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不要怪我一直對你設坑。千百年來,我實在是見過太多口口聲聲說著對神格沒有絲毫欲念的蠢貨。”
人道天堂回憶道,“他們一邊宣稱著自己所為的是這個世界的和平,只要能夠誅殺邪惡,那九死也無悔。可當機會真的放在面前,看著那如同鏡子般照射著每個人內心欲望的神格時,什么禮義廉恥、什么榮譽信念都被放到了一邊去。”
聽到這里,趙旭也不禁遲疑,“能給我說說詳細的預言么?性別這條到底是嚴苛到什么地步,居然連死神奈落都無法超脫?”
“像天使、神使這些天界生物已經沒有性別之分,亦或者說它們可以隨意進行轉換。”人道天堂解釋道,“自然對于神靈來說也不是問題,更別說很多神靈的化身,本來就男女都有。”
“關鍵是那預言,昭示的是——未來的那位死神的出身是女性,這點才是抹殺了當前所有上位者的希望所在。”
“一個看似可笑,卻無比嚴肅的理由。你能夠欺騙自己,卻無法欺騙命運。”
趙旭到這一刻,也只能夠感慨。
看來諸神確實無比相信這關于未來七大主神的預言,甚至因為條件不符合而能夠悍然重來。
而人道天堂能夠無比篤定,絲毫不擔心他沖動,想來也是仗著這點!
結合上死神無法復活的特性,基本上男性拿到這死神神格,那都鐵定半途夭折的。
“關于那兩件能夠讓死神李桃代僵的神器是什么?”趙旭繼續問道。
“我想你應該認識那兩件已經消失在歷史河流中的神器。”人道天堂自言自語道。
“眼睛與手掌?”
聯想回這個關鍵詞,趙旭也不禁錯愕,“該不會是那套高等組合神器?”
“沒錯,當初死神奈落擊敗了維克那這位有史以來最為強大的邪惡法巫妖法師后,便得到了它的那套高等神器——維克那的法眼魔掌。”
維克那的法眼魔掌,至今無數巫妖與邪惡法師依舊在孜孜以求,試圖從那段已經被湮滅的上古歷史中找到痕跡,發現這套已經消失在歷史長河中的高等神器。
哪怕在傳說圖書館里,對這套神器的記載一樣語焉不詳。
趙旭也就知道想要使用這套神器,必須將自身的眼珠扣下,安裝上魔眼。
其次便是在腕部的位置齊根砍下手掌,然后再替換上這只魔掌。
傳說中它們都各自有功用,甚至結合之后還能夠誕生能夠毀滅世界的邪惡力量。
“當初的死神神格七分,三份被其他神靈所奪取其中便有你所信仰的魔法女神西斯爾維娜。剩下的四份一份在人造死神、一份在維克那魔掌、一份在眠者之地安塔,另一份則在我的身上。”
“其中眠者之地的那份死神神格碎片具有自動回歸的屬性這也是死神留下的障眼法,用來吸引后世強者臨時成就死神吸引走目光。包括人造死神也是用來吸引目光的后手,只不過它被你干擾了。”
“甚至要是你當時沒有進行隔離直接大搖大擺成就新的死亡神職那么那位殺戮之神艾德蒙便是你的前車之鑒。當初他也是從那位老牧師口中得到眠者之地的進入方法,最終成神,后來又在那里死去。”
趙旭此時的目光一額不禁微微跳起。
人造死神從鄭心允那里搶回了“神格碎片”,加上它自身的那片便已經是七分之二。
第三片則蘊藏在自己手上所握的“人道天堂”里。
此時人道天堂也激發出耀眼奪目的萬丈金光如若垂天之翼,綿延無盡。
“這片神格碎片也給你了,從此之后,我就不背負這段命運了,等下次我元氣恢復醒來便是我轉生之時。”
隨即這漫天的金光,都一點點地收斂進正懸浮于兩人面前的“星鉆”一樣的神格之中。
此時人道天堂在割舍出自己最重要之物后身上也充滿著無盡的疲憊。
“任何一個神職,都對應著一份完整的神格。可哪怕是西斯爾維娜所對應的魔法神職也并非全部取得,她一樣有分割對應的神職神格對從神們。”
“所以問題的關鍵是誰能夠獲取超過一半的神格誰便能夠成為最后的主神擁有對應神職的最終解釋權。因此你只要再獲得那‘維克那的法眼魔掌’神器后,便能夠掌握超過七分之四的神格,主宰死亡神職。”
“至于要如何不佩戴那法眼魔掌,避免被重生的命運,還要繼續從中析出神格碎片,那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曾經的死神奈落的計劃,便是等待應證預言之人出現,那時這套神器就自然會流落到她的手中,最終死神再從她的體內醒來,隨后去收復剩下的四大碎片。”
趙旭聽到這里,也不禁苦笑。
誰曾笑道,他居然不知不覺,便把死神后續的幾步先做好了,反倒是差了這最初的一步。
“謝謝你。”趙旭也對著人道天堂誠懇說道。
“不用謝我,我也不想再背負勞役的命運了,你到時候依循諾言把我釋放了便是。”
“可以。”哪怕對方仍舊保持有神器的真正力量,趙旭對此也會照做不誤,這是最基本的誠信問題。
區區一件神器,還不值得他為此背叛。
至于剩下的事,也很清晰了。
“阿姨,別哭了。”
一位身著秘銀盔甲的少女齊琦難過說道,雙眼垂淚。
此時在她的身邊,還有著十數玩家,他們大多是鄭心允之前的同學。
因為之前走的是出國向的AP班,所以大多不需要參加高考,在準備完申報材料后,閑暇之余不少都在亞瑟里建立過人物賬號,也算是高三學子中幸運兒。
此時他們齊聚于此處,自然是為了早些時候鄭心允遇襲后而來。
當時營區外的那場大爆炸直接摧毀了一切,連帶著最外圈的一支支援小隊都全數覆滅,尸骨無存。
處于最中心的鄭心允的下場,就更可想而知。
“我一直告訴她,信仰這種事情,在這種存在真神的世界無比嚴肅,叫她謹慎點,她非不聽……”鄭母此時也是雙眼哭腫,在早上得到消息的那一刻,她便暈倒了過去,到現在都還難以接受這個事實。
原本言行舉止都如同貴婦人的她,在聽到女兒死去后,再也無法保持穿越這段時間里的云淡風輕的矜持感。
而鄭心允的父親則是默默站在窗臺邊,沉默不語,整個人都像是衰老了十余年,期間他好幾次摸了摸口袋,可都摸不著之雪茄。
別說此刻資源貧乏的蠻荒死地,哪怕是物資豐富的外界,煙草一樣是昂貴的奢侈品。
而他們雖然在地球薄有資產,可到了亞瑟后便啥也不是。
曾經的勢力關系網,伴隨著這些節點一樣淪為平民,也自然失去了效果。
此刻最靠得住的,反而是鄭心允的這些原本的同學朋友們,因為也就他們這個年齡才是亞瑟的玩家主力群體。
不過在地球上,鄭心允的朋友同學圈子,家庭背景也大多和她接近,同處一個城市的情況下,不少人父母也是和鄭父鄭母相結識。
這也是在發生這件事后,哪怕此刻天上即將降下暴雨,他們也急忙趕來的原因。
而鄭心允因為身份的原因,這個營區搭建起來的的大號房屋第一個就分配給了她,不過平日里大多數鄭心允的父母居住,鄭心允出現的時候反倒是不多。
遇難的消息傳來后,鄭心允一家的親戚原本就因為穿越到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這一個月多月走動都極為頻繁,一方面也是因為鄭心允的看著就地位不凡,多少過來沾光。
此時一行親戚數十人,加上同學好友們,哪怕客廳建得頗為龐大,也有些擁擠。
而鄭母的幾位女方親戚,更是不停地幫她擦拭著眼淚,勸慰著她。
一會后,身為一家之主的鄭父還是緩了過來,對著過來安慰他們的女兒好友與同學道:“謝謝你們過來探訪,我和允兒她媽在這種條件下也沒有條件招待你們,實在是抱歉了。”
“不不,是我們打攪了才對。”之前和鄭心允同一間宿舍的齊琦抹了抹淚光,急忙站起來道,“本來穿越后,我們一群同學就約好了要守望互助,誰家出事后,剩下的人都要搭把手。”
“更別說,允兒在穿越初期,就給了我們很多裝備,更是不乏魔法物品。”說著齊琦看著自己這身四千金幣的精靈鏈甲更是難過不已。
這還是鄭心允送給她的生日禮物。
說著說著,來默哀的幾位女性閨蜜同伴,就更是回憶起平時和允兒相處的點點滴滴,訴說之下,更是讓在場的十余人眼眶通紅。
聽到這些片段,鄭母更是淚如雨下、泣不成聲,衣袖已經盡數沾濕。
“允兒爸媽,我們這次前來也是想盡自己的一分力幫助下你們。畢竟在穿越過后,條件比起地球惡劣了這么多。你們也不要介意,這也是我們之前一同的約定。”齊琦說道。
此時身后的幾位男生也應聲附和,他們的盔甲同樣發出清脆的響聲。
說著眾人便依次走上前來,放下自己的一份心意。
看著那一份份用亞麻布包裹起來慰問,光是包裹的這塊布,此刻在蠻荒死地都是難以獲取的物資,更別說里面的東西是都是玩家所贈送。
這時不少過來安慰鄭家親戚,也是看著這些東西心神動搖。
原本他們雖然門楣不及鄭心允一家,但在地球上同樣身份地位都不俗,最差的也是經商或者高校教授那個層次。
“謝謝你們的關心,夠了,真是太謝謝了。”
如果在地球上,鄭母自然是婉拒,甚至這場葬禮她還會和鄭父傾盡一家之力去辦,對于這些慰問金自然是分文不取,或者說回的禮只會更重。
但現在時過境遷,拒絕的話卻難以說出來,畢竟身后還有一家子親屬都要依賴于她。
可想到自己要給女兒安葬,卻連基本的尸首都找不到,鄭母內心就更是悲傷。
“阿姨,雖然這件事很渺茫,但是你有允兒造成的線索么?”
而鄭母則是陷入回憶的目光,“一個多月前,允兒還勸我要玩下亞瑟這款游戲,那時我還笑她傻,玩游戲玩得和追星的小女生一樣。誰知道后面居然發生了穿越這件事。”
“而穿越后,允兒仿佛也很是忙碌,除了去了亞瑟的核心都城區一趟后,平日里主要的工作就是負責傳教。穿越后這方面的內容,她都很保密,也沒多和我說。”
此時一位法師模樣的男生忽然開口道,“那允兒有提過她和亞楠那邊的關系么?”
一時間,諾大的客廳都陷入了安靜之中。
此時的亞楠面積已經逐漸擴大,他們此時所在的同樣也是亞楠的區域。
不過所有人都清楚,這句亞楠代指的是此時亞楠的最初的都城,距離他們這里也有好幾百里的距離。
亞楠的勢力,大多數沿襲之前的墜星鎮與北方聯盟的勢力,而之前鄭心允在亞瑟里,最開始是轉生到了密斯特拉,后面聽說又去了北方聯盟,所以游戲里并沒有和他們相處的經歷。
也就穿越后,大家因為身處同一處城市,所以才聚集到了同一個營區。
另一位女生開口道,“阿姨,你不要覺得我們冒昧。主要是允兒要是有亞楠那方面的關系的話,那我們說不準能夠求助于他們,來替允兒報仇。”
聽到這話,在場中的人們都不禁眸光閃動。
亞楠,這是一個在所有人心中,堪比天堂的名詞。而亞楠最核心的都城,更是夢幻般的存在。
甚至若非他們此刻在亞楠,也無法像這樣有片瓦遮頭、能夠安穩度日。
“是啊,妹妹,你好好想想。”此時鄭母身邊的幾位中年貴婦也一同說道。
“我也不太記得。”鄭母費著力氣回憶道,“我就勉強記得,穿越之前她是去赴約某個好友的聚會,我當時就聽她提了一句,好像叫做趙旭。”
聽到這個名字,不光鄭心允的同學們搖頭,顯然對這個名字沒有印象。
而鄭家的親戚長輩們,此時也都陸陸續續到了鄭宅里,老一輩的沒有接觸過亞瑟的都不禁詢問起自己兒女,亞瑟里是否有一位名為趙旭的高玩。
得到的自然是否定的答案。
此時鄭家的年輕一輩們,在穿越這些天后,也基本上認清了事實,明白鄭心允是自己等人日后最大的大腿,誰曾想會突然發生這種事情,一時間失落的并不在少數。
“別沮喪著。”這時鄭心允的爺爺用拐杖頓了頓地板,“等會我之前的那些相識的家族的好友,大多要過來慰問,你們兩也別丟人,基本的應答禮儀還是要做好的。”
此時鄭家的幾位小輩也早站在大門處接待著到訪的人員。
鄭心允作為一名3級牧師,自從穿越后,在混亂初步平復時,原先過來打聽結親的人就踏破了門檻。
在這朝不保夕的情況下,大家也無法向地球時徐徐推進,等到二十多在考慮這種事情。
這段時間的門庭熱絡,也讓鄭父鄭母充分意識到自己女兒的“矜貴”之處。
要知道他們身處的是地球的上的都城,而前來結親的人選并不乏原本那些高高在上的天之驕子,家世甚至能夠追溯到副x級,位極人臣那地步。
接下來除了陸續拜訪的人員之外,也到了午飯時刻。
鄭家自然極力挽留眾人留下吃飯,或者說也希望鄭家的這些年輕一輩能夠和鄭心允的這些玩家好友同學打好交道,多個朋友多條路。
也就在大家差不多落座時,忽然門口重新響起腳步聲。
負責招待的小輩也急忙湊過去,準備進行基本的登記。
雖然此時大多數人都兩手空空,但是拜訪慰問本身就是一種心意,禮輕情意重。
只見一位披著漆黑得如同夜空天幕斗篷的神秘男子,孤身站立在門前。
“請問你是?”
看著這張陌生的臉孔,負責招待的兩人也有些詫異,壓根沒有任何印象。
回想起自己第一次登門時的羞澀,趙旭忽然有種恍如昨日的羞澀感。
他舉目望去,一眼就掃遍了這些前世保有印象允兒的親朋好友們。
如同回到了前世他第一次到對方家里進行相親的場景,腦海里莫名想起了一句年代悠久的歌詞——耀眼煙花似戲夢,天意將一生戲弄,相識相聚太匆匆,舊愛新歡兩抱憾。
不想理對與不對,愛于錯誤年代。
“先生?”接待的兩人看著趙旭的法師打扮,知曉是大人物,本來也不敢大聲,但是禁不住對方就這么久久發呆,還是提醒了一句。
“哦哦,不好意思。”
趙旭這才恍神,他望著坐在中庭處一臉困惑得前世岳父岳母,微微鞠了鞠躬。
內心深處忍不住涌現出一絲熟悉的緊張。
“冒昧到訪,亞楠趙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