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這只奇怪的生物一言不發,高登覺得對方大約不會再追究自己剛才的那一點點無禮行為了。在如今這種狀況不明的形勢下,突然出現了這么一個沒有敵意的生物,高登覺得自己有必要和對方交涉一下,看看能不能得到一些訊息。
于是他試探性的問道:“大家伙,我是法師高登.弗里曼,你有名字嗎?”
“你不是已經知道我的名字了嗎?”奇怪的生物反問道,“我就叫大家伙。你就是那個被我騙到浮空城來的笨蛋法師,只不過你還算有些急智,逃脫了我的埋伏。”
高登還從來沒被別人稱呼為“笨蛋”過。好吧,這不算什么關鍵問題,直接略過即可。但是高登卻注意到,這個叫做“大家伙”的生物,在稱謂上十分混亂。將高登引到浮空城來,并且計劃將他抓住的人,明明是“小家伙”,為什么這個“大家伙”卻說是它做的呢?而且,為什么它會知道自己身上發生的事情?
“能給我仔細解釋一下你話中的意思嗎?大家伙先生?”
對方似乎并不打算隱瞞什么,所以如果能夠借機從它口中得到更多信息的話,那自然是最好的。
大家伙沉默片刻,似乎終于決定從頭開始給高登說明:“你口中的‘小家伙’也是我,我和它其實是同一存在,都是這座浮空城的控制者,被創造出來的目的,就是為了偉大的大奧術師海特拉斯.奧什特服務。只不過在主人死了之后,我就生病了……”
這種人工制造出來的精類生物,生命幾乎是無窮的,只要浮空城的控制中樞及密瑟能核保存完好,就永遠都存在。大家伙口中的“病”。當然也不是通常意義上的生理病痛,而是名為人格分裂的精神疾病。
浮空城的人工智能創造出來,就是為了其主人服務的。隨然它擁有近乎無窮的生命力,但是也有一個非常關鍵的問題:如果它的主人死了。該何去何從呢?
不論是叫做“大家伙”還是“小家伙”,在海特拉斯在世之時,這個人工智能都不是擁有獨立人格的生物,它只是遵照其主人訂立的教條,為其運作浮空城而服務。但是當海特拉斯死后。這個人工智能一時間就失去了自己生存意義。
之后,它在海特拉斯生前為其訂立的諸多教條與準則所形成的精神牢籠中,不斷掙扎不斷前行,以期找到屬于自己的新的存在意義。
這是一個非常痛苦的過程,因為沒有人能夠教導它,也沒有其他事例可以借鑒。不過最終呢,這個人工智能還是再一次找到了屬于自己的存在意義。只不過被它列為首要的生存目標,有兩個。其一,是維持這座浮空城的存在,并且保護其不被外部勢力入侵。其二。則是為浮空城尋找一位合格的繼任者。
第一個目標沒有疑議,問題在于第二個目標。當初海特拉斯意外死亡之前,并沒有給浮空城的智能管理者訂立非常詳細嚴格的繼承制度,只是告訴它,如果自己發生了意外,那么就讓其后代繼承浮空城,它繼續為其服務。
但是海特拉斯死的時候,浮空城里并沒有奧什特家族的后代。而這位人工智能先生也不可能從浮空城被困的神秘空間離開,去其他地方尋找流有奧什特家族血液的法師。
然而城不可一日無主,這位人工智能先生就在這種長時間的焦慮與目標無法達成的失敗感中。出現了精神分裂癥狀,誕生了兩個人格。其一,就是高登如今遇到的大個子,它是浮空城人工智能中嚴格遵守原本教條的那一部分。一心只想著如何保護浮空城,并且讓其盡力維持正常運轉。另一個,就是之前在女巫小屋里初遇的小個子,它偏執的準備憑借一切力量,不惜一切代價,找到一位符合標準。能夠繼承這座浮空城的人。
當然,這個幸運兒肯定不是高登,否則迎接他的就不會是背叛與陷阱,而是被浮空城的人工智能畢恭畢敬的送上城主的寶座了。
由于是依托浮空城的能量核心而存在的獨特精類生物,所以這位人工智能先生的人格分裂以后,其身體也一分為二,成為了一種一命二體的獨特狀態。平時雖然兩個人格互不干擾,互不統屬,但是當有一方如果進入了浮空城的核心中樞之后,那么兩個人格就能夠共享記憶。
浮空城人工智能中激進的那一部分,也就是“小個子”,它為浮空城尋找一位新繼承人的計劃,要比高登所想象的更加瘋狂,也更加激進。
“小個子要復活主人。”大個子對高登說道,然后靜靜的看著對方臉上所顯露出來的驚訝表情。
“復活海特拉斯?”高登覺得這真是個“天才”的主意。是的,沒有誰能夠比海特拉斯.奧什特本人更有資格繼承這座浮空城了。但問題是,對方做得到嗎?
“你們將海特拉斯的遺體完好無缺的保存著嗎?”
“沒有。主人死后的尸體已經遺失于虛空風暴之中了。”大個子搖搖頭。
“那你們找到海特拉斯的靈魂了嗎?如果找到了,又有再造身體的克隆技術,那么也能夠完成這項浩大繁雜的工程。但是距離死亡時間越長,復活難度也越大。我雖然不知道海特拉斯什么時候去世的,但是距離現在肯定也有不少時間了,你——唔,我是指小個子,要想復活那位大奧術師的計劃,成功率微乎其微。”
“是的,你說得沒錯。”大個子點點頭。它似乎只會點頭與搖頭這兩種簡單的肢體語言。
“與其說是復活,不如說是再造。”大個子繼續說道,“小個子它準備再造一個主人出來。而要達到這個目的,就需要你,法師。準確的說,應該是一位奧術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