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主教女士,或許您因為被無謂的憤怒沖昏了頭腦,沒有聽清楚我剛才說的話。那么我再重復一遍好了。”薩維.蘭登優雅的朝度迪卡女士行了一個貴族禮節,不過他口中的話就沒那么彬彬有禮了。
“本.阿尼撒勾結邪教,私自研究死靈法術,我們早已掌握了確鑿證據。您出于種種原因不愿接受這個事實,我們可以理解……”
“我只是認為你們行動太過草率!”
“草率?那么您要如何慎重的處理這件事情呢?”菲尼克斯家族的首席法師冷笑一聲,臉色一變,“弗萊瑞斯城在安魂祝福日遭到邪教襲擊,損失慘重,甚至連那顆關系重大的惡魔之心,也被敵人奪走。如此緊急的時刻,我們自然得動用一切資源,采取一切必要的手段,去阻止死亡一志教派的下一步計劃。而本.阿尼撒,就是我們擊敗死亡一志教派的關鍵。難道我們還得循規蹈矩,拖拖拉拉,坐看那群邪教瘋子將整個弗萊瑞斯城全部毀滅?您認為抓捕本.阿尼撒的行動草率。但是正好相反,我認為這恰恰是果斷出擊才能得到的優秀戰果。”
“但是本.阿尼撒是黎明神殿的人員,你們不能夠無視我的意見,擅自行動!”
“沒錯,本.阿尼撒的確是黎明神殿的主教。但他也是弗萊瑞斯城的公民。我們這些貴族也許沒有牧師們那樣虔誠。但是保衛這座城市的信念,一樣堅定。或者說,大主教女士認為教權大于皇權。我們沒有資格去逮捕本.阿尼撒?”
話題牽涉到世俗權力與宗教權力的爭端,度迪卡大主教也不敢輕易反駁。她頓了頓,準備無視對方扣過來的這頂大帽子,繼續反駁。只不過這短暫的停頓讓這位女士終于冷靜了下來。他看了看跟在薩維.蘭登身邊的那些人。除了這位菲尼克斯家族的法師代表之外,還有其他弗萊瑞斯城各個大貴族的成員,甚至還有幾個精靈與矮人的身影。
“杜阿拉.青金石?連他都參加了今晚的行動?”度迪卡女士心中一緊。
她非常清楚,杜阿拉這個矮人在莫拉丁神殿以及矮人世俗社會中。都擁有極高的地位和聲望,青金石家族更是孤山王國首屈一指的大家族。另外幾個來自精靈主神科瑞隆神殿的精靈,也都不是等閑之輩。
弗萊瑞斯城因為繁榮的商業貿易和四通八達的交通。吸引了大陸各地的人前來生活,是名副其實的多文化多種族熔爐。如今不僅連弗萊瑞斯城的人類貴族聯合在一起,就連矮人和精靈,也一起參加了抓捕本.阿尼撒的行動……
度迪卡大主教意識到。自己這孤立的一方。恐怕難以撼動對方龐大的聯合勢力。這一次只能給吃一個虧了。
這一次高登策劃抓捕本.阿尼撒的行動,之所以弗萊瑞斯城不同階級,不同種族,不同信仰的人群都積極參與,除了有菲尼克斯家族龐大的影響力之外,還有另一個原因。
那就是安魂祝福日死亡一志教派的襲擊,在整個城市中留下的陰影。安全受到了威脅,生命得不到保障。人們自然會恐懼,會害怕。會尋求庇護,會想要采取行動,創造一個更加安全的社會環境。
所以當高登提出建議,并且由薩維.蘭登親自出面游說之后,弗萊瑞斯城的各方勢力,便爭先恐后的加入到了這次行動當中。如果在平時,要在沒有確切證據的情況下,讓這些人對有著圣人美譽的本.阿尼撒主教動手,是極為困難的事情。菲尼克斯家族恐怕得付出不小的代價,甚至得采取威逼利誘等不光彩的手段,才能夠拉攏到幫手。
但是在經歷了一場血腥可怕的襲擊之后,人心浮動,惶惶不安的人們就很容易被說服了。
見度迪卡大主教沒有再說話,高登zhidào這一場紛爭,自己一方是贏了——贏在了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勢力上。
“度迪卡女士,您與其在這里與我們糾纏不清,不如先考慮一下,如何將本.阿尼撒被捕的不良影響力,消除到最低。我建議黎明神殿舉行儀式,讓梅麗迪亞女士收回本.阿尼撒的神力。”
雖然對高登極為不喜,但是度迪卡大主教也不得不在心中承認,這個年輕人的話非常有道理。原本形象完美無缺,甚至被人私下稱之為圣人,還被整個教會都拿去當楷模宣傳的本.阿尼撒主教,如今卻在一夜之間被揭破了面具,變成了自甘墮落,勾結邪教,研習死靈法術的惡徒。這樣的丑聞會極大的打擊黎明神殿在長夏行省教區,甚至在整個費雷頓的公信力與威望。
按照地球上的說法,如今黎明神殿正在經歷一場企業信任危機。
見度迪卡女士陷入沉默,高登接著說道:“我認為,您應該盡快向公眾公布本.阿尼撒被捕的消息,并且極力宣揚黎明神殿紀律嚴明,嚴懲叛徒,不放過一個邪惡之人的作風。我想具體措辭如何擬定,您手下一定有這方面的人才。”
“大主教請放心,我們也會jinli提供幫助,讓本.阿尼撒造成的不利影響,降到最低。”薩維.蘭登補充道。
這一次抓捕本.阿尼撒的行動特意繞過黎明神殿,并不是說其他貴族和黎明神殿本身有什么矛盾沖突,只是大家不喜歡與度迪卡這種麻煩的人物糾纏而已。黎明神殿畢竟是帝國三大宗教勢力之一,在弗萊瑞斯城影響力廣泛,如今既然事情已經辦成了,那么接下來整個城市都得集中力量,應對死亡一志教派的挑戰,這種事情肯定不可能將黎明神殿排除在外。
“女士,事情已經發生了,我覺得大家還是不要再糾纏過去,應該集中精力應付未來可能發生的新危機。”
“哼!我們走!”度迪卡女士雖然嘴上沒有承認,但是心中無疑已經認同了高登的建議。她冷哼一聲,帶著兩名忠心的修女,轉身離開。
“好了,麻煩解決,大家上馬趕路吧。早點抵達菲尼克斯堡,好好休息一番。”薩維.蘭登拍拍高登肩膀,“別墅里的戰斗想必很激烈,你也幸苦了。充足的休息對于法師的戰斗力,有至關重要的影響,你最好將審訊本.阿尼撒的事情先放下。”
高登點點頭,翻身上馬的同時,耳畔傳來一個細細的聲音:“謝謝你,高登。”
他看向蕾娜絲。
圣武士小姐解釋道:“我zhidào你剛才不計前嫌,指導度迪卡大主教如何處理善后事宜,是為了我著想。”
高登的確是為了蕾娜絲,才對度迪卡大主教多說了那么多話。她雖然身為探尋者,不需要受到地方神職人員的管轄,有獨立行動的權利,但是畢竟是黎明神殿的一員。這種繞開了整個黎明神殿,而與其他貴族和神祗教會合作的事情,說難聽一點,叫做吃里扒外,對于她在黎明神殿內部的聲譽,有不良影響。
蕾娜絲雖然只是披了一層“黎明圣武士”的馬甲,真實身份是鮮血女神提多斯的圣武士,但是她還需要呆在神殿里,利用教會資源去達成自己的目的。所以高登也得jinli幫助她在事后彌合與黎明神殿的關系,免得她將來受到排擠。
雖然本.阿尼撒被抓住了,黎明神殿損失了一位有著圣人美譽的模范主教,多出了一個身背污名的叛徒,但是如果這個變故并沒有對黎明神殿造成什么損失,那么之后蕾娜絲在教會內也不會遭遇太多刁難。
畢竟在這種龐大的組織當中,勢力錯綜復雜,她又是持有破曉這種女神親賜武器的焦點人物,很容易被人針對,凡事都得小心謹慎。
“那么,”高登輕輕湊到蕾娜絲耳邊,“你既然要謝謝我,那就應該拿出一點實質性的行動來。要zhidào,和那種性情頑固而且脾氣暴躁的老女人打交道,是非常不宜身心健康的。”
圣武士小姐的直覺認為高登話里有話,不過她還是咬著嘴唇問道:“你要我怎么謝謝你?”
“等有空的時候,穿一條更短的裙子給我欣賞……”
雖然嘴上這么說,不過高登卻zhidào,自己的這種紳士福利,恐怕不zhidào什么時候才能從蕾娜絲那里兌現了。
等有空的時候……說起來輕松,但是下一次真有空閑,還不zhidào得多久以后。
押送本.阿尼撒的車隊來到菲尼克斯堡以后,高登抓緊時間休息了幾個小時,天亮醒來以后,感覺精力充沛,這才來到地下監牢,見到了本.阿尼撒。
這位前任主教已經經歷了黎明神殿針對神職人員的圣光洗禮儀式。遠在神國的黎明女神大人感受到了信徒的召喚,抽空關注了一下遠在主物質界的這一方土地,然后發現了本.阿尼撒這個不稱職的牧師。于是理所當然的,前任主教被女神剝奪了力量,再也無法施展神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