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魔法存在的原因,所以很多時候建筑的防御體系就必然要將其考慮進來。
奧魯城的統領府占地面積極大,它在奧魯城也有另一個稱號——內城。
內城光是大門就占據了近乎一整條街面,另外三面外墻更是挖了一條五六米寬的“護城河”來。不說城內密布的各種哨塔,光是圍墻邊緣的箭塔數百步便設立一處,假如有一天奧魯城真的被攻陷,這內城也能夠再撐一段時間。
內城本身分為前院和后院。
前院自然就是聯盟官方諸多部門的駐扎地,而后院則是統領唐德的辦公場所以及住宅。
對于“傳送術”這種五環法術,統領府建筑群在設計之初就考慮到了。
更別說來自天上的“飛行術”、挖地道而來的“石行術”以及各種“探知術”、“鷹眼術”、“銳耳術”等竊密手段防范。
只是防御針對的魔法,要面臨的就是法術持續時間、作用范圍、維護難度這三者之間的矛盾。
它就像是家中的實木地板一樣,有時因為費用原因而被取舍,只安裝在臥室乃至主臥而已。
北方聯盟多年經營下來,倒也不是說無法實現,而是基于單純的性價比問題,對于整個統領府的布防各有側重。
最關鍵的一級防備區域,如關鍵部門的辦公區域、統領的宅院住處,自然是布下禁止傳送、禁止探知的手段。
至于一些露天庭院、普通走廊什么,則是單純布下偵測傳送手段。
一旦有人傳送進來觸動“法術監控網”,那么駐扎在統領府的常駐法師團則會協同衛兵出動圍捕。
前世趙旭靠著芙蕾的推薦原因,參與過統帥府的防衛體系。
當時王凝薇帶著地球使團出席的時候,他就是充當警衛安保人員,在臺下看著驚為天人。
自然而然,趙旭也清楚這張無比巨大的“法術監控網”的弱點缺陷所在。
第一點是法術網定期重啟的“間歇期”,他現在等不到自然不用考慮。
第二點,則是它自身的系統性缺陷。“法術監控網”本身作用范圍巨大之下,涉及到相互影響、干擾的問題。
所以存在幾處不為人知的關鍵死角。
哪怕北方聯盟的法師協會分部,傾盡全力也無法對每個角落逐一測試,這就給這所看似潑水不進的統帥府留下了“破綻”。
趙旭清晰記得,前世他剛剛到統帥府的時候,當時正好爆出一個關鍵的“漏洞”。
所以那幾天他們一行人都24小時派駐盯守那片區域,一直等到法師們修復為止。
現在在這個點還沒有暴露出來的這一刻,就讓趙旭完美利用到。
他輕而易舉地傳送到前世這處他看守了整整三天的哨塔地下室。
然而。
就在趙旭在剛完成傳送的瞬間,他便聽到這一聲帶著驚嚇語氣的叫聲,整個人都緊繃了起來,像炸毛的貓一般。
雖然聽起來聲音有些熟悉,但是因為傳送的原因,趙旭的視野尚未恢復了,眼前一片黑暗。
趙旭當場舉起手中的瞬發權杖,側身扭腰,同時將杖尖對準聲音的方向。
只是他這番仿佛要針對對方施法的動作,嘴里卻是吐露出另一種法術來。
“迅捷爆發。”
在這緊迫萬分的時刻,趙旭思考一番后還是決定施展出這道法術。
他要拿到必然的“先手權”,省得在接下來的這幾秒陷入被襲擊的境地。
前世他便遭遇過被喊名字進行麻痹,實際上長劍已經捅到腰子附近的局面。
趙旭腦海里已經想得很清楚,在爭取了一個標動時間后,等他恢復視力看清眼前的人是誰。
假如是相知相熟的,那自然無事發生。
假如不是,這意味著他這次潛入暴露了。到時他再施展法術“寒顫之觸”制服對方,或者人多勢眾的話,他就重新施展傳送術逃離。
然而。
趙旭料想之中的時間停滯感并沒有如約到來,機械鐘表上的指針依舊無情地滴答滴答走動著。
冒險者仲夏,你的法術‘迅捷爆發’被目標進行法術反制,你失去了該法術。
怎么可能,趙旭腦海里猛地冒出這種不可思議的想法。
他這完全是直覺反應施法!
一般法師想要針對他除非打一開始便放棄其他行動,一心準備“反制法術”。
否則等到他施法的時候,再想針對那肯定來不及了。
可是對方又怎么知道他傳送了,做到這種“提前準備”?
慢慢地,趙旭的雙眸也逐步睜開,在這昏暗無比的地下室里,他靠著微弱的油燈,勉強看清了眼前來人的外貌。
“呼。”
趙旭心口的大石總算放下了一塊。
“安緹諾雅導師。”
趙旭不禁問道,“我們應該也算挺熟悉了,不至于見到我還發出一種驚嚇的聲音吧。”
此刻站在趙旭目光所及之處的,正是穿著織錦緞紋法袍,披著暗金秘聞斗篷的安緹諾雅,顯然她最近的手藝上漲不少,圖案都繁復了很多。
安緹諾雅這時也目光柔和望著趙旭。
“我在想,既然久別重逢,就應該表現出一股驚喜之意才對。”安緹諾雅說道。
那明明是驚嚇吧。
趙旭暗想,不過嘴里還是很老實,“那我真是太感動了導師。”
“嗯,不過你這次表現也不錯。哪怕聽到熟悉的聲音,也先行果斷下手,沒有把先手權拱手相讓。有這種機靈勁,接下來這風起云涌的奧魯城也不至于我要去替你收尸了。”
“那不還是被導師你反制了法術嘛。”趙旭也有點不好意思,感覺最近開始,安緹諾雅對他的夸獎頻率提高了不少。
“笨蛋,你又不想想我是誰。”安緹諾雅輕哼一聲。
“那導師你剛剛反制我法術,用的是‘洞察戰法’么?”趙旭忍不住問道。
洞察戰法這個三環法術能夠持續每級10分鐘,以趙旭當前的施法者等級,再搭配個“法術延時”專長,輕輕松松突破七八小時。
只要他的三環法術寬裕,都能夠當一個常駐法術掛載身上。
洞察戰法能夠讓他自動獲知數十米內有法術施展,要是他有視線能夠看到對方,法術辨識通過還能夠知曉具體是什么法術。
但最關鍵的是,他可以選擇耗散掉剩余持續時間,直接用“自由動作”反制對方的法術。
而無需“準備動作”!
所以趙旭只要身上常駐這道法術,就不怕被近距離法術所威脅,相當于高效法術雷達。
配合上他的“迅捷爆發”,還能反打一波先手。
就是剛剛他有點尷尬,才試圖搶先手,又被安緹諾雅再次反先手,反制了他的法術。
這也是高端法師戰的常態,逐步針對對方的每個施展的法術。
對方施法,他“直覺”動作“克制”這一次施法。
結果對方也“直覺”動作“克制”他這一次“克制”。
這種來回套娃,很多時候便會導致外界看來一秒鐘都沒度過,但是兩個法師之間已經私下交鋒數十次。
“你提到的法術,一旦決定啟動耗散能量‘進行反制’,那也才一次性機會而已。得馬上再補上一發‘洞察戰法’,所以我一般先手不會耗散這個法術進行反制的。”安緹諾雅解釋道。
言下之意,就是趙旭的“法術動作”還不夠復雜到,讓她需要動用后備手段。
她有,但沒必要。
“這么猛?”
“仲夏,你的法師之路還是很漫長的。”安緹諾雅說道,“不過我可以告訴你這種努力方向。”
“基本上,只要我想,就沒有人能夠在我面前順利施展法術。”
趙旭忍不住眼睛微微張開瞳孔。
每個法師,每輪就只能反制一個法術。
所以法師戰里,如果多一個法師在旁邊放棄施法,一心準備動作“反制法術”,那也是很惡心的事情。
“仲夏,你每輪只能夠反制一次法術,是因為你只能夠“準備”一次,來針對接下來對方的施法。”
“一旦對方沒有施法,那么你這種反制舉措也會失效,雖然法術不會浪費,但是身體的這種同步協調也讓你沒法再施法。”
趙旭聽完點點頭,法術反制這種雞肋的作用方式,也是法術反制在他們低端局不常見的原因。
“而且反制法術,還得準備相同的法術,才能反制,一般除非那種很常見大家都準備的主流法術,否則一般都不好碰上生效的機會。”趙旭說道。
不過他也清楚,“法術反制”無論怎么不好用,它都是針對“法師裂解術”的另一種解法。
它相當于法師們的萬能“抵消法術”。
“導師,那是還有什么進階對法術反制有特殊的加成?”
這時趙旭也忍不住暢想一番。
日后要是有人在他面前試圖施法,他都是二話不說法術反制。
沒有他的允許,便無人能夠施法。
這才是裝逼于無形之中。
尤其是趙旭擁有無限法術位,以及靠著“多才施法者”和“離奇先見”可以做到無需準備對應法術就能反制。
“嘿嘿。”安緹諾雅此時也得意地笑了笑,“這個是靠專長。”
“專長?”趙旭詫異。
他現在,專長位比一般人可以說多了起碼四五個,算得上有一點寬裕。
“嚴格來說,是一串專長鏈條吧。”安緹諾雅解釋道。
“比如‘精通反制法術’專長,可以用更高環的同派系法術進行反制,而不用受限于相同法術。”
“又比如‘被動反制法術’專長,可以讓我不用提前準備,就能夠在注意到你施法的時候進行反制。”
“又比如傳奇專長‘傳奇反制法術’,可以讓我每輪無限制次數反制法術。”
“至于我剛剛和你提到的著三個,它們都是遞進關系,你必須得學了前一個專長,才能夠學后一個專長。甚至那個傳奇專長,還額外要求你滿足戰斗反***通先攻、法術瞬發這三個前置。”
聽完安緹諾雅這么一提,趙旭都不禁咋舌。
這個傳奇反制法術,直接就要求了五個普通專長作為前置要求,不過里面戰斗反射和法術瞬發趙旭都掌握了。
在能夠對低環法師保持無解壓制的前提下,果然本身的實現代價都是無比巨大。
要知道靠著等級專長,從1級一直到20級,那加起來滿打滿算也才七個專長。
不過趙旭心里還是默默準備起來。
也算確定了未來自己的一條專長鏈。
而趙旭想著想著,也晃過神來,回到了最初的問題,“導師,你怎么會出現在這里?”
話說他因為沒有“心靈屏障”這道法術,所以沒法避免那些偵測探知法術,只能夠找布控的“黑點”潛入。
可對于安緹諾雅而言,哪怕眼前的是諸神的神國,她也是有那種大搖大擺闖進去的勇氣,不至于和趙旭這般找點。
“我之前不是和你說了,這聯盟的統領唐德信仰格拉茲特么?”
趙旭馬上反應了過來,“導師你的意思是說,這片區域的法術監控網有異樣,存在格拉茲特的痕跡?”
“沒錯,要不然我怎么敢斷定唐德和格拉茲特有關系呢。雖然不明顯,但是我隱隱察覺到,這些防御偵察法術,融入了格拉茲特的些許深淵神力。所以才順蔓摸瓜查出了這層內在原因來。”
“‘法術監控網’上的神力無比微弱,起不到半點防御的作用,所以奧魯城的牧師們才沒有發現這點。但這又足以提醒道格拉茲特有什么力量進入過這里。”
“假如一個套著‘心靈屏障’的法師,仗著免疫的效果貿然傳送到非關鍵點,雖然監控法術網不會發覺,但是幕后的格拉茲特卻能夠察覺到網動了。”
趙旭聽完不禁點點頭,安緹諾雅不想被格拉茲特發現,所以也和趙旭一樣,偷偷潛入這處黑點后,再進行行動。
看來他照著監控網的黑點進來,那還真是誤打誤撞了。
“實際上,我也是挺奇怪的。”安緹諾雅說道,“到底是什么秘密,讓格拉茲特也要監控著這片地面,甚至我懷疑它把聯盟統領‘唐德’也轉化為他的信徒,也是出于這種原因。”
“一般而言,這些深淵領主發展信徒,都是力求隱秘性。這種領主級強者,沒有攻破心靈弱點難以收服不說。哪怕順利得手,他們也很容易就暴露出來。”、
“或者說想不暴露,就得耗費格拉茲特更多的資源,這很不劃算。”
趙旭點點頭應是,他也思索著內在的層次原因。
腦海里的思緒,慢慢地引導至前世影響整個冰原山脈以北所有勢力的“封魔戰役”。
那場戰爭的引發,最初的原因便是無數直接溝通深淵與煉獄的“傳送門”。
地獄之中的強者深獄煉魔這種,也并沒有異界傳送能力,想要到“亞瑟”,他們還得靠著一年一次機會的“祈愿術”模擬“異界傳送”法術。
事后想要回去,還得等明年“祈愿術”冷卻恢復才行。
對于更低層次的惡魔與魔鬼,來到鮮美靈魂隨處可見的“亞瑟”,那就是一件更為渴盼卻不可及的事情了。
“說是讓你來引爆這點,作為那個‘霍華德豪華鋪蓋’和‘阿森松十字章’的酬勞,但是我終究還是得先在這里布局一下的嘛。”
“我可不想你靈魂被深淵卷走,那時我上門求索靈魂,那可真的丟臉死了。”
趙旭嘴巴微張,倒沒想到安緹諾雅臨陣消失,是先替他來這里埋下后手。
安緹諾雅微微一蹙眉,“倒是我要問你仲夏。”
“我直接找到了這處統帥府的‘法術防御布防圖’,然后我心算了一下,推敲出了其中幾處破綻了,找到了這種潛入點。”
“那你呢?”安緹諾雅饒有趣味地望著趙旭。
“你又是怎么知道傳送到這座哨塔的地下室,是不會被發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