,看著那婀娜身段走動聞著那幽若般的體香,這女人身上獨有的風情是苗毅在其他女人身上見不到的。
兩人一前一后來到了二樓的屋頂,進了老板娘的房間。
她的房間四面有窗,亮堂,明顯能聞到女人居住的氣息。苗毅目光掃過香榻、梳妝臺,看不到男人的東西,明顯是一個紅顏獨居的溫柔小窩。
老板娘一揮手,一旁的一張朱紅小案唰地移到了中間,壘在一旁的兩塊蒲團啪啪飛落在小案的兩旁。
老板娘落落大方地伸手道:“請坐。”
苗毅依言坐下。老板娘自己則走到門口拍了酒壇上的封泥,回來坐下也不知從哪拿出了兩只玉碗,清洌的酒水咕嘟嘟倒了兩碗玉手大方地直接掂起一碗隔著桌子送到了苗毅的面前,微笑道:“當年說過來了請你喝酒的,我說話算話。
苗毅雙手接了玉碗,詫異道:“你還記得?”
老板娘臉頰暗粉,心里啐了聲,老娘這輩子頭次吃那么大虧,能不記得嗎?
捻了下裙子,屈膝枕了條胳膊,另一手端了酒向苗毅示意一下,便昂頭咕嘟咕嘟一口氣慢慢倒進了嘴里。
那動作,那種女人獨有的嫵媚豪爽,那萬種風情這一飲中畢露無疑,看得苗毅怦然心動,有點看呆了。
一口喝完的老板娘偏頭看著苗毅微微一笑,三指捻了空碗亮低給他看,“我這里也沒什么好酒,不過對修行中人來說,想必也無需在乎好壞,喝的是心情。”
苗毅回過神來,趕緊也一口灌了下去。
兩只空碗擺在了桌上,老板娘又單手提了酒壇,邊倒酒,邊問道:“我是該叫你苗毅,還是該叫你牛二?”酒壇放下,“想必苗毅才是你的真名吧?”
“是!”苗毅點了點頭。
這時飛快弄了四樣小菜的廚子親自端了托盤上來,幾小碟一擺,放下兩副筷子,傻笑著飛快退下。
老板娘提起筷子,夾了一小片鹵肉納入嘴中,銀牙慢嚼,盯著苗毅問道:“星宿海戡亂會有個排名前十的人也叫苗毅,想必這名字修士中同名的人不多,是你嗎?”
擔心什么來什么,苗毅苦笑道:“是我!”
“據說本次戡亂會活著回去的人都將成為一府之主,你呢?”
“我是仙國辰路水行宮下面的水云府府主。”苗毅也提了筷子吃東西,反問:“聽說流云沙海的人對六國官方的人都很反感,希望苗毅到來不會讓老板娘感到唐突。”
“打開門做生意,給錢的都是客。我在流云沙海中立多年,不問是非,反不反感和我沒關系,你也不用想多了,真要反感就不會讓你坐在我房間里喝酒。”老板娘端了碗,慢慢嘗了口,道:“真是沒想到,當年古剎之內偶遇的一個小子,能在星宿海戡亂會名揚天下,如今更是手握千萬信徒的一方諸侯,爬得還真夠快。不過我有點奇怪,你一享盡榮華富貴的府主,放著好好的日子不過,跑這里來干什么?聽說你還和‘一窩蜂’的人對上了?”
這次苗毅沒有說實話,“久聞流云沙海的大名,想來見識一下,也不知誰買通了‘一窩蜂’的人來殺我,我現在一直在琢磨這事。”旋即反問,“至今仍不知老板娘尊姓大名?”
老板娘紅唇吻在酒碗的口子上,淡淡回道:“云知秋,浮云的云,知道的知,秋天的秋。”
“云知秋…”苗毅點點頭,記下了,又問:“你真是風云客棧的老板?”
“我不是老板,我是老板娘。”老板娘突然又是昂頭一口喝干,提著酒壇倒著酒說道:“老板是我丈夫。”
斜眼偷瞄著苗毅的反應,她倒要看看這當初吃自己豆腐的家伙,聽到自己丈夫會是個什么反應。
想到自己摟過人家的老婆,還打過人家老婆的屁股,苗毅臉上果然閃過一絲心虛的神色,努力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哦”了聲,端酒在嘴邊掩飾,笑道:“風云客棧在修行界那真是如雷貫耳,令夫能在這里開出一間這樣的客棧,想必是人中俊杰,回頭一定冇要瞻仰一下。”
老板娘淡淡問道:“你就不怕見了我丈夫后,會被我丈夫給宰了?”
苗毅干笑道:“我和令夫無冤無仇,他殺我干什么?”
老板娘一臉玩味道:“你別說你不知道你自己對人家老婆干過什么,需要他老婆提醒你一下嗎?”
“噗…咳咳!”苗毅抬手捂住差點噴出的酒水,瞪大了眼睛看著對方,發現這女人還真是一點都不含蓄,差點嗆死他,放下酒碗趕緊擺手道:“老板娘,你聽我解釋,當時我真的不知道你是什么人,我當時真的是急了,純粹是一片好心想救你,絕非故意為之。待我后來反應過來,想向你賠禮道歉時,你已經走了,我真的沒有任何不軌的企圖。”
“和你開玩笑,你何必心虛成這樣?”
“我沒有心虛,我真不是故意的。”苗毅急忙撇清,心想不心虛才怪了,風云客棧的老板那是什么人物?惹怒了人家只怕程耀威也不能安全護送自己離去。
“不用解釋了,知道你不是有意的,若非如此,不用我男人動手,我已經親手宰了你。”老板娘端酒瞥了苗毅一眼道:“你也不用怕成這樣,估計你也沒機會見到他了,他現在被人囚禁著,連我見他一面都難,又何況是你。”
“呃……”苗毅心緒一定之余,忍不住驚訝道:“誰那么大膽子,敢囚禁風云客棧的老板?”
老板娘又是昂頭一口干掉,啪地拍下酒碗,嫵媚一笑道:“說這個影響我心情,不說了,反正這事也不是什么秘密,你在流云沙海遲早能打聽到,又何須我吐苦水。我難得和人坐下來喝酒聊天,別壞了我心情,說說你吧,既然有人雇傭‘一窩蜂’殺你,想必你的處境很危險吶!”
她剛要伸手去提酒壇子,苗毅卻搶了一手,幫她倒酒道:“老板娘既然請了我在這喝酒,想必不會看我在流云沙海遇到危險不顧。”
老板娘笑了笑,“我憑什么幫你?就因為你占過我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