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葉奈法啊!這里到底發生了什么!”行走在一片狼藉的廢墟里,白狼杰洛特不禁驚呼道。```
葉奈法據說是這位獵魔人先生諸多情人當中,愛得最深的一個。所以杰洛特在對于一件事物表示驚訝的時候,總會喊出她的名字。就跟矮人喜歡高喊“莫拉丁在上”,費雷頓人喜歡隨時將巴哈姆特掛在嘴邊一樣。
高登搖搖頭,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杰洛特。他聽到地牢里傳來了巨大的爆炸聲之后,第一時間就趕到了現場。不過除了一大片瓦礫殘渣之外,就只有躺在血泊中昏迷不醒的本.阿尼撒。而本來預計要抓捕的魅魔,卻不見了蹤影。
今夜美蓮尼絲經過精心計算和充分準備,要來菲尼克斯堡救出本.阿尼撒。但是她并不知道,高登早已經知道了她的存在,并且時刻準備著等她自投羅網。
事情還要追溯到一天前。
雖然最初本.阿尼撒得知了有關康斯坦絲幽靈的真相之后,沒有立即接受這個現實。但是僅僅過了一天,他就已經想通了,并且主動要求與高登見面。
“高登.弗里曼伯爵,你可以先盡情的嘲諷我一番。用所有能夠想到的詞匯,用通用語,用天界語,用深淵語,用奈瑟語,用龍語,用精靈語,用矮人語來嘲笑我。用想象力發揮到極限的尖酸與刻薄來嘲笑我。是的,我這種蠢貨的確活該被嘲笑。愛上了一個惡魔扮演出來的幻象,并且為她付出了一生。直到今天,落得如此下場。”
高登驚訝的看著本.阿尼撒,他臉上那帶著七分解脫三分自嘲的表情。絕對沒有作假。對方如此說來,那就說明這位前任主教已經接受了康斯坦絲的幽靈有問題的事實,并且經過進一步的思索,得出來一個很殘酷,卻又很合理的結論:康斯坦絲本人,同樣也是虛假的。
“美茜朵.薩梅拉斯那個婊子!”本.阿尼撒咬牙切齒的罵道。
高登其實早就推測到,那位圣武士康斯坦絲小姐。其實就是魅魔女王本人扮演的。因為他用通曉傳奇這個法術仔細觀察了兩個女人之后,發現康斯坦絲在本.阿尼撒身邊的時候,那種嬌羞中帶著慵懶性感的獨特氣質。與魅魔女王十分相似。甚至兩個人在說話時,有些微小的面部細節,比如挑眉,微笑。撇嘴等等。都極為類似。
本.阿尼撒無法及時發現這個事實,情有可原。因為愛情使人盲目,當他與自己的天使康斯坦絲相處的時候,早就沉浸到了那甜美甘醇的愛情氣氛當中,根本無可能察覺這些細節。而當他第一次見到魅魔女王時,又處于剛剛痛失愛人,悲痛欲絕的時刻。在那種情況下,人的判斷力和洞察力。都會急劇下降。
也只有高登這樣一開始就懷著特定目的,將兩個女人進行仔細對比的人。才能察覺到不同之處。
高登懷疑康斯坦絲與魅魔女王有關系之后,并沒有立即告知本.阿尼撒。因為就連康斯坦絲的幽靈是假的,這個事實都不容易讓本.阿尼撒接受,更不用說之后的那一劑猛藥了。
但是他卻沒有想到,本.阿尼撒居然自己想到這一點。
面對顛覆性的殘酷事實,本.阿尼撒沒有立即被擊垮,或者藏到由自己的臆想所構建的虛假世界中逃避現實,就已經很讓人欽佩了。而且更讓人佩服的是,他居然才花了一天時間,就從過去走了出來,并且主動聯系高登。
“呃……嘲笑人這種事情,我不是太擅長。不如我們跳過這個環節,談一談有建設性的事情,如何?”
本.阿尼撒的情緒終于冷靜下來:“好吧,是我太激動了。我要復仇。如果你能夠為我提供幫助,那么我將知無不言,將所有有關死亡一志教派的情報,全部提供給你們。你應該清楚,既然康斯坦絲只是一個虛偽的騙局,那么現在你們手中已經沒有任何可以要挾我的籌碼了。要么合作,要么殺了我。”
本.阿尼撒說得沒錯,如今唯一支撐著他的,就是復仇的信念,即便是死亡,也無法讓他退縮。
“幫你復仇?難道你要我和你一起沖進深淵,將魅魔女王殺死?”
“不,當然不。我不會如此異想天開。我知道自己沒有能力殺死魅魔女王,你同樣也沒有。我要求你做的事情,是先將我和魅魔女王的聯絡人,一個叫做美蓮尼絲的魅魔,給抓起來……”
兩個人經過一番商談,最終達成了協議。
如果高登在力所能及的范圍內,能夠幫助本.阿尼撒完成他的復仇,那么后者就要將自己所知道的一切有關死亡一志教派的情報,以及所有有關世界精華的信息,都告訴高登。另外,他也會自愿將世界精華轉讓。
高登從本.阿尼撒口中得到了一些有關世界精華的只言片語。他知道這種特殊的物質是和本.阿尼撒的靈魂完全融合的,就相當于《上古紀元》中的真名綁定物品。除非是自愿轉讓,否則其他人使用任何方法,都不能夠將其奪走。而且如果持有世界精華之人死去,那么這種特殊物質也會隨之消逝。
了解到了世界精華的這種特性之后,高登對于魅魔女王為何要裝扮成康斯坦絲,接近本.阿尼撒,也有了一些推論。
很顯然,那位深淵的女王陛下對于世界精華垂涎三尺,急切的想要弄到手。但是她又無法從本.阿尼撒手中搶奪,所以只能“智取”。身為一個魅魔,她如果想要欺騙一個男人,最便捷的手段,自然是利用自己的女性魅力。
本.阿尼撒對康斯坦絲愛得不可自拔的時候,他的愛人突然死去了——高登有十二分的把握可以肯定,那條讓本.阿尼撒的隊伍全滅,并且殺死了康斯坦絲的紅龍,其實就是魅魔女王找來的幫手。失去摯愛的本.阿尼撒自然接受不了這個悲劇的現實。他要逆天改命,讓讓康斯坦絲復活,甚至不惜一切代價,甚至愿意向惡魔尋求幫助。這時候,魅魔女王再以幫助者的身份閃亮登場,與本.阿尼撒簽訂協議。癡情的男人以自己最珍貴的寶物——世界精華為代價,換取魅魔女王復活自己的愛人。
之后本.阿尼撒的一切努力,比如為康斯坦絲的幽靈尋找合適的身體,或者與死亡一志教派合作,為復活愛人的魔法陣尋找足夠的能量源等等,都只是無謂的行為。反正一切都是魅魔女王導演的一出好戲,她什么時候玩夠了,就直接讓所謂的康斯坦絲復活即可,然后就完成了與本.阿尼撒的交易,將世界精華騙取到手。
只不過為了追求真實以欺騙本.阿尼撒,魅魔女王最后還是玩脫了。
惡魔的心思你別猜。魅魔女王美茜朵.薩梅拉斯為何要用如此復雜的方式去騙得世界精華,高登不得而知。或許只是這位女王陛下喜歡玩弄純情的男人以取樂,也說不定。
重要的是,只要高登幫助本.阿尼撒達成了目的,他就能夠獲得世界精華這種神秘而獨特的物質。
本.阿尼撒被捕,為了確保交易繼續,魅魔女王肯定會派出屬下美蓮尼絲前來營救他。那么高登只需要守株待兔,就能夠抓住這個目標。所以他故意讓姬兒大小姐將菲尼克斯堡的守軍調走一大半,造成了防御空虛的假象。果不其然,自以為是的魅魔小姐上鉤了。
但是再怎么完美精密的計劃,也抵不過意外。
以高登和杰洛特為首的伏擊部隊守在地牢外,準備等待美蓮尼絲上鉤以后,立即殺出,將她抓住。誰知道本.阿尼撒見到魅魔小姐之后,還是沒能夠壓抑住心中的怒氣,擅自出手了。而更沒有想到的是,美蓮尼絲身上有一件也十分特殊的道具,居然能夠在碰到了世界精華以后,發生湮滅反應。
在那驚天動地的大爆炸發生前的一剎那,高登聽到本.阿尼撒喊出了一個詞:反世界精華。
世界精華與反世界精華,還有那幾乎摧毀了整個地牢,讓城堡也猶如經歷了一場大地震的湮滅爆炸……
高登不由得想起了物理學中物質和反物質這一概念。
不同于最常見的由奧術能量所引發的大爆炸,高登在地牢中沒有感應到任何源能劇烈釋放后的殘留,甚至可以說,原本存在于空氣中的游離源能粒子,在這一次爆炸之后,居然大都消失無蹤了。廢墟一片的地牢里,罕見的形成了一個暫時的空魔區域。
死魔區是指施法者無法感應到魔網的地方,而空魔區,則是指自然界中的游離源能趨近于零的地區。
“有趣,非常有趣……”感受著周圍獨特的環境,高登對于世界精華這種物質的興趣,也越來越濃厚。
“別沉醉于自己的求知欲中了,伯爵大人,我們還是先將本.阿尼撒先生送去醫治吧。”杰洛特聳聳肩,然后招呼幾個隨行牧師將昏迷重傷的本.阿尼撒抬到擔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