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行的藍玉門兩位宿老相視一眼,暗中傳音。
“長了眼睛的都知道熊嘯在演戲,楊慶如此偏袒,怪不得王子法等人說此子對楊慶怨恨頗深,不是沒有原因的。”
“的確如此,差點連命都丟了,楊慶連個起碼的交代都不給,就算換了你我也咽不下去這口氣,此子定可為我藍玉門所用!”
之前還有人因為苗毅不敢下場爭奪彩頭而暗中不屑,現在眾人再看苗毅可謂是驚艷不已。
比試起來這小子也許不是其他洞主的對手,但是拼起命來,這小子可謂一次比一次讓人震撼,屬于實戰型的悍將,經此一戰,整個南宣府只怕沒人再看不起他。
秦薇薇看向苗毅的神情很復雜,她之前還諷刺苗毅不敢下場,現在人家就用事實告訴了她,什么叫敢,什么叫不敢!
那正在愈合的虎口,那銀槍上的血跡,那狼狽不堪的模樣,就是人家悍不畏死、逢敵必殺的見證,腳下的兩具白蓮五品修士的尸體就是見證。
前有浮光洞一戰,后殺莫盛圖和張樹成,又斬藍玉門宋扶,今有范仁芳和方子玉之死!哪一次不是越級斬殺,他苗毅怕過誰?又豈是區區爭奪彩頭的比試能比的?
秦薇薇只感覺被苗毅用事實狠狠抽了一耳光,說起來手下有這樣的悍將明明是長臉的事情,可她卻高興不起來。
待到苗毅虎口的傷全部愈合后,楊慶收了仙草,偏頭對青菊說道:“這小子好像對我有意見。青菊,你親自送他回東來洞,若是發現他敢唧唧歪歪,給我好好收拾他,往死里收拾,不要客氣!”
“是!”青菊領命。
眾人心中暗嘆,看來府主對這小子還是恩寵不改,并未因為熊嘯的事情而有所變化,竟然讓小姑姑親自護送。
不過話又說回來,這小子也當得起府主的另眼相看,一個人竟然能斬殺兩名白蓮五品的修士,誰還敢說他做不得東來洞的洞主?
“像個要飯的乞丐,走出去都丟我南宣府的臉!”楊慶瞅著苗毅譏諷一聲,手掌一翻,從儲物戒里抓出了一套自己的衣服,信手一揮,砸在了苗毅的臉上,撥轉龍駒下令道:“走!”
沒人會覺得府主是在譏諷苗毅,如此親近之舉反而讓其他洞主為之羨慕。
兩位藍玉門宿老相視一眼,眼中藏著譏諷,這算是打一棒子再給顆甜棗吃嗎?人家差點丟了命,這樣就沒事了?楊慶老賊莫非真當人家是傻子?
立場不同的人,想問題的角度自然也不同,很容易一廂情愿。
馳騁沖出的楊慶背對眾人,嘴角勾起一抹笑意,那小子從來都不會讓自己失望,屢屢會有驚艷之舉,現在誰還敢說他楊慶當初任命那小子為東來洞洞主有失公允?只會說他楊慶慧眼識才!
楊慶暗中得意不已!
臨走之際的熊嘯從兩具尸體上搜出了兩枚為了隱藏身份而藏起來的儲物戒,回頭深深瞥了眼苗毅,今天被這廝不知道罵了多少聲老賊,丟盡了臉,這筆賬暫且記下!
老賊!你等著!……和他對視的苗毅同樣把這筆賬記下了!
正欲收回的目光又對上了扭頭看來的秦薇薇,不由冷哼一聲,貌似在說,你不是說我不敢下場爭奪彩頭嗎?自己睜開眼睛看看!
秦薇薇頓時恨得牙癢癢,對方畢竟是他的手下,她本想隨口做做樣子寬慰、訓示兩句,誰知看到這德性,心里暗罵,果然是個小人,小人就是小人,小人得志!
不開口罵出來都是好的,哪里還會寬慰,秦薇薇駕馭龍駒迅速疾馳而去。
戰后凌亂的現場變得安靜,玷污了一地的白雪。
苗毅拔起地上的銀槍,隨手一揮,法隨心動,一圈雪墻拔地而起,將他擋在了中間。
苗毅躲在里面以雪洗干凈了手和臉,重整發髻,脫了身上的破爛衣服,換上了楊慶的衣服,稍微有點不太合身,暫時湊合著穿。
收拾完,一腳踹翻雪墻,跳上黑炭,撥馬走到青菊面前拱手道:“小姑姑,府主金口玉言,諒那狗賊暫時也不敢向我下手,無需小姑姑來去奔波,苗毅自回東來洞。”
青菊駕馭龍駒繞著苗毅慢慢繞了一圈,停在對面笑吟吟道:“看來惡氣未消,心中尚有怨言。”
“豈敢!”苗毅口是心非一句。
“才怪!”青菊嗔怒一句,“還要我請你上路嗎?”
苗毅回頭看了看鄭金龍和王子法,雙腳蹬在了龍駒兩側剛好可以落腳的骨甲上,驀然大聲一喝,“走!”
胯下黑炭載著他疾馳而去,青菊莞爾一笑,急追……
仗著黑炭的腳力優勢,苗毅一路上遠遠甩開身后三人,獨自領先在雪地疾馳,不想和青菊說什么。
這次和熊嘯徹底撕破了臉,拿住了熊嘯的證據,本以為楊慶會處理熊嘯,可是沒想到楊慶如此偏袒熊嘯,楊慶固然給了天大的面子派了青菊親自護送,可他心中很是不爽,差點丟了小命的心情誰能理解,而且還后患無窮……
回到東來洞,無視王秀琴在山門下的行禮,直接闖入,坐下黑炭馳騁于廣場之上,突然縱身飛躍而起,跳過了東來大殿,直接落身在后面的庭院中下馬。
見到洞主突然橫空出現,聽到動靜正準備去前殿的千兒和雪兒趕緊過來行禮,“洞主!”
苗毅沒有理會,大步進了屋里,陰著一張臉脫光了衣服,泡進了溫泉之中……
沒等多久,千兒步履匆匆走了進來,柔聲稟報道:“洞主!青菊姑姑讓您去見她。”
“沒看見我在沐浴嗎?”靠在池壁的苗毅冷眼掃去。
“……是!”千兒看出了洞主的心情不好,款款退下了。
客廳內,千兒戰戰兢兢對貴客回復了主人的意思。
束手在一旁的閻修等人聽了心驚肉跳,沒想到洞主竟然連南宣府小姑姑的面子也不給。
青菊不以為意,因為多少了解苗毅這人,知道苗毅越是來脾氣,反而越沒什么事,倘若苗毅把什么都悶在心里,對她虛情假意,應付著讓她放心,那才說明真的出問題了,說明苗毅真的記恨上了。
她倒是饒有興趣地盯著千兒和雪兒打量了一會兒,身為過來人的她,一眼就看出了兩人還是處子之身,心中多少有點稀奇,苗毅竟然沒有染指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