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著火球連續不斷的砸過來,自己兄妹倆即將面臨滅頂之災,亨塞爾一咬牙,對妹妹說道:“快用傳送術,我幫你爭取時間!”
這位專精防護學派的法師一咬牙,不知道使用了什么魔法道具,身上忽然綻放出星星點點的金光。他站到妹妹身前,以自己的身軀擋住女騎士,任由對方的長劍刺入自己的胸膛。
一聲清脆的響聲之后,女騎士發現自己燃燒著火焰的刺劍,如同灼熱的餐刀切割黃油的情況并沒有發生。對方被一件薄薄的絲綢法師袍所包裹的身體,突然變得如同鋼鐵一般硬。不,準確的說,是比鋼鐵還要硬。
在加持了操控火焰的特殊能力以后,西格莉德的劍即便是面對精良的全身板甲也能輕易破開,如今面對亨塞爾卻毫無辦法。
此時,高登的火球也迎頭砸了上來。
毀滅性的爆炸之后,瞬間擴散的橘紅色毀滅之花迅速收斂。被火焰包裹了整整三秒鐘時間的亨塞爾,居然依然存活,除了臉色被熏烤的黝黑,頭發被燒焦,身上的法師袍被燒掉了幾塊之外,竟然沒有受到多大的傷。
“精金之軀?”
高登皺著眉頭,想起了一個能夠將施法者的軀體暫時精金化的高階法術。他沒想到亨塞爾一個精研防護學派的法師,居然留著這一手變化學派的底牌。
這時候,憑借著哥哥的保護。葛麗達已經順利展開的傳送門。她臨空一抓,用一個類似法師之手。但是力量上限遠遠強于法師之手的法術,直接將因為氣浪沖擊而處于暈暈乎乎狀態的亨塞爾,一把拉到身邊。然后兩兄妹飛快的穿過傳送門,逃跑了。
“真是可惜!沒想到那對兄妹這么棘手,讓他們跑了。”西格莉德不甘道。
“無所謂了。”高登降落到地面,“能夠把路障掃除,又沒有什么大損失,就已經足夠了。再說了。那對兄妹活著比死了,更符合我們的利益。”
西格莉德想不明白高登為什么要這么說。作為一名從小受到軍事教育的騎士,她自然秉承著將敵人全部消滅的觀念。
“走吧,沒時間對這點小事遺憾了,我們把馬匹和馬車找到,然后繼續出發。那位海汶之王的大部隊追兵,就在我們身后呢。”高登拍拍西格莉德的肩膀。然后去與半精靈以及紅石堅衛匯合。
高登一行人短暫休整一番,繼續踏上旅途,往南前進。沒過多久,剛才與雙胞胎兄妹交戰過的村莊,就迎來了一大隊騎兵。
他們身上的盔甲,漆黑的顏色中泛著一種獨特的冷光。這是由寒鐵打造的盔甲所獨有的外觀特征。這種金屬不但防護性強過普通的鋼鐵。更散發著冰冷的氣息,能夠有效隔絕熱量。寒鐵盔甲擁有上佳的火焰防護能力,并且在海汶半島這種炎熱地區,也能夠有效減少高溫對士兵戰斗力的影響。
能夠清一色裝備如此昂貴的寒鐵盔甲的部隊,在整個海汶半島上。就只有一只,那就是奧德里奇家族騎兵隊。
雖然沒有一個很威風獨特的名字。但是這只騎兵隊卻是海汶之王麾下最精銳的武力。今天他將這只部隊全部派出來追殺高登,可想而知其心中的憤怒有多大。
奧德里奇家族騎兵隊的隊長,是一個叫做羅嚴斯特的男人。他有著鋼針一般豎起的短發與絡腮胡,身高超過兩米。他胯下的戰馬都得經過精挑細選,才能夠有力量馱著這個巨人長途奔襲作戰。
此時,羅嚴斯特率領著奧德里奇家族騎兵隊,如一道黑流涌進了莫魯魯村。剛才法師們交戰的痕跡還在,被火焰烤焦的放射形痕跡鮮活的印在了地上,呈現在騎兵們的眼前。
“看來亨塞爾少爺和葛麗達小姐失敗了。”羅嚴斯特本來就不茍言笑的面龐,此時更是如冰一般寒冷。
這時候,騎兵隊先行派出的斥候從前方跑回來報告道:“隊長,高登.弗里曼一行人從莫魯魯村離開之后,不知為什么,突然加快了速度。”
“哼!”羅嚴斯特低哼一聲,“高登一行人從黑鐵城逃出來的時候,沒有馬車搭載被他們綁架的賽門少爺。后來與幾個隨從匯合之后,一共也只有兩匹馬。正因為這個原因,他們的前進速度很慢,我們騎兵隊集結之后,盡管晚了三個小時才發起追擊,卻依然能夠迅速的縮短距離。但是他們離開了莫魯魯村之后,卻突然加快了移動速度……”
羅嚴斯特的副官說道:“隊長,難道是這個村子里有人和高登.弗里曼勾結?”
“問一問不就知道了?”羅嚴斯特撲克牌一般的臉上,突然露出嗜血的笑容,“莫魯魯村……這種以叢林部族的土語命名的垃圾村子,早就該從海汶半島的地圖上抹去了。”
這位頗受海汶之王倚重的騎兵隊長下達了搜查令。很快,小村子的村長就被兩個騎兵拖到了他的跟前。
當年隨著埃布爾.奧德里奇在海汶半島上四處征戰之時,羅嚴斯特的兇名隨著騎兵隊的馬刀與鐵蹄,傳遍了整個半島。因為不服海汶之王統治,而毀在奧德里奇家族騎兵隊手里的村子,數不勝數。羅嚴斯特“屠夫”的兇名,幾乎深入了每一個有點年紀的半島人心里。
特別是那些上了點年紀的土著部落長者,更是對羅嚴斯特的屠刀記憶深刻。
莫魯魯村的村長就是這樣一個人。被騎兵帶到羅嚴斯特面前的時候,他已經嚇得渾身發抖,面色如紙一般蒼白。
還沒等高坐在馬背上的羅嚴斯特發問,村長就老老實實將所有的事情交代了出來。
“哦?你是說。昨天晚上有人將九匹馬和一輛馬車帶到村子里來,出了一筆錢。讓你們村民代為保管,其他什么都不知道了?”羅嚴斯特笑道。
厚嘴唇、塌鼻梁,有著典型南方叢林土著外貌特征的村長看著騎兵隊長的笑容,總覺得那背后蘊藏著深深的惡意,讓人不寒而栗。他戰戰兢兢說道:“是的,大人,我們只是一群靠種植香蕉和捕魚為生的可憐人而已。根本不知道對方的身份。”
“那么剛才的戰斗呢?”
“那幾位法師戰斗的時候聲勢如此浩大,我們根本連看都不敢看。全都躲在家里啊!”
羅嚴斯特忽然拔出長達兩米的馬刀,冷笑道:“戰斗的一方,是海汶之王的子女亨塞爾少爺和葛麗達小姐,我不信你不知道。哼,你們這些半島上的原住民,不滿海汶之王的統治,早就懷恨在心。如今有帝國冊封的所謂領主到來。自然會有其他的想法了。”
他根本不給村長解釋的機會,手中武器拉出一道寒光,便將對方的頭顱砍下來。
“傳令下去,夷平莫魯魯村。這些膽敢背叛奧德里奇家族的低賤土著,全都得死。”羅嚴斯特將刀刃上的血跡甩掉,下達了命令。
“隊長。這么做會不會太耽誤時間了?”副官問道。他們似乎對做這種事情已經習以為常,考慮的不是是否殘忍的問題,而是會不會耽誤追擊敵人的時間。
“沒問題。海汶半島雖大,那個高登.弗里曼卻沒有船,又能夠跑到哪里去呢?大不了。我們直接殺到云鱗城,將那家伙的治所給毀掉。”羅嚴斯特的笑容仿佛能夠刮起一陣血雨腥風。“而且,我有預感,很快就會有一場大戰等待著小伙子們。先沾沾血,熱熱身也好。”
“您的計劃真是瘋狂,不過我喜歡。”副官面帶喜色,仿佛屠村對他來說,是一項十分有趣的娛樂活動似的。
當奧德里奇家族奇兵隊繼續前進的時候,被他們拋在身后的莫魯魯村,已經化為了一片火海。
因為盡興的屠殺活動而紅了眼睛的騎兵們,一路向南追擊,以近乎瘋狂的速度前進著。道路上馬車的印記越來越新鮮,這意味著高登.弗里曼一行人的距離,也越來越近。
但是在越過科克地峽之前,這只五百人的騎兵終究還是沒有將高登一行十多人給追上。
“大人,您看!”副官將手中的黃銅打造的單筒望遠鏡遞給身邊的羅嚴斯特。
他們此時已經前進到了海汶半島北部地區的最南端,眼前就是科克地峽。只要越過了那里,就能夠進入南部地區。
科克地峽是一塊長約一公里,平均寬度卻只有兩百米的狹長地帶,兩邊是高越三十米的陡峭懸崖,下面則是礁石林立的大海。
雖然是如此險要關鍵的要地,不過海汶之王對科克地峽并沒有太重視。雖然奧德里奇家族只是完全掌控了半島北方,但是南方的那些反抗者非但沒有能力發起反攻,以求推翻海汶之王的統治,實力還在年復一年的衰減著。
埃布爾.奧德里奇很聰明。他在運用鐵血武力統治了整個北方之后,并沒有急于求成,繼續向南方發起征服。而是選擇一邊鞏固自己的統治,一邊利用實力去分化、瓦解、收買那些抵抗者。這樣的手段也許速度不夠快,但是卻穩妥安全。如果不是高登的到來,他統一整個海汶半島,也只是時間問題。
也是基于這些原因,所以那位海汶之王并沒有在科克地峽修筑要塞工事,扼守這條關鍵要道。有強大的艦隊在,奧德里奇家族的軍隊完全可以繞過科克地峽,在南部任何一個地點登陸,然后對那些反抗者發起攻擊。
但是現在,奧德里奇家族精銳騎兵的指揮官羅嚴斯特,卻沒有船隊,所以只能從陸路穿過科克地峽,進入半島南部,然后繼續追殺綁架了賽門少爺的高登。
不過埃布爾.奧德里奇這位海汶之王不重視科克地峽的防御,卻不代表高登不重視。羅嚴斯特通過望遠鏡看到對面修筑起來,將整個科克地峽都給封堵起來的工事時。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難道那個高登.弗里曼是個九環預言學派的師,提前就預料到了今天的狀況?”羅嚴斯特黝黑的臉龐整個沉斂了下去。
那高約四米的土墻歪歪扭扭。坑坑洼洼,雖然一看就是臨時修筑的,但是在如今這種時候,卻是一個大難題。土墻上早已有盔甲鮮明的弗里曼家族士兵嚴陣以待,他們手中的軍用十字弩已經上弦,弩矢在陽光照耀下反射出一粒粒耀眼的亮光,遠遠看去,竟然就像是點點繁星一般。
高登當然不是預言學派的師。他只是習慣在考慮事情的時候。多準備一點備用計劃。
謝歐娜與高登分開,率領大隊人馬南下。結果在抵達科克地峽沒多久,于晚上宿營的時候,就收到了高登發來的消息。她立即按照哥哥的指示,派人送了馬車與馬匹到莫魯魯村去,然后下令,開始在科克地峽的狹窄出口處。修建防御工事。
弗里曼女伯爵手上人手充足,有接近六百人可用,其中還有許多精通建筑的泥瓦工匠。而且科克地峽附近也有現成的建筑材料,可以就地取材。所以一天時間不到,就修建起一道長約兩百米的簡易城墻,并不困難。
如果有充足的攻城武器。那么這樣簡陋得簡直可以讓軍事學院教官們發笑的防御工事,自然不堪一擊。但是對于為了追求速度,輕裝前來追擊的奧德里奇家族騎兵隊來說,這卻是一個棘手的麻煩。
“隊長,我們怎么辦?”副官問道。
羅嚴斯特沒考慮多久。就做出了決定:“傳令下去,到附近的森林里去砍伐樹木。制作梯子。”
副官吃了一驚:“大人,我們繼續進攻?”
“當然。”羅嚴斯特瞟了對方一眼,“你有更好的主意?”
“我們是不是應該等一等?”副官遲疑的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等什么?”羅嚴斯特不寫道,“如今停泊在黑鐵城的艦隊,已經全部被摧毀。我們是要在這里扎營住上兩個月,等海外艦隊回來,然后再搭船繞過科克地峽,向南方進攻?或者等奧德里奇大人派出其他軍隊來支援?問題是,那些膿包來了又有什么用?”
因為整個海汶半島僅僅只有兩座看得過眼的城市,而且要么處于中立,要么被海汶之王掌控,所以在以往的戰斗中,奧德里奇家族的軍隊,不論是精銳還是炮灰,都沒有進行過攻城戰。那些反抗者只會往密林沼澤里鉆,然后憑借地形與奧德里奇家族打游擊,怎么可能有能力修建工事進行抵抗呢?
沒有攻堅的經驗,自然也就沒有任何攻城武器的儲備。所以羅嚴斯特就算等來了援軍,也沒什么大用。還不如抓緊時間,立即發起進攻。
反正他相信以奧德里奇家族騎兵隊的實力,能夠輕松攻破那種簡陋的防御工事。
羅嚴斯特在騎兵隊中威望極高,沒有敢質疑他的決定。騎兵們得到命令之后,立即開始行動,下馬跑進森林里大肆砍伐。
大約一個小時之后,二十具長梯就已經做好了。
“四米高的墻,在我的士兵面前,根本沒有用!”羅嚴斯特自語道。
如果是像黑鐵城那種十幾米高的城墻,他也許還會有疑慮。但是面對那一夜之間修筑起來的簡易工事,羅嚴斯特并不放在眼中。
他也跨下馬來,將馬刀留下,換上方形盾與長劍這種較為靈活,適合攻城作戰的武器。
羅嚴斯特身先士卒走到最前方,揮劍往前一指:“進攻,戰士們!你們曾經征服了高山、征服了叢林、征服了沼澤、征服了整個海汶半島!今天,那道小小的城墻,也必將被我們征服!”
“哦!”
騎兵們赤紅著眼睛,用狂野的呼喊去回應羅嚴斯特。有別于傳統騎兵,他們對于步行作戰早已再熟悉不過了,所以對于隊長進攻那道臨時工事的命令,并沒有什么疑慮。
“很好,進攻!”
雖然從來沒有進行過攻城戰,但是羅嚴斯特憑借自己豐富的作戰經驗以及良好的軍事素養,還是排出了很正確的陣型。
步行騎兵們舉起方盾,排成密集陣形,分成二十個小隊,將扛著梯子的士兵們,全部保護起來,不論是前左右還是頭頂,都不留下一個死角。
如果高登站在城墻上,看到這異界版本的羅馬龜陣,肯定又會感嘆一番。
羅嚴斯特指揮著自己的部隊穩步推進,很快就進入了紅石堅衛們的射程范圍內。不過雖然他們的軍用十字弩力道十足,但是面對有盾牌和寒鐵盔甲雙重保護的敵人,依然無法造成足夠的有效殺傷。
偶爾運氣好從盾牌之間縫隙射入的箭矢,或者楊奇.尖耳射出的附魔箭,才能夠對奧德里奇家族的騎兵們造成殺傷減員。
“很好,就這么下去,等登上城墻的時候,勝利必定屬于我們!”羅嚴斯特信心十足的想到。
他是一名軍人,只能以軍人的思維方式去預測戰事進展。不過在這個世界,還有許多超出他思考范圍的事情——比如魔法。
在騎兵隊一步一步接近弗里曼家族的臨時防線時,一個人拿著法杖,從剛才騎兵們砍伐木材的森林里走了出來。(